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許安平只覺得胳膊一麻,便不由自主地松開了蕓娘。蕓娘趁機掙脫開來,“蕭大哥!”她如同見到了救星,向著蕭靖北撲去。 蕭靖北心中一澀,他壓抑著滿腔的怒火,將宋蕓娘牢牢掩護到身后。 這時,回過神來的許安平已經(jīng)惱怒地沖著蕭靖北撲了過來,蕭靖北迎上前去,和他對打起來。 方才,蕭靖北見天色已晚,便準備在休息室歇息,卻總覺得心神不寧,腦中一會兒閃過蕓娘的身影,一會兒又出現(xiàn)許安平醉意朦朧的模樣。他始終無法靜下心來,便和守城的士兵們交代了幾句,踏著nongnong的夜色,冒著風雪,向著宋家走來,卻真的見到了令他心驚膽戰(zhàn)、怒火中燒的一幕。 宋蕓娘緊緊合上院門,將呼呼寒風關(guān)在門外,將他們的打斗之聲關(guān)在院內(nèi)。她實在是擔心萬一他們的打斗之聲驚醒了左鄰右舍,那自己可是渾身是嘴也難以說清。 她背靠著門,神色茫然,全身無力,只能呆呆地看著小小院子里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他們一個帶著醉意,一個滿腔怒火,招招蠻狠,拳拳粗野,再加上狹小的院子限制了他們的身手,這兩人就像兩個毫無武功基礎(chǔ)的魯莽漢子在撕打,看不到半點練武之人的技巧。 幸好地上已經(jīng)又鋪了一層積雪,蕭靖北和許安平二人撲倒在積雪上,倒也沒有發(fā)出很大的聲響,只是濺起滿地的雪花飛揚,幾招之后,便將宋家的小院打得一片凌亂。 宋蕓娘見他們越打越急,便忍不住撲上去,不自量力地想將二人勸開??蓜傄豢拷麄儯捅蝗L擊倒,被重重推倒在地上。 蕭靖北見蕓娘撲倒在地上,心中大急,他開始只是以防守招架為主,現(xiàn)在便開始還擊。 許安平畢竟是醉酒,意識模糊不清,全然憑著一股蠻力,漸漸便落了下乘。眼看著蕭靖北一拳即將擊到許安平的臉上,宋蕓忍不住出口叫道:“蕭大哥,不要傷他!” 蕭靖北一愣,這片刻的停頓,許安平卻反擊一拳,重重打到蕭靖北的臉上。 蕭靖北被這一拳打得后退了好幾步,許安平趁勢又逼上來,兩人又扭打在一起。 宋蕓娘一籌莫展地跌坐在雪地上,剛才她突然發(fā)聲,害得蕭靖北被擊中,此刻她不敢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的摯愛,是她未來的夫婿,一個是她的好友,是她視為大哥、對他家有恩的鄰家男孩,無論哪一個受傷她都不愿意看到。 兩人又扭打了一會兒,漸漸的,蕭靖北又占了上風,雙手鉗制住了許安平。他看了一眼滿臉擔憂和緊張的宋蕓娘,猶豫了下,卻還是一掌劈向許安平的后頸,將他劈暈了過去。 這時,宋思年的房間終于有了動靜。 他哪怕睡得再熟,此刻也被這打斗聲給驚醒。他點燃了煤油燈,披著棉襖,虎著臉站在房門口,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幕。見到突然照亮的燈光和出現(xiàn)在房門口的宋思年,蕓娘和蕭靖北俱是一愣,尷尬十分。 宋蕓娘窄小的廂房里,窗縫里擠進來的細風,吹得桌子上那盞昏暗的煤油燈光不斷的跳動。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到坐在桌子旁的蕭靖北和宋蕓娘臉上,顯得面容模糊,神色不清。 一旁的土炕上,躺著迷迷糊糊的許安平。