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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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祭的時候劉尋還是去主持了,卻依然還是沒讓蘇瑾隨行,這些繁復(fù)的禮節(jié),陪祭的官員們都是十分辛苦的,他一是不舍得蘇瑾辛苦,二是心有私念,想著以后要封蘇瑾為皇后,那時才正式帶著她去祭祀天地祖宗,如今還沒娶到手,自然不肯讓她去。 因 為劉尋后宮連一個有位份的妃子都沒有,歷年春祭,命婦這邊都由宗室最高品級的在京誥命帶領(lǐng),卻正是雍王妃。雍王妃直到那日才解了禁足,待到春祭時,看到劉 尋一身祭服,銀冠素服襯得他眉目分外清雋,看得出消瘦憔悴了些,唇色淡淡,聽說才大病了一場,罷朝半月了,心下不由大為憐惜,以為斯人正是為了自己而抱 病,她那日自認為想通了皇帝對她的情意,如今看到他肅容斂眉,垂眸行禮,冷冷清清的樣子,分外可憐可愛可敬,又想到這些年都是她帶著命婦主持這本該是皇后 帶著命婦主持的祭禮,焉知不是皇帝的小心思?念及于此,越發(fā)心頭酸軟,那一點欲心,更加熾盛起來。 回到王府,越發(fā)心神不屬,對雍王都是冷冷的,也沒心思去找小梁氏的麻煩,只一心一意想著如何和劉尋鴛夢重溫。輾轉(zhuǎn)反復(fù)半夜,倒是讓她想起了上巳節(jié)即將到了,算算日子,今年大舉,那會兒正是春闈放榜之日,又早有風(fēng)聲說今年皇上要選秀……果真讓她想起了個法子來。 第二日她難得地請了雍王過來,商議要上表皇上,以宮廷名義,舉辦曲江詩會的事,一是翰林學(xué)士及春闈得了榜的進士,二是京中各高門閨秀以及徽柔書院前三十名女學(xué)生參加宴請,也是件雅事。 雍 王不知道自己的王妃這段時間已移了情,他們剛成婚的時候還是有過一段時間綢繆情好的時候的,因為雍王當時年少,王妃長他三歲,身體已長開,雍王和她情’事 上很是融洽,偏偏日子長了,王妃控制欲頗強,可他這輩子只服他母后一個,受不得她試圖占據(jù)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女性角色,幾次王妃與母后之間有了不快,他都十 分堅決地站在母后這邊,漸漸夫妻離心,直到小梁氏那事發(fā)了,夫妻決裂,幾乎相敬如冰,這些年王妃幾乎像個活寡婦一樣,一直端著身價,堅決不許他碰她,他只 覺得好笑,也懶得理她,只一心想著如何尋找母后。聽到雍王妃想舉辦曲江詩會,這本來簡單,只是要與曲江鹿鳴宴一同舉辦,以陛下名義號召士女,那就不一般 了,他皺著眉頭只說要先探探皇上的口風(fēng),畢竟自己身份尷尬。 雍王妃怕他不許,已是有些急了:“王爺是陛下的親弟弟,陛下這些年對 你甚是優(yōu)容,又極是心胸寬大的,如何會計較這些辦宴的小事?況且正是因為避嫌,才要以陛下名義舉辦,你想想,陛下去年凱旋歸來時,就有風(fēng)聲說開春要選秀, 如今眼看春祭都過了,西南戰(zhàn)事那邊聽說節(jié)節(jié)勝利,大勝眼看就在前了,陛下聽說也才大病初愈,你如今是宗室里的第一人,一品親王,陛下的親弟弟,正是該cao持 一下,陛下后宮無人,少不得我這個王妃要召集一下名門閨秀,到時候借著詩會,陛下正好看一看,若是看上了哪一個,豈不正念著你的好?” 