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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紅樓之公主畫風不對在線閱讀 - 第2節(jié)

第2節(jié)

    雖說宮務由甄貴妃在內的幾個貴妃把持,但貴妃們都盯著大太監(jiān)大宮女,這些個小太監(jiān)小宮女還上不了她們的眼。只要不惹到面前,無論是獎還是懲,都不會注意。所以小太監(jiān)小宮女在水玨面前賣個好討個賞錢,甄貴妃是不會管的。

    她自己表面上都還裝的對水玨非常好呢。

    而這些小人物雖然暫時不會給水玨帶來些什么,但小人難纏,他們兄妹又在宮里沒個幫忙說話的,就算結不了善緣,也不能給人落下口舌。

    皇帝這次正好在甄貴妃的長儀宮坐著,水玨也自然要去長儀宮給皇帝當樂子。進了宮門之后,水玨就乖乖巧巧的給皇帝和甄貴妃行禮,行完禮之后就“非常不懂禮數(shù)”的抬起頭,用濕漉漉的大眼睛把皇帝瞅著,那雙眼里的眷慕敬仰簡直要涌出來似的,立刻就把皇帝瞅樂了。

    水玨在皇帝面前“沒規(guī)矩”,而皇帝對水玨也是樂于寵的“沒規(guī)矩”的。他揮了揮手,水玨立刻搖搖晃晃的跑過去,抱著皇帝的胳膊,露出缺了一顆牙齒的笑容。

    “哎喲,這顆牙什么時候掉的?!被实垡怀?,樂了。

    “掉什么?沒掉???”水玨歪著腦袋,不解道。

    “掉牙了啊。”身邊太監(jiān)立刻遞過來一面蹭亮的水銀鏡子,皇帝一只手掰開水玨的嘴,一只手拿著鏡子,“看,下面?!?/br>
    水玨的臉色一下子僵了,皺著一張胖嘟嘟的笑臉看著自家父皇,立刻惹來皇帝哈哈大笑。

    其實掉牙了水玨哪能不知道?這牙就是今早上掉的,她哥還頗迷信的將牙親手扔到了四皇子府最高的屋頂上?,F(xiàn)在這樣裝一下,不過是為了逗皇帝開心而已。

    果然皇帝開心了,甄貴妃也笑著打趣了水玨幾句,又問了幾句學了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看得跟慈母似的。

    宮里能到高位的女人每一個都聰明無比,每一個都比戲臺子上的名角兒更善于演戲,甄貴妃也不例外。這旁人瞧著,根本就看不出來這人還有個侄女因為水玨這個公主屢次吃瓜落。

    水玨照舊背了一下自己學習的功課,然后皺著眉嘟著嘴跟皇帝講一下和書本完全不同的“童言童語”的解釋和疑問,讓皇帝過足了教育癮的同時再次被逗的前俯后仰,最后干脆把自家規(guī)律抱膝蓋上繼續(xù)逗著玩。終于皇帝笑夠了心情好了,又見水玨小小年紀卻是乏了,才讓人端來糕點茶水,喂水玨吃了糕點喝了茶,就著抱著水玨的姿勢,繼續(xù)跟甄貴妃嘮叨“家?!保犝缳F妃說一些從命婦那里聽來的趣事。

    這京城里最近的趣事,自然是榮國府新添了一個胎中帶玉的哥兒最為奇異,能引起人的談資。這榮國府和甄家向來互為同盟,榮國府是勛貴,但近些年子弟并沒有出息的;而甄家接著皇帝寵愛的關系近些年飛黃騰達,但是自身少了些底蘊。勛貴和新貴在沒有利益沖突的前提下,向來都會勾搭上。這榮國府和甄家就走的很近。榮國府經常給甄家在底蘊深厚的其他勛貴宗親中牽線搭橋,甄家自然就在皇帝面前幫著朝中沒人宮中也沒人的賈家說好話。

    可惜賈家現(xiàn)在當家的一輩年輕人中確實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還好榮國府小一輩中,賈珠是個能讀書的,現(xiàn)在又得個祥瑞的哥兒,倒讓甄貴妃也能有些話說?;实墼嚼暇驮綉倥f,特別是想念那些死了的、不會給他添麻煩的、生前也沒給他添麻煩的老臣。這人老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總會想著死亡的事,也越發(fā)在意那些已死的人。甄貴妃又是個會說話的,幫的“又不是自己家”,讓皇帝總是能記起舊情,賞賜榮國府一番。