他緊緊皺著眉,時不時發(fā)出幾句囈語,“蕓娘……蕓娘……不要離開我……” 宋蕓娘心中一驚,身子微微一震,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蕭靖北,見他沒有明顯的反應,便繼續(xù)擰起一塊浸在冰水里的帕子,輕輕敷著蕭靖北被打腫了的臉。 蕭靖北看到宋蕓娘小心的神情,忍不住一陣心疼。他輕輕握住蕓娘的手,柔聲安慰道:“蕓娘,你不要太自責,今日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許安平只是喝醉了,說不定他明日酒醒后便什么也不記得了?!?/br> 宋蕓娘心想,許安平也許會忘記,可自己怎么可能忘記,蕭靖北也眼睜睜看到了自己被許安平侵犯的那一幕,他又怎么可能忘記。萬一蕭靖北對自己心生誤會,對自己有了芥蒂…… 蕭靖北似乎明白蕓娘心中所想,繼續(xù)輕聲說:“蕓娘,我很開心?!?/br> 宋蕓娘驚訝地看著他,卻聽蕭靖北低沉醇厚的嗓音在低矮狹窄的房間里緩緩響起,帶著一股令人心神鎮(zhèn)定的魔力,“你今日雖然阻止我傷害許安平,但我卻知道,那是因為你在心里將我看得更親近?!?/br> 蕓娘怔怔看著蕭靖北,盈盈美目里水光滟瀲,在跳躍的燈光下閃著晶瑩璀璨的光芒。她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拿著帕子的手呆呆貼在蕭靖北受傷的臉上。 蕭靖北順勢一把扯過蕓娘,緊緊摟在懷里,喃喃道:“蕓娘,蕓娘,我能夠擁有你,真的是幸運?!彼D(zhuǎn)頭看了一眼靜靜躺在炕上的許安平,輕聲道:“今日的事情,我不會怪罪許安平。希望許安平也能同我一樣幸運,早日找到屬于他的女子?!?/br> 宋蕓娘無聲地靠在蕭靖北胸前,看著煤油燈里抖動跳躍的火苗,心中一片安寧。 片刻的寧靜被宋思年打斷,他氣喘吁吁地走進來,宋蕓娘急忙和蕭靖北分開,低下了羞紅的臉。 宋思年愣了愣,裝作沒有看到,卻還是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現(xiàn)在這么晚了,你們也累了,還是早些歇息。家里沒有多余的房間和床鋪,四郎你就在我房里將就一下吧。” 蕭靖北謝過了宋思年,又急切地問道:“那蕓娘怎么辦?” 宋思年道:“我剛剛在正屋里搭了一個小鋪,蕓娘就去那里對付一晚吧。”他看了看炕上睡得深沉的許安平,搖了搖頭,一邊嘆氣一邊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風雪后的寧靜 雪飄飄灑灑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終于停下來了。張家堡鋪上了一層銀白的毯子,到處都是一片粉裝玉砌、玉樹瓊枝的美麗景象。 久違的太陽也終于露了臉,雪后的第一縷晨光傾瀉而下,照得這片銀妝素裹的世界分外妖嬈。 宋蕓娘蜷縮著身子,睡在宋思年昨晚用木板和長凳臨時搭成的小床鋪上,覺得腰酸背疼。雖然宋思年還細心地放了一個火盆在旁邊,可畢竟比不上火炕,睡到半夜只覺得寒氣逼人。迷迷糊糊地睡了大半宿,清晨時,卻被院子里傳來的說話聲驚醒。 來到院子里,只見蕭靖北正在院子里鏟雪,宋思年站在旁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聊著天。 院子里堆了幾個雪堆,看來蕭靖北已經(jīng)鏟了一會兒。他穿著青色的短棉襖,腰上扎著一條黑色的腰帶,顯得精壯干練。干了半天體力活,他的臉紅紅的,似乎冒著熱氣,昨夜被打腫的臉已好了很多,還留下一點點痕跡。 “爹,蕭大哥,你們早??!”