雍 王一心早飛到新的世界找母后去了,這些日子正打點著諸事,一邊想著要帶什么東西給母后,又煩憂不知能帶什么,想來想去倒是要找個機會見見蘇瑾才行,可是聽 說這些日子皇上病了,宮里一點消息都透不進去,如今想著舉辦這宴會倒是個好事,正能找機會見見蘇瑾。他倒也沒想到雍王妃竟然肖想起劉尋來,畢竟前些日子才 被劉尋狠罰過,丟了大丑。他這個王妃因為和他不和,這些年一心都往徽柔書院那頭去得多,又好舉辦宴會,喜人奉承,又專讓小梁氏著青衣一旁服侍著倒酒倒茶, 可勁的糟蹋,最好面子,如今想必一是剛丟了臉要找回來,又要迎合上意,二是為徽柔書院的女學(xué)生爭些出頭的機會,便點頭說會考慮。 出來后找了幕僚門客們商量了下,倒是覺得沒什么不好,一則也探探皇帝的態(tài)度,便以雍王、雍王妃的名義上了折子給劉尋,以宮中的名義舉辦曲江詩宴。 劉尋接了折子,正納悶,不過他略想了想,覺得倒也不錯,一則讓蘇瑾透透氣松散松散,二則大概諸人會覺得他是要選秀物色入宮人選……也讓蘇瑾緩一緩,以為有余地,便朱批了同意,由雍王、雍王妃與禮部商量著籌辦。 雍 王妃得了許可,心下又是一陣憂喜交加,既喜自己的想法得了皇上的肯定,又憂心皇上順水推舟看上了別家更年輕的貴女,自己和皇上同年,然而皇上仍是風(fēng)華正 茂,氣概非凡,自己身為女子,卻已年近三十,與那些十來歲的女子相比,有些過了氣了,少不得攬鏡自照許久,又是讓人打首飾,又是命裁縫來做衣裳,又是斟酌 著帖子的邀請人選,又要挑選歌舞班子,籌備節(jié)目,一時居然忙碌非凡。 蘇瑾這些日子看著劉尋漸漸痊愈,心也安定下來,這天晚上又聽 到雍王那里有動靜,她也掌握了規(guī)律了,雍王那頭,白天都是些吃喝玩樂,若是有事,必是晚上人定后,才會招來心腹密議,不過這些日子偶然商議都是些商鋪往來 的事,并沒什么值得的,今日卻聽到了他們商量宴會的事,聽他們的聲口,竟是劉尋已答應(yīng)了的,不免大奇,這些天她都跟在劉尋身邊伺候,并沒聽到他說過這事 啊,竟是全神貫注聽起來。 只聽到雍王說:“宴會上結(jié)交士子這些事,我身份尷尬是不能做的,那些名門閨秀,又是要給劉尋挑選的,這么一想來,這宴會竟是有些無趣?!?/br> 那男子勸道:“殿下且忍忍,如今西南那邊形勢不太妙,在皇帝這邊服服軟也好,皇帝既是有心要選秀了,不如找機會讓親我們的大臣的女兒上位……” 雍王道:“呵呵,我們之前養(yǎng)的那長得像王妃的女子倒是能派上用場了,安排好不起眼的庶女身份,想辦法讓王妃身邊的人說服王妃給她帖子?!?/br> 那男子應(yīng)了聲:“奴才前些天才去看過,年歲大了,五官長開了,長得倒是越發(fā)像王妃了,只是這些年一直找不到機會往宮里送,劉尋那點執(zhí)念若還在,不會不動心?!?/br> 雍王冷笑了聲,沒說話。 那男子躊躇了一會兒說:“倒是有一樁事,今日,妙藥齋那里有人傳了個消息來,關(guān)于王妃的,也不知當講不當講?!?/br> 雍王道:“那蠢婦目光短淺,上次要買絕育藥給小梁氏用,被我們的人掉了包,如今又要做什么了?要不是為了讓她吊著劉尋,本王早送她去家廟了,白糟蹋了一副好相貌?!?/br> 那男子顯然不敢參與議論雍王妃,只遲疑了一會兒道:“王妃那邊的李尚宮悄悄叫了她侄兒去那兒買藥,說要極好的見效快不傷身的助興的藥,還指明是給男子用的。” 