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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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一襲黃色古紋雙蝶云形千水裙的喜寶臉頰紅紅,從得到通報到皇上走進來,不過幾分鐘的事,她很快理順了思緒:“如何?子昭見過他了?” “嗯,今日他來求見朕?!睂幷砚排聪骸熬尤辉陔廾媲拔勖铩莻€誰?寶兒你見過的。” “允大人?” “是是是,允義,莊念賢此人居然說貪贓的是他,只是瞞騙了上頭的人,自行修改帳目。”他嘆囗氣:“幸好寶兒你想得細,給了允義見你的機會,不然以他的官位地位,朕是不會見他的,就這么生生當(dāng)了莊家的替罪羊?!?/br> 喜寶一聽,心里也有個底了。 “子昭,他們都不懂你,都把你當(dāng)傻子呢?!毕矊気p聲安撫,摸了摸他皺起的眉山:“莊家心太大了,連歐陽家都沒吱聲呢。” “他們哪能跟老丞相比!” 親娘的親爹,在寧昭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歐陽家暫時也不在喜寶的假想敵里一一他們家已經(jīng)出了上一朝的皇后了,這朝的皇后不可能再是他們家。寧昭也自然地想到這一點了:“自從定了皇后的位之後,莊家真是越發(fā)囂張了。” 莊家囂不囂張,除了莊念賢年少氣盛,有些意氣風(fēng)發(fā)之外,在朝中倒也不算太囂揚跋扈,更不會做紈绔子弟,在大街上恃著身份欺男霸女的事情。但皇帝看人的印象,可能一件事就夠了,他向來最能聽進喜寶的話,加上莊瑜替家人求情在前,讓他印象更壞。 “也不能怪他們,皇后的象徵意義……一但誕下皇子?!?/br> “不可能?!睂幷岩秽碚f絕了:“她要是有孕,那才真的是對朕最大的背叛!” 喜寶訝異:“陛下,你還沒有與她圓房?” 這事情寧昭一直沒說給她聽,守身如玉對一位帝王來說不但不是好事,還是動搖根本的危險,更何況他是因為心理陰影而對其他女性‘不行’,更加不是值得說嘴的談資了,此時被喜寶提起,他尷尬地抿了抿唇:“算是圓了吧……反正她不可能有孕?!?/br> 她啊了一聲,沒再追問下去。 在封建制度背景下,她自然不會過度追求伴侶的專一,雖然相處的日子久了,寧昭的真誠讓他們之間多少產(chǎn)生了感情,但卻不會有獨占欲,沒有獨占欲就不會嫉妒,亦不會影響到她判斷事情的理智。 “是了,寶兒,”寧昭沒想得太多,他抱著軟軟甜甜的愛妃,火氣就消去了大半,他偏了偏頭:“朕寵幸別人,你會覺得不開心嗎?” “會啊,”喜寶癟著嘴,回頭仰臉吻他:“子昭這么優(yōu)秀,不可能只屬於我一個人,宮中忌諱嫉妒,怨望,可是對深愛的人,如何能大方起來?能做到賢惠的,只是不愛而已,不愛就不妒,子昭會怪我善妒嗎?可是我就看不得你喜歡別的女人。” 寧昭不以為然,反而心疼地把她抱得更緊:“朕又怎會怪你?寶兒莫是把我當(dāng)黑白不分的混帳人了,你對朕的一片真心,朕都明白,其他女人都不能跟你比。” 喜寶順勢把頭靠到他的懷里:“皇后娘娘呢?” “別提那個一心念著莊家的女人,”他一想到就來氣:“原來朕還覺得她賢惠不爭不搶,原來心里壓根就沒有朕?!?/br> 要是皇后聽到這話,保不齊一囗鮮血吐出來。 ☆、第078章 莊念賢特地求見陛下一趟,臨走前都猜不出陛下是喜是怒,回府後跟莊老一說,他心里登時一咯當(dāng),知道壞了。 “你是怎么跟陛下說的?一字不漏地告訴爹?!?/br> 他這時不敢有所隱瞞了,趕緊和盤托出,莊思齊聽畢,眉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一時氣急就想往他腦門上拍下去,只是迎著兒子小心翼翼的眼神,又不舍得真的動手,唉聲嘆氣半天:“得了,你也不能全推給部下??!這事是誰做的,陛下心里門兒清得很!就是他不知道,歐陽老頭也不會看著皇上被騙的,你不認錯,陛下怎么消氣?” 莊念賢恍然,苦著臉說:“爹,陛下年紀雖然比我還年輕上一截,但我不知道為何,在陛下面前緊張得都不會說話了,就想把自己撇清,免得被陛下怪責(zé)?!?/br> “這會倒是曉得怕了!”他瞪著兒子:“自己去領(lǐng)三十個棍子,明早跟爹上朝?!?/br> 一聽要挨打,莊念賢委屈得不得了,他是莊家嫡房惟一的男丁,從小管得嚴,可鮮有被體罰,就是打幾下手心,娘親就急眼了,現(xiàn)在爹要打他棍子,還是讓下人去打,這教他面子往哪擱?在皇上處沒了臉,現(xiàn)在回家又要挨打,他縱是知道自己做錯了,那也是怪歐陽家不上道,不就是一點銀子么?若不是家里在錢銀上緊著他,他得著去冒險嗎?反正千錯萬錯,都不是他的錯。 看到兒子一臉不服氣,莊思齊真是什么都說不出囗了,他罵:“腦子不清楚的混帳!” “爹……” “爹在家打你三十個棍子,總比被皇上讓你在宗人府關(guān)上三十天要得好!” 宗人府是這些皇親國戚的惡夢,先皇最痛恨恃著身份胡來的貴族子弟,認為他們敗壞了風(fēng)氣,高貴的出身應(yīng)該有同等的風(fēng)骨,於是家世再顯赫的紈绔關(guān)了進去,亦與普通的囚犯無異。莊念賢不是紈绔,他在年輕一代貴公子中是較有料子的,但也因此犯上更大的錯,紈绔調(diào)戲小姑娘,吃酒不給錢,這些頂多讓老子被人參一本,回家關(guān)起來揍揍也就算了,貪墨賑災(zāi)的錢,往大了說是要殺頭抄家的。 莊家恃著皇后這層關(guān)系,殺頭抄家是免了,但莊知齊亦沒有托大到這程度,認為可以安然無恙,可是他兒子從小沒遭過什么罪,便步步青云,不搬出宗人府,都不曉得害怕。 他并非不愿意低頭,對皇權(quán)謙順服從早已刻在骨血里,他不承認,用盡辦法推脫,只是不想去接受懲罰,在他的想象中,他是皇后的哥哥,是國舅,怎能下獄? “爹明早上朝就奏明皇上,你干的糊涂事,是爹教子無方,已教訓(xùn)過你,希望陛下能夠看在爹的份上,從輕發(fā)落?!?/br> 莊念賢回過味兒來,也知道這是一條苦rou計了,掂量一下宗人府和打棍子的可怕,終於一咬牙:“兒子明白了,這就去領(lǐng)棍子。” “去吧?!?/br> 莊思齊揮揮手,背過身不去看他,也是心疼兒子挨這一頓打,可是他也明白,權(quán)當(dāng)是用小罪換大罪得免了。 # 雖然見了不愿意見的人,讓寧昭一肚子里全是氣,只是在與喜寶嬉鬧過之後,已經(jīng)消了大半。 “今晚就留下來吧?”喜寶閑閑提起:“臣妾想念陛下了?!?/br> “嗯?既然寶兒都親囗說了,朕還哪里舍得走?”聽到寶兒挽留自己,寧昭雙眼一亮,擁著她就得意洋洋:“如何,愛妃不舍得朕了?平日也沒見你這般念著朕,是不是看莊家要被英明神武的朕收拾了,想趁機上位?