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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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厲害了…… 那女孩說的話有用! 寧昭從未想過,一個人說話也有這么多技巧,說話的禮儀和規(guī)矩他懂,可改變一下語氣與說辭,居然就能讓不茍言笑的父王揚起唇角,實在太神奇了! 母后教給他的,在父王面前要坦誠簡練,頓時被滿心喜悅的寧昭拋出了在九霄云外。 喜寶教給他的,才是能即時起效,見得著的好處。 ☆、第017章 改變是一點一滴的。 喜寶不能盡教他每一次的反應(yīng)與說辭,畢竟他在深宮之中,一個月只能見一次面,同時,她也要讓他知道,如果想長久地變得‘更好’,就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你要記住,想要別人認(rèn)同你喜歡你,就得把自己的成就分別人一半?!?/br> “先生夸你進步了,你跟父親說時,得加上一句‘我想是因為爹爹最近點撥了我?guī)拙洹绻愀赣H與你關(guān)系冷淡,你在交代為何忽然開竅時,就可以說是因為娘親的教晦?!?/br> 寧昭記性很好,就是理解力較差,而且缺乏獨自做任何事的信心與能力,這點喜寶看得很清楚。 在這個長輩與子女鴻溝較大的文化背景下,皇帝恨鐵不成鋼,皇后著急地想嚴(yán)厲鞭撻,結(jié)果兒子反而畏懼她了——寧昭需要的是一個能給他指示,與他同行,并讓他覺得‘她欣賞他’的人。 “殿下,你最近怎么突然愛讀書啊?!?/br> 眼看著平日一到休息時間就趴在小桌上休息,發(fā)白日夢的大皇子居然開始復(fù)習(xí)起剛才先生講課的書本來,伴讀魏英杰大為好奇,瞪圓了一雙眼睛。 “什么叫突然,會不會說話呢你?!睂幷巡粷M地吸了吸鼻子:“我一向都是勤功好學(xué)之人,只是以前不顯出來而已?!?/br> “哦……” 魏英杰倒是不太相信,他本就因為好玩的點子多而得殿下喜歡的,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莫不是發(fā)燒了吧!頓時,他看著寧昭的眼神都詭異了起來,隨即轉(zhuǎn)念一想,又討好地笑道:“托殿下的福,最近我都少有被先生打手板了哎!” 皇子念書不專心,或者背書背不出來,輕則打手板,重則轉(zhuǎn)報給皇上。 寧昭是不怕打手板的——因為打的壓根不是他,倒是魏英杰,平日沒少因為大皇子而被抽得手掌紅腫拿不了筆。 寧昭得意洋洋:“那是?!?/br> 其實他哪里是在看書——不過是裝出一副在看的樣子而已,即使是在休息時間,先生也會呆在上書房里,免得學(xué)生們玩得太出格,他把這兩頁看熟了,又問過父王,現(xiàn)在只是翻來覆去做做樣子,要是先生真是冷不丁的抽問他在看什么,也能回答得像模像樣。 他恃著這招喜寶教的小撇步,讓先生深信自己真的學(xué)好了。 父王日漸改變的態(tài)度意味著吝於贊美的先生,在私底下與父王說過他的好話。 這一切對寧昭來說都是陌生而喜悅,亦印證了喜寶說的話,‘人們總是看表面的?!负蠼趟坪貌慌孪镒由?,有麝自然香,可是擺在他眼前的事實卻是——只要你表面功夫做得足夠漂亮,就沒人管你是不是真的有實力。 旁邊在閉目小憩的寧琰聽得大哥得意的聲音,瞥了他一眼,又再度閉上眼睛,攥緊了拳頭。 果然,父王還是比較喜歡嫡長子吧。 不過他絕對不會放棄的,他相信自己長年累月積聚下來的才學(xué)肯定優(yōu)勝於他,他才不信大哥真的長進了。 這改變像一盤冰水,浸潤得寧琰心底發(fā)涼,他害怕自己不夠出息會讓母妃大發(fā)雷霆,不再理會他。 他恨透了總是傻笑的大哥,明明什么都有了,還要跟他爭父王的寵愛與地位,他什么都沒有!母妃還只是低位妃嬪時,宮人冷眼待他,母妃不曾出口干涉,只讓他曉得,不奮斗就得看人臉色過活。 而大哥寧昭,只要誰敢讓他不樂意了,皇后就護得死死的,父王嘴上不說,心底也是重視他的! 誰叫他是歐陽丞相的外孫呢?而他的外祖父,就只會叫外祖母腆著臉入宮求母妃幫襯…… 不公平! 寧琰猛地睜開眼睛,站起來走至狀若專心念書的寧昭前。 “皇兄,你在看什么呢?”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尖刻,他立刻補了一句:“能否與我分享?” “嗯?” 