    只要皇帝有賞賜,哪怕榮國府目前朝中沒人,那也是榮耀不衰。

    聽甄貴妃提起“最近京城的趣事”,“榮國府胎中帶玉的哥兒”,那贊嘆之意溢于言表,話里話外都說著老榮國公辛苦了一輩子,結果兩個兒子都不成器,終于兩個孫子都不錯之類的話,又要勾起皇帝的愧疚的時候,水玨那真是神煩。

    雖然水玨只在宮宴命婦朝拜的時候瞟過賈家的命婦一眼——畢竟是超品的國公夫人,她總要認個臉熟,雖然知道賈家行事猖狂,但也從來沒礙到過她。但是她對甄柔穎厭惡,對甄貴妃印象也不好,自然對甄貴妃屢屢提起的賈家也不會有好感。眼見著自己討要好感度的難得的見面又要被甄貴妃拉去其他話題,水玨自然是不樂意。給甄貴妃添堵,可是她的愛好之一。

    “胎中帶玉……是什么意思?”不懂就問好孩子水玨,適時的發(fā)問了。

    “就是出生的時候,嘴里就含著玉啊?!被实坌χo自家閨女解惑。

    “嘴里含著玉……很好嗎?”水玨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皇帝。

    “生而帶玉,那可是極大的祥瑞啊?!闭缳F妃拿著帕子抿著嘴笑道。

    水玨一臉“雖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感覺好厲害”的表情,又把皇帝逗樂了。

    “祥瑞我知道,是好事?!彼k明明一臉懵懂,還一個勁兒的點頭的模樣,讓皇帝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小腦袋。

    “當然,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賈老太太都怕這福氣太大了壓不住,讓下人把賈寶玉的名諱寫在紙上,讓貧苦人家們傳頌?!闭缳F妃繼續(xù)說道。

    眼見著甄貴妃就要把話題又扭到賈府如何如何上了,水玨一臉好奇的繼續(xù)發(fā)問:“福氣我知道!皇爺爺福氣!父皇福氣!太子哥哥福氣!那么太子哥哥也含著玉?”

    “沒有,玉哪是每個人都能含的。”皇帝先對水玨說他們福氣大開心了一下,作為皇帝和儲君,當然福氣大了。

    “咦?那太子哥哥含的什么?”水玨瞪圓了眼睛,一臉“父皇你說謊”的表情。

    皇帝又笑了:“什么都沒含?!?/br>
    “那父皇肯定含著玉!”水玨嘟著嘴,“皇爺爺肯定含著玉!天底下沒有人比父皇、比皇爺爺福氣更大!”

    看著水玨一副“我年紀小,父皇不可以騙我”的表情,皇帝總覺得自己好像笑不出來了。而甄貴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手指攥緊了帕子的一角,額頭也有些冒冷汗了。

    ☆、第四章

    水玨仍舊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表情,肚子里卻快笑爆了。你說你出生含著什么不好,非要含著玉,難道不知道“玉乃國之重器”?

    不過以水玨對賈府的了解,賈老太還算是個通透人,畢竟活了那么多歲,只要還沒老年癡呆,見識總是要廣些。她的好父皇對兒子很殘忍,但對臣子們是真的寬容,特別是老了之后。所以他們只要不讓那個叫賈寶玉的太張揚太出眾,賈府又沒有實權,在朝中軍中也沒有什么話語權,她的好父皇是不會做什么讓臣子“寒心”的事的。

    事實上就算是賈老太也糊涂了,賈府那么多盟友,總有不糊涂的。隨意支個招,也會讓賈府明白事理。

    現(xiàn)在賈府是張揚了些,大概是賈政的嫡妻王夫人中年得子,這可能是二房最后的嫡子了,本來就歡喜,再加上生而帶著天大的祥瑞,家中唯一的明白人又是個生長在內宅的老太婆,對政治上的敏感度本來就不高,很容易就忘了形。

    不過只要一提醒,挽救也簡單。比如最近的一次挽救機會就是抓周。所謂抓周,其實是演練了無數(shù)次的“表演”罷了。桌子上擺放什么東西,東西的順序如何,上面沾染什么香味,都是在事先演練了無數(shù)次的。而抓周的小孩也會事先排演了無數(shù)次,快滿周歲的孩子已經有粗淺的認知,只要經常訓練他,告訴他抓到什么,有什么獎勵,基本上都不會出問題。