宋蕓娘笑盈盈地打著招呼。 蕭靖北放下鐵鍬,含笑看著蕓娘,眼中充滿無限的柔情蜜意。宋思年看了看這眉目傳情的兩個人,咳嗽了兩聲,問道:“蕓娘,昨晚睡得好不好?” 宋蕓娘心道,您老人家親自鋪的床鋪,能說不好嗎?她正準備開口,忽然聽到自己的廂房里傳來一陣呼嚕聲,不覺愣住。 三個人走到西廂房門口,透過窗縫,看到許安平在里面睡得正香,還有一股nongnong的酒氣從窗子縫里鉆出來。 宋思年忍不住笑罵道:“這個臭小子,把我們折騰得一晚上沒有睡好,他現(xiàn)在倒是睡的香?!?/br> 宋蕓娘看向蕭靖北,兩人面色都不是很輕松。她在心中擔心,不知道許安平醒來后又是怎樣一番局面。 日上三竿,溫暖的陽光照在晶瑩潔白的積雪上,發(fā)出耀眼的白光。張家堡里開始喧鬧起來,家家戶戶都在忙著鏟雪,準備收拾被戰(zhàn)火破壞的家園。 熱鬧的動靜并未驚醒許安平,他仍是睡得深沉。在他熟睡的時候,宋、許、鄭三家卻早已亂了套。 先是鄭仲寧和許安慧早起后,看到昨晚安置許安平留宿的房間空無一人,不禁大吃一驚。鄭仲寧匆匆趕到城外,好一番查找后,卻得知許安平并未回營,便只好返回來,又同許安慧一起到許家尋找。 在許家自然是找不到許安平,反而讓張氏好一陣子的擔心。幸好沒一會兒,蕓娘來到許家小院,準備到廚房做早飯,看到急得團團轉(zhuǎn)的三個人,便告訴他們許安平正好好地睡在自己家里。 三人匆匆趕到宋家,隔著窗子縫看到睡得沉沉的許安平,張氏的一顆心倒是安定下了,可是她看著蕓娘,又有了新的疑問:昨晚許安平明明因醉酒留在鄭家,為何又睡在了蕓娘的房里。 蕓娘臉色一紅,有些無措。這時,宋思年充分發(fā)揮了他“姜還是老的辣”的作用,他坦然地看著張氏,鎮(zhèn)定地說:“昨天晚上,安平這小子喝得爛醉,他只怕記掛著你這個娘,便摸著黑從鄭家走回來,可是卻敲錯了門,找到我們家來了。我見天色已晚,又想著你們家一屋子的婦孺,也沒有空余的房間和床鋪讓他歇息,便做主讓他在我家歇下來。許大嫂,讓你擔心了,是我考慮不周全??!” 張氏自是感激了宋思年一番,又心痛許安平深夜還想著自己,她眼巴巴地透過窗縫看著睡得正香的許安平,忍不住地抹著眼淚。 鄭仲寧倒是半信半疑,許安慧自然是絕不相信宋思年的這番說辭。她直接看向宋蕓娘,見蕓娘臉上有愧疚之意,便在心中猜測了個八九不離十,心中不免是又氣又惱又心酸。 兩家人心不在焉地吃了早飯后,張氏便留在了宋家,等候著許安平醒來。 此時鄭仲寧和蕭靖北都早已出門去忙軍務。鄭仲寧臨行之前特意囑咐許安慧,讓許安平多睡一會兒,不用催促他起來。因為他早上去駐扎在城外的軍營時,得知昨晚好些將領(lǐng)和士兵都喝高了,故此周將軍推遲了出發(fā)的時間,決定稍晚一會兒再走。 有了鄭仲寧的這番話,張氏他們便都不去打攪熟睡的許安平,而是任由著他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 宋家的院子里,宋蕓娘將早上蕭靖北鏟好的雪堆成了兩個大雪人,還孩子氣地安上了鼻子、眼睛和嘴巴。兩個胖胖的雪人一左一右地站在院子里,好像兩個站崗的衛(wèi)士。 鈺哥兒圍著兩個雪人歡欣跳躍了半天,突然跑到蕓娘面前,仰著小腦袋求道:“蕓姑姑,你再幫我堆一個小雪人好不好?” 蕓娘蹲下身子,笑瞇瞇地看著鈺哥兒紅撲撲的小臉蛋 ,“好啊,堆在哪兒呢?” “就堆在兩個大雪人的中間。一個是爹爹,一個是蕓姑姑,中間還要有一個鈺哥兒?!扁暩鐑耗搪暷虤獾卣f道。 