寧昭抬起頭,雖然喜寶說琰弟不喜歡自己,但他對這點還是半信半疑的,琰弟平時待自己雖然冷淡,卻也沒有留難自己,恪守兄友弟恭——弟弟敬重自己,自己作為兄長,又怎能先苛待二弟呢? 當(dāng)下便揚起微笑,道:“我在看這段,‘文勝質(zhì)則史。文質(zhì)彬彬,然后君子’,二弟向來好學(xué),怕是已經(jīng)看過了,我這邊得多看看,待會先生問起來,也不至於啞口無言。” “我當(dāng)然看過?!?/br> 寧琰眼里掠過一抹不以為然,他還以為是什么,就這段淺顯易明的道理,他早已背得爛熟,難為皇兄還把他翻來覆去的看,難道真是蠢笨到了連這短句都得苦思一刻鐘?到底是孩子,他又不忿被寧昭瓜分了父王的注意力,便忍不住話里帶刺:“我見皇兄看了這么久還不得其門而入的樣子,還以為是什么艱深的選段,想來皇兄以往實在耽誤了許多課業(yè),只是這選的,也太容易了點吧!” 話似刀般,霍霍地刺中了寧昭柔軟的心。 好哇,看來真如她所說,弟弟根本不喜歡自己! 最讓驕縱著長大的寧昭受不了的是,他不止不喜歡他,而且還看不起他。 他不服氣地反擊:“先生說過,學(xué)習(xí)什么時候都不算晚,二弟天資聰穎,沒必要特地來耀武揚威!” 寧昭說話聲不算小——他本就沒有低調(diào)做人的概念,把本來在品茶小休的先生也驚得掌中茶杯一顫,抬起頭來,皺眉看向兩人,不止,還站起來走近,有節(jié)奏的步子似踏在兩人心口上,他倆的伴讀更是暗暗叫苦。 “何事吵鬧?”先生問道,又想了想,看向?qū)幷眩骸按蠡首邮情L兄,你先說?!?/br> “是?!?/br> 寧昭應(yīng)道,他自知不算能說會道,可這事是琰弟先來尋事,他深覺道理在自己那邊,連說話都有激動了起來:“我本在翻看先生之前說過的文章,然方才二弟前來問我在看什么,能否與他分享,我如實相告,豈料二弟說這段淺顯簡單,并且說我以往耽誤了很多課業(yè)!我一氣之下,便訓(xùn)斥他不必炫耀?!?/br> 先生皺眉,二殿下居然如此沉不住氣? 雖然知道皇上到底是看重嫡子的,但寧琰聰穎好學(xué),實屬他得意門生,這一聽,心便偏了去。 “可有此事?” 寧琰這時也冷靜下來了,知道千萬不能讓先生覺得自己心浮氣躁,便垂下剛毅的眉眼,畢恭畢敬的道:“請先生明鑒,我只是想勉勵皇兄不要再耽於逸樂,并無炫耀之意?!?/br> 他說話簡潔直中重點,而且加上之前的印象分,就更具說服力了。 先生心里是比較偏愛二皇子的,但想及皇后,他就不好完全否定大皇子的說法,他捋了捋山羊胡子,慢慢道:“從口中說出的話,有時會做成誤會,既然二皇子并無此意,可能是言語間讓人誤會了,瓜田李下,不止是指做事,說話也一樣?!?/br> “大皇子近日功課的確用功了許多,這些我都看在眼里,做得好便不必在意他人之言,亦應(yīng)學(xué)會有容人之量,勿要在課堂上一驚一乍,此事乃誤會,你們不應(yīng)因此對對方暗生不滿,曉得了嗎?” 寧琰順服答道:“弟子曉得了?!?/br> 寧昭是不滿的,那一大段話雖然有說二弟不對,可誤會這詞他就不滿了,什么是誤會?他難道連諷刺都聽不出來嗎? 只是頂著先生威嚴(yán)甚深的眼神,他就是再不滿,也只能乖乖應(yīng)曉得,這慢了一刻的反應(yīng),看在先生眼里,便不如二皇子來得乖順會敬重先生了。 “好了,你們先去把論語背一遍,待會我抽問任何一段,若是疏懶了,背不出來,就別怪先生嚴(yán)厲了!” “弟子知道?!?/br> 兩人答得晌亮,各歸各位,只是寧昭仍忍不住瞪了一眼二弟,看著他云淡風(fēng)輕的側(cè)臉,心里更是不忿。 明明就是他不對嘛! 他恨恨地咬著下唇,為什么先生就要偏心他呢?喜寶果然說得對,二弟就是看不過眼他用功,怕他奪回自己應(yīng)有的東西,就是心虛了!自己明明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為何先生咬定是‘誤會’? 寧昭想起喜寶教他如何在父王跟前邀功,那時只消幾句話,就讓父王歡喜得不得了。 現(xiàn)在他絞盡腦汁為自己辯解,卻無功而返,甚至像自己才是那氣量狹小之人似的!不甘心像毒蛇一樣咬痛了他,讓他的心像火燃燒一樣,恨不得立刻就把自己的委屈討回來。 是了…… 如果是喜寶的話,一定有辦法說得二弟啞口無言! 想及此,寧昭像個翻到秘密武器的小孩,暗暗得意了起來,看你威風(fēng)得多久!登時便心癢癢的,就想立刻再去見她,讓她為自己出謀策劃,讓二弟也嘗嘗被人說得無力反駁的冤屈感覺! ☆、第018章 在二弟這受了氣,寧昭越發(fā)想念起喜寶來了。 