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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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咧著嘴連連點頭,“想要!姥姥說娘生了弟弟,家里才能有了根,爹爹就不會被人看不起了。而且豆芽以后就能做jiejie了,要像阿福哥哥那樣保護(hù)小弟弟?!?/br> “豆芽真乖,豆芽一定是個好jiejie,咱們現(xiàn)在就好好照顧小□□,等弟弟出生了就有雞蛋可以吃了。” “嗯嗯~” 璧容下午和秀蓮一塊做繡活的時候說起了這事,說著說著便想起自己小時候,爹也因為只有她這個女兒而被別人絕戶,后來娘親去了以后,還總有一些共事的先生要給父親介紹姑娘做填房,生了兒子繼承香火。 也許正想秀蓮說的那樣,只有劉氏生了男娃,家里的這個坎才能過去。 “對了,大嫂,豆芽大名叫啥?”冷不禁的,璧容想起了這么件事。 “啥大名,就叫豆芽啊,咋的啦?” 璧容愣了一愣,默念著“鄭豆芽”三個字,怎么念怎么想笑,便又問:“那福哥兒大名喚啥?” “俺們都不認(rèn)識字,村里的娃娃們都是等大了叫里正或是族長按著家譜再給取?!闭f著,秀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頭看向璧容,呀的一聲,驚道:“俺家姐兒不就認(rèn)的字嗎,不如你給俺們福哥兒取個吧,回頭我問問二弟,也跟豆芽取個,呀呀,我咋的才想來,真是的!” “我,我咋能干得了這事啊,大嫂你且勿抬舉我了吧?!辫等葸B連推辭,這名字可是關(guān)乎人一輩子的事,況且這種風(fēng)頭自己還是不惹的好。 “不礙的,咱們村里哪那么多事兒,你盡管起就是了!你瞅東邊家的小子王二狗,還有周家的大串,二串,村里人名字竟是賤著起呢,姐兒跟俺們起的肯定比他們好聽?!?/br> 璧容仔細(xì)琢磨了半天,也覺得秀蓮說的對,若是以后福哥兒跟著讀書,總不好沒有大名的,想豆芽這樣的女娃又不能入家譜,連字輩都沒有,怕是到了出嫁了也就是叫豆芽兒。當(dāng)下想起劉氏期盼的小子,便想著給豆芽取名“招娣”,劉氏以后叫了,也能覺著喜氣對豆芽好點。 “豆芽兒就叫招娣如何?招財?shù)恼校舆叺逆?。?/br> “誒,這名好,聽著就吉祥,老二媳婦這胎準(zhǔn)能生個大胖小子!”秀蓮連連點頭,直道著要跟鄭母說去,又哀著璧容也給福哥兒取個名?!?/br> “咱家家譜里福哥這輩是什么字?” “好像是弘字……” “那就……鄭弘毅如何?取自《論語》的‘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yuǎn)’之意?!?/br> 秀蓮連連點著頭,雖然聽不懂是何寓意,不過想著書里的話定是好的,忙沖著屋里喊道:“孩兒他爹,你過來,快點著,你聽咱姐兒給福哥兒取的名可好?” 鄭天洪撂下砍柴的家伙過來,聽了以后也說好,他原本就不好意思去麻煩里正給起,自己這種外來戶又沒有宗氏祠堂,就想著叫鄭弘福也挺好的,反正村子里沒人會嫌名字不好聽,如今有了這個文雅的名字,自是樂意之至。 鄭母和鄭天旺倒是極喜歡招娣這個名字,鄭天旺抱著豆芽連聲叫了好幾遍招娣招娣,鄭母想著孩子的嘴靈,有神明庇佑,忙叫鄭天旺扶劉氏出來,又?jǐn)堖^豆芽大聲問道:“招娣,你娘肚子里懷的是弟弟還是meimei???” “弟弟!”