蕓娘心中一暖,忍不住抱住鈺哥兒親了一口,“那鈺哥兒和蕓姑姑一起堆好不好,我們呀,要堆一個最漂亮、最可愛的小雪人……” 正在地窖旁忙活著的宋思年等人看到這一大一小,相處得親密無間,心中也有了幾分欣慰和安心。 在刺眼的白光和一片喧鬧聲中,許安平終于醒了過來。他掙扎著坐了起來,只覺得頭痛欲裂,大腦一片模糊。 一直守坐在桌旁的張氏忙撲過去,“安平,你醒啦!” 許安平摸了摸頭,環(huán)顧了四周,怔了半晌兒,疑惑地發(fā)問:“娘,我這是在哪兒?我是不是在做夢?” 張氏鼻子一酸,她伸手心疼地摸著許安平睡得亂糟糟的頭發(fā),輕聲道:“傻孩子,你昨晚喝醉了。你姐夫本來讓你睡在他那兒,可是你半夜里自己跑回來了。卻又走錯了門,進了你宋大叔的家。這是蕓娘的房間啊?!?/br> 許安平越發(fā)迷糊,似乎張氏說的都是和他不相干的事情,他的腦海里沒有一點兒記憶。 他皺著眉頭,努力地回想,依稀記得自己在防守府了喝酒,再之前……再之前……他想起來了,只覺得心中一片刺痛,頭腦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蕓娘定親了,她定親了,定親了…… 許安平愣愣看著張氏,木木地問道:“娘,蕓娘是不是定親了?” 張氏一陣心酸,她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好孩子,這世上比蕓娘好的女子多得是,我兒這么有本事,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br> 許安平呆呆看著張氏,只覺得渾身都痛,頭也痛,心更是一片刺痛。 院子里,宋蕓娘得知許安平已經(jīng)睡醒,便去許家廚房做了一碗醒酒湯,剛剛端出廚房門,就碰到了穿戴一新,打扮得鮮亮的蕭靖嫻。 只見她上身一件玫紅的小襖,下穿墨綠色襖裙,腰身收得極好,越發(fā)顯得芊芊細腰,不盈一鞠。頭發(fā)也精心梳了一個桃心髻,上面還插著及笄那日的玉簪。面上更是用上了蕓娘送給她的面脂、妝粉和唇膏,打扮得唇紅面白,一張小臉粉嫩的似乎可以掐出水來。 看到這樣的蕭靖嫻,宋蕓娘倒是一愣。她心想,莫非蕭靖嫻這些日子天天灰頭土臉的躲在地窖里有些生厭了,此刻一解除危機,便想精心打扮一下? 只是這段日子以來,蕓娘對蕭靖嫻始終還是有些心結(jié),便只是對她微微點頭笑笑,便準備離去。 誰知,蕭靖嫻主動開口:“蕓姐,不如我?guī)湍愣诉@碗醒酒湯吧。廚房里的事情這么多,都是你一個人在忙活,我心里很是過意不去,這些小事也讓我?guī)蛶兔??!?/br> 蕓娘一愣,轉(zhuǎn)念想到自己此刻若端著這碗醒酒湯去給許安平,還不知他又會是怎樣的表現(xiàn),想到這里,她便將醒酒湯遞給了蕭靖嫻,淡笑道:“如此就有勞了?!?/br> 蕓娘的廂房里,許安平坐在床上,有些木然地看著張氏的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著什么,可是一個字也沒有進入他的腦子里。突然,門簾被掀開,一陣寒氣從門外襲來,隨即一個俏麗的年輕女子端著一碗湯風擺扶柳般地走了進來,笑吟吟地看著許安平,“安平哥,喝點醒酒湯吧!” 許安平一怔之下還以為是蕓娘,心中一陣歡喜,再仔細一看卻是那日在母親房里見到的那名年輕女子,他不覺又失望又煩悶,呆了一會兒,冷冷道:“我又不認識你,是你哪門子的安平哥?” 蕭靖嫻一怔,臉刷的紅了,嘴唇微微顫抖著,眼淚也在眼睛里打轉(zhuǎn),端著醒酒湯無措地站在那里,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蕭靖嫻自從張氏對她流露出撮合她和許安平的心思后,特別是聽到許安平在軍隊里很是上進和出息,便暗暗留了心。