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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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皇帝從水玨的對答中發(fā)現(xiàn),水玨果真是水靖手把手教導出來的,在水玨言語中,沒有四皇妃任何只言片語。 自己那個四兒媳啊……皇帝想起繞過皇后給老四定下這個王妃時,皇后表現(xiàn)出的悲傷。那時候他雖然是被甄貴妃懇求,一時心血來潮。但是甄家家世不差,又想著是甄貴妃說的,曾經(jīng)看著長大的侄女,想必肯定是好的。所以他當時對皇后的態(tài)度很是膈應。 現(xiàn)在看來,皇后有那種態(tài)度……唉。待叫宮人把水玨送出宮,再回頭看著依舊笑得溫柔,絲毫沒為之前的行為辯解,似乎自發(fā)把那賞賜的東西的事揭過了的甄貴妃,皇帝心中一陣疲憊。 其實甄貴妃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溫柔善良,賢惠知禮的女人了吧。 ☆、第六章 水玨回府之時,水靖正在中堂坐立不安的等待著。一聽下人回報公主回府了,連忙到門口把自家meimei迎了進來,還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好像宮里是個多可怕的地方,回來就能少塊rou似的。 離水玨經(jīng)常進宮約莫也有一年了,每一次水靖都是這樣焦急的等著。水靖以前雖然不太受皇帝重視,但是皇后一直對他十分好,所以他對親人的眷念還是很強烈的。待皇后離世之后,在這人心中就留下了心理陰影,深怕一個不留神,又留下自己孤零零一人。 水玨哪怕兩世為人,對自家哥哥的寵溺咋舌之余,也有些感動,平時舉動也帶上了真心。無論以后如何,至少現(xiàn)在哥哥是十分重視她的。而現(xiàn)在公主又不能參政,她要把這種重視延續(xù)下去,也挺容易。 回府之后,水玨壓著疲憊,把宮里的事告訴了水靖,惹得水靖好一陣說。雖然水靖對自家meimei天生神力引以為豪,但是也知道在父皇眼中,自己這里稍稍出了一點漏子,那就是天大的錯誤。更何況他們之前還坑了甄貴妃和甄柔穎不止一次。 水玨聽著自己哥哥羅羅嗦嗦的嘮叨,只能邊裝作聽話的一個勁兒的點頭,邊把疲憊勁兒表現(xiàn)出來,這才讓水靖停止了嘮叨,盯著水玨用完飯后才讓人進屋睡覺。 宮里雖然留了飯,但是那飯食顯然不會照顧水玨的口味。而水玨比起普通女童而言,食量好大得多。所以水靖才能擔心。meimei本身就早產(chǎn)體弱(你確定??。羰丘I出好歹,他怎么面對九泉之下的母后? 這事就這么揭過了,料是水靖也沒想到,水玨無意為之,居然讓皇帝決定稍稍補償一下自己對水靖的愧疚,而不是因為愧疚對水靖視而不見。水靖終于領上了差事,母家也陸陸續(xù)續(xù)被提拔起來。 水靖卻愁了。這正當太子和大皇子斗的正酣之時,現(xiàn)在把自己和母家趕進這趟渾水,還不如不注意到他呢!水靖想著,父皇估計是看著這兩人斗的太厲害,想找個人轉(zhuǎn)移一下視線,平衡一下朝中的格局。這下子心里更是憋屈了,自己還真不像親生的,這偏心眼偏到天外去了吧。以前還能說是因為母后家族勢力過大他為了帝王權(quán)術不放心,現(xiàn)在母后家族勢力已經(jīng)被打壓的差不多了,他卻還這樣。虧自己還有著最后的期盼,真是寒心。 水靖這話連幕僚都不會說,只會對著自家meimei說。