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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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飯徐久照沒有休息,而是直接坐到了拉坯機跟前。那個人力拉坯機被高大全拉走了,徐久照現(xiàn)在用的是電動的。 見他真的找到了狀態(tài),蔣忻沒打攪,靜靜的收拾完了,悄悄的離開。 徐久照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空靈的狀態(tài)當中,他專注的凝視著手中的泥坯,右手深入到泥窩當中,內(nèi)部立刻被打開。左手扶著泥胎,一個空心瓶體迅速的出現(xiàn)。 手指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樣,靈動的在泥胎上滑動,掌心切出一個鋒利的線條,手指按揉出一個柔和的弧度。拇指與食指滑動向下收攏,剛健又不失柔美的輪廓逐漸成型。 徐久照微微垂下眼,腦海當中回憶起昨晚眼中看到的仿佛上了一層釉色的身體,肩膀、胸膛、腰部、腿部。聯(lián)想這些的時候,不免會出現(xiàn)兩人肌膚挨著肌膚的感觸,喘息糾纏著喘息的聲音。 徐久照耳根微熱,他眨眨眼,抿去唇邊不自覺的彎起,他開始仔細的修改細微的地方。 這一次的泥坯塑形,花費的時間是前所未有的久。每一個起伏轉(zhuǎn)折都精雕細琢,就算只是有一點點的不滿意,徐久照也要反復的修改,直到能夠表達出他內(nèi)心的印象為止。 太陽落下,天色逐漸黑暗了下來。徐久照閉了閉酸澀的眼,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他站起身,長長的舒口氣,終于完成了。 點燈“啪”的被打開,徐久照被刺激的瞇了一下眼,他用手擋了一下。等適應了光亮,他回頭看,蔣忻正無聲的站在門口。 “你什么時候來的?”徐久照露出微笑。 “太陽剛下山的時候。”蔣忻走過來,他抬起手,握起徐久照的肩膀,給他按揉解乏。 “嗯~~~~”他舒服的出聲,挺著脊背干了一天,徐久照整個人跟銹住了一樣。 “完成了?”蔣忻拉著他的胳膊抻抻。 徐久照隨著蔣忻的手活動著身體:“嗯,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燒了。我得問問邵師傅。” 蔣忻淡淡的說:“我白天的時候已經(jīng)給你問過了,他隨時都有時間給你開窯?!?/br> 徐久照驚喜的扭頭看他,主動的湊過去在他腮邊親了一下:“做得太好了!” 蔣忻笑:“你在這邊獨自奮斗,我可不是要給你把后勤做好。” 徐久照不自禁的笑:“阿忻,你可真是一個賢內(nèi)助。” 蔣忻一愣,然后樂了:“說的是,我就只做你一個人賢內(nèi)助?!?/br> 和徐久照說完rou麻話,蔣忻向著今天徐久照努力的成果看去。這一看,蔣忻就愣住了。 他以為替代插屏的作品還會是同一類型的,卻沒想到徐久照反而返璞歸真,做出了一個瓷瓶。蔣忻一直知道徐久照瓷瓶做的好,他自己經(jīng)營古玩閣也見過各種類型的瓶類瓷器,然而這件瓷瓶卻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器型。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這件瓷瓶還立在轉(zhuǎn)盤上沒有被徐久照取下來,它渾身上下素然一體,卻傲然挺拔,彰顯著力與美。 力與美! 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概念。 瓷器尤其是中國瓷器,從來都是端莊大方,古拙質(zhì)樸,含蓄優(yōu)雅。線條要么大開大合,要么婉轉(zhuǎn)流暢,從來都沒有像今天徐久照創(chuàng)造出來的這一件一樣,器型的輪廓是凌厲鋒銳又帶著柔和的曲度。 這明明很矛盾的特質(zhì)卻偏偏巧妙的被表現(xiàn)在同一個形體之上,蔣忻至今只在一種藝術作品當中見到過這樣的,那就是希臘古典雕塑! 也不是沒有藝術家用瓷器塑像表達人體,可是那不同,徐久照明明是制造了一只瓷瓶! 蔣忻吞咽了一樣,腦袋里邊都是不可思議。 “怎么樣?”徐久照微笑,“我對這次的作品很滿意呢?!?/br> 蔣忻拉住他的手,喃喃的說:“你已經(jīng)超凡脫俗了,久照……” 如果之前的作品還能看到技巧的痕跡,而這件作品則突破現(xiàn)在所有瓷器的局限,展現(xiàn)了超凡的創(chuàng)造能力。整個瓷瓶全身毫無雕飾,只有器型這一樣武器,卻勝過其他千萬技巧。 大巧若拙,大音希聲。最簡單的,就是最強的! 蔣忻從來沒有這么清晰的認識到,徐久照是一個真正的天才! 新瓷器上了徐久照精心調(diào)配的釉料被邵師傅送進了窯爐里,這一窯瓷器被精心的擺放在最好的位置上。 邵師傅看見這件作品的時候表情是難以形容的,他只是覺得他一定要燒好這一窯,不能夠出任何的差錯,毀了這件舉世無雙的珍寶。 徐久照站在窯爐外邊看著,內(nèi)心平靜,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知道他已經(jīng)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 在法國的那一夜,他感覺他突破了一個看不見的瓶頸。 那個時候他以為那就是最高了,卻沒想到昨晚蔣忻讓他重新觸摸到了前生第一次頓悟領悟到的真諦和感觸。 原來,它一直在那里。不用繁瑣無人能及的技巧,只是最簡單的就能夠表現(xiàn)它,呈現(xiàn)他想要的任何世界。 出窯的時候,鄒衡新和高大全都趕來看。 當馮忠寶小心翼翼的把匣缽打開,捧出那件如銀似雪的瓷器時,久久都無人說話。 鄒衡新忽然感慨的按著徐久照說:“從此這世間又多了一位大師,恭喜你,久照?!?/br> 第121章 這次的作品跟上一次的差異非常的大,這已經(jīng)不只是進步那么簡單,而是質(zhì)的飛越。 這才多久的時間? 不到半年而已,徐久照就能夠從一個領域完成向另外一個領域蛻變,還轉(zhuǎn)變的毫無生澀感。 只能說他在藝術風格和理解上擁有了一般人無法企及的能力,他獨到的創(chuàng)造自成一派,被稱為大師毫不為過。 鄒衡新感慨,沒想到他的這個關門弟子的進步竟然能夠這么的快。這已經(jīng)不只是和他比肩,而是已經(jīng)遠遠超越了他這個老師。 同時鄒衡新也很困惑,是什么引起了他這么大的突變。但只是作品丟失的刺激也造不成這么夸張的跨越啊。 鄒衡新內(nèi)心有有疑問自然就問了出來。 徐久照對老師自然是不會有所隱瞞。 “我看了那些對我的批評,有所得。”徐久照坦然的承認,雖然把網(wǎng)上那些唱反調(diào)批判挑刺的言論當做解悶,可是他畢竟是看到心里去了,不是不介意,只不過面上不顯露而已。 蔣忻這才知道徐久照還是被影響到了,頓時心疼:“久照……” 徐久照沖他微笑的搖頭:“偶爾聽聽批評的意見還是很不錯的,至少能夠讓我知道我還有那些不足之處。” 蔣忻為他抱不平的說:“那些人根本就是吹毛求疵,并不是誠心評點?!?/br> 徐久照心平氣和的說:“我覺得跑題和炫技之說,并不是無稽之談?!?/br> 鄒衡新也看了那些言論,不過他大風大浪闖過來,遭遇到的非議有的時候比這些還要難聽。聽到這些針對徐久照的言論他倒是沒有覺得多么驚奇。 不遭人妒使庸才,小弟子遲早要面對這種情景,他只是擔心對方的心里受到影響。而現(xiàn)在看來,徐久照堅強又成熟,偶爾收到挫折也不是什么壞事。反而能夠更加的磨練他的心性。 于是他說:“能給我們說說,你這期間的思想變化嗎?還有這件作品的創(chuàng)作理念?!?/br> 徐久照點點頭:“選材上來說,我當時考慮到的只是體現(xiàn)時間的轉(zhuǎn)變,古今生活不同。感嘆現(xiàn)代生活的先進與璀璨,因為某些原因,腦袋有點太過亢奮,于是就略夸張了一些,拉長了這個過程與時間跨度。要說跑題,好像確實有點?!?/br> 那個時候徐久照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他自己的經(jīng)歷傳奇,從幾百年前的明朝還陽到現(xiàn)代。最主要的中心思想是想要表現(xiàn)前后兩種生活巨變帶給他的沖擊,從一開始的心情惶然到坦然的接受,最后轉(zhuǎn)而平和寧靜。 這是他最感性的認知,這就是他現(xiàn)在的生活。 但是親身經(jīng)歷這種百年變遷的人,據(jù)世界來看估計就他一個,其他人看只能站在一個群體的角度,而不是個人。所以,選材上他唯心了。嚴苛的說他跑題,他能接受。 “技術上來講,完成那件作品時,我確實很得意于自己的技藝無人能及,我驕傲了?!毙炀谜沾寡鄯词〉恼f。那個時候他嘴上說的謙虛,看到眾人為四條屏感到震驚的時候,內(nèi)心很是沾沾自喜。 那畢竟是他結(jié)合前世今生兩輩子的所學所得,堪稱是他燒瓷生涯最為巔峰的一件作品。 馮忠寶不能接受:“久照,你做的確實讓人敬佩。驕傲,自得是人之常情,這沒有什么可自責的。” 鄒衡新也點頭說:“你是個年輕人,應該更有銳氣一點。你就是性子太沉穩(wěn),這就就顯得溫吞了。我們搞藝術創(chuàng)作的,就是要追求自我精神的解放,沒個性反而是最要命的?!?/br> 蔣忻也說:“是啊,你本來就可以更張揚,更傲氣一點。”雖然他的久照不是這種性格類型,然而作為藝術家堅持表現(xiàn)自己的主張和性格,才能夠有所成就。 流于俗套,人云亦云,沒有個性,反而會泯滅于眾生當中。幸好,徐久照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用作品發(fā)出自己的聲音了。 高大全在一旁說:“就是這兩點讓你有所突破?” 徐久照點頭說:“我一直在思考新作,決心不再依賴技巧,而是用最傳統(tǒng)最基本的技法來進行創(chuàng)作?!彼戳丝词Y忻,笑道:“雖然有這個方向,但是一直沒有頭緒,還多虧阿忻,我才能有這個靈感?!?/br> 高大全轉(zhuǎn)頭盯著那通體雪白無瑕的瓷瓶:“這個設計思想很大膽,很突破傳統(tǒng)??梢哉f是古今中外前所未有?!?/br> 鄒衡新也走過去彎腰細看這件有半米來高,可以稱得上是一件大件的瓷瓶。 “嗯,用傳統(tǒng)陶藝來表現(xiàn)人體確實很難做到。難得的是,久照的這件器型構(gòu)造,陽剛而不失柔美、頎碩?!编u衡新嘖嘖的稱贊道,“這瓷瓶的器型可以單獨成一個類型了?!?/br> 聽著老師的點評,徐久照不由的看向蔣忻,這件作品說實話完全就是按照蔣忻的身體比例而完成,他自己只要細看,就能勾勒出阿忻的下身出來,耳根就開始發(fā)熱,臉頰都開始發(fā)燒。 他以前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這么大膽,做出這么羞恥的事情。 徐久照目光流轉(zhuǎn)著赧然的神色,卻無法自拔的與蔣忻對視著。 蔣忻自然知道這瓷瓶的模特是自己,兩大紙盒牛奶澆灌出來的。能激發(fā)徐久照的靈感,讓蔣忻得意又高興。這是久照愛他的證明,看看這瓷瓶,滿滿的都是愛啊! 前邊兩位老者交換著點評意見,身后一對小情人脈脈含情的對視。 “久照,這件瓷瓶你打算叫什么名?” 徐久照注視著蔣忻的雙眼,不假思索的回道:“就叫《我的情人》吧?!?/br> “……”鄒衡新高大全直起腰,倆人身看著身后的徐久照。 “??!!”馮忠寶一臉驚嚇。 徐久照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句話不是阿忻問的,好像是老師的聲音。 鄒衡新絞盡腦汁的理解,好像有什么不對了! 小弟子說靈感來源是蔣忻,然后這件作品叫《我的情人》?! 指向性這么明顯,他要是再品不出味來。除非他老年癡呆了! 鄒衡新驚得臉上一片空白,他聲音顫顫的說:“久照?你跟阿忻什么時候的事?”怎么他從來就沒有發(fā)現(xiàn)?! 徐久照一時也因為這個意外而慌了手腳,詞窮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那個,老師……你聽我說?!?/br> 鄒衡新還算是鎮(zhèn)定:“你說?!?/br> 鄒衡新雖然沒有一下子生氣,可是也讓徐久照很緊張。他這時竟然腦海里邊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說了。 好在他不是一個人,蔣忻立刻接替了他。 他首先態(tài)度誠懇的低頭認錯:“對不起,鄒老。這件事情您怪我吧。” 然后,蔣忻就把他是如何在跟徐久照認識沒多久的時候就覬覦他,之后又是刻意接近,又是巧施手段把徐久照糊弄去了上海,最后終于近水樓臺把徐久照叼進了自己的碗里的種種,都告訴給了鄒衡新。 鄒衡新板著臉:“所以,老蔣知道,他三師兄知道,忠寶也知道,甚至張文釗都知道了。就我一個人被蒙在鼓里?”高大全清了一下嗓子,鄒衡新無視之。 “你們要不是這一回不小心露餡了,打算什么時候讓我知道?”鄒衡新氣道:“還是打算等我腿兒一蹬,瞞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