    唯一的例外就是在場的賓客們放置的“添頭”。但是大家都是來湊吉祥的,又不是來搗亂結仇的,他們放置在桌子上的東西一定是符合小孩性別和未來的吉祥東西,哪怕最后小孩抓到了,那也絕對是一大堆吉祥話。

    所以抓周出問題的幾率實在是太小,哪怕是什么宅斗宮斗都不會選在抓周宴上。畢竟抓周要抓的東西就那幾樣,大家都虎視眈眈的生怕出問題,那肯定是檢查了又檢查。

    抓周,對孩子而言可能不算太重要。哪怕抓錯了,只要將來有出息,大不了就是一趣談。但抓周是檢驗父母對孩子的啟蒙教育,丟臉丟的最大的絕對是孩子的父母,追究大了,就是家風。

    若賈府最后選擇保全賈寶玉,勢必要犧牲抓周宴上的名聲,讓賈寶玉抓一些不應該抓的東西,再傳出一些此子不怎么樣的話把之前的祥瑞壓下來就好。

    到了那時候,皇帝估計也就是一笑置之。

    當然,賈寶玉如果太出息了,估計皇家心里還是有根刺。不過賈府大房有襲爵的嫡子,二房有賈珠這個能讀書的好苗子,賈寶玉這個幼子,哪怕什么都不干,也能舒舒服服一輩子。若要名聲,當一個閑散的學問人也不錯。既不會引來皇家膈應,還能繼續(xù)把玉繼續(xù)拿來擺談。

    做一手好文章,吟一口好詩詞,畫一手好書畫,得了個文化大家的名聲,那也是合了胎中帶玉的名聲。這對賈府這個以武起家的老大粗而言,也是個轉型的好方法。

    不過這個就是水玨想的了,至于賈府想不想的到這點,水玨是不知道的。不過她知道的是,賈府勢必會在賈寶玉年幼的時候就讓皇家放心。

    畢竟只是個閑散勛貴的小嬰兒,皇帝天天忙著打壓兒子,忙著治理國家,忙著賺好名聲,哪有時間想那些小事?所以還不會太快引起皇帝注意。

    但是水玨這么一遞話,讓本不會多想的皇帝想了起來,那之后的事就不一定了。

    至少,皇帝現(xiàn)在對很張揚的賈府是印象差了,之后賈府就算做出補救措施,皇帝也只會認為,他們是得到皇帝不喜的消息,故意做出來的。那措施的效果就大大打了折扣。

    至于水玨為什么要坑賈府一把,不過是看著甄貴妃煩而已。她每一次見到皇帝這個刷好感的機會都很難得,這個人不識趣的總是見縫插針在她之前為別人討要東西?;实垡话阌浧鹨粨苋耍p了一撥人,她再想讓皇帝記起另一撥人,賞另一撥人,就很難了。

    最多她自己帶點賞賜回去,但是這又什么用?皇帝賞的那些小玩意兒不一定有她哥為她搜集的東西好。

    只能說,賈府這是太張揚了,純粹躺槍了。

    水玨見好就收,拉了啦還在沉思的皇帝:“父皇別難過。”

    “……朕不難過。”皇帝有些哭笑不得,他那表情是難過嗎?沒看甄貴妃的額頭已經嚇出細密的汗珠了嗎?這孩子是怎么看的,居然覺得自己是難過。

    “父皇不難過。”水玨裂開嘴笑著,“那個什么不是叫賈寶玉嗎?那么玉肯定是假的。哥哥說,假的玉就是石頭。生下來含著石頭才不是福氣?;薁敔?、父皇才是福氣?!?/br>
    皇帝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這賈寶玉并不是那個假寶玉啊,哈哈?!?/br>
    “不都是假寶玉嗎?”水玨歪著腦袋,“還分怎么假嗎?可是什么假寶玉都是石頭啊。哥哥說,假的寶玉都是用什么洗過之后染色的,只是漂亮,戴在身上對身體不好,不讓玨兒戴呢。”

    “水靖說的對,假的玉只是好看,戴在身上不好,玨兒想要好看的玉,從父皇這里挑就好?!被实勰罅四笏k鼓鼓的臉頰,心情瞬間好了。可不是,以前還不覺得賈府的姓氏如何,現(xiàn)在這么一聽起來,那家人還真是有些倒霉。什么好的字眼加上這么個姓氏,可不都成了笑話?拿什么賈寶玉假寶玉的,可不就是一塊好看的破石頭?