他知道自家meimei早慧,是能理解自己的。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只能對著meimei才放心說出來。 水玨坐在水靖懷里,努力的伸長胳膊,用rou爪子拍了拍自家哥哥的頭:“說不準父皇是看著太子哥哥和大哥斗的跟烏眼雞似的,終于想起哥哥的好了?!?/br> “希望吧?!彼赋读顺蹲旖牵嗔巳嘧约簃eimei的腦袋,“哥哥會努力辦差,沒時間太注意賺錢的事。玨兒不是想要學著賺錢嗎?哥哥把王先生給你使喚,你去練練手?!?/br> 水玨板著臉,一臉控訴:“哥哥,我才不到六歲。” “虛歲快七歲了?!彼敢槐菊?jīng),“你哥哥三歲啟蒙,五歲進書房,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拿著母后的產(chǎn)業(yè)練手了,現(xiàn)在時間正好?!?/br> 我以前也是這樣啊!可是以前是女子當政??!現(xiàn)在我把自己逼得那么緊干什么! 水玨扭頭:“不干,我要去母后牌位前告哥哥虐待。” “好了,就這么決定了,明天就讓王先生帶著賬本說給你聽?,F(xiàn)在闔府的吃喝全靠玨兒賺錢了?!彼竿耆珶o視了水玨的強烈拒絕,直接把這事定了。反正他知道水玨對他這個哥哥可在乎了,大概是自己養(yǎng)大的,水玨也只在乎自己。所以只要扯上自己的利益,她再不樂意也會好好學的。 水靖當然不是兒戲的真的把自己全部的產(chǎn)業(yè)都交給水玨,只是逼著水玨快點成熟起來。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把水玨寵成凡事不用擔心的嬌貴公主,但是現(xiàn)在帝位之爭越發(fā)激烈,他本想置身事外,以后誰成事,為了表示仁德,都會對他這個出身高貴又不受重視的皇子好處——也幸虧他是繼后之子,身份雖然比其他皇子尊貴些,但也并不是像太子那種元后嫡子,不爭就是死的局面。 但是現(xiàn)在他被皇帝推入了局中,也只能爭上一爭。從明面上看來,水靖完全沒有爭奪的資本。但是正是這沒資本,才是他最大的資本——繼位對于那些對于朝中勢力把控不大的君王而言,是奪位;而對于像自家父皇那種還算明君,對君權(quán)把控十分嚴的帝王而言,繼位,就只能等著繼位。父皇還沒死呢,他哪怕老了,也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為了自己還坐著的龍椅鬧騰。 若父皇已經(jīng)年老體弱快要病死了,他們這樣子還算回事,現(xiàn)在父皇雖然年紀上去了,身體卻健朗的很,這么蹦達著,等著父皇容忍度到了極點,就是個死字。 雖然皇家不流行親手殺兒子,但是逼死幾個是常有的。若不是有玨兒陪著,我估計也撐不下去。 水靖想到這,眼底就是一片冰寒。 水玨伸手抱住自己哥哥的脖子,用軟綿綿的童音道:“哥哥,別難過,玨兒陪著你?!?/br> 水靖回過神來,捏了捏水玨的臉蛋,露出笑容。 至少他還有全心全意為他著想的親人。 .................................. 水玨不管朝中的事,只安心的拿著水靖的產(chǎn)業(yè)練手,偶爾去宮中賣個萌,與自己父皇增進一下感情。水玨的天賦讓一直輔佐水靖產(chǎn)業(yè)的王先生十分驚訝,驚訝之余,也不得不贊嘆,不愧是唯一獲封公主的天家女兒,皇上金口玉言所稱贊的“朕之貴女”,這天賦就不是常人能有的。以前他驚嘆于四皇子的才智,沒想到長興公主也不容小視。想著四皇子早有口風,以后這些產(chǎn)業(yè)都由長興公主主食,王先生就更盡心了。 