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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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冷遇,溪草卻面色不變,落落大方地又對熊老夫人方向行了一禮。 “不知云卿哪里做得不妥惹熊老夫人不高興,還請老夫人明示,云卿一定改正?!?/br> 熊老夫人略顯訝異, 大庭廣眾被駁了面子,若是換成其他小姑娘,怕早就六神無主氣得哭鼻子了。而眼前少女非但遇事不亂,眉宇間還透著榮辱不驚的大將風度! 這等氣度若是放在前朝,定是要被抬進大宅門做當家夫人的!早就聽說陸家老四這個女兒行事穩(wěn)健,不想竟比傳言還要出色幾分。 熊老太太暗自打量,便是陸太爺最滿意的長房兒媳嚴曼青,在陸云卿這個年紀,也無法做到她這般! “今日是六爺?shù)拇笕兆樱也幌肓R人,你爹不是已經(jīng)醒了嗎,具體內(nèi)容你去問陸承宣吧!” 華興社草莽起家,九個元老都是窮苦出生,能有今日的地位成就,除了不畏艱險,拼搏進取,更有一顆慕強惜才的心。 更何況熊仁訓(xùn)后半輩子投身實業(yè),更是知曉人才的重要性,對有本事的人尤其尊重;熊老太太耳熏目染,也受其影響。是以雖然還是拒絕溪草入內(nèi),可語氣卻已經(jīng)沒有前番強硬。 她面色冷漠,就要轉(zhuǎn)身,不想身后的少女還是不放棄。 “此事既然事關(guān)家父,云卿一定會去弄清楚。之前爺爺在明月樓為我擺宴,熊六爺和華興社的諸位爺爺都以長輩身份向我贈了禮物。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光憑這份情誼,還請熊老夫人允許云卿去老爺子靈前磕個頭,上炷香。” 熊老夫人腳步一滯。 明月樓宴,熊仁訓(xùn)并沒有出席,可也按照禮數(shù)備了一份不薄不厚的禮,既不親近又不疏離;左右華興社九位元老因為各自原因,當日到場的不過五位,他這番行徑倒也不顯突兀。 再說“罪不及子孫”,陸云卿雖然是陸承宣的女兒,可身為陸太爺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也為其找到孫女高興。 然而看到人家自小失蹤的孩子竟完好歸家,熊六爺說不感觸那是假的。 “若是平昌的孩子能活下來,現(xiàn)在也有錚少爺那么大了。” 熊仁訓(xùn)夫婦邁入暮年,這一輩子很多東西大多看開,提起那個未出世的孫兒,不知自責了多少次。 “如果一開始我們就不去學社里其他幾家攀龍附鳳,非要逼平昌迎娶門當戶對的小姐,何至于釀成悲?。俊?/br> “是啊,平昌也不會和陸承宣廝混在一塊……” 接受了那個貧家女,熊平昌出入都有司機接送,怎么可能落得被好友棄車而逃葬身火場的下場? 熊老夫人深深嘆了口氣,這才重新看向前方垂首站立的少女。 再怎么淡定從容,可陸云卿說到底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況且她的要求也合情合理,自己一個老太婆若再咄咄逼人,未免顯得倚老賣老不近人情。 “你隨我們進去吧,進香就不用了,磕完頭馬上走!” 熊老夫人的松口讓在場人大吃一驚,尤其以嚴曼青為甚。 她本還打算在小姑娘被老太太逼得下不了臺時,不動聲色煽風點火一下,最好能把溪草內(nèi)心的委屈和不滿激發(fā)出來,任性地向老夫人發(fā)一通脾氣。那她再去當和事佬,不但能落得個顧全大局的名聲,還可以把陸云卿目無尊長不識大體的形象傳揚出去。 陸太爺對孫女失望,自然對老四更失望;以后四房被陸太爺厭棄,再想辦法循序漸進瓦解,就沒有人能威脅到陸承宗的地位了! 可是兩個人寥寥數(shù)語就把這件事塵埃落定,讓嚴曼青根本找不到機會插嘴, 她嘴角抽搐了幾下,這才壓著內(nèi)心的不快,沉聲道。 “云卿還不快謝謝熊老夫人?!?/br> 她拉起溪草,一副要讓她和自己一左一右挽起熊老太太的形容,看熊老太太先一步躲開,這才佯作尷尬對云卿道。 “走,咱們先進去,別一群人堵在熊府門口,驚擾了熊老爺子就不好了?!?/br> 知母莫若子,嚴曼青的表現(xiàn)陸錚如何猜不出母親的計劃。他搖了搖頭,有些憐憫地看向那個一身素袍的少女。 乖乖地當個傀儡多好,為了陸家的長遠利益,父母雙親不但不會對她怎么樣,還會在婚姻大事上為她出謀劃策,助其一臂之力;可這丫頭偏生不聽話,把陸承宣救活了,別的不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母親的眼中釘,就不知道這生嫩的丫頭能熬過幾個回合呢? 熊府也是一座舊式宅院,雖沒有陸府的規(guī)模,可里里外外都被打理地井井有條。 不過溪草發(fā)現(xiàn),熊老爺子夫婦生活得很是簡樸,一路上全身白孝的熊府傭人沒有多少,更多的還是袖纏白布,華興社另幾位元老派來幫忙的各府人馬,因為是嚴曼青主持,其中尤以帶著梅徽的陸府中人最多。 外間寬敞廣闊的會廳被布置為熊六爺?shù)撵`堂,熊老爺子的相片和棺木赫然立在大廳正中,左右放滿了雍州各方各界送來的花圈。 溪草一行跨入門檻的時候,靈堂中剛剛做完一場法事,這些和尚也是嚴曼青從雍州名寺鴻鵠寺中請來的。 看到丈夫的照片,熊老夫人方還有些嚴肅的面容霎時軟化,她抹著眼睛,泣不成聲。 “六爺,陸府大太太來看您了?!?