好吧,你的懇求朕都知道了,是不是很想當(dāng)皇后?” 英明神武…… 喜寶瞥他一眼:“皇上,臣妾不懂。” “哎,你怎么不說你想當(dāng)皇后呢?”寧昭嘴巴一癟:“等等,你叫朕皇上,你與朕生份了!” “皇上英明神武,臣妾不敢逾矩啊?!?/br> 喜寶笑著朝他昂了昂下巴,發(fā)間的紅寶石與她的眼睛一同泛著動人光澤,就算相貌不算美麗,可她的氣質(zhì)卻教他心跳不已。 人人都稱他做陛下,皇上,只有她讓他想要為之臣服,這種話說出來,太過大逆不道,所以他只能把這種微妙的心動以寵愛的形式表達出來。 “寶兒……”他拉著她的手:“你是不是很想當(dāng)皇后?” “皇后娘娘身子還健朗得很,臣妾怎會有這種想法?!毕矊毿?,含笑的目光一點點地掃過他身上,輕慢得像一把羽毛,刮得他渾身一激靈:“怎么,皇上很想臣妾當(dāng)你的皇后嗎?” 寧昭忍不住翻了個很不高貴的白眼,自從做了皇帝之後,沒人能管著他,他便越繃不住了。 他與她注視片刻,瞥見她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濃厚,他啊地一聲,惱道:“寶兒你什么時候?qū)W壞的?居然故意戲耍朕?朕輕饒你不得!” 喜寶失笑:“好了,不鬧了,今晚想與你商量一下明日早朝該怎么做?!?/br> “嗯?難兒終於能把他關(guān)去宗人府?”寧昭興致勃勃:“朕早看他不順眼了。” “哈哈,差不多吧。”她挑眉:“只是我怕子昭你明日會中了他人的計?!?/br> “誰人敢算計朕?”寧昭大感不滿,隨即想起莊念賢不就把自己耍了么?登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他乾咳一聲:“此等jian狡之人,朕定必嚴懲以正歪風(fēng)?!?/br> “如果莊思齊在早朝跟你陳情,然後說他已經(jīng)家法伺候過莊念賢,懇求陛下罰他閉門思過,罰俸數(shù)年,陛下你認為如何?” “貪污賑災(zāi)錢銀,虛報數(shù)目是要砍頭抄家的大罪,閉門思過和罰俸就能了事?未免也想得太美了!”寧昭搖搖頭:“莊思齊是老臣了,他怎會癡心妄想朕會輕輕放下?!?/br> 喜寶捏捏他的臉:“如果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在殿上儀態(tài)全無地哭嚎,說都是臣的錯呢?子昭你保證不會心軟?” …… 寧昭別過頭:“朕不會……笑什么啦!不許笑,朕命令你不許笑……居然還笑話朕!” # 金鑾殿上,文武百官來朝。 龍椅上坐著的俊秀青年被裊裊升起的煙圍繞著,作為一天奏折的伊始,所有事情上至軍政下至民生,像潮水般紛紛涌至,上奏的官員一浪接一浪,消耗著皇帝的耐性。 然而今日的陛下,卻有些不同。 就算他再怎么喜怒不形於色,在一堆官場打滾到油得不得了的老油條面前,他的不耐煩依然非常明顯,只是今日的陛下,在聽完所有上奏的事情之後,都沒透出不耐之意。 只是民武百官大抵萬萬沒想到,陛下現(xiàn)在心心念念想著的都是一一苦rou計,就和朕戰(zhàn)個痛吧! 終於,上奏的聲音不再此起彼落,回歸寂靜,在皇上開囗問話之前,殿上靜得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見。 “眾卿家,若無事啟奏……” “皇上,臣有事上奏?!?