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喬箬看了眼第一排,咕噥道:“奇怪啊,安老先生剛剛還在的,去洗手間了吧?!?/br> “現(xiàn)在是在拍賣他的東西,敲定后他要親自致辭的,怎么可能選這時候去洗手間?”喬焱急忙從位置上起身,腳步飛快地朝著洗手間跑去。 喬箬不明所以,還以為他尿急,也沒在意。 “三百萬三次!”司儀最終敲下第三捶,大聲宣布道:“恭喜沈先生!” 沈思安笑著起身示意,隨即拿出手機給莊淺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喂?” 她的聲音很輕,仔細聽的話還帶著微喘,背景音唰唰地,沈思安問道:“還沒搞定?玉佛我拍下了,要不要我過來?” “不、不用了?!?/br> “你不在洗手間嗎?什么聲音唰唰地?”沈思安皺眉。 “在、在的,”莊淺氣息很急,帶著焦躁,“在、在放水洗手,手上不小心弄、弄得很臟,洗洗就出,出來。” “那你快點,有問題就電話叫我,嗯?” 莊淺不甚在意地嗯嗯兩聲,沈思安無聲一笑,想到了她呆頭呆腦的樣子,掛了電話。 司儀又在臺上宣布:“下面請本次慈善拍賣的主辦人、著名的慈善家,安老先生上臺致辭!” 掌聲熱烈。 卻一直等到熱烈的掌心結(jié)束,都沒有人上臺。 “安老先生?”司儀的目光移向前排,這才發(fā)現(xiàn)本該上臺講話的安千秉還沒回來。 “小楊?”司儀的目光看向安老的助理。 “安老先生去了趟洗手間,我去看看?!毙盍⒖膛苋ズ叭恕?/br> 沈思安原本是靠在座位上無所事事,一心想著待會兒莊淺抱著玉佛喜笑顏開的模樣,直到司儀提醒安千秉不見了的時候,他才猛地驚醒,下意識地看向門口: 原本守在門口的幾名警察也不見了。 莊淺還沒回來。 …… “??!安老先生死了!?。。?!” 助理小楊驚心動魄的聲音,從洗手間的方向傳來,令拍賣廳所有人瞬間驚慌。 沈思安臉色大變,腦海中各種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急步朝著洗手間的方向沖去。 ☆、第035章 ‘儒名堂’的一場高調(diào)慈善拍賣,最終變成了兇殺案的犯罪現(xiàn)場,當場的上百名商政名流,紛紛毛骨悚然,回到家中都還心有余悸。 盡管警察在第一時間封鎖了犯罪現(xiàn)場,可是在法證科的人員到來之前,還是有少許膽大又好奇的人,悄悄在外圍看了死者的模樣一眼。 ‘凄慘’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 “頭兒,驗尸報告出來了?!狈缸镎{(diào)查科室內(nèi),李琛連敲門都來不及,急匆匆推門而入。 靳正言目光從電腦中移開,道:“說說看?!?/br> “死者后腦勺有流血重傷的痕跡,應(yīng)該是被人從后方重擊所致,致命的傷口是身上的八處槍傷?!闭f道這里,連李琛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死者身上多處動脈被割斷,跟上一名死者一樣,這些動脈是在死者斷氣后才被割破的,像是兇手為了泄憤所為。” 靳正言皺了皺眉:“就這些?” “還有一點比較奇怪,這次我們在現(xiàn)場找到了這個,”李琛將一個證物袋放到桌上,里面是張舊照片,“頭兒你看,照片上面,安千秉的頭像被涂抹掉了,兇手明顯是故意將照片留在現(xiàn)場的,像是一種挑釁——如果不及時抓獲兇手的話,下一名受害者,很有可能就是照片上其余的十人之一。” “不,不是挑釁,這應(yīng)該是意外?!?/br> 李琛表情困惑。 靳正言道:“在蕭遠山的死亡現(xiàn)場,我們并沒有找到照片,如果兇手真的是為了挑釁,那應(yīng)該在第一現(xiàn)場也留下照片才對?!?/br> 李琛也皺起了眉頭,顯然是也不解,但繼續(xù)道: “不管怎樣,這些已經(jīng)足夠證明,這兩起兇殺案的兇手使用的是同一種手法,而且十有八九是同一人所為,”說道這里,李琛的表情有些古怪,“安千秉的驗尸報告中,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兇手是用左手開的槍?!?/br> 左手? 靳正言問:“兇器找到了嗎?” “你肯定猜不到,兇器被藏在哪里,”李琛俯身說:“當天唯一不在拍賣大廳的,只有那個叫莊淺的女人,而那把要了安千秉性命的手槍,我們的人搜遍現(xiàn)場之后,最終在洗手間垃圾袋里的一個廢棄手提小包里找到,事后證明那個包正是她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剛好也右手受了傷吧?” 靳正言神色一怔,隨即利落道:“申請搜查令,抓人?!?/br> “是!” 臨出門的時候,李琛又忍不住回過頭來,道:“你說那個女人是真的瘋了,還是當咱們警署的人都是瞎子?竟然真的敢不要命地頂風(fēng)作案?而且還做得這么不干不凈?” 靳正言:“先將人帶會警署審訊過再說,讓法政那邊采集一下兇器上有沒有留下指紋,與莊淺的指紋做個比對,一旦符合,即刻立案?!?/br> …… 李琛帶著警察找上門的時候,莊淺正在哄母親吃飯。 “我不想吃蘿卜絲。”莊曼面色有些憔悴,難過地看著女兒。 莊淺板起臉:“不吃不行?!?