    “可不是,除了咱皇家,誰還有那么大的福氣。是妾身說笑話了,那可不就是一塊漂亮的石頭而已?!币娀实劭此菩那楹昧?,甄貴妃松了一口氣,連嘀咕水玨的心思都沒了。水玨不過個小孩,說話還是順著她來的。都怪那賈府見識太淺薄,差點讓她也吃了瓜落。還好最后這小孩圓回來了。雖然甄貴妃不喜歡水玨,但是不得不說,這小孩挺會討皇帝歡心的,“長興公主不愧是皇上的女兒,年紀這么小就有這種見識,妾身都自愧不如了?!?/br>
    水玨立刻揚起腦袋,絲毫不謙虛的樣子,惹得皇帝笑得更厲害了。

    水玨坐在皇帝腿上,對著甄貴妃學著皇子的樣子做了個揖:“謝謝甄妃母的夸獎,玨兒還差的遠?!?/br>
    皇帝笑著敲了水玨額頭一下:“別學著你哥,那可不是女孩子的禮儀。嘴這么甜,是想討賞吧?剛還說想要漂亮的玉,這下子就是問你甄妃母要了對吧?”

    “皇上都這么說了,妾身還能不給。正好,妾身剛得的好東西,就要被長興公主給討去了?!敝浪k要來,甄貴妃早就準備了小東西隨時候著,作為高位的妃嬪,她向來都是有備無患。所以她一說,立刻就有宮女端來小盤子,上盛著一個繡工精美的精囊。

    皇帝稱贊道:“貴妃的繡工越發(fā)精致了。”

    甄貴妃溫婉笑道:“皇帝說笑了,不過是學了些皮毛而已?!边@繡工顯然不是給水玨看的,不然甄貴妃就用盒子盛出來了。

    水玨興高采烈的接過錦囊,謝過甄貴妃后就要往懷里揣。甄貴妃拿出的可是真正的好東西,雖然料子小做不好好首飾才打磨成小玩具送人,但那也是極品的羊脂白玉,若不當著皇帝的面拿出來豈不是沒意思了?

    “這孩子,難不成妃母送出去了還能要回來?這么眼巴巴的就藏起來?”甄貴妃笑著打趣道,“皇上可要為妾身做主了,妾身可不是那么小氣的人?!?/br>
    “玨兒都不給父皇看看你妃母送了什么好東西?”皇帝果然順著甄貴妃的話往下說了。這方面甄貴妃還是非常了解皇帝的。

    水玨一頭栽進皇帝懷里,裝作害羞的把錦囊拿出來:“玨兒才不是呢,甄妃母嘲笑玨兒,父皇也嘲笑玨兒?!?/br>
    “不嘲笑不嘲笑,”皇帝大笑著解開錦囊,將東西往手心一倒,頓時笑聲啞住了。

    水玨埋在皇帝懷里的臉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刂浦謩牛话涯切|西捏成小碎塊而不是直接捏成粉末,以為她容易么哼?

    ☆、第五章

    皇帝把錦囊里的東西倒出來的時候,甄貴妃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催@玉的碎片,勉強能看出來玉質還是不錯的。只是玉的玉質要看的是整體的情況,現(xiàn)在已經碎掉了,自然也看不真切了。

    甄貴妃本想說,可能是宮里的宮女或者太監(jiān)不小心把錦囊碰到地上,導致玉碎掉了。畢竟再好的玉,也是很脆弱的。這又是一個小東西,掉在地上……還是可能碎掉的吧?只是碎成這樣,還是夸張了些。

    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嚇傻了,連借口都沒想好的甄貴妃,心里嘆了一口氣。他自然是知道甄貴妃不可能故意賞壞掉的東西給水玨,這事是誰做的,他大概也知道。

    這次之所以在甄貴妃宮里,是因為他想要安撫一下甄貴妃以及她生下的大皇子。今個兒在早朝上,皇帝為了偏袒太子故意打壓和訓斥了大皇子,后來就聽說大皇子去了甄貴妃宮里請安。老大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脾氣剛硬,年輕氣盛,勇猛有余,思慮不足,雖然在軍中頗有威望,但是性子太過暴躁,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讓老大成為儲君人選。

    但是對于這個屢屢立下戰(zhàn)功的兒子,當父親的還是很驕傲的。而這又是他第一個兒子,甄貴妃又是他頗喜歡的老人了,所以他還是頗為縱容的。即使聽說甄貴妃宮里有下人毛手毛腳打碎了些東西,也沒當一回事,還專門過來安甄貴妃的心。