雍王一愣:“這是回心轉(zhuǎn)意,又放不下身段,所以弄了來要給本王用?”他自負甚高,竟是完全沒想過雍王妃會對他人有意,畢竟雍王妃這些年雖然和他慪氣,卻從未和外男有過接觸,他心目中仍認為雍王妃對他是極愛才如此妒的。 那男子已是不敢說話,雍王想了一會兒,十分得意地笑道:“給她那春歡散吧,偶爾助助興也不錯,這些年她端著架子……倒叫本王有些懷念她了……” 這話語十分不堪且不尊重,連蘇瑾這邊聽著都大皺眉頭。 商議并不長,蘇瑾關(guān)了竊聽儀,躺在床上皺了眉頭想事情,難道劉尋這些天終于有些想通了,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和過去不一樣,所以開始要選秀了? 這么一想,她心里隱隱有些難過,不過細想這些天劉尋和她聊天的時候十分盡興,看向自己的目光依然是壓抑著熱切和依賴,又覺得不太可能,只是為何他放出風(fēng)聲要選秀,又不和自己說? 第 二天劉尋下朝后就趕著往蘇瑾這邊來,他主持春祭后,又恢復(fù)了上朝,南邊畢竟戰(zhàn)事未定,他裝病也不能裝太久讓沉渣泛起,進了院子看到因為太陽正好,蘇瑾正在 院子里海棠樹下的短榻斜靠著,由如秀她們伺候著剛剛洗完頭發(fā)。她這一頭長發(fā)著實有些不便,連洗頭發(fā)都是個大工程,又是雞蛋洗發(fā)又是玫瑰油抹上,一洗就是一 個時辰,才將將洗干凈了擰干散在那里,烏黑可鑒。 劉尋一見這花下美人散發(fā),別有風(fēng)情,心下又是心動,忍不住挨著她坐上那短榻邊,去拿了她那頭發(fā)在手心里,一邊玩弄一邊慢慢和蘇瑾說話。 蘇瑾看到他便想起那選秀的事,開口便問:“聽說陛下上巳節(jié)要開曲江宴?” ☆、第42章 劉尋一愣,一雙利眼已看往嚴霜,嚴霜卻也一副惘然之色,劉尋若無其事看向蘇瑾道:“是有這么回事,誰和你說的?” 蘇瑾并不在意,只繼續(xù)問道:“陛下是打算要選秀了?” 劉 尋臉一黑,心下一邊飛快想著是誰透露的消息,曲江宴他并沒打算瞞著蘇瑾,但卻打算那日帶著蘇瑾好好松快的,可沒想到蘇瑾這么快得了消息,也不知后頭還聽了 啥消息,他解釋道:“沒有的事……只是去年凱旋的時候,朝中有些迂腐老臣又提了立后納妃的事情,當時我隨口說了開春再說,今年是大比之年,春闈到時候要放 榜,雍王那邊提出來說將曲江鹿鳴宴和詩會一同辦了,讓徽柔書院的一些女學(xué)生和高門貴女參加,我想著也是個雅事,也能讓你頑一頑,也就答應(yīng)了,估計可能有人 以為我是要為選秀做準備?!?/br> 蘇瑾看他忙著解釋,倒沒有懷疑,只是皺著眉想了下,有些遲疑地說:“雍王如果信了我那天的話,應(yīng)當不會再在意這里的事情了,反正都是要走的,好端端的提出要辦宴會,總覺得有點怪……” 劉尋捏著蘇瑾那縷頭發(fā)的手緊了緊,深呼吸了一會兒,若有所指地道:“興許是要走了,發(fā)現(xiàn)還是有割舍不下的東西?” 蘇瑾聽這意有雙關(guān)的話,有些別扭地轉(zhuǎn)了話題:“說起徽柔書院,我想起上次答應(yīng)學(xué)生們要教她們防身術(shù)來著,后來雍王妃來打斷了,就沒教成,也不知薛女史那邊如何解釋了?!?/br> 劉尋微微皺了皺眉,又舒展開:“你想去便去了,給你個手諭,那邊聘你做個臨時教習(xí)沒什么問題的?!?