豆芽響亮地回答道。 眾人連勝道著大吉大利,喜得貴子,劉氏也和悅地親著豆芽說道:“我家招娣來年要給娘招個八斤小子?!?/br> ☆、第17章 沈記布莊 臨近九月初,一場秋雨襲來,天高云淡,碧空如洗,不日前的暑氣漸漸褪去,余下滿地?fù)u落的淡黃色小瓣桂花,夾雜著陣陣花香韻漾。真可謂:不是人間種,移從月里來。廣寒一點香,吹得滿山開。 適逢秋收未將至,除卻地里的蘿卜、香瓜、豆角等蔬果成熟待收,倒也算是農(nóng)閑之時。村子的婦人婆子們挑著洗衣?lián)釉诤舆吥阋谎晕乙徽Z地嘮著,不知哪家婦人提起了惠安鎮(zhèn)大戶員外潘家招入贅女婿的事。 話說這潘家,卻道是惠安鎮(zhèn)的第一大戶不假。祖上經(jīng)營脂米分鋪子,待到潘家老爺這輩已經(jīng)傳至四代,怎奈命中無子,娶了一妻兩妾,不惑之年才得一嫡女,閨名長歡,奉為掌中明珠。 且說這潘老爺早年看上了鋪上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學(xué)徒,心下打了算盤悉心培養(yǎng),如今正是鋪子里的年輕掌柜,今逢獨女長歡十五及笄之時,招作為了女婿,改名潘姓,承繼祖宗家業(yè)。 幾個婆子掩嘴偷笑,滿臉不屑,罵這男子入贅女家折了脊梁,為點銀錢連祖宗姓氏都可胡亂作改,不過也有旁人艷羨道這男子命好,撿了媳婦還承了家產(chǎn),這李氏就是之一。 那最為藐視的羅姓婆子嗤笑道:“趙家媳婦,不妨也攜了你家大胖上鎮(zhèn)上尋摸尋摸,看哪家要招個童養(yǎng)女婿,這若是打小了就跟著人家,指不定比那潘家女婿過得還好呢!” 李氏聽了這刺話,竟是沒動怒,只瞥了個白眼,反言道:“俺家里外不是絕戶,不似那旁的,沒個帶把的繼承香火,又不像人潘家那樣有本事招個女婿,待得哪天時候一到,兩抔黃土,嘖嘖,哪里還有人記得你喲!” 這羅姓兩口是個倔姓,因著十來年前生了一個閨女后就沒了動靜,村里村外幾家得過羅老漢罵的便常在背后管他家叫絕戶。羅氏婆子此時被罵了短,火氣只往心口竄,斥道:“趙家的,你指桑罵槐地說誰呢!俺家就是沒兒子也比不得你家養(yǎng)了個敗家子,哪天你家趙榮生撇了你娶了小的,看你還能這般咋呼不!” “呀!你個黑心的老糙婆子,咋這么陰損哇!自己下不出蛋來,就來詛咒我家的兒子,小心后背梁長了瘡骨喲……”李氏哇哇地亂嚷嚷了一通,旁人倒也不怎的勸他們,只道是這兩人誰也不會嘴上吃了虧,一邊拿棍子打著衣服,一邊豎著耳朵聽笑著解悶。 璧容自是不愿意聽這些潑婦吵架,緊著手洗好了媳婦,就去拉了秀蓮回去,秀蓮本正看著李氏敗了下風(fēng)心中竊喜,見璧容來拉她,這才意猶未盡地挑了擔(dān)子回去。 晌午飯后,賣貨郎霍老二來了西坪村,正在外面嚷嚷著兜生意,今天本不是他來收繡活的日子,好多婦人手懶,還沒及得上做出些什么,看著別人換到了好些枚桐子兒,眼紅的罵罵咧咧嘭的關(guān)上了門。 秀蓮也只沒事時打了些結(jié)子,璧容平時看著天業(yè)描紅的時候,倒是做了幾多絹花,但布料只是一般紅色米分色的素絹角料,原本是想給豆芽戴著玩的。 霍老二倒是樂呵呵給了五文錢,只說道:“我這手里有些新的花樣子,因跟你家是老主顧才特別跑了這趟,你們且趁著農(nóng)閑繡些吧,十天以后我再來收?!?