他也想不清她有哪里好,看女子看才與貌,她不像母后那樣熟讀詩書,隨口說出的道理卻教他獲益良多,平日先生說的話,他左耳進右耳出,喜寶說的話,他恨不得嚼碎了慢慢回想,舍不得忘掉她的聲音,在深宮里的時日變得漫長枯燥,連桂花糕好像也沒那么好吃了。 寧昭百思不得其解,關(guān)於愛情,他的伴讀也悄悄順過幾本民間話本給他看,能讓男人神魂顛倒的,無一不是妖嬈美艷,風(fēng)姿綽約的佳人。他平心而論,那位姑娘的姿色實在不算上乘,至少在他宮里隨意一指,都有比她水靈幾分的宮人。 但又不能說不好看。 寧昭越想越糾結(jié),心里癢癢的,就想快點見到她,好像只要聽她說上一席話,自己就能找回場子——看二弟囂張到幾時! 人總是些疑鄰?fù)蹈谋拘?,以后寧昭不加思索地覺得大家對他都很好,現(xiàn)在他覺得寧琰討厭他,便更覺得他事事要跟自己爭風(fēng)頭,理由也很充足,他出身不如他。 想到這里,善良的寧昭又忍不住生出一絲同情來。 “明安,你看我穿哪件好看?” 明安在一旁看著宮女侍候大皇子更衣,一早上,這小祖宗挑完穿了,在那碩大的西洋鏡前端詳半晌又不滿要換,把宮女都折騰得臉色泛紅,明安心里奇怪,往日主子并非愛美之人,但疑惑歸疑惑,他嘴上仍道:“殿下乃人中龍鳳,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寧昭不滿:“唏,就會廢話?!?/br> “奴才愚鈍?!?/br> 明安笑嘻嘻道,雖是請罪,但面上不顯懼色,這臨華殿伺候的,誰不知道大皇子吃軟不吃硬,心軟得不得了,總不舍得罰下人——當(dāng)然,也不能過了,殿下軟和,皇后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而且主子和善,他也打從心底敬仰。 果然,寧昭很快又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另一件華服上,要不是他得低調(diào)出宮,不然真想穿著朝服出去,定能顯出他的威儀來。 就這樣折騰了一早上,寧昭怕過了時間,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不能出宮,才決定穿上一身淺藍色的長袍,腰間別了塊水頭極好的玉佩,皇后溺愛他,什么珍寶都往他宮里送,此時要不是太重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他真想一氣兒把所有飾品都掛身上。 “走罷?!?/br> “是的殿下?!?/br> 看見殿下終於挑好自己的出行服裝,明安松了口氣,正想跟上去,寧昭回頭又道:“今天你也不用跟著我了,就在宮里等我回來吧?!?/br> 明安遲疑:“這……” “得了,有一堆侍衛(wèi)跟著我呢,再說了,有什么危險,帶著你不也是礙事嗎?”寧昭見他還在猶豫,便不高興地?fù)茡谱欤骸斑B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是不是母后又跟你說了什么?” 明安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磕頭:“請殿下恕罪!皇后娘娘只是擔(dān)心殿下……” 果然是母后…… 寧昭心里悶悶的,他到快到可以知人事的年紀(jì)了,母后為何還要管得這么寬?然而出宮還得看母后意思,侍衛(wèi)是外男,她只能拜托自己身邊的小太監(jiān)了,大抵是上次他讓他留在宮中,才讓母后起了疑心。 對母后,他又敬又愛,於是被監(jiān)視的氣便撒到這小太監(jiān)身上了,踢了明安兩腳,他均乖乖受著,寧昭踢得一點都不解氣,只想起自己與喜寶說過,下人都聽他的話……唉!看來這些奴才,倒是聽母后的話! 明安故意哀叫:“請殿下你踢吧!奴才該死!” “別裝了,你聲音真難聽?!睂幷言捠沁@么說,可還是不再踢了,明知道他是裝的,但他就是硬不起心來:“走吧!” 寧昭擺擺手,想著先出宮,到了悟憚廟再說,何況那里有喜寶——他想她應(yīng)該有辦法的:“你跟上也可以,只是得答應(yīng)我不能亂跟母后說,你要記著,我才是你的主子!” 氣沖沖地扔下這句話,寧昭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就走,挨了兩腳的明安麻利地從地上站起來,屁顛屁顛地跟著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