/br> 蘇瑾一聽便嘴角含笑,現(xiàn)在任務(wù)陷入這樣的局面,她唯有多掌握些信息,順其自然找突破口,長期困在宮里是不行的。 薛瓏自從那一日被罰后已經(jīng)嚇破了膽子,雖然之后仍去徽柔書院授課,卻低調(diào)謹慎了許多,這日收到蘇瑾宮里傳來的口信,說是想去徽柔女院教防身術(shù),她自是心知肚明蘇瑾定已得了皇上的同意,自然是欣然答應(yīng),與書院的山長商量后,定了個時間,謹慎地回了口信。 待到那日,蘇瑾果然一大早便換了胡服,帶著嚴霜、如秀去書院授課。 幾乎所有的女學(xué)生都來了,小校場上蔚為壯觀,蘇瑾叫了個女學(xué)生來做示范,一一演示,然后手把手糾正,大概教了一個多時辰,教了大概五個特別實用的招數(shù),看基本都掌握要領(lǐng)了,便笑著要結(jié)束了。 沒想到女學(xué)生們意猶未盡,都說還要看蘇侍詔表演技擊,蘇瑾有些意外,正要笑著拒絕,卻有個聲音傳來:“我來做蘇侍詔的對手?!?/br> 蘇瑾一愣轉(zhuǎn)過身,看到平日多穿玄色的劉尋,難得的穿了一身大紅平金的箭袖長袍,束著泥金腰帶,及膝長靴,顯得腿長肩寬,一雙烏黑挺拔的眉毛飛揚入鬢,前些天那病容已盡去了,整個人英姿勃發(fā)。 蘇瑾正猶豫要不要見禮,劉尋卻向她使了個眼色,笑道:“我是蘇侍詔今日請來給大家做演示示范的?!?/br> 下邊女學(xué)生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要知道徽柔書院是禁止除了授課的老師以外的男子進入的,這名男子眉目清貴,英氣凜然,她們自然一眼看出不凡來,只有薛瓏坐在一旁的輪椅上,臉色微微發(fā)白。 劉尋卻笑著對蘇瑾起了個起手式,低低的以蘇瑾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還請jiejie看看當年教導(dǎo)的成果了?!?/br> 蘇 瑾卻陡然想起劉尋那一次輕薄的調(diào)笑來,臉一紅,左腳一抬已是迅猛地出了腿,劉尋果然反應(yīng)極快,身子一閃,手已往蘇瑾腿上劈下,若是一般人,蘇瑾會直接將那 腳踢實了,然而劉尋,她卻想起了那天劉尋非同凡響可以與之抗衡的力氣,自己的身體肌rou是經(jīng)過催發(fā)使之能發(fā)揮出最大潛能的,她不敢硬踢,閃電般地又收回了左 腳,卻極快地左腳支撐,右腳一個大回環(huán),再次從另外一個角度給劉尋踢了個回旋踢。劉尋嘴角含笑,聽到風(fēng)聲,也知道這一腳是能踢斷樹木的,不敢再伸手去架, 斜身繞步,閃開前進再次出招。 兩人一紅一玄,一個猶如疾風(fēng)驟雨般的猛攻,卻身形纖細,姿態(tài)蹁躚,一個面不改色,修長靈活的身軀蘊 含著無數(shù)力量,剛猛無儔,兩人打起來分外好看,女學(xué)生們不斷發(fā)出了贊嘆喝彩聲,蘇瑾卻心知肚明,劉尋有著明顯自她這里學(xué)到的異常的敏銳和戰(zhàn)法,然而力量和 反應(yīng),這些需要長期刻苦的訓(xùn)練才能將身體內(nèi)的潛能一一激發(fā)。 兩人打了一炷香的功夫,也就雙雙收了手,下邊喝彩聲一片,居然沒有分出勝負,到底不是生死相搏,二人實際均留有余地,且也知道觀眾都是小姑娘,表演的成分更多一些。 但是蘇瑾卻看著額頭起了層汗,卻更顯得整個人英氣勃勃的劉尋,心下明白,劉尋已有了和她一搏的能力,且對戰(zhàn)當機立斷,比她更有壯士斷腕的決心,真要對上,未必能贏。 