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吻
經(jīng)這兩人一來二往地折騰,這個鬧騰的晚上其實已經(jīng)快過去了。 墨刃自覺失態(tài)就要告退,楚言哪里肯依,本著要給貼身侍衛(wèi)好好規(guī)范一下作息的念頭,半是強硬半是哄著地把墨刃推進床的里側(cè),命他合眼睡覺,自己躺在他外側(cè)。 本想著將就閉會兒眼便好,卻不知不覺也睡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正值天邊破曉。 如今已經(jīng)入了夏,夜去的快,天亮的早。這時候路上行客不多,店家鋪子均還未開,此刻尤為靜謐。 街頭巷尾散著層淡淡的霧,兩側(cè)那些瘦長的樹從下生出淺影來,拉長。樹梢間或傳來三兩聲鳥啼。 客棧房內(nèi),墨刃才剛淺眠。 他睡相安穩(wěn),一個時辰前被楚言拉到懷里的,直到早上還很老實地窩在楚言胸前。 睡著的時候眉眼難得地柔和開來,繚繞于周身的冷硬如冰消雪融般去了大半,看起來乖順得很。 楚言睜開眼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枕邊人比往常柔軟了許多的樣子。 墨刃挨得他那樣近,蒼白的側(cè)臉每一寸都看的分明。 楚言帶著初醒的慵懶盯了侍衛(wèi)好久,合攏手臂,把人擁緊了些。 殿主暗想:好乖。 尤其是那兩片唇,終于不再吐出那些循規(guī)蹈矩的冷靜字詞,也不再惶恐地緊繃著。 楚言看久了莫名地有些暈乎,心里一會兒癢一回兒熱,像是有貓爪子在撓。 楚言茫然想:他這是怎么了? 莫非是昨夜失血的緣故? 還未曾來得及想清楚這種感覺的含義,借著這轉(zhuǎn)瞬即逝的迷蒙,楚言湊過去,在墨刃的唇角蜻蜓點水般擦了一下。 墨刃眼睫一動,之后又安靜下來,人未醒。 這不算吻的吻一觸即分,楚言慢慢抬起頭,目光凝結(jié)在墨刃臉上,久久不離。 一片清爽的初陽中,時光似乎也不忍流逝。 幾個呼吸過去,楚言抬起手,并指貼在自己的薄唇上,輕輕擦過。 自己怎會…… 他有些迷惑地蹙起修長的眉,似乎在回味那一剎的鬼使神差。 方才那是……阿刃的唇么? 不似那些孌寵的香糯誘人,也不曾帶著不知名的甜膩味道,更沒有那種隨時都要勾人親上來似的,可愛地嘟著翹著的憨態(tài)。 實話說,與“誘惑”“媚主”這等字眼差的遠(yuǎn)不止十萬八千里。不誘人,不絕色,甚至連個回應(yīng)都無,可稱無趣。 可奇妙的是,他……不知怎么,就覺得那輕輕一點的風(fēng)情,叫渾身都泛起過電般的激麻感。 又望見枕上兩人糾纏的青黑發(fā)絲,腦中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結(jié)發(fā)”二字來。 結(jié)發(fā)為契,相守恩愛。 如果阿刃能每日這樣躺在他懷里,每日都是這樣親近的姿態(tài)。 想碰就能碰著,想抱就能抱到,甚至更親密的事情也…… 楚言覺得心窩里有撩人的火苗竄上來,他忍不住閉上眼,就著半伏在墨刃身上的姿勢,低頭又一次覆上了同一處地方。 只是這一次更加放肆了一分,起初是細(xì)細(xì)綿綿地研磨了少許,仍不滿足,又試探性地將口張開一點,含了懷中人的下唇,探舌舔舐了一下。 唔,是清清涼涼的……柔軟的…… 楚言眼角眉梢都漫上滿足感來,若說與白華恩愛纏綿,味道像是上品的玫瑰糕化成一汪酥甜,那此刻墨刃的氣息,不過是一盞清苦之茶。 然而,明明就是這樣地涼薄乏味,竟也能叫他輾轉(zhuǎn)不舍,欲罷不能。 欲罷不能啊…… 原來,阿刃的滋味,居然是“欲罷不能”么? 許是做賊心虛,偷嘗了果兒的楚言不敢停留太久,不舍地離了那涼玉似的唇。伸手輕輕地抹過方才品嘗的地方,仿佛是貪戀,又仿佛是……惡劣的毀尸滅跡。 將手收回,楚言的目光滑過墨刃半隱在里衣中的白皙脖頸,喉結(jié),鎖骨…… 墨刃身量本就偏瘦,再加上自幼習(xí)武骨骼修長,凸出的鎖骨尤顯精致漂亮。楚言記得,后來他這里被傷疤破壞得美感皆無,幸而如今還是這樣地干凈而美麗。 楚言幾乎是迷醉地將食指移了陣地,動作極為小心地?fù)崦洃浿杏兄b獰傷疤的地方,繾綣地小聲喃喃了幾聲阿刃。 一思及若是成了“結(jié)發(fā)夫妻”般的關(guān)系,這樣的肌膚流連也是尋常事,他喘息不自覺地急促了,帶著灼熱的溫度。 “嗯……” 睡著的人似有所覺地側(cè)頭皺眉,睫毛抖了抖,發(fā)出一聲極細(xì)的吟聲。 “!”楚言猛然一個激靈驚醒過來。他猛地抽身退離,盯著床上的人,臉上是不自然的僵硬。 方才自己是怎么回事! 他……居然對阿刃起了情.欲……!? 甚至于到了差一點就把持不住的地步。 “……混賬。”楚言冷著臉默了半晌,感受著身上有增無減的熱度,忽然幾不可聞地低聲罵了一句。 九重殿主從來就不是虧待自己的人。楚言遇見白華之前一直將精力用于武學(xué)之道上,即使是傾心白華后也并不過多沉溺情.事—— 可同樣,他也不像苦修者那樣壓制欲望。楚言行事隨性,從沒有人能讓他委屈隱忍。但只有這個人……他不能,不愿,也不敢再亂來。 ——“主上的意思,莫非是要墨刃入后室為孌寵么?” 昨晚墨刃問出的話還在耳畔縈繞不去,那雙冷靜的眼睛也似在眼前。 事到如今,他再怎么遲鈍不通達,也該明了,他對墨刃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可阿刃定是不愿的。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忍心逼他雌伏。 “……”楚言披衣而起,安靜地退了出去,關(guān)上門的時候才想起這似乎是自己的房間。 對著木門站立的時候,他想不到自己竟也有這可笑的一天,能像個小女兒一樣為情所苦。 耳畔又響起墨刃的清冷嗓音: “這些好話……您前世也曾說于白華聽過?!?/br> 手掌落在木門上,自嘲的冷笑慢慢爬上他的嘴角。 報應(yīng)啊,皆為報應(yīng)……! 曾經(jīng)少年狂縱,早早地把珍貴的東西揮霍一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圈回來,如今才覓著真正的心上人,興沖沖地想回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只余下一地渣滓。 ——他已注定給不了阿刃完整的愛了,他把一片情意全給了白華那jian細(xì),就在墨刃眼前送出去的。 就這樣吧。 是前世自己種下的苦果,怨不得什么。 楚言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 就在楚言離開的幾息后,屋里床上的人睜開了眼。 楚言不知道,他第一次偷偷碰他的時候,墨刃就醒了。 微風(fēng)吹過窗欞,天已大亮,外面漸漸有了人聲。墨刃慢慢坐起來,長發(fā)散落在侍衛(wèi)瘦削的肩上。蒼白的青年摸著自己的唇,有些發(fā)愣。 其實他本不該這樣鎮(zhèn)定。 按理說,發(fā)現(xiàn)了自家主子對自己的情意,他理應(yīng)或惶恐,或羞赧,或無措……反正絕不該這樣漠然地板著臉,在床頭坐著一動不動。 然而事與愿違,有一種另類的憋屈感壓過了這一切“理應(yīng)”的情緒的總和。 ……光明正大偷親一個暗衛(wèi)出身的人并認(rèn)定他不會醒過來——英明神武的主上一定是搞錯了什么。 更別提后來又蹭又舔的……九重殿暗堂訓(xùn)出來的孩子,一個個身子都比常人敏感得多,尤忌外界觸碰。天知道剛剛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到最后。 脖頸那種命門被摸來摸去,還須裝睡不能露出端倪,簡直要了他的命! 墨侍衛(wèi)有些郁悶,很是不快樂地暗想:所以……在主上心中,他的武功就這般可欺?警惕性就這般差? 又想到剛重生回來的那次,也是一個與主上同床醒來的早晨,主上點了他的睡xue——卻忘記用上內(nèi)力。 他又忍不住想笑,暗想主上怎也有這么接連犯蠢的時候。 窗外幾聲清脆鳥鳴被風(fēng)吹進來,令人心曠神怡。 墨刃以拳掩唇,坐在床邊悶悶地笑了幾聲,才覺起褻瀆主上乃是大罪,該重重地罰的??蛇@事兒又實在無法請罪…… 墨刃有些犯難,最后心一橫,想著反正主上都偷著親他那么久,自己偷笑他兩聲……這個,就當(dāng)?shù)至肆T? ※※※※※※※※※※※※※※※※※※※※ 隔壁完結(jié)啦,把小墨從冷宮里撈出來寵寵親親。 . 聯(lián)動小劇場——受被攻偷親的反應(yīng)。 阿刃:(悶)主上也太看輕屬下的武功了(←完全重點錯) 無絕:(崩潰)哎教主您回來——您別跑——!!怎么又是親了人就跑啊??? 青兒:(忍笑)唔……我家星星可可愛愛,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