第264頁
不過灰二顯然與他持相反觀點。 他的臉色微沉,看起來似乎是正在思考怎么把最鶴生連人帶椅子扔出竹青莊。 兩兄妹對峙著。 第一次身處這種情景之中的神童根本不敢吱聲。他迅速扒完自己碗里的飯,很有眼色地小聲告退了。 “神童,你就飽了?”灰二喊住他,神童的碗碟里還剩了近一半分量的早餐。 “啊……是,”神童心虛地撇開目光。雖然他說謊的樣子透著生疏拙劣,但理由選得很好,“東京比山里熱太多了,我有點吃不下東西。” 苦夏。 這真是個好理由。 巖倉雪彥巍然不動地坐在自己座位上,他試過騰出吃早餐的時間多睡半小時然后直接去上課,結(jié)果差點餓死在中午下課之前。 清瀨兄妹吵架的場面他見得多了。 尤其是灰二剛開始學習做飯那會兒,最鶴生每天都被他的神奇cao作氣得火冒三丈,甚至連坐遷怒起了灰二初高中時期家政課的老師——雖然家政課與升學考試毫無瓜葛,但作為一門素質(zhì)提升課程,是個人就得參加,毫無商榷余地。 不過今天最鶴生和灰二的氣氛看起來確實有點不對勁。 如果說平時只是小打小鬧,那今天這氣氛大概則是隱約有僵硬到需要互發(fā)外交辭令才能建立溝通的跡象了。 察覺到這點,巖倉雪彥就更不敢走了。 他咬著筷子,眼鏡片后的眼珠子滴溜地打轉(zhuǎn),生怕錯漏眼前的形勢變幻。 而率先沉不住氣的人當然是年紀偏小的最鶴生。她癟著嘴,視線仿佛在地上扎了根,也不看灰二,像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那樣悶聲咕噥:“偶爾一次又不會怎么樣……” 灰二沒有出聲。但巖倉雪彥莫名感覺這對兄妹現(xiàn)在涉及的話題,并非流于表面的“偶爾一次會不會怎么樣”。 最鶴生抓起自己的書包跑掉了,在灰二無聲的注視中。 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她第一次做出了摔門的舉動。 木質(zhì)門框相撞的聲音說不上刺耳,但勝在突如其來。 目光一直黏在最鶴生背后的巖倉雪彥,被這猛然的動靜驚得緊閉起雙眼。 再睜開時最鶴生的腳步聲已經(jīng)跑到了玄關(guān)附近,又是一陣嘩啦的聲響,應該是她推開了竹青莊的大門,走了。 至于灰二,他坐在原位上,放在桌下的手臂抬起落下,一下又一下地錘著自己的右腿。 音駒和井闥山的訓練賽依舊杳無音訊,但自從佐久早知曉最鶴生離得不遠后,他就往多摩川這邊跑得勤快了不少。 井闥山到音駒坐個電車也就十分鐘的距離,日新月異的新興世界在帶來便利的同時,也帶來了許多困擾。 這位迷弟,真的有在好好踐行自己對偶像牛島若利要“多多關(guān)照她”的承諾。 以至于最鶴生現(xiàn)在想起牛島若利的次數(shù)都要少了許多——畢竟現(xiàn)在看到口罩、看到SKS這三個字母、甚至是牛島若利這個名字,她就只能想起佐久早圣臣此人。 “離我的生活遠一點啊你!!” 好幾次最鶴生這樣跳起來這樣吼他,佐久早圣臣就會順勢拿出口腔清新噴霧往她嘴巴里滋。 嗆得最鶴生一點脾氣都沒有。 而且他近來跑到音駒校門外蹲守最鶴生的頻率竟然還高了起來,搞得孤爪研磨看向最鶴生的眼神也變得微妙了不少。 “報!他又來了!”湊巧從校外藥房拎了一堆跌打損傷噴霧歸來的山本猛虎傳回最新消息。 “噢?又來了?!”黑尾鐵朗聽后精神為之一振,右手往前一推,“再探!” “是!”山本猛虎得令,還沒等身子完全轉(zhuǎn)過去,就被神不知鬼不覺出現(xiàn)在他背后的最鶴生給懟了回去。 “誰來了?”她問。 “噫?!”山本猛虎嚇了一跳,“清瀨你好嚇人!” “是嗎?那你覺得我和下周訓練賽輸?shù)艉蟊涣P五十圈魚躍,哪個更嚇人?” 最鶴生抱著雙臂,語氣冷淡。 下周的訓練賽依舊是和一所名不見經(jīng)傳的學校打。 這讓最鶴生感覺有點煩躁。雖然她很清楚實力的提升不能全靠和強隊對抗,但這種無力感總會讓她有種說不定會永不見天日的焦慮。 而且又快要到夏天了。 會讓無數(shù)高中生大哭大笑的暑假。隨著一群帶著歡呼與勝利的人向前邁進,便會有另一群人挾著不甘與悔恨退場。 大家都看得出最鶴生今天心情不好。就連三年級的前輩,也沒有挑她剛才布置訓練任務時敬語不到位的刺。 被最鶴生瞪兩眼不會死人,但五十圈魚躍說不定會死人,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后者更恐怖。 但再怎么懟,這會兒也已經(jīng)結(jié)束訓練了。否則黑尾鐵朗也不會那么沒有分寸地讓山本猛虎“再探”。 “最鶴生,出什么事了?”孤爪研磨走到她面前,望著她的眼睛問。 研磨的瞳孔不是很圓,略窄。 像貓的豎瞳。 貓咪就喜歡安安靜靜地自己蜷在角落里。 除非你難過,或者它心情好,它才會紆尊降貴地來蹭蹭你。 最鶴生并不是個喜歡將許多事情堵在心里的人。她的傾訴對象自小就很多。 和及川徹吵架了她可以跟巖泉一逼逼賴賴,要是及川徹巖泉一統(tǒng)一戰(zhàn)線,她還有真城最高和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