這些年,他一直很努力的訓(xùn)練吧? 女 學(xué)生們?nèi)硷w紅了臉頰,上次也是護衛(wèi)和蘇瑾對打,卻沒有這般好看,劉尋眉目俊俏,嘴角帶笑,和那陰沉沉充滿殺氣的護衛(wèi)自是不同,宣布下課后,女學(xué)生們再次 圍了過來,紛紛追問劉尋是誰,劉尋只是笑說是宮里的侍衛(wèi),大家更是好奇的問長問短起來,又有人問蘇瑾:“侍詔可知道上巳節(jié)的曲江宴?到時候侍詔會出席 么?” 蘇瑾笑了笑:“應(yīng)該會吧?” 女學(xué)生們十分羨慕,有人道:“整個徽柔書院只有三十張?zhí)樱騼河和?nbsp;妃親自來挑人,卻只挑了平日素有詩才的女子,只說是詩會,只是咱們徽柔書院本來一貫就不只是僅僅倡導(dǎo)詩才,女工、算學(xué)、機關(guān)、武藝等等雜學(xué)都有,便是肄業(yè) 后,任命也是視其才能,如今只看詩才選人參加宴會,著實有些偏頗了?!?/br> 蘇瑾抬頭去看,卻看到原來說這話的正是上次大膽要替薛瓏出頭的定國侯的孫女宋之雪,不由微笑起來,轉(zhuǎn)頭去看劉尋,二人不過眼神相交,劉尋卻已知其意,笑道:“這好辦,等回宮侍詔和皇上稟明,再拿些帖子來,請山長和薛女士再選些雜學(xué)的便是了?!?/br> 女學(xué)生們喜悅起來,不由想在蘇瑾面前表現(xiàn)起來,劉尋卻看了眼嚴霜,嚴霜忙上前提醒道:“姑姑該回宮了,外頭呆的時間太長了?!?/br> 蘇瑾嗯了聲,宋之雪卻上前道:“侍詔,上次宋石回去后,說軍中有些從前郡主的老朋友,極想和侍詔敘敘舊的,可惜這一向找不到機會和侍詔這邊遞個話。” 蘇瑾一愣,宋之雪繼續(xù)道:“可惜宋護衛(wèi)已和我祖父南征去了,只是下次見到侍詔也不知什么時候了,所以特特給您說一聲?!?/br> 蘇瑾看到她與上次大不相同,說話謙遜卻不失從前的率真嬌憨,心下好感大生,只含笑道:“那等他們大捷回來,再見也不遲?!?/br> 宋之雪微微一笑,又看了眼劉尋,她并未見過皇上,心下卻知道一般的侍衛(wèi)是進不來……況且這名男子的凜然貴氣,甚至在她所見過的世家男子之上,和蘇瑾之間又極為熟稔,她隱隱覺得此人絕非凡夫,只是上次被祖父禁足教訓(xùn)了一通,她是再不敢隨意招惹不知底細的人了。 蘇瑾便和薛瓏以及女學(xué)生們告辭,出門的時候,看到書院山長恭恭敬敬地一直送他們上了車,目送遠走。 蘇瑾笑對劉尋道:“看你把山長給嚇著了吧?我看薛女史也一句話都不敢說,和從前那博學(xué)多言的樣子又是兩樣,而且將來被別人知道了,只怕又要傳你是來徽柔書院選秀的?!?/br> 劉尋肅然著:“朕是來選秀的,唯有能與有一戰(zhàn)之力的女子,方能做朕的皇后。適才比武招親,卿與朕正是平手,正宜為朕之皇后,切切不可賴了。” 蘇瑾看他之前正顏厲色,還差點以為他正經(jīng)說話,沒想到越說到后頭就不像了,扭過頭去不理他,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 劉尋卻開始耍無賴:“你可是接了我的長命鎖的,就是我劉家的人了。”又靠近了蘇瑾,蘇瑾往旁邊退了退,正色道:“病才好呢,就來胡鬧,方才我可是讓著你。” 劉尋笑吟吟:“前些天看著你還有個賢后侍疾的樣兒,今天就變成河?xùn)|獅了,竟是病是都好不了的好。” 