他不像其他幕僚,在政務治國上有多大的見解,也只會處理商人這些事情。以后說不準還要靠長興公主討生活。 水玨近十歲的時候,已經(jīng)把水靖手中所有的產(chǎn)業(yè)把握在手中。水靖也算是松了一口氣。雖然朝中一些人口中諷刺的看不得那黃白之物,但是辦事還真少不了銀子。水靖最近是越來越分身乏術,他又實在不放心將這些全權(quán)交給下屬幕僚?,F(xiàn)在水玨終于全部接手,他也能放手一搏。 如今皇帝對太子和大皇子的忍耐終于到了極限,眼看就要有所動作。而水靖辦差的時候盡心盡力的同時又從來不拉攏朝臣,回府的時候就緊閉府門,任何邀約都以王妃身體不適之由拒絕,讓皇帝越來越放心。何況水靖和水玨都表現(xiàn)的對他十分眷慕,他又陸陸續(xù)續(xù)聽到從前皇后宮中的老人說著皇后是如何思念自己,憂心家中勢力太大怕皇上擔憂,最后思慮過重也是因為四皇子的婚事以及對自己愧疚余余,漸漸就少了些對皇后的愧疚,對水靖和水玨也越發(fā)順眼了。 所以男人,特別是像皇帝那種高高在上的男人,總是很任性的。 ☆、第七章 水玨剛滿十歲不到一個月,皇帝終于忍無可忍,對著自己的兒子出手了。而這出手的征兆,就是大肆的封爵。 皇帝一向溺愛太子,為了給太子鋪路,他只給兒子們派差事,一直未曾封爵?;实鄞虻氖亲屘蛹次缓笤俳o兄弟封爵的主意。這一是不讓有了爵位的兒子起什么心思阻了太子的路,二也是讓太子即位后對兄弟施恩,好讓太子博個好名聲的同時,多些輔佐的人。 皇帝最不相信的就是自己的血脈,但是唯一相信的,也只有自己的血脈。畢竟這天下是水家的天下,水家的人才會為水家的天下兢兢業(yè)業(yè)盡心盡力。 但是太子估計是被寵的太目中無人了,而大皇子又太猖狂了,讓皇帝的希望。最近太子上竄下跳,居然打起了禁軍的主意,這觸及了皇帝的逆鱗。這太子想要掌控禁軍,難道是太子之位坐太久,想要逼宮了?前朝不是沒有皇帝被逼宮的,雖然皇帝潛意識還是相信太子,但這事實在是越過了他的底線,所以他需要給太子一個警告。而這封爵,就是警告。 .................................. 當朝的爵位超品的有親王、郡王、國公三種?;首荧@封,最少也是一個郡王;異姓最多坐到郡王的位置;國公雖然是超品,但是襲爵就降一等。在超品的爵位中,異姓的幾位被稱為“四王八公”?!八耐酢敝斜膘o王的“水”姓是祖皇帝賞賜,本身并不是皇族之人。而“八公”中,榮國府和寧國府因子弟沒出息,沒有靠著功勞和皇恩晉升,爵位降一等,如今其實應該是一等將軍的爵位,只是皇帝念舊,才沒有奪了榮國府和寧國府的招牌。 只是當年水玨進宮,讓皇帝起了疑心,對賈家不再熱情。而后甄貴妃傳給賈府的消息更是讓賈府心驚膽戰(zhàn),最后不但賈寶玉在抓周的時候抓了胭脂,賈家也乖乖的把國公府的招牌撤了,掛上了一等將軍府的牌匾。 以前他們敢越制,那是仗著皇帝體恤老臣,不會和他們一般見識?,F(xiàn)在皇帝因為賈寶玉的事對賈府起了間隙,連甄貴妃都專門傳消息給賈府讓賈府夾著尾巴做人,皇上可不高興了,賈府哪還敢囂張? 皇帝在知道賈寶玉抓了胭脂之后一陣膩味。皇帝怎么會不知道抓周的規(guī)矩?若是他心里還念著賈府的好,估計會想著賈府這是識相忠誠,懂規(guī)矩?,F(xiàn)在他早對賈府印象不好了,便覺得賈府這是敷衍。 皇帝才不知道,那賈寶玉是真的就算沒有大人引導也會自己抓胭脂呢。 皇帝對賈府仍舊不滿意的事自然甄貴妃又傳給了賈府,適逢正值選秀,本來勛貴是免選的,賈府一時慌了神,和交好的世家們求了主意后,把二房大年初一出生,卜卦的算命說命格尊貴的嫡小姐送進了宮中,以表示賈府對皇家的順從。 