/br> 秀蓮拿過一看,竟是些鴛鴦、并蒂蓮花之類的圖樣,還有些喜字邊角的布料,到不同往日拿來的那些花花綠綠的,心下略一琢磨,便接機打聽道:“喲,這是哪個大戶家要辦喜事???” “有鎮(zhèn)上的,有縣里的,也不是什么大戶,真要是那大戶也不會便宜給了我不是!”霍老二呵呵地打著馬虎眼,秀蓮暗自撇撇嘴,心道這老家伙嘴倒是真言。 像霍老二這般走街串巷的貨商,除了那些個妓院之外,倒是也有著不少別的主顧,趕上婚喪嫁娶便會從他這置辦些穿戴用的,比之鋪子里自是能省下不少銀錢。當(dāng)然有事趕上急活,像是布莊這樣的大商鋪也會私下經(jīng)由他們這些賣貨郎來讓村里的一些巧婦幫著趕工。 從霍老二拿了幾個還算簡易的花樣子,取了做繡帕和枕套用的緞布料子,秀蓮另有旁的打算,便又花了些銀錢,買了幾塊較好的料子。 霍老二還道:“怎的才拿了這么點的活,這可賣不了多少錢,且我十日后才來拿的!” 秀蓮直道:“俺家妯娌有了身子,家里活可不少呢,再說這玉米沒多少日子也該收了,趁眼下跟俺家姐兒想歇歇呢!” 霍老二歪著嘴說他們不會賺錢,眼下這么好的事兒都不懂把握,白白浪費了他的好心,悶悶地走了。 待關(guān)上門,璧容才問秀蓮:“怎的不拿些復(fù)雜的花樣子,那樣不是賣的貴些嗎?” 秀蓮閃著眼神,眼睛溜溜地轉(zhuǎn)著,一臉興勁地說道:“貴又能貴了個幾錢,咱們且取些簡單的快些繡了,過幾日跟著天旺去鎮(zhèn)里趕集,到沈記布莊打聽打聽,我剛琢磨了半天,覺著這回霍老二弄的準(zhǔn)是給潘家的,這些日子除了他們家可沒那個大戶在有喜了!再瞅這些花樣子,除了那沈記布莊,還能有哪家做得出來,咱們?nèi)羰悄苤苯影褨|西賣給了沈記布莊,賺的可比這個要多上好些倍呢!” 璧容聽了連連點頭,科可心下尚有疑問,便道:“這沈記布莊這么大,難道沒有繡娘嗎?” “有是有,不過他家是以染布織布為主的,成衣倒是不怎么好賣,繡娘自然也沒有幾個?!?/br> 璧容細(xì)一琢磨,想到做衣服這種事情平民小戶自是都會做的,至于大戶家里也都是自買了布料請了裁縫上門來量體裁衣。對于秀蓮的想法她也是極為贊成的,省了霍老二在中間占的大頭,他們自是能賺的多些,只是這沈記布莊未必肯看得上他們這些小溜的買賣,還得要做些旁人做不出的好東西來才好。 一連幾日,璧容都沒閑著,只每日必盯著天業(yè)背書描紅外,余下時間全用來做女紅。因著從霍老二那接的活計少,兩人僅三日便大致做完。秀蓮說后天鎮(zhèn)里有集,已和鄭天旺說好了。 于是璧容和秀蓮緊著手,撿著幾塊紅色的長布料,做了兩個桌旗,秀蓮負(fù)責(zé)裁剪、繃邊,璧容只專心繡圖樣。一塊用金線繡了團花喜字居中,并蒂芙蓉作紋,這是較為普通的繡樣,毫差僅是針腳的細(xì)密。另一塊則是用了蘇繡中最負(fù)盛名的“畫繡”,只這一塊就足足一天并一個下午未曾眨眼。金線繡了飛鳳牡丹,銀線繡了藤紋作邊,末了一側(cè)又拿金線繡了兩行字:琴瑟和鳴鴛鴦配,綿綿瓜瓞步云梯。又給兩塊拴上了永結(jié)同心的結(jié)子,便大功告成。 璧容只可惜自己的畫功未能得父親真?zhèn)?,但在秀蓮等人眼中,卻是被這一幅璀璨奪目的鳳穿牡丹驚了眼。 待到趕集那日,卻說一清早宋金武便牽著牛車來敲了門,璧容沒成想他也跟著,驚訝之余不免有些尷尬難言,鄭天旺此前已從秀蓮那里知道了宋金武的心思,因此也是一味地想要攢和兩人,日前聽了宋金武說也去鎮(zhèn)上,便和他商量了一起同去。 