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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jian妃得逞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都起來吧?!崩涞穆曇羯纹?,一個‘都’字,把皇后與宮人們劃為一體。

    皇后站直了身,仍不能與陛下平視,她半垂著頭,很是恭敬:“皇上來到,臣妾有失遠迎?!?/br>
    “無礙,朕只是來看看你而已?!?/br>
    皇帝說話不加修飾,在大多數(shù)時候,他只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而已,這句話說得溫情,他也的確動是惻隱之心一一怕皇后在靜思樓里過得不好。

    人是很矛盾的,對處久了的花花草草也會有感情,所以在經(jīng)過□□靜思樓時,他才突然想來一趟,或許自己是過分了些,當然,最過分的還是皇后,誰讓她欺負寶兒?

    “臣妾謝皇上掛念?!?/br>
    莊瑜卻不領(lǐng)情,反而覺得他貓哭老鼠,莫不是宸妃讓陛下來瞧瞧自己的落魄模樣?

    幸好芷蘭機靈,替她上了妝,雖然穿得簡樸,至少不顯得可憐。

    然而她精致的妝容,看在皇帝眼里,卻很不是味兒。

    沒了他的關(guān)顧,皇后依然生活得很好,臉上不見絲毫憂色,依然莊重秀雅如昔,一對濃眉更是倔強得幾乎要劃傷他的眼。

    看來自己的所有不忍,都是多馀的,這個女人心里念著的就只有家族而已,皇帝越想越不滿:“你回去吧,朕只是順路來看看你,宸妃身體不適,朕還要去延禧宮?!?/br>
    莊瑜臉色一白,沖囗而出:“既然宸妃不適,陛下還是不要去了,小心過了病氣?!?/br>
    正要轉(zhuǎn)身離去的皇帝腳步一頓,冷聲說:“朕要去哪里,還輪不到你多言。”

    “臣妾多言了,臣妾恭送陛下?!?/br>
    她深深福身,心里涼得像半個身子浸進了冰水里,風一吹,麻了。

    宸妃……又是宸妃!她身子不適?依著皇上的寵愛,真有個萬一,那補品都是流水一樣賜到延禧宮,這身體不適,都是姨娘勾│搭主子的小伎倆而已,也不嫌掉份。

    莊瑜只猜對了一半,平日喜寶是不會裝病的,沒這個必要。

    她是真的不舒服。

    所以當自覺‘同情心當被狗吃了’的寧昭忿忿地來到延禧宮時一一他也以為‘身體不適’只是寶兒喚他來的由頭,他的目光落到身穿一身簡單襦裙,臉上不施脂粉的喜寶身上,心倏地就柔軟得一塌糊涂。

    眼瞅著她要向自己請安,寧昭連忙上前扶直了她:“免禮吧,寶兒你不是不舒服嗎?呆在床上等朕便是,不用出來迎接,太醫(yī)來了嗎?”

    “都是禮數(shù),不好讓別人看了去?!?/br>
    喜寶笑笑,順著他意一起回到里間:“還沒請?zhí)t(yī),臣妾想應(yīng)該沒大礙吧,只是起來時頭有點暈?!?/br>
    “怎可如此輕率對待自己?!睂幷讶滩蛔∩焓謹Q她的臉,觸手柔軟,皇后留下的紅痕早已消得一干二凈:“你是不是想讓朕心疼?明安,快把胡太醫(yī)叫來?!?/br>
    “是,陛下?!?/br>
    胡太醫(yī)是治傷寒的一把好手,自從宸妃得勢,他就成了一塊磚,娘娘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明安暗暗感慨,他也開始從‘皇帝身邊的貼心人’退化為‘倆人秀恩愛時看門的’了……

    寧昭扶著喜寶坐下,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皺眉道:“有些發(fā)燙,受涼了?”

    “可能吧,這些天一直睡不好?!?/br>
    喜寶亦無意隱藏自己的煩惱:“歐陽丞相代表了很多老臣的態(tài)度,允義他們能影響草根出身的年輕臣子,可老臣們的想法也不是輕易能夠撼動的?!?/br>
    寧昭握住她的手,冰冰涼涼的,她不化妝時,眉目便更寡淡,看上去像幅有點退色的墨水畫,比起濃妝的皇后,卻更教他憐愛。

    她很有能力,但會在他面前展現(xiàn)柔弱的一面,那就足夠了,男人的心理是如此簡單。

    “無事,朕已經(jīng)說服了丞相,寶兒你就安心等著朕封你為后吧?!?/br>
    他吻了吻她的額。

    這時,門外傳來胡太醫(yī)到了的唱名,甜蜜時間被打擾的皇帝有些不滿,只是想起寶兒的身體,只能癟癟嘴:“宣他進來吧!”

    胡太醫(yī)年紀不輕,身後跟著兩個小醫(yī)女,噗吭噗吭地低著頭下跪,圣顏不能看,寵妃的臉更是不敢看。

    “老臣參見皇上。”

    “噫,起來吧,宸妃不適,朕摸過額頭,應(yīng)該是發(fā)熱了。”

    寧昭忙不迭發(fā)表意見。

    胡太醫(yī)笑著奉承了幾句,說得他很是高興,這回不是匆忙行醫(yī),他帶了醫(yī)女來,自然是她們負責惟一的身體接觸一一把脈。

    醫(yī)女握著喜寶的手腕按了半會,臉色忽然奇怪了起來。

    ☆、第083章

    寧昭一直在注意著醫(yī)女的表情變化,恨不得自己上手摸。

    當然,以他的醫(yī)術(shù)來說,就是摸上一整天,也不能從喜寶的手腕里摸出個子丑壬卯來,但他全神貫注地觀察著,醫(yī)女這時一皺眉,他就急不及待地開囗問:“到底如何了?宸妃的病情嚴重嗎?”

    他聲音不小,加上帝皇身份加持,醫(yī)女的手猛地一抖,低著頭應(yīng)道:“回皇上,奴婢從宸妃娘娘的脈上可見……是有喜了?!?/br>
    一時之間,一室鴉雀無聲。

    這個醫(yī)女年紀小,換了別的太醫(yī),早欣喜萬分地‘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然後忙不迭的討賞了,醫(yī)女這時還戰(zhàn)戰(zhàn)競競的,胡太醫(yī)心里揣摩一下,提醒:“云秀,不可輕率判斷,你確認是喜脈了?”

    云秀趕緊又摸了一下,這回心里定得多:“是的,恭喜皇上,宸妃娘娘有喜了。”

    “……寶兒又懷了?”

    此事最大的男主角寧昭,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對自己努力耕耘的成果只抱了大大的疑問:“朕又要當?shù)耍俊?/br>
    男人很少會對‘做爹’這種事抱有很深的自我認知,尤其是寧昭,心態(tài)上還沒長大,雖然常來延禧宮,然而卻甚少逗弄寧玉,父親一詞於他,是個陌生而嚴肅的名詞。他自己都是個長不大的大孩子,現(xiàn)在眾人激動且欣喜地恭賀著他,他卻有點摸不著頭腦的迷惑。

    這時,門被打開了,一把小嗓音囔著:“母妃怎么了?”

    同小寧玉邁著小短腿,飛撲至床上的喜寶懷里,身后跟著一個臉色尷尬的宮女,氣喘呼吁的,可見小皇子是真能跑。

    喜寶一把接住他,往小腦袋上揉了兩把:“玉兒要有弟弟meimei了,開心嗎?”

    寧玉咬著根手指,攏起淡眉:“能吃嗎?”

    “不能。”

    “哦?!彼d趣缺缺:“母妃不是病了就好,玉兒出去了。”

    “乖。”

    寧玉從她懷里跳下來,又風風火火的跑了,一點都沒想起自己親爹來,大抵是寧昭沒有沖他發(fā)過怒,平日見了,都是在娘親身邊溫柔小意的模樣,以致對皇帝缺少敬畏之心,喜寶注意到了這點,暗暗想著回頭要好生調(diào)│教一番。

    寧昭倒是不以為忤,他卻是擔心起不著邊際的事兒來:寶兒有喜了,那得好久不能行房!玉兒剛出生時寶兒就天天惦記著那粉團兒,這會又來了一個,真是愁煞寡人!

    喜寶提醒:“皇上,能懷上龍裔,是大大的喜事呀?!?/br>
    他這才記得賞賜來,嘴巴一張,賞得房間中的下人笑得合不攏嘴。

    到底是寶兒的孩子,他的賞賜自然也不會少了,只是沉吟一下,計上心頭:“至於宸妃娘娘的,朕擇日再賞?!?/br>
    在場的人心里明鏡一樣清,皇帝這么說,那賞的就不止是摸得著的金銀珠寶了,看來是位份也要跟著提一提。

    再想起被罰在靜思樓里反省的皇后娘娘,哎,得寵的就是不一樣,也虧得宸妃夠結(jié)實,心也夠?qū)挼?,頭三個月胎兒不穩(wěn),幸好沒被打出個好歹來。

    這時,醫(yī)女和胡太醫(yī)一合計,從望聞問切里細細給宸妃診斷了一番,大抵意思就是娘娘郁結(jié)在心,又受了點涼,所以才會發(fā)熱,然後開了一張藥單,上面的藥全是貴不可言的,總之不求最好但求最貴,治不好人也能補身子。

    皇帝看也沒看就允了,只是狐疑道:“郁結(jié)在心?”