但是皇帝疑心病犯了就是無藥可救的。你賈府不顧勛貴免選的規(guī)矩選秀送人進宮,可以說是向皇帝示弱,表示自己勛貴的面子都不要了,請求皇帝息怒。但皇帝卻認為,賈府這是小瞧他了,以為他是個重美色,送個女兒來了就算完事。而且賈寶玉生而帶玉本來就讓皇帝心里犯嘀咕,但好歹還是個外姓的,現(xiàn)在國內(nèi)太平著,也不可能出現(xiàn)什么改朝換代的事,所以皇帝也只是膈應。但是現(xiàn)在賈府把女兒送進宮中,還是個“又”被批命為命格尊貴的,難道賈府志在皇位? 皇帝本來就被太子和大皇子的皇位之爭弄得寢食難安,現(xiàn)在賈府簡直戳中了他的痛處。本來賈政雖然沒襲爵,但是賈府還未分家,賈元春好歹也算國公的孫女,進宮選秀之后,若皇帝看中了至少是個貴人以上的份位,而沒看中也至少會給有品位的女官,到時候再放出去?;实蹖嵲谑遣幌肓羧耍矔o勛貴們面子,給一大堆賞賜之后再指個婚。但是勛貴們并不希望皇帝指婚,畢竟腦袋不蠢的都知道皇帝對勛貴們不滿,給指婚一定不會是他們想要聯(lián)合的勢力。 而皇帝這次是真的氣狠了,他雖然留下了賈元春,卻只讓她領了個最低等的女官,遠遠的打發(fā)給早已經(jīng)被冷落許久的妃嬪當差。 這下子賈府是真的慌神了,最后是在皇帝的示意下,摘了國公府的牌子,忙不慌的分了家,才讓皇帝熄了怒,賞賜了一點不值錢的玩意兒,才算了數(shù)。 賈母雖然偏疼二房,但是也知道,賈家的爵位沒了,她疼什么都沒用。再偏疼小兒子,偏疼那個帶玉的孫子,賈母也不會搭上整個榮國府。所以最終默認了分家,把一等將軍府的牌匾掛了上去,好歹保住了爵位。至于小兒子和小孫子,只能自己多分點私房給他們,想來賈政是個喜歡讀書的,賈珠又中了舉人,賈寶玉還是個胎中帶玉的,以后應該……能自己闖出一條路吧? 賈母心里踹踹的,但是卻還是留在了一等將軍府,繼續(xù)做她的國公夫人。雖然府邸的牌匾是摘了,但是她的誥命還在嘛。至于為什么不搬出去和小兒子住……這不是廢話。她的風光,不只是因為她那死去丈夫賺來的誥命,還以為她有襲爵的兒子。 .................................. 皇帝分封下來,大皇子被封為勇親王,四皇子被封為瑞親王,五皇子被封為順郡王,七皇子因為其母多次向賈府傳遞關系,還試圖幫襯賈元春,被降成嬪,七皇子的爵位也沒了。 其實宮中誰不知道其實是甄貴妃給賈府傳遞的消息?只是怡妃一向以甄貴妃馬首是瞻,又恰巧怡妃家中有人和賈政是同事,才讓怡妃給賈府傳遞消息。所以說皇帝明面上是整治了怡妃和七皇子,實際上是警告甄貴妃和大皇子。 朕都看著呢,你們繼續(xù)蹦達。 然后大皇子還真……繼續(xù)蹦達了,甚至蹦達的更歡了。水靖自從被封了親王還賜了“瑞”這個高大上的封號之后,簡直是被兩邊針對,府中更是時不時的有人被收買、有人被送進來,煩不甚煩。 水靖自己倒不怕,就怕一時大意讓水玨遭了罪,再加上京城實在是烏煙瘴氣,水玨連門都不能出了。水靖和水玨商議之后,決定再裝一次直腸子,直接請求皇帝讓水玨“出京休養(yǎng),為太后禮佛祈福”,本朝男女大防并不算重,公主自由度更是高,公主未出嫁前出京禮佛什么的常有的事。 皇帝是真心疼愛水玨,又感動于水靖的對meimei的愛護之心,便大手一揮,讓水玨出京休養(yǎng)了,選擇的地點是風光秀美,氣候適宜,皇帝心腹所在的,江南。 ☆、第八章 再受寵,水玨也不過是一位不會干涉朝政的公主,再加上年歲尚小,這些年又刷足了體弱的存在感,所以她的出京并沒有引起多少人的關注。 