蘇瑾長嘆一聲:“陛下今日打扮得跟孔雀開屏似的,我看剛才那么多小姑娘看著你臉上飛紅的,想是愿意做賢后的人不少,陛下快快做主?!?/br> 劉尋嘴角裂開:“侍詔這是吃醋了?我穿紅的可好看?” 蘇瑾迅速轉(zhuǎn)變話題:“適才宋小姐說的那些軍隊的老戰(zhàn)友是什么人?” 劉 尋也不糾纏:“你從前在西北軍中威望不小,不過十年過去,當年老兵幾乎都退伍了,所以當初在西羯那邊,朕帶的新軍,沒幾個你認識的,定國侯手下是有不少當 年西北軍的老將老兵,當初我想著你大概不愿暴露身份,所以沒打算讓你見,如今你自決定吧,南邊的仗打不長了,他們很快就會班師回朝,早晨我看了軍報,南夷 那邊已被擊退,劉璉,只怕要逃了?!?/br> 蘇瑾沉默了,劉尋也不逼她,過了一會兒伸了手過來,輕輕牽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蘇瑾抬眼看他,劉尋凝視著她,問了句:“比武招親完了,今晚該拜堂了吧?” ☆、第43章 春闈放榜后,宮廷即將舉辦的曲江盛宴已名滿京城,令京中文人趨之若鶩,千金難求一帖。而此時南邊已獲大勝,叛王劉璉避入南夷,因那一帶山多瘴氣 重,皇上體恤兵力,并不使追擊,只剿滅了叛軍余黨后,收回所失州府,撤了劉璉名下藩地,以休養(yǎng)生息,恢復(fù)民生為主,免了戰(zhàn)地稅三年,命定國侯班師回朝,聽 候封賞。因這大勝,京中更是喜氣洋洋,舉國歡騰。 上巳節(jié)那天,春回大地,曲江池畔煙水明媚,花樹繞池,彩幄翠幬,匝于堤岸,池中彩舟點點,處處鮮衣健馬,京中人傾城而出,聯(lián)騎攜觴,共賞芳辰。 這一日蘇瑾起床,就被如秀他們端進來的衣物首飾嚇了一跳,如秀笑道:“都是陛下親選的,請您今日務(wù)必要穿戴的?!?/br> 蘇瑾好奇道:“不必穿女官服么?” 如秀笑道:“今兒這宴會,陛下并不讓您御前當值,自是不用穿女官服,更何況今日可是上巳節(jié)!青年男女可向心慕的人大膽吐露心意而不被視為越禮,豈有不好好打扮的?” 蘇 瑾笑著問:“可是如秀姑娘也有心上人?”如秀臉一紅,不再接話,和幾個宮女圍著忙碌了一番,盛服嚴妝后推她到了鏡前,她看到鏡中的自己也嚇了一跳,她那天 看到劉尋身著紅袍還覺得納罕,如今自己身上的也是一身眩目紅裳,配的全是明晃晃的金飾,除了頸間的瓔珞金鎖外,發(fā)上壓著金蓮,耳垂墜著長長金墜子,手上還 一連套了七八個細金鐲,唇上再點了鮮艷朱砂,整個人顏色艷異,光輝動人。 如秀贊道:“侍詔應(yīng)當常穿紅才是,一般人穿紅戴金會俗,侍詔神清骨秀,眸若寒星,壓得住紅。” 蘇 瑾有些靦腆,一抬頭卻看到劉尋從門外走來,一身玄色繡金龍袍,凜然生威,一看到蘇瑾便眼前一亮:“一般人撐不起這紅色,這是織造司新染出來的,別處還買不 到這樣正的紅色,也穿不起,經(jīng)不得水,只要一過水就再沒這樣鮮艷了,前兒他們做了件來給朕穿著試試,那天穿著去書院的那件就是,我穿著覺得還好,很輕軟, 只是千金就穿這一次,倒只有你這氣勢方才襯得起?!?/br> 蘇瑾驚嘆了下,她也知道古代織染技術(shù)受限,所以略微鮮艷些的顏色都很難制,不過她并不想這樣出風(fēng)頭的,更何況也太浪費了,劉尋卻笑道:“朕還讓他們做了套嫁衣?!?/br> 蘇瑾輕咳道:“這是正式宴請,我不好和陛下一起入場,我和嚴霜自己過去就好了。” 劉 尋垂下睫毛,一副很是難過的樣子,蘇瑾有些吃不消,仍是硬著心腸微微低頭請劉尋先行,她原本對劉尋表態(tài)后打算拉開距離,沒想到劉尋一場病讓她狠不下心,成 了如今這樣尷尬局面,她已無法取得任何進展,自己的存在只會讓劉尋完全不會考慮其他女子,沉重的過去讓她無法背負,她已在考慮返程的事,讓時空管理局另想 辦法,然而這之前,她該如何穩(wěn)妥地解決雍王這事?她一旦消失,雍王會不會狗急跳墻?看劉尋的樣子,似是不以為然,但是自己卻不敢在劉尋面前透露自己要走的 意向,她隱隱覺得,劉尋如今在她面前擺出這一副心平氣和不疾不徐追求的樣子,不過是因為還有希望,一旦知道自己要走……大概,就走不成了。幾個晚上她在夢 中,都夢見那一日劉尋站在那山河地理前,看著她,黑漆漆的眸子里全是哀慟委屈。 因為抱著要走的心,蘇瑾對劉尋有些心虛,這些天劉尋只要不太過分的要求,她都一一滿足了,看著那青年帝皇遂了心愿心滿意足眼睛里仿佛都盛著陽光的樣子,她心里越發(fā)愧疚。 曲 江宴主場設(shè)在芙蓉苑,旁邊連著的便是紫云樓、杏園、慈恩寺,赴宴的仕女們一早就到了,雍王妃作為女客這邊的主持,更是三更即起,為了不讓自己被那些比自己 年輕貌美的女學(xué)生壓住,她今日千挑萬選,打扮得極鮮亮,一身紅妝醒目之極,妝飾上則只是淡掃蛾眉,朱粉未施,著重突出天然不遜于二八少女的白皙勝雪肌膚, 頭發(fā)也刻意挽了個顯得年輕俏皮的墮馬髻,清晨起來攬鏡自照,頗覺風(fēng)流嫵媚,別具一格,雍王今日和她一同赴宴,看到她也覺得眼前一亮,更是以為王妃這是要挽 回了,心中不免暗自自負,舉止更是凸顯風(fēng)流倜儻。 王妃正在女客這邊應(yīng)酬之時,已是看見一行小黃門邊擊掌邊飛跑著清道,遠遠已能看 到黃塵影里,錦衣如繡,簇擁著御輦過來,庸王妃心中一喜,連忙整衣掠鬢,輕咳道:“陛下駕到了!”帶著眾女客到園門外,與雍王帶領(lǐng)的男客們肅然俯伏道旁接 駕,只見一對對儀從過去,先是引駕太監(jiān),約有百余人,然后是錦衣侍衛(wèi)們擁著金龍步輦到殿前,然后看到那青年帝皇筆直英挺的身影下了步輦,道了句:“今兒上 巳游春,與眾卿同樂,大家不必拘束,且起來吧?!北娙酥x恩后起身,劉尋昂然向前,雍王微微落后一步緊跟,劉尋少不得說兩句客氣話:“雍王這次費心了。” 雍 王只是笑著謙虛,二人樣貌都頗為出色,只是劉尋冷肅慣了,雍王卻總是春風(fēng)帶笑,一同并行,更覺冷的更冷,暖的更暖。女客們皆紛紛贊嘆起來,上巳節(jié)原就是仕 女們情思奔放之時,少不得言語大膽起來,雍王妃聽到后頭的女學(xué)生悄悄議論:“匆匆一瞥,怎么看著陛下倒像那日和蘇侍詔來演武的侍衛(wèi)?聲音也像?!?/br> 雍王妃轉(zhuǎn)頭斥道:“陛下也是你們胡亂議論,拿來和侍衛(wèi)混比的嗎?” 早有女學(xué)生推宋之雪:“之雪你看是不是?” 宋之雪嘆道:“那怪那天看著就氣宇軒昂貴氣逼人,不似凡人……想來陛下文武雙全,少年便領(lǐng)軍建下不世功勛,竟無一絲夸大的。”女學(xué)生們都激動得滿臉通紅,想到那日陛下親近和藹的和她們說話,并無一絲傳聞中的冰冷傲氣,還借蘇侍詔之手給了她們帖子,竟是和氣極了。 