/br> 因為熊仁訓(xùn)沒有兒女,跪在棺木左右執(zhí)孝子賢孫禮的也是清一色的華興社幫中人。 嚴曼青整了整衣襟,拿起香,跪在蒲團上規(guī)規(guī)整整磕了三個頭;陸錚扶起母親,也依次磕了頭上了香。 輪到溪草的時候,她斂神肅容,自是比平常多了幾倍的小心翼翼。 接下來的行禮不但不能出錯,而且還要盡可能找到留下的機會,否則就這樣灰溜溜地被趕出熊府,對執(zhí)行謝洛白的計劃明顯不利。 畢竟熊家織紡生意這塊蛋糕,這么多人虎視眈眈,自己不盯著,她不放心。, 溪草一步一步走到靈堂前的蒲團邊,她雙手合十,正要下跪,靈堂左右的燭火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滅了。 守在旁邊的小和尚最先發(fā)現(xiàn)狀況,他驚叫出聲,眾人循聲望去,皆是震驚,便是忙著垂淚的熊老夫人也嚇得瞪大了雙眼。 按照雍州風俗,靈堂前的蠟燭和棺木前的長明燈一起,是要等到七七四十九日法事過后才能熄滅;如果提前滅了,不但預(yù)視死者亡魂不安,還會給后世子孫帶來災(zāi)禍,這是喪儀中的頭號忌諱! 所以為了護住蠟燭和長明燈,各家都是用了十二分心力。別的不說,眼下熊老爺子的靈堂,一是在室內(nèi)避免了日曬雨淋,二來為防穿堂風搗亂,廳堂的后門和軒窗皆是閉合。饒是在這般嚴防死守下,這火燭還是滅了,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莫,莫非是熊老爺子顯靈了……” 人群中不知誰發(fā)出一聲驚恐的猜測,引得眾人的面色越發(fā)不好。 既然無法用常理來解釋,這似乎便是最合乎情理的答案了。 所謂陰鬼吹燈,地獄門開,定然是什么東西沖撞了熊老爺子,惹得他老人家魂靈不安,現(xiàn)身示怒! 只是究竟是什么東西惹熊老爺子不高興呢?眾人的目光在場上轉(zhuǎn)了一圈,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都落在蒲團前站立的少女身上。 在場人驚疑不定,可礙于對方身份,又不敢妄加定論。 “我看不像吧,熊老爺子和陸家小姐歲數(shù)相差這么大,人家守禮又規(guī)矩,老爺子也犯不著和一個小輩計較啊?!?/br> “就說,云卿小姐恐怕和老爺子生前都沒見過幾次面,更談不上得罪!先前的行為看著也妥當,老爺子的怒意來的有些莫名其妙啊?!?/br> “這你就不知道了,剛剛熊老夫人去府外迎陸家大太太,看到云卿小姐似乎趕她走呢,說什么熊六爺不想見她……” “還真是一語成戳。不過云卿小姐回雍州不到半年,這不想見又到底從何說起?” “當時我站得遠,隱隱聽熊老夫人提起陸府四爺……” 看眾人不解,有知情人插嘴。 “噓,難道你們不知道熊六爺?shù)膬鹤有芷讲c陸家四爺從前的淵源嗎?” …… 聽得眾人議論,溪草面上依舊不見慌亂。 或許便是她這幅無悲無喜的表情刺激了熊老夫人,她虛浮著腳步,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溪草面前,痛悔道。 “都怪我,怪我……我怎么能這樣糊涂啊,老爺剩下的日子被病痛折磨,走得本就不安穩(wěn),可我偏生一時心軟,竟把他最痛恨的人的女兒弄進來,惹他傷心,老爺,是我對不起你啊……” 說完,熊老夫人便哭倒在熊仁訓(xùn)的棺木前,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哭得凄厲心慟,在場人皆是不忍, 但凡知情識趣的,哪怕受了委屈,可為了大局著想,恐怕早就告退了??申懺魄渚惯€漠然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便是她的大伯母嚴曼青幾次催她先行回避,也依舊我行我素。 她到底要干什么?這樣刺激熊老夫人真的好嗎? “這云卿小姐也太不懂事了……” “是啊,死者為大,她這樣耐著不走,難道要砸場子?” “如果今日熊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這陸熊二府的關(guān)系就要毀在她手中了?!?/br> 嚴曼青一臉焦急,然而內(nèi)心卻歡喜壞了。 溪草越是倔強,她越是高興。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丫頭是個輕易不服輸?shù)闹?,軟硬不吃,遇強則剛,丁點委屈受不了,還得理不饒人!要她服軟認慫,那比登天都難。 這種性格,說好聽點就是耿直分明,說通俗點便是鉆牛角尖了! 現(xiàn)在,嚴曼青只希望她越別扭越好,老人家上了年紀難免都有些小毛小病,若是事情鬧得無法收場,一次就能讓陸承宣父女無法翻身。 總歸也是陸云卿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別人! 嚴曼青打的主意,溪草如何不明白。 只是這突熄的蠟燭…… 如果她真是陸承宣的女兒陸云卿,那燈燭熄滅還有說法,可偏生自己就是個冒牌的假貨。都說鬼眼通靈,怎可能連這淺顯的東西都看不出來? 溪草心中冷笑。 既然不是天意,那自然只能是人禍了! 溪草瞥了一眼率先驚叫出聲的小和尚,不期然撞上了對方頻頻打量自己的游離視線,越發(fā)篤定。 “熊老夫人,燈燭熄滅并非是熊老爺子發(fā)怒顯靈,而是有人故意為之,為了讓六爺在地下不得安寧!” