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有沒有搞錯,原來你輩分比我小,憑什么跟我搶男人,我要告訴鬼刀哥去,你才是小女孩,”西貝說完,很不屑地哼了聲,斗志昂然地離開了。 阿珂趕忙跟上,走之前還不忘回頭看我一眼,無奈地?fù)u了搖頭。 他們一走,值班經(jīng)理顯然呆不下去了,賠笑道:“不好意思黎先生,沒想到您外甥女都這么大了,打擾到你們真是抱歉,我先走了。” 看著保安迅速離開的背影,我第一次那么深刻的體會到什么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唯有無語問蒼天,我這造的是什么孽??? “你不會也打算走吧,外甥女?”黎耀凡略帶笑意的聲音,將我從崩潰的邊緣毫不留情地拉回了殘酷的現(xiàn)實。 我回過頭,一臉殺氣地威脅:“你要再敢說這三個字,我就跟你同歸于盡?!?/br> “好吧?!彼柫寺柤?,“我不說就是了,外甥女?!?/br> “你!”我真是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礙于殺人犯法,活生生地給忍住了,咬著牙,憋出幾個字,“算你狠,咱們走著瞧!”說完,扭頭便走。 “就這么走了,甘心嗎?”他不失時機地問了句。 我心中一動,腳步停住了。 他說的沒錯,我花了那么多心思追到這里,無非就是想一解心中的不甘,現(xiàn)在機會就擺在眼前,如果就這樣放棄,實在太可惜。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又補了一句:“門開著,進不進來隨便你?!?/br> 我終于還是經(jīng)不住誘惑,把心一橫,轉(zhuǎn)身跟了進去。 或許是因為剛擺了我一道,讓黎公子的心情很好吧,總之他今天看上去很不一樣,非但不像過去那樣冷冰冰的,還主動問我要喝什么。 這讓我立刻有了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危機感,果斷拒絕道:“不用,我自己倒點水就行了?!闭f完,伸手去拿茶幾上的杯子。 幾乎是同時,他也伸出手。 兩手相觸的那一剎那,我條件反射地想要縮回來,卻被他牢牢抓在了手里。 他的力氣很大,目光肆無忌憚地停留在我的臉上,讓我心里不由得一陣發(fā)慌,急忙卯足力氣將手從他手里抽了出來,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沙發(fā)上。 “你瘋了???大晚上的發(fā)什么春!”我一邊揉著自己的手,一邊罵他,因為太過激動,還忍不住咳了兩聲。 身邊的沙發(fā)突然往下一陷,他往我身邊坐下,將一杯倒好的水遞到了我的面前。 周圍忽然變得很安靜,我感到身子有些僵,盯著水杯愣了好久,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接。接吧,總覺得像在示弱;不接,又怕氣氛太僵,不好說話。 為了完成來這兒的目的,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伸手接過水杯,摘下口罩,喝了一口。 溫水猶如甘露,滑過我的喉間,瞬間讓我感到舒服了不少,與此同時,剛才緊張的心情也得到了些許緩解。 我又喝了口水,感到時機已成熟,便抬頭故作鎮(zhèn)定地問:“剛才我聽西貝一直叫你哥,你什么時候多了個meimei出來?” “你吃醋了?”他莫名其妙地回答了我一句。 我一口水沒咽下去,嗆到了。 “你……咳咳……開什么玩笑……咳咳咳……誰吃醋了……咳咳……咳咳咳……”我越說越難受,都快把肺咳出來了。 忽然,黎耀凡伸出手,輕輕地拍打起我的背。 我猛地怔住了,抬頭茫然地與他對視。 他的眼神在那一剎那忽然變得極度溫柔,劍眉星眸在水晶燈的光芒下熠熠生輝,柔和的燈影沖淡了平日里逼人的氣勢,笑容甘冽得像一潭清泉,直教人溺死在里面。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似地呆住了,眼睜睜地看著他伸出手,用手指細(xì)細(xì)地拭去我嘴角的水漬,心中不免又因為這樣似曾相識的溫柔,而回想起許多被遺忘的過往。 但這樣的溫情在我們之間終究只能存在片刻,當(dāng)他替我擦完水漬,作勢想要吻我的時候,我終于回過神,狠狠地推開了他。 “你這一套,對付小meimei還可以,對我已經(jīng)沒用了。”我說。 他退開身,背靠著沙發(fā)冷笑了一聲,剛才的溫柔瞬間在他的臉上蕩然無存:“那要怎么樣才能對付得了你呢?”他問。 “你不覺得這樣很累嗎?