雍 王妃心下不滿,卻也忙著帶領(lǐng)女客們上前安席,殿上安席已畢,劉尋高據(jù)座位上,臉色一貫的淡漠,先是勉勵了一番春試的眾進士,又親手替前三甲簪花,再說了幾 句太平氣象的場面話,舉杯酒過三巡,便起身往后頭的紫苑樓去了,那兒早安排了御駕歇息之處,又居高臨下,宴席上所有人都將有可能入了帝王的眼,一想到此, 所有士子及女客們,皆心熱起來了。士子們是希望入了帝眼,飛黃騰達,女客們更不乏聽了選秀的傳聞,再看到陛下之英姿,動了一顆芳心。 雍 王妃品級高,男女客雖然分席,卻能清楚看到那冷面帝王一雙如水墨勾勒的眸子淡淡地看著眾人,仿佛凡事了無掛心,越發(fā)動念,想起籌備宴席這么多天,酒水布置 等一應(yīng)皆由她親手安排,那紫云樓上,她更是已安排下了要緊之物,樣樣齊備,今日非要將此事做成,償了陛下這些年的夙愿,還了恩情,此后兩人情好,應(yīng)了自己 鳳命才行,至于這其中的悖倫,她卻不在意了,畢竟前朝就有皇帝納了兒媳的前例在,皇上乾綱獨斷,英明神武,鐵腕冷酷,誰會在皇家家事上置喙? 正 想著,卻見男女客們已紛紛離席,各尋其伴,尋芳拾翠的游玩,士子們也成群結(jié)隊地賦詩,四處都放著素屏等人得了詩便粘于上頭讓眾人品評,假山邊、曲池畔、畫 闌前、杏花深處,仕子們成群結(jié)隊,也有談笑的,也有看花的,也有石上坐談的,女客們猶如千花競秀,萬卉爭妍,綃帕藏春,羅裙點露,令人應(yīng)接不暇,雍王妃正 暗自得意這些女客中,雖然比自己年輕的多的是,然而相貌上卻大不如她,更何況,她向上看了眼,紫云樓上,隱隱可見那帝王正憑欄把酒,往下閑看賞景,這樓上 往下看,這么多女客,卻獨獨自己身著紅裳,醒目之極。 正自得時,卻聽到客人們有些動靜,卻是在打聽,她張望過去,卻看到一名女子 脊背挺直走來,卻也是一身鮮艷紅衣,明眸皓齒,華妝盛飾,背后跟著宮女內(nèi)侍服侍,整個人華貴萬方,在這樣多的貴客中,毫無怯弱之色,容色風(fēng)度不似凡女。雍 王卻已是立時迎了上去,笑著與她敘話,有些平民女子不識人的,已在議論:“這是哪家的貴女么?到似公主一般?!彼底砸а?,看到雍王已是接著蘇瑾過來,引 向她面前,笑道:“上次賤內(nèi)一時不慎,委屈了侍詔,叫侍詔病了一場,原說要在王府設(shè)宴賠罪的,今兒恰逢其會,少不得讓拙荊奉酒道歉了?!?/br> 雍王妃幾乎咬碎一口銀牙,她是一品誥命,宗室親王妃!竟然讓她在這樣重大的宴席,向一個三品侍詔敬酒賠罪!蘇瑾看到雍王熱情相迎,正心中奇怪,看到雍王妃這般,早微笑行禮道:“不敢當,那事是我得罪在先,還請王妃不要計較才是。” 雍 王一邊已是讓侍奉的宮女斟了酒,一杯遞給蘇瑾,一杯遞給雍王妃,笑道:“既是說了要謝罪,自是不能虛言,侍詔若是不飲,便是對小王夫妻還有芥蒂,不給面子 了?!庇和蹂从和跞绱耍虺獘D隨,雍王已舉杯,她也只能勉強笑著舉杯,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那紅裳與蘇瑾的紅衣一襯,便顯得黯淡無光,而今日自己為顯得國色天成, 刻意少帶首飾,如今這么一站在身量甚高的嚴妝華服的蘇瑾身邊姿態(tài)恭敬地奉酒,竟襯得如同一個婢子一樣! 她又羞又惱,蘇瑾看推辭不過,只得接了酒杯,謙虛地側(cè)了身,舉袖遮口,做了個飲的樣子,卻已盡倒在了帕子上,雍王只做不見,看她飲后,便又道:“小王還有些事想請教下侍詔,不知可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