若是一個皇子,還能說出京去聯(lián)絡什么、拉攏什么,一個先天體弱剛滿十歲的小公主去江南能干什么?也只有避難和休養(yǎng)這個理由了。 實際上水靖和皇帝確實是這個意思。無論是水靖還是皇帝,都不希望這一場奪嫡之戰(zhàn)波及到柔弱的水玨小公主。想來水玨只是個公主,只要遠離了京城,那些個斗紅了眼的皇子們,應該不會再將視線集中在水玨身上。 就算要暗殺來制造個矛盾,栽個黑鍋之類,但是也要有理由才成。一般皇子或者大臣被暗殺,要么是皇子本身就站在奪嫡這條船上,要么是他們要查誰誰的罪證,反正動手是要有理由的。 所以你殺水玨干什么?單純?yōu)榱嗽在E?這也太喪心病狂了。這些個奪嫡的皇子都還是有著一股傲氣的,不屑于用這種手段,去殺害與自己沒有利益沖突的子妹。 所以水玨帶著自家哥哥滿腔的愛護之情,乘船從大運河慢悠悠的沿河而下,朝著詩詞中美如天堂的蘇杭駛?cè)ァKk身邊的都是水靖挑選了好久的親近之人,對水玨的真實情況當然十分了解。而水玨自己調(diào)·教的人除了留了侍女嬤嬤在水靖身邊,打理水靖的生活,免得她走了之后,后院還流著那個甄王妃,給水靖添亂子——甄王妃活到現(xiàn)在不只是她命硬,也有水靖和水玨想要她活著的緣故。畢竟現(xiàn)在這個王妃已經(jīng)被甄家當作棄子,不會多加注意。她死了之后,水靖必定要迎娶新的繼王妃,那時候還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勢力,再收攏一次,必定又得多花功夫。 因此,水玨在船上并沒有顯出什么暈船勞累的跡象,興致來了還喬裝打扮上岸游玩一番,隨行的下人和侍衛(wèi)都是假裝沒看到這不合符禮法的行為,全憑水玨高興?;实蹖iT派給水玨的教養(yǎng)嬤嬤甚至連嘴皮子都沒動,似乎已經(jīng)完全忘記自己的職責了。 雖然教養(yǎng)嬤嬤是皇帝從太后身邊要來的,以示對水玨的恩寵——畢竟水玨是水靖這個男人帶大,那個長嫂等用于沒有,女兒家的教養(yǎng)還是需要專業(yè)人士好好教一教。雖說水玨作為皇家的女兒,不可能有人敢說水玨的教養(yǎng)不好——無母長女不可娶那是普通人家,對于皇家而言,只要公主尚且受寵,那么她的一言一行皆是符合禮儀的,沒有人敢長著嘴亂說。但是畢竟走出去還是皇家的門面,基本的教養(yǎng)還是要有的。 教養(yǎng)嬤嬤最開始還是挺有范兒,但是在第一次見到水玨的真面目之后,就嚇的差點尿了褲子,而她在太后身邊呆了那么久,早就人老成精,知道自己不可能去告狀,也不可能到處亂說“公主的真面目”,甚至沒可能辭了這個工作不干,所以干脆直接老老實實的,向公主倒戈了。 在倒戈之后,教養(yǎng)嬤嬤覺得其實公主對她信任的下人還是不錯的。只要老老實實不起壞心,日子過的還是蠻舒服的。 宮里的教養(yǎng)嬤嬤大多是大齡宮女自梳頭發(fā)留在宮里的,也就是說,她們并沒什么后代,也沒什么特別在意的親人。所以教養(yǎng)嬤嬤就安安心心的跟其他嬤嬤打成一片,徹底被長興公主收入麾下,入宮都是說公主如何好學如何聰慧如何溫柔如何優(yōu)雅如何弱不禁風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出宮就為公主的嬌橫跋扈出謀劃策,感覺連三觀都被帶歪了。 現(xiàn)在也是這樣。這水玨上輩子作為手握重兵的將軍王,除了京城和邊關,不可能再去其他地方晃蕩。這輩子居然還能一邊走一邊玩,縱橫半個國土最繁華的地方,自是越走越慢,非要把一個地方玩遍了才走下一個地方——借口很好找,長興公主天生體弱,水路勞累,經(jīng)常身體不適生些小病,自然走一小段路就要靠岸休息很長一段時間。 