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沒必要繼續(xù)這樣拖拖拉拉下去,把話說清楚真的有那么難嗎?如果你不肯說,我說!”我直視他,“那天在醫(yī)院,我假睡騙你的,其實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想知道什么叫做‘本來不該把我牽扯進來’,到底有什么事是不能對我說的?” 我一口氣把話說完,等著黎耀凡的回答。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卻還是淡淡道:“有些事,你沒必要知道?!?/br> “既然把我牽扯進來,為什么我不能知道?”我怒了,“你要我陪你演戲可以,起碼給我個原因吧?我不想被你牽著鼻子走,你的那些愛情游戲,我真的已經(jīng)玩夠了!” “你覺得我在和你玩游戲?”他直起身,表情忽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 “難道不是嗎?你一會兒說要跟我打賭,一會兒又說讓我陪你演戲,想方設(shè)法地勾起我對你的回憶,等我問起又說我沒必要知道。這里就我們兩個人,對我坦誠一點,你會死嗎?” “要我坦誠一點是嗎?”他忽然湊近我。 我感到有些緊張,但還是硬著頭皮道:“對,我只想聽實話。” “實話就是,我忘不了你,我還喜歡你,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時間那一剎那仿佛被凝固了,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燈光在我們之間流動,墻角的掛鐘滴滴答答的響著,喝了一半的水在玻璃杯里微微晃蕩。 我屏住呼吸,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止了,腦海中一片空白,耳邊反反復(fù)復(fù)地回響著他的話: “我忘不了你,我還喜歡你?!?/br> “我忘不了你,我還喜歡你?!?/br> “我忘不了你,我還喜歡你?!?/br> …… “你開什么玩笑?”我憤然站起來,努力地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整個人就是無法克制地微微顫抖。 “不坦誠的是你吧?”他也跟著我站了起來,“明明聽到我在醫(yī)院說的那番話,卻假裝沒聽見;其實心里在吃醋,卻不肯承認(rèn);嘴上說想聽實話,聽完又不愿相信。你說的,現(xiàn)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到底在怕什么,不如告訴我。” “……”我被他說愣了。 我,到底在怕什么? 我一直認(rèn)為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經(jīng)歷過那樣的深仇大恨,就算我放得下,他放得下嗎?就算他現(xiàn)在放得下,以后放得下嗎?就算我們都放下了,可又經(jīng)得住內(nèi)心的拷問嗎? 愛得深,所以傷的深;傷的深,所以懼怕再愛,這大概就是深埋在我心底最無法面對的恐懼。 那些愛與痛,我寧愿選擇逃避,也不想再次經(jīng)歷。 “你誤會了。”我平靜地解釋,“在醫(yī)院,我只是不想跟你說話,所以選擇沉默。來這里,是為了幫阿珂追回西貝。至于你說喜歡我,對不起,我已經(jīng)不喜歡你了。” 黎耀凡的臉色陡然變了:“你再說一遍?!?/br> “再說一千遍,一萬遍都是一樣的,要不是因為再遇見,我早就已經(jīng)把你忘了,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覺得我還對你有感覺。如果是我做了什么讓你誤會的事,我在這兒跟你說聲對不起,但是要我愛一個我不再愛的人,抱歉,我做不到?!蔽抑币曀?,用我可以做到最淡然的眼神,迎上他的目光。 我想,此刻大概是我這輩子演技的最巔峰了。 黎耀凡的目光掠過一絲黯然,隨即苦笑了一下:“看來是我誤會了?!?/br> “現(xiàn)在解釋清楚還來得及?!蔽野参克?。 “但是這跟我沒關(guān)系?!彼鋈槐某鲆痪洹?/br> 我一愣:“你說什么?” “我喜歡你是我的事,這跟你喜不喜歡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況且,我們之間還有未完成的約定,不是嗎?”