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姑娘留步
“姑娘,您這如此突然,讓我有些措手不及?!表槻€是沒有辦法一下子接受這個結(jié)果,他完全沒有想到花心會這樣隨便一甩手,就將漢州的生意放心地交給他。 將桌案上凌亂的物件擺放整齊以后,花心走到了順伯的跟前坐下,這才開口道,“我將生意交給你,自然是信任你可以做好的,只是有一些事我還需交代。” “姑娘只管吩咐?!表槻o張地翹著眉毛,一副認真聽講的姿勢。 覺得順伯有些拘謹,不過反倒是很享受這樣的感受,所以也就隨他,“一,日后新縣令繼任時,勿接受其任何請?zhí)?;二,不參加任何宴席,包括熙王或楊公子;三,不論是誰,談及朝政之事均均保持緘默;四,尤其防范四大員外,還有一些新貴的親戚,不得向外放錢?!?/br> “有什么問題你可以問了?!被ㄐ囊婍槻ǘǖ乜聪蜃约?,欲言又止,她笑道。 順伯為難地開口:“這楊公子……” “楊公子快要成親了,你們也都知道吧,我自然是歡喜他的,可他有他的難處,你們沒有跟著他去過丹陽的家里,也許是不知道的,可我明白,他若想繼承家業(yè),就必須成親,可楊公子的嫡妻若知道他有一外室,后果會如何!”頓了頓,繼續(xù)說,“我不愿讓他前功盡棄,更不愿看著他自毀前程,所以我必須離開他。” 這樣說,這些人總該能夠不幫著楊勝了吧?如果順伯和萃初寒疏是忠仆的話,想必應該會按照她說的,再也不會對楊勝抱著希望了。 “我知你們在擔心什么,沒有楊公子,我仍舊能夠在漢州立足,不是嗎?我們有自己的生意,有自己的小院子,難不成非要抱著某人的大腿才能活下去嗎?”花心面帶微笑,十分有自信。 順伯聽得目瞪口呆,心里越來越覺得有些愧疚,花心是實心實意地為了楊勝的前途著想,可他還在擔心著沒了楊勝這個靠山以后生活會很難,也許真的是他老了,被生活限制了想法,比不上這些個年輕人了。 花心繼續(xù)說下去,“也不怕你們笑話,就在熙王離開漢州的前一日,他與我已經(jīng)惱了,所以我現(xiàn)在沒有任何靠山,可我不怕,熙王殿下與楊公子都是光明正大的郎君,他們絕對不會因為這些小事來找我的麻煩,所以你們也不必害怕,你們是我花無缺的人,自然不會有人敢為難你們?!?/br> 順伯靜靜地看著花心,他實在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哪里來的自信說出這番話來,不過他還是因為這樣的話而淚眼婆娑了。 想自己活了這幾十年了,自己的兒女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過起了他們的小日子,可是什么時候管過他的死活,真沒想到,活了這把年紀,反倒是這個不到十五歲的女主人信誓旦旦地說著要護他周全的話,也難怪熙王和楊公子都喜歡她。 “好好,有了姑娘這番話,我這個沒用的老頭子定會為姑娘馬首是瞻的,楊公子家里的情況其實我也是了解一些的,他確實是有難處的,大家都不容易,姑娘你能如此體貼人心,實是可貴,真的,我很佩服。”順伯吸了吸鼻涕,強笑道。 長舒一口氣,花心正色道,“順伯不必這樣生分,我們是一家人,你早就沒有身契,可仍舊愿意相信我,留在我身邊討生活,我自然不能辜負大家的?!?/br> 站起來,走到桌案前,將桌案上放著的一個木頭盒子慢條斯理地打開后,取出明面上的兩張紙,轉(zhuǎn)身遞給順伯,“這是漢州兩間鋪子的地契和房契,我已經(jīng)全都轉(zhuǎn)到了你的名下,如此我去了博陵后,但凡有突發(fā)事情,你也能方便些?!?/br> “這……”接了這沉甸甸的文書,瞠目結(jié)舌地看向花心,他實在是不明白,難道這丫頭不怕自己卷款逃跑嗎? “我說了,我相信你?!彼芙淮亩家呀?jīng)交代了,如今總算可以無后顧之憂地離開漢州,走向新的生活了。 沒過多少天,花心便帶著萃初和阿甲阿炳離開了漢州,在她離開之前特意去拜訪了一次祝深,如今這漢州城內(nèi)能讓她放心不下的人也就只有祝深一人了。 不過因為打了預防針的關系,祝深對花心的離開并沒有過多的傷感,只是覺得這是早晚的事情,她反而慶幸花心能夠離開,如果像她一樣綁定在這里,只怕日后再也沒多少的安定日子了。 路途中,花心的心情大好,她看見外面的山水都是分外可愛親切,好似是鳥歸林,魚入海,空氣里全都是自由的味道。 她不必再受到誰的桎梏,即便南吟泓誤會了她那又如何,就算自己在他的眼里是個狡詐陰險的騙子那又怎么樣呢,反正只要南吟泓不出賣她,放任她這樣在江湖中飄來蕩去,那她就是幸福的。 這個世界啊,哪里有哪些鶯鶯燕燕轟轟烈烈的愛情,即便是有,那也都是騙人的,人心是會變的,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花姑娘留步!花姑娘留步!”突然,身后一匹快馬奔騰而來,卷起一路塵土飛揚,鋪天蓋地的疾喚聲不斷涌來,蓋過馬車聲,將正在閉眼假寐的花心吵醒。 慢騰騰地睜開眼,雙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此刻應該提高警惕,因為如此焦急地喚她停下,恐怕并不是一個好信號。 馬車停下,掀開車簾,那人已經(jīng)騎著高頭大馬來到了馬車前。 “花姑娘,我家大人請姑娘回信?!贝鴼鈴膽牙锾统鲆环庑偶?,花心皺眉接過信,仔細地抬眸打量著來送信的人。 這人額頭上涔涔汗水滴滴滑落,而胯下的馬兒也跟著喘著沉悶的粗氣,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 收下信后,花心向著阿甲吩咐,“去,給郎君和馬兒倒些水?!?/br> 松開車簾,瞧了幾眼信封后,定定地看著信封上的字,是祝深的,一手工整的蠅頭小楷。 打開信封后,仔仔細細地看起信件來。 經(jīng)過了很長時間的學習,花心已經(jīng)基本掌握了一些日常用字,而且都是楷書,所以非常好認,恰巧這些字她都能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