/br> 莊曼無可奈何吃了兩口,難受得皺緊了眉頭,“好難吃。” “總比藥,好吃吧,”莊淺笑笑,撫了撫母親緊皺的眉頭,“你乖點,吃了飯,早點,休息。” 莊曼一聽她說話斷續(xù),再看到她拼命用力才能控制住端碗的右手,眼淚立刻就滾了出來,顫抖著握住她的手,低聲哽咽,“小淺,小淺,你怎么會這么命苦,我們怎么會這么命苦……” 莊淺嗓子一澀,說不出話來。 莊曼緊緊抱著她哭:“都是mama不好,都是mama沒有照顧好你?!?/br> 莊淺眼圈泛紅,小聲說:“mama,不關(guān),你的事?!?/br> 敲門聲驟然響起,一聲激烈過一聲,莊曼渾身一抖,緊緊抱著她。 “別怕,沒事?!鼻f淺拍拍母親,起身去開門。 門口李琛公事公辦道:“莊小姐,又見面了,警方現(xiàn)在懷疑,你跟兩起連環(huán)兇殺案有關(guān),請跟我們回警署協(xié)助調(diào)查,這是搜查令。” 他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搜查令,然后吩咐手下,“進去搜,仔細點!” “小淺!”莊曼哭著沖到門口,緊緊抓著莊淺的手,不住地掉眼淚。 李琛皺緊眉:“莊女士,別讓我們難做?!?/br> “小淺不會殺人的!”莊曼激動地大聲道:“阿sir你們相信她,小淺絕對沒有殺人!她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莊淺難過地看著母親,置于身側(cè)的雙手緊緊擰握成拳,痛到麻木都沒有吭一聲。 她最終還是被帶到了警署。 審訊室內(nèi)。 靳正言盯著她看了很久,才出聲問:“昨天晚上九點十分到三十分,儒名堂的慈善拍賣現(xiàn)場,死者安千秉離場的時候,是不是跟你見了面?” 莊淺安靜地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莊小姐,請你配合點!”李琛在一邊唱白臉,厲呵。 “律師,到來前,我不會,多說一個字?!鼻f淺說完這句話,徹底沒話說了。 靳正言看她一眼:“莊小姐,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真的犯了罪,哪怕出再多的錢,律師也救不了你?!?/br> 他繼續(xù)道:“當天晚上,所有人都在拍賣大廳,就你一人消失不見,拿不出合理的不在場證據(jù),警方又在你丟棄的包里搜出了兇器,并且事發(fā)后你才從洗手間出現(xiàn),而你也最具殺人動機,種種跡象都表明,你就是兇手?!?/br> 莊淺依然波瀾不驚。 “誰說她沒有不在場證據(jù)?” 審訊室的門口突然傳來聲音,喬焱急匆匆?guī)е蓭熯^來,看了一眼渾身狼狽的莊淺,沉聲道:“她跟我在一起,那天慈善拍賣的時候,我們約好的先后離場,她一直跟我在一起?!?/br> “喬先生,作偽證是什么后果你應(yīng)該很清楚吧?”李琛冷笑著問。 “我說的是事實?!眴天蜕锨耙徊?,扶起莊淺,小聲在她耳邊說:“怎么不跟警察說實話?你明明就跟我在一起,咱們男未婚女未嫁,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偷情,有什么不好說的?” 莊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復(fù)雜,卻終究沒有出聲。 喬焱心里又急又氣,吼她,“你倒是跟警察說啊!說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根本沒有見那個姓安的老頭!” “小焱——” 莊淺輕輕推開了他。 “喬先生,請不要妨礙司法公正?!苯陨锨耙徊剑拔覀円呀?jīng)掌握了充分的證據(jù),在死者離開慈善拍賣大廳之后,的確是與莊小姐見了面。” 靳正言問莊淺:“被害人離場,是因為收到了一條匿名邀約短信,發(fā)信人,我們查出來正是莊小姐你,這點沒有錯吧?” 莊淺沉默良久,才小聲從唇中溢出一個字,“是?!?/br> 靳正言:“短信內(nèi)容是什么?” 莊淺:“你,有危險,見面聊,洗手間外,門廊。” 靳正言:“被害人是不是如約跟你見了面?” 莊淺一頓,揪在一起的手指泛著疼,小聲囁嚅,“是?!?/br> 靳正言:“你是不是覺得被害人促成了你父親的死亡,然后一直懷恨在心,所以在見面之后有預(yù)謀地殺害了他?” “我沒有!”莊淺緊緊盯著他咄咄逼人的眼神,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我沒有,殺人?!?/br> “那你怎么解釋兇器在你身上!”李琛接話,“那你怎么解釋,被害人死去的時間,與你約他后的時間完全吻合?” 莊淺不再開口了,緊緊蹙眉,情緒明顯很煩躁。 喬焱見她這般反應(yīng),心徹底涼了下去。 莊淺的代理律師道:“李警官,請別用激烈言辭逼問我的當事人,她身體還沒復(fù)原,四十八小時內(nèi)如果拿不出有利的指控證據(jù),警方?jīng)]權(quán)利再限定我當事人的人身自由?!?/br> “急什么,四十八小時還早著呢!”李琛冷冷地瞧了莊淺一眼,“等指紋對比報告出來了,該走的自然能能走?!?/br> 場面一下子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