他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賭約還沒結(jié)束,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會輕易認(rèn)輸?shù)?。?/br>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抗議。 他卻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今天睡這兒吧,外甥女。” “你這個瘋子!”我氣急敗壞地朝他喊,“我才不會聽你的,我要走了?!?/br> “如果你現(xiàn)在走,明天就不用回劇組了?!彼p描淡寫地說完,轉(zhuǎn)身走進了房間。 留下我一個人在客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最近單位很忙,忘了發(fā)文~現(xiàn)在補上~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34章 chapter34 我最后還是沒能走成,盯著酒店的天花板過了一夜。 當(dāng)然,這一夜我沒睡在黎耀凡的床上,更沒和他發(fā)生任何的事情,可偏偏就是這樣的相安無事卻更讓人胡思亂想、徹夜難眠。 “我忘不了你,我還喜歡你?!?/br> 這句話反復(fù)地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整整一晚。 即使不敢相信,我還是不得不承認(rèn),在他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剎那,我從內(nèi)心深處纏身了片刻的動搖。 他是那樣酷勁十足的一個男人,即使在與我相戀的那段年月里,都不常將情話掛在嘴邊,可卻在昨晚那樣的情況下,親口對我說“喜歡”,這足以令我感到震撼。 那一剎那,我甚至想過就這么答應(yīng)他算了,但理智還是阻止了我的沖動。 我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那場舞會,面對我直接的質(zhì)問,他都不肯承認(rèn)羅薇與我的相似,而是拋下我轉(zhuǎn)身離去。可昨晚,他卻輕易承認(rèn)了對我的愛,這是為什么? 女人這天底下最變態(tài)的動物,當(dāng)一個男人不說愛的時候,她們會百般試探;可當(dāng)那個男人承認(rèn)愛的時候,她們又諸多懷疑。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明知自己變態(tài),卻又忍不住這樣去做。 這樣想了一整晚,我終于清醒地認(rèn)識到了問題,繼續(xù)再這樣拖拖拉拉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我必須趁熱打鐵,斷絕對他的念想。 想到這兒,我毅然決定起床,去和黎耀凡說個明白,可才走出房門,就被像尊雕塑似地站在門口的l.k嚇了個半死。 “你怎么會在這兒,黎耀凡呢?”驚魂未定的我,兇巴巴地問。 “黎總有事先走了,交代我送你回去。”l.k冷冷地回答,表情看上去有些拒人于千里的感覺。 我立刻想到自己在這兒和黎耀凡獨處了一夜,急忙解釋:“你沒別誤會,昨晚我們什么事都沒發(fā)生?!?/br> 見他不作回應(yīng),我又補充道:“真的,你有見過開了房還像我這么穿戴整齊,雪白干凈的女人嗎?” l.k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沈小姐,你沒必要跟我解釋?!?/br> 我愣了愣,弱弱道:“你不是喜歡黎耀凡嗎?我以為你剛才是在吃醋……” “我喜歡誰是我的事,這和他做了什么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沈小姐不必多慮?!彼粗艺f,態(tài)度算是比一開始柔和了很多,可這樣似曾相識的回答還是令我目瞪口呆。 我說過啥來著? 物以類聚,禽獸的秘書果然跟禽獸是同一路人,就連說的話都那么神似,相比之下,我和黎耀凡還真是貌合神離,毫無共同點可言。 “你干脆跟他表白算了,也省得他繼續(xù)纏著我?!痹谒臀一貏〗M的車上,我忍不住對l.k說。 “你不覺得自己太八婆了一點嗎?”l.k忍無可忍地說。 “好像有點……”我嘀咕了一聲,隨即反應(yīng)過來,大聲抗議道,“什么八婆?你才八婆!我拿你當(dāng)朋友才這么說的,換了別人,我還懶得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