惠安鎮(zhèn)不甚大,又逢趕集日,兩三丈寬的街市上兩旁各有商販無數(shù),除卻當(dāng)鋪、米鋪等一干鋪子,又有茶攤、面攤、農(nóng)家賣糧食蔬菜鋪擺的地毯……沿街叫賣各色步番令人眼花繚亂,身邊偶爾經(jīng)過幾個賣糖葫蘆的小販走街串巷,好不熱鬧。 宋金武把車趕到沈記布莊停下,待璧容三人下了車,宋金武跟鄭天旺約好了一會見面的時間地點,徑自趕了車去南街的福軒酒樓賣打獵來的一頭野豬和幾只兔子。 鄭天旺不免又說了好些宋金武能干的話,諸如幼時8歲就敢獨自上山,12歲就獵得了一只山貍云云,璧容無奈地晃晃頭,只道是家里人都開始學(xué)上了說媒。 沈記布莊到不愧是惠安鎮(zhèn)最大的商鋪,門室大而闊亮,門楣上懸著一塊寫著“沈記布莊”的燙金牌匾,往來人口絡(luò)繹不絕。 一進(jìn)去,就有伙計迎來上來,見了他們?nèi)诉@一身農(nóng)家打扮也沒有露出嫌棄的神情來,倒不是個店大欺客的鋪子,讓璧容對這掌柜很是佩服。 那伙計倒是認(rèn)得鄭天旺,秀蓮跟璧容說,劉氏織布手藝好,會織些個提花布,和布莊里織的不相上下,鄭天旺常常趁著給鎮(zhèn)上最木匠活的時候拿過來賣,一來二往,這些伙計倒也都認(rèn)識了。 秀蓮跟伙計道:“我們這次來只是來賣些自己織的素絹,我家妯娌有了身子,那提花布倒是暫且織不了了。” 伙計一邊恭喜,一邊笑道:“不礙的,鄭家哥兒是熟客了,素絹咱們也收,請先去了后堂,待會我叫織布的mama過來看看。” 秀蓮又道:“可否和小哥打聽些事情?” 伙計連忙道:“嫂子盡管說就是?!?/br> 秀蓮聽了便也不隱瞞,道:“咱們從旁處聽了鎮(zhèn)上潘老爺家下月娶親的事情,咱們沈記布莊名頭大,一應(yīng)衣料物事怕是都委了貴莊吧?!?/br> 小伙計也不隱瞞,樂呵呵地道:“正是正是,后院織布的染布的都亂作麻花了?!?/br> “咱們也做了些小件兒,小哥且看看可能入了眼,咱們也換些銀錢?!?/br> 伙計略作思量,便叫秀蓮去了后堂拿出來看了一看,自是眼冒金光,連勝稱贊,道:“沒成想嫂子是個這番巧手的,不過此事我也做不得主,且容我去問問掌柜的罷?!?/br> 秀蓮連勝稱謝,勞伙計前去,不消片刻,就有一個身穿青色長衫,面白長須的中年人從前廳出來,小伙計忙介紹道:“這是我們年掌柜?!?/br> 秀蓮幾人客氣地問了好,年掌柜捋了捋胡子,開門見山道:“聽伙計說見了佳品,故而特來一看?!?/br> 秀蓮也不含糊,按著璧容先前說的,先取了給伙計看的那塊喜字桌旗鋪在案上,掌柜見了只一笑道:“針腳倒是不錯,繡面平服,排絲緊密,我倒沒瞧出夫人是蘇州一帶的?!?/br> 秀蓮解釋道:“小婦人粗手粗腳,在家干干農(nóng)活還可,這等細(xì)致活兒可是碰不得,這是我家姐兒繡的?!?/br> 璧容先前讓秀蓮先拿出第一塊,只是想看看這沈記掌柜眼光如何,那團花喜字雖是尋常圖案,但勝在繡工,小伙計自是按著掌柜教的仔細(xì)辨了繡工才稱道好,可若是掌柜這這般,只怕自己那鳳穿牡丹便沒了畫繡的價值。如今見年掌柜雖贊,卻未露出驚嘆,璧容心道這掌柜是個見識廣的,才讓秀蓮拿出第二塊。 年掌柜見秀蓮拿了另一塊桌旗徐徐展開,不由得驚了雙目,連連看了璧容幾眼,方道:“姑娘是蘇州哪里人士?” 璧容略作思量,才道:“掌柜可知從前的蘇州洛家?” 年掌柜問:“可是四大繡莊之一的洛家?” 璧容回道:“我母親先祖曾在那里學(xué)過刺繡,方傳于我一二?!?