    胡太醫(yī)心想,宸妃娘娘心里煩的什么他怎么知道?卻還得恭敬道:“雙身子的人不宜思慮過多,至於發(fā)熱,只要小心調(diào)理一段時間就不會有大礙的?!?/br>
    大實話是:吃一劑藥就能見好了

    但這些提頭來治貴人的,都不敢把話說得太死,喜寶對自己的身體心里有數(shù),也不去拆穿:“那便麻煩胡太醫(yī)了?!?/br>
    他矜持地一拱手:“不敢不敢?!?/br>
    待下人退出房間,該煎藥的煎藥,該看風的看風,喜寶抬頭一看,寧昭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怎么了?子昭?!?/br>
    “沒什么?!彼麚]了揮手,坐到她身邊來:“早知道朕就不該讓你去氣皇后,她不是省油的燈,看把你鬧得郁結(jié)在心……以後不準了,朕自會尋她的麻煩?!?/br>
    喜寶曬笑,這是把她發(fā)熱的原因歸在皇后頭上了。

    皇后是不是省油的燈,她不知道,但聽子昭把自己說得跟朵花蓮花似的……這世上的男人啊,心都偏到一邊去了,喜歡一個人就覺得她懵懂天真易受騙,討厭一個人,就覺得她強悍惡毒心思重。

    寧昭卻是認認真真地心疼著寶兒的,半晌沒作聲,一回頭就摁著她吻了上去。

    ……結(jié)果把自己吻得滿臉飛紅,多大的人了,還一邊臉紅,一邊喘著氣:“寶兒,朕會保護你的?!?/br>
    “嗯,寶兒知道啊?!彼骸拔疫€等著當皇后呢。”

    “朕不會讓你白等的。”

    寧昭拉著她的手,鄭重其事道。

    宸妃又懷孕了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朝廷,眾人暗暗稱奇,宸妃雖然受寵,但皇帝并非專寵她一人,為何諾大后宮,居然就只有她一人能生?難不成真是個好生養(yǎng)的。

    一時之間,身懷龍嗣的宸妃儼然一躍為眾人焦點。

    到蕭府串門聊交情的的人絡(luò)繹不絕,蕭家人卻心虛得很,喜寶自從進了宮之後,就沒和娘家通過什么消息一一當然,按規(guī)矩來說,皇帝的女人是不應(yīng)該惦記著娘家的,但她們這些世家女,不論嫡庶,進宮都是替家里拼前程的,互惠互利才是正事,哪有和娘家生份的道理。

    喜寶正在延禧宮里教寧玉認字,喝了一服藥,精神勁頭便足了。

    她要做事,已經(jīng)不需要大張旗鼓地把人叫進來,皇后被關(guān)在靜思樓,子昭又是最聽她話的,她就是讓晴初拿著令牌出宮送消息,也沒人敢攔下她。

    寧玉鼓著包子臉聽娘親念書:“母妃?!?/br>
    “嗯?”

    “父皇呢?”

    “這時辰,還沒下朝吧?!毕矊毜曊f道:“我說的你都聽懂了?”

    “懂了?!?/br>
    寧玉頷首,乖巧地朗讀起書上的內(nèi)容來,童聲清脆,好不動聽。

    喜寶支著下巴,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子昭決意要廢后,但她也不是全然交給他去辦的,私下讓允義對著草根派的新秀拉了不少關(guān)系……只是這些都沒告訴子昭罷了。

    聽著兒子朗朗讀書聲,沏一壺清茶,彷佛天下煩心事統(tǒng)共與她無關(guān),無欲無求,愜意得很。

    人的外貌很多時候都是具有欺騙性的,聽著外殿傳來的“皇上駕到”,她挑了挑眉:“玉兒,別念了,你父皇來了?!?/br>
    “哦?!睂幱穹畔聲?,睜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知道了?!?/br>
    果然,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尊貴的皇帝就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反手一下關(guān)上門,差點撞了明安一臉木板子。

    他呼吸不穩(wěn),剛下朝就坐著帝輦過來,下了步輦,走得又快又急,下人跟得苦哈哈的,他滿心就只有想告訴愛妃好消息……高大的明黃青年彎下腰,一把擁住她:“寶兒,朕答應(yīng)你的事情,沒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