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樊城淪陷,襄陽投降
襄陽與樊城,很近,近到隔著一條漢水,但卻如牛郎與織女,彼此相望,你不能過來,我無法過去。 比喻或許不恰當,但聯(lián)系斷絕是事實。元軍控制漢水,有效的長期封鎖,讓李庭芝根本不知道樊城近況,每每看到樊城上豎著的宋旗,也就推測樊城到了何種地步,糧食夠不夠,軍心是否安穩(wěn),任義老爺子是否還在世。 元宋兩軍日復一日消耗,外界的支援不能抵達,襄樊宋軍各自為戰(zhàn),只能坐吃山空,終到難以為繼之時。李庭芝親自坐鎮(zhèn)的襄陽城,士卒口糧已經(jīng)削減到無戰(zhàn)事時一日兩頓稀粥,這也只能夠城中糧食供應(yīng)十日。 時間來到天狩二年的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元軍在襄樊城下歡度佳節(jié),大量烤制rou類,rou香四溢。宋軍士卒吸收著rou食香氣,忍著涎水繼續(xù)稀粥渡過一天。三日后八月十八,元軍大將周通率三大營馬步軍一萬抵達漢水北岸樊城,并與周柘彥大軍匯合。 周通的一萬人是女帝的先鋒部隊,匯合周柘彥軍團后襄樊元軍陸上兵馬接近五萬,有一定的兵力優(yōu)勢,周柘彥決定打破樊城。 駐守北岸的老部下丁大維勸道:“將軍三思,陛下御駕親征尚未到來,將軍若在陛下來之前打破樊城,恐陛下不悅啊?!?/br> 周柘彥寬慰道:“陛下乃雄主,豈是凡夫俗子?只管戰(zhàn)就是了,陛下不會不悅的,休得多言!” 新到兵馬修整兩日,八月二十,周柘彥集中兩萬六千陸上兵馬、配輕重火炮三十門,強攻樊城。又命水師主將張世杰領(lǐng)炮艦水上火力支援,攻打樊城水門,四面合圍。 樊城宋軍竭力抵擋,元軍廝殺一日夜未能克城,宋將刁祥更是組織敢死隊,持宋軍新近研發(fā)的金汁炮突襲元軍將士,因金汁引發(fā)傷口潰爛而死的士卒有上百人,宋軍敢死隊幾乎是和元軍士卒同歸于盡。 八月二十一、二十二兩日,元軍開始和樊城宋軍逐街爭奪,但除小部分宋軍外,大部分宋軍沒有誓不罷休的戰(zhàn)斗意志,有賴宋政府的作為和元政府的宣傳,基層士兵的心倒向大元,不愿為宋庭戰(zhàn)斗批量投降。 八月二十二下午,老將任義走上樊城南城墻,看向南岸襄陽城,面沖東南臨安方向,橫刀自刎。到此,元軍攻克樊城,宋雄捷、靖國、安邊三軍1萬8千人非死即降,全軍覆沒。 次日,周柘彥把任義、習壺、刁祥三將尸首送還襄陽。 樊城戰(zhàn)斗時襄陽守軍隔河觀看,戰(zhàn)斗停歇插上元旗,宋兵多有不信,宋將更不愿信,可任義三將尸首送到,宋軍上下不得不信,被迫接受樊城失守事實,餓著肚子等待死亡到來。 元軍日常向襄陽城里喊話,除敬佩任義等人的寧死不屈外,更多的是拿岳飛、拿余階、拿李全、拿劉整等等等等受害人做例子,明確告訴宋軍為趙宋官家賣命的下場,瓦解宋軍軍心。 八月二十五,中秋節(jié)十日后,糧食日漸減少,加之樊城新破,宋軍軍心大面積不穩(wěn),李庭芝彈壓勉強穩(wěn)定。 八月二十七,襄陽馬上斷糧,周蕊徽的十萬大軍還在河南道境內(nèi)向南行軍,不過有的人快馬加鞭,已經(jīng)先周蕊徽一步到達襄陽。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宋軍士卒有氣無力喝道。 城下的板甲騎士神情復雜凝望城墻上豎立的宋字軍旗,壓下內(nèi)心涌動心緒,晃了晃手上白旗。 “老夫是使者,帶著誠意與和平來,意在化干戈為玉帛。汝轉(zhuǎn)告李祥輔,就說他的舊識,大元天子帳下參謀趙芝,特來一見!” 趙芝乘竹籃拉上城頭,宋將吳河、姜才各帶親兵城墻上迎候,趙芝一下地,兩人便把趙芝左右夾走。 趙芝面皮抽搐,苦笑道:“吳將軍,咱們是有一面之緣的?!?/br> 吳河冷哼不答話。 把人押送進府衙,趙芝走進白虎堂,略一打量,堂內(nèi)空蕩蕩,桌椅板凳一概不見,能有的除了墻壁地板外,就是窗戶與房頂瓦片了,白虎堂中沒有其他家具,連座的地方都沒有。 打量一圈,耳畔聽到腳步聲,尋聲望去只見一位蒼老的男人兩手各拎條方凳,從后院進來。 “坐吧,老夫這里沒有茶,更沒有水,恕待客不周?!?/br> “沒有到再次見到趙兄,竟會是這種場面?!?/br> 趙芝淡然說道:“汝州一戰(zhàn),某糧盡降元,這些年歷任各地,為官一方,倒也清閑些……參謀的差遣,還是天子臨時征調(diào)的?!?/br> 言罷,趙芝頓了頓道:“祥輔,襄陽已成孤島,樊城又失守,臨安方面賈相公數(shù)度派遣援軍,郢州謝弘敗于龍尾洲,江萬載江公五萬大軍牛心嶺一戰(zhàn)近乎全沒,殿前都指揮使孫虎臣七萬兵馬慘敗于灌子灘,退入荊門軍現(xiàn)退守郢州……祥輔,大勢已去,周元一統(tǒng)不可逆了,汝要看著士卒平白死去嗎?” 李庭芝問道:“趙兄~~看在咱們同袍之誼的份上,給俺個實在,城外元虜有多少?元虜可有援軍?” 趙芝猶豫,終還是道:“周柘彥麾下陸上馬步軍近五萬,水師亦有一兩萬眾。大元天子御駕親征,統(tǒng)帥馬步三軍有足足十萬人,此刻或出許州,到唐鄧了吧…………” 忽然,趙芝感覺袖口沉甸甸的。 “周蕊徽親自來了???!” 趙芝拿開袖子,肯定語氣對暴起的李庭芝說道:“千真萬確,絕無虛言,某來襄陽是陛下親自下的令。” 李庭芝感受到自己的脊梁骨被抽走了,無力靠在椅背,但忘了靠背椅子已經(jīng)被他獻祭出去了,險些摔倒。 “話不多說,趙兄,某愿獻城降元,但元軍不得屠城、不得殺降、更不得害民!否則某寧死不降!” 趙芝當場保證:“祥輔放心,元兵是好男兒,不是街上充軍的潑皮混混、死牢里刺配的犯人。” 李庭芝僵笑道:“但愿,但愿吧…………” 天狩二年八月二十七,李庭芝出降,襄陽宋軍解甲看押,元軍控制襄陽,開設(shè)粥廠賑濟襄陽百姓。 聞李庭芝投降,王九茂、夏濤驚恐萬狀聚眾不降,張柔子元將張弘范出馬勸說,與二人折箭為誓,王夏乃降。 九月初一,周蕊徽軍至襄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