/br> 掌柜撫須連贊:“妙極,妙極,姑娘定有玲瓏之心,敝人有幸見過一次洛家蘇繡,如今看來,姑娘所學(xué)之才倒是盡得了洛家蘇繡的遺風(fēng)啊?!?/br> 璧容忙謙道:“掌柜謬贊,我不過所學(xué)一二,實不敢與洛家相比?!?/br> 秀蓮見年掌柜與璧容攀談的來,便借機說道:“剛才伙計小哥兒可向掌柜的說了?不知我家姐兒這手藝……” 年掌柜剛才聽了伙計提的,聽聞這家人是西坪村的農(nóng)戶,又得知家里有一婦人會織些提花絹布,也算的上是鋪子里的老主顧的了,為人自是信得過的,微一斟酌,便道:“潘家確實委了敝店料理一應(yīng)婚喜用物,伙計所說不假,如今繡娘緊缺,不知這位姑娘可否來鋪里做得幾日?住處倒是可以和敝店繡娘們一塊?!?/br> 璧容聞言眉頭微蹙,西坪村離鎮(zhèn)上雖不甚遠(yuǎn),但若走路也要幾個時辰,總不好天天趕了車過來,但若是離家住在這里,自己這未嫁之女的身份恐有不妥,便道:“恐有不便,不知可能拿回去做?待完工定會幾即日送來?!?/br> “姑娘有所不知,敝人是想請姑娘和繡娘們一塊趕制潘家的小姐的喜服,所以才要麻煩姑娘來店里?!?/br> 璧容聽了也是心下遺憾,這又聽得掌柜突言:“我倒是想到一物,姑娘且候一刻。” 年掌柜說罷匆匆而去,待取了花樣璧容一看,立時對這作畫之人拜佩無比,畫中的鳳穿牡丹神乎其技,惟妙惟肖,倒似那活物躍然紙上,旁支又是繚亂的一系吉祥花紋,兩相搭配美哉奐焉。 不由得連聲贊道:“倒是讓我不敢繡了。” 年掌柜笑道:“姑娘勿虛妄自菲薄,這花樣子是我家老板先前為潘家小姐繪制用作蓋頭之物,奈何尋不到繡娘來作,故而才棄于一旁,如今倒是遇了姑娘,敝人才方想起,且蓋頭物小,姑娘拿回家中作即可,說來也是這潘家小姐與姑娘有緣啊?!?/br> 如此一聽,秀蓮和鄭天旺也是欣喜萬分,忙推了璧容去接,璧容只恐自己繡不出那畫中神韻,憑的毀了這圖樣,可轉(zhuǎn)念一想,又道自己矯情了些,遂欣然接下。 ☆、第18章 鳳穿牡丹 且說那日,璧容接了鳳穿牡丹的花樣子,又與年掌柜問了刺繡的銀錢,一塊約么三尺見方的蓋頭雖不大卻得工費一兩五錢,針線緞子都是布莊供應(yīng),算了日子,尚可有余,秀蓮便道不如再接些其他活計。 被面、衣服等大件恐做不完,索性便拿了八張綁穗圓凳坐墊,四張是喜上梅梢,四張是蓮生貴子,因著是忻州樣式,秀蓮自是也能繡的。年掌柜又讓照著璧容先前做的團花喜字的桌旗大小,配了流云百福圖樣湊上六張,工費又算與了四百九十文。 秀蓮織的兩匹白素絹年掌柜照顧著給了三百五十文,拿來的兩張桌旗賣了一百五十文。按著規(guī)矩,年掌柜先給了兩成合四百文的訂金,想著他們路途不便,便給了一塊半兩的銀角子,另又支伙計串了四百枚銅錢。 幾人得了錢,連聲向年掌柜道了謝,樂呵著拿了布料繡線的包裹跨出門出。 秀蓮嘴角滿是掩不住的笑意,出了鋪子便跟鄭天旺道:“都說一個好繡娘能養(yǎng)活一大家子人,果真不假的吧!” 鄭天旺也是訝異得很,往常替劉氏來賣提花絹的時候一匹得個三百文就已覺很多,沒成想到單是一塊三尺方的繡花布就抵了家里一畝地的糧食。 秀蓮笑著道:“正好今個兒有集,咱們且好好逛逛吧,容姐兒來了那么久,還是頭回來鎮(zhèn)上呢。” 鄭天旺也說跟宋金武約了晌午在劉家茶攤那會面,三人便順著惠安鎮(zhèn)的東街慢悠悠地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