昨日見到許安平氣宇軒昂,一表人才,更是動了芳心。她是徹底的行動派,便立即抓住機會表現(xiàn)自己,可惜許安平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倒是白費了她這番心意。 張氏看到蕭靖北這番尷尬的模樣,忙為她解圍,“這是和蕓娘定親的蕭靖北的meimei,叫蕭靖嫻。她現(xiàn)在暫住在咱們家。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啊,可都是靖嫻在照顧我?!?/br> 許安平一聽到“蕓娘”,“蕭靖北”,“定親”這樣的字眼,便更是煩悶。他氣沖沖地起了床,借口要趕回營中,便急急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0章了!第一次寫文,本是無聊時的隨意之作,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堅持到100章。感謝親愛的們一路的支持! ☆、暗地里的戰(zhàn)斗 周正棋將軍見天氣晴好,便謝絕了王遠的午宴,決定在午飯之前出發(fā),率領(lǐng)著游擊軍回駐地。 考慮到張家堡人員傷亡慘重,兵力大大減少,又擔心阿魯克的軍隊會反撲,周正棋便決定留一小隊人馬在張家堡駐扎數(shù)日。 本來他屬意于許安平,可是意興闌珊的許安平謝絕了周將軍的好意,卻推薦了另一名也是張家堡軍籍的小將。他的理由是,該小將成家不久,家中有嬌妻,這樣的好機會理應讓給他。他雖有一個寡母,但也有jiejie姐夫精心照顧?,F(xiàn)在他是孑身一人,來去無牽掛。 周正棋自然是大大贊賞了許安平一番,他重重拍著許安平的肩,笑呵呵地說:“好小子,你也要快些成家,這樣你也有了牽掛了。” 許安平苦笑著看著周正棋,心中更是一片澀然。 大軍開拔之前,許安平還是抽空回了許家一趟。他同張氏、宋思年一一告別,還去了救治傷員的小院看望了荀哥兒,卻獨獨避開了宋蕓娘。 許安平昨晚雖然醉得厲害,可是今晨酒醒后,他努力回想,對昨晚的事情有了模糊的記憶。他雖然無法完全想起,但他大略知道,自己昨天半夜出現(xiàn)在宋蕓娘家,絕對不會是簡單地走錯了門,而是沖著宋蕓娘而去。 今日早上,他除了因飲酒過量,頭痛腦脹,身上也多處酸痛,竟有打斗后的瘀傷。他想,莫非自己和人打過架?可是到底是誰,他卻全無印象。他擔心自己半夜醉醺醺地出現(xiàn)在宋家,是否對蕓娘有了沖撞和冒犯,怪不得蕓娘一直對自己躲躲閃閃…… 許安平思前想后,只覺得對蕓娘又氣又惱又羞愧,便忍下一顆心沒有去同蕓娘告別,而是轉(zhuǎn)身毅然決然地離開了許家小院。 三千大軍來也一陣風,去也一陣風,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消失在茫茫雪原,只留下地上成片的馬蹄印。 暫時留下來的那幾十人的小隊,王遠自然不會讓他們繼續(xù)在城外駐扎,而是迎進了兵營。 張家堡外一片凌亂,白皚皚的積雪被大軍踏過,已經(jīng)變成了臟亂的黑褐色,埋藏在深雪里面的尸體也露了出來,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和青白的死人臉,看得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