    現(xiàn)在看見那碎掉的玉塊,皇帝再次在心中嘆息了老大的暴躁易怒。雖然并不打算說些什么,但心情畢竟不怎么好了。

    畢竟是個小東西,自己又來得及,估計宮女太監(jiān)們還未發(fā)現(xiàn)這個東西碎掉了,才會被盛上來。但也說明這東西肯定不受甄貴妃重視,不然早就讓宮里的下人檢查了?;实鄄皇谴赖模瑢m里的女人在對待自己其他兒女的態(tài)度上帶了幾分真心,他還是知道的。只是朝堂的事已經夠累了,他懶得再追究這些。只要她們面上能賢惠起來,他就當這些女人是真賢惠。雖然是裝樣子,但是能一直裝下去,何嘗又不是一種真賢惠?

    甄貴妃對水玨并沒有多在意,甚至有些膈應,皇帝還是知道的,畢竟有甄家那侄女杵在那,甄貴妃不膈應是不可能的。但是平時她都裝的很好,好的連自己差點都忘記這件事了?,F(xiàn)在看來,甄貴妃確實是不怎么在意,連隨手賞賜的東西都是自己看不上的。只是她的東西再差都有幾成,又是孩子的小玩意兒,就算不在意,也不會有人看出來而已。

    只是這次不小心泄漏出來了?;实坌睦镞€是蠻復雜的。理智上早就知道甄貴妃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溫柔賢惠,老大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知禮,但是直面這件事,和間接聽到這件事,對皇帝產生的沖擊是不一樣的。

    想想他膝下皇子并不多,除了夭折的,就剩下五位皇子。太子這些年越來越驕縱,行事失了分寸;老大拉幫結派,粗魯暴躁;老五是個悶葫蘆,生母出身卑微;老七跟著老大上躥下跳的厲害。而老四……

    其實是個好的,皇后教的好。即使故意忽視了這個兒子這么多年,皇帝也不得不在心中公正的說一句。皇后雖然不如元后感情深厚,但確實是一個知禮大氣頗有賢德的女子,他故意忽視冷落皇后,只不過是皇后的家族的緣故。所以他一直對皇后有愧疚,對老四有愧疚,對水玨也有愧疚,但是越有愧疚,越無法面對。人老了,就不喜歡做讓自己難受的事。所以既然愧疚,干脆就忽視的更徹底了。

    所幸孩子還是好的,無論是水玨還是老四?;实劭墒侵?,老四雖然沒有領職位,外家主力也被自己砍掉了。但是畢竟是傳承了那么多年的書香門第,文化泰斗,在讀書人中至今頗有盛名,在朝中也有不少雖然不算交好,但是也絕對能幫襯幾句的關系。他其實也只是擼了幾個主要的人的官職,也并沒有制止旁系家族的人繼續(xù)入朝為官。所以無論是太子還是老大,都曾經拉攏過老四。不過老四更加的深居簡出,外家也低調做人,甚至旁系官職稍稍高一點的都以各種理由要么外放,要么辭官,遠離了權力中心。

    這孩子是個清醒的,自己是不是對他太苛刻了。

    皇帝思維發(fā)散中。

    不過他思維再怎么發(fā)散,念頭一閃,也不過是十幾秒的時間。在水玨抬起頭的時候,皇帝已經把碎片重新裝進了錦囊,從腰間取下玉佩:“玨兒,父皇也喜歡你妃母送你的東西,和你換好不好?”

    水玨瞪圓了眼睛:“父皇居然和玨兒搶東西!父皇壞人!”

    “朕可沒搶,是換?!被实蹏烂C道,把玉佩往水玨眼前晃了晃。

    水玨嘟著嘴:“玨兒是個孝順的好孩子,父皇說換就換??墒沁@是妃母送的,要問妃母的意思,不然不禮貌?!?/br>
    “你這孩子,皇上讓你收著就收著啊。”看皇帝這反映,甄貴妃知道這事算是揭過了,心里不免得意。自己這次出的簍子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絕對不小。皇帝愿意兜著,可不證明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既然妃母都說了?!彼k接過玉佩,“我就勉為其難的和父皇交換了?!?/br>
    “勉為其難是這么用的嗎!”皇帝笑著捏了捏水玨的鼻子,“你四哥是怎么教你的?”

    “哥說,要多用成語,顯得比較有學問,父皇會高興?!彼k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放進自己的小荷包里,滿臉眷慕的看著父皇,“父皇高興嗎?”

    對水玨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皇帝再次笑開了,心情也好了不少,還詢問了水玨不少水靖教導她的細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