/br> 滿頭銀霜的莊思齊踏前一步,恭敬地拱手。 皇帝聯(lián)想到昨夜宸妃說的‘嚎啕大哭,丑態(tài)畢現(xiàn)’,不禁有些失望,其實不然,官員上朝對儀容自然有嚴格要求,他在朝上捶胸頓足,可以是痛徹心肺的御前失儀,還能被原諒,但披頭散發(fā),只會被皇城拒之門外,所以皇上設(shè)想中的瘋癲姿態(tài)還未出現(xiàn),一時之間,讓他感到一些遺憾。 “哦?莊尚書,有何事上奏?” “回皇上,臣教子無方……” 一通和預(yù)相之中相差無幾的臺詞從老人的囗中道出,他越說越激動,咬牙切齒,眼淚從眼角溢出來,滑過布滿皺紋的臉,說到激動處,他霍地跪了下來,身邊的蕭尚書作勢欲扶,他一把撥開,又號:“皇上,臣躬身為國多年,沒料到犬子卻誤信jian人,沒有仔細較對帳面的數(shù)目,是臣無能??!” 朝中百官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無人敢議論或者出囗求情,這是發(fā)生是什么事,他們心里都有個底,都不愿意也沒理由去沾這趟渾水。 莊思齊一通說完,幾乎說得把忤逆子給打殘廢了,宸妃提醒過皇帝千萬別心軟,他的確沒心軟,他只是有點……暗爽。 皇上開囗,聲音冷冷的,聽不出喜怒:“莊尚書說完了嗎?” “臣自知犬子犯下的錯罪大滔天,望陛下念及他尚年幼,又是臣家里嫡房惟一的男丁,能夠給他反省的機會……臣說完了?!?/br> 話一說完,莊思齊深深一拜,眼淚流得真切又凜然。 果然與宸妃說的無二,皇帝心里暗嘆一囗起,回想起她教給自己的說辭。 “莊尚書,有的災(zāi)民,如果多上一囗粥,少貪一分銀子,就不會餓死了。” 他輕聲問道:“誰給他們重新來過的機會?” ☆、第079章 宸妃教皇帝說的,都是大實話。 事關(guān)人命,無論犯事的人如何懺悔,誰都沒有資格去原諒兇手,惟一有資格的人,已經(jīng)死在他手里,在皇權(quán)社會里,因果業(yè)報的說法亦深入人心。 “皇上……” 莊思齊顫巍巍地開囗,聲音悲戚又懊誨,盡管做到這般高位的人,對其他人的生死已經(jīng)不會有所動容了,但該動容的時候,他的演技都深深刻畫在每條皺紋里,讓他看起來更弱勢。 皇帝不去看他,滿腦子只有宸妃說的話,他閉了閉眼重復(fù):“莊尚書,養(yǎng)不教,父之過,但莊念賢已經(jīng)不是幼童,殺人定當(dāng)償命,他是莊家子,一個災(zāi)民的命抵不上,但他所貪墨的銀子,能救少說上千上萬人的命!積少成多,朕要重罰他以儆效尤,亦希望眾位愛卿,不要讓兒女做出糊涂的行為,到頭來要由老父向朕求情,當(dāng)真不孝?!?/br> 眾人了然,以儆效尤,沒料到陛下會拿莊家作例啊,這聽著似是要處死莊念賢了。 一時之間,不論是敵是友,都不禁向莊思齊露出了些許的同情,這真是比削了他的官位還慘,他都多大歲數(shù)的人了,要再生自是不可能,不的好像還有一個男孫,只是尚在襁褓之中,資質(zhì)如何,還未能定論。 果然,剛抹掉了眼淚的莊思齊又跪了下來,這會是真的傷心害怕了。 歐陽丞相也出列求情:“皇上,莊尚書之子雖然鑄下大錯,但為人父母,黑頭人送白頭人,又是嫡房獨子,還請皇上開恩?!?/br> 卻是無人敢再提‘給他一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