本來順水而下,一個月可到的水路,水玨硬是走了兩個多月,這還是水靖料到了自己的meimei貪玩,三番五次飛鴿傳書催促的情況下,水玨才不情不愿的加快了速度,到了京杭大運河的最終點,江南這一片區(qū)主要官員都在的繁華城市——杭州。而皇帝密信,讓其全權(quán)負責“嬌弱的長興公主”的生活的心腹,也在此居住。 此番水玨是“低調(diào)出京”,雖說在消息稍稍流通一點的人那里,這都不是秘密。但是皇家說這是秘密,那這就是秘密。所以即使三品以上官員都心知肚明長興公主的到來,但對手下人都守口如瓶,只說那是“貴人”。而前往迎接的,也只有皇帝唯一打了招呼的“心腹”林海,并且林海還是攜家眷便裝迎接。 水玨在下岸的時候還在翻著某公主“微服私訪”“遇上窮書生”“才子佳人攜手同歸恩恩愛愛”的話本,不由嗤笑一聲。 那皇子為了某些案子秘密微服私訪還好說,但這些“微服私訪”官員都是會事先得到消息,不存在完全蒙在鼓里被正好撞上罪證的說法?;首与x京,那是多大的事,怎么可能瞞的密不透風。所以皇子出京辦案,但是扯著虎皮做大旗,給專門查案的官員當靠山的。事實上“微服”的官員早已經(jīng)到位。 而公主就更不可能?;始业呐畠?,多少人垂涎著想要攀上去?能出京的公主,肯定是被千寵萬寵,其動向也是許多人都心知肚明。而且公主遠比皇子更嬌弱,需要的照顧也更多,基本上都是住在皇帝的行宮別院,都有嬤嬤侍女侍衛(wèi)太監(jiān)層層包圍,哪可能被窮酸小子撞上。 哪怕是普通的大家小姐,出游的時候身邊的奴仆都是團團圍住的,就怕撞上什么礙了閨譽,更別說金枝玉葉了。 不過就像是會有“良家女子”碰巧倒在某官員皇子車架前一樣,說不準就有“貧寒書生”倒在公主的轎子馬車前,這種千方百計想要“偶遇”富家小姐的叵測之人一直都有,更別說公主了。正因為這樣,公主出宮才要更加的步步小心。 只是對于水玨而言,只有她讓別人小心的,沒有別人讓她小心的。而這個除了親近之人,沒人知道而已。 水玨等船停了之后,在侍女的攙扶下,在侍衛(wèi)和下人的層層圍繞下,剛下船就上了馬車,除了對著林海和他一同迎接的夫人點了點頭之外,連一個外人都沒見到,全被她的下人給隔住了。 所以說,要怎樣的窮小子,才能穿越層層下人的圍繞見到公主呢? ☆、第九章 林海既然是皇帝的心腹,辦事能力當然不差,這馬車雖然外表看起來低調(diào),但是內(nèi)在舒適的比起水玨在京城的馬車也不差什么了。雖然水玨身體很不錯,但坐船搖搖晃晃的,還是有些勞累的。所以她靠在馬車的軟墊上小憩了一會兒,等她差不多睡醒的時候,馬車才停下來。 “公主,到了?!蓖饷鎷邒叩穆曇繇懫?。 水玨“嗯”了一聲,她身邊的大丫鬟秋實立刻上了車廂,替水玨整理了一下衣衫和發(fā)髻之后,再下車,扶著水玨的手,讓水玨踏著小廝的背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公主,皇上選的別院已經(jīng)整理好了?;噬险f了,公主要是住著不滿意,就重新選一處,微臣立刻去整理?!绷趾9硇卸Y,目光避開了水玨的臉。雖然水玨才十歲,但這是對女眷必須的禮儀,“路途勞累,公主休息好之后,微臣再來帶公主去其他幾處別院看看?!?/br> “就這里了?!彼k事先就已經(jīng)對杭州這幾處行宮別院甄選了許久,這一處是她特意撒嬌問父皇要來的,其裝飾也是哥哥事先派人來按照她的愛好整理過的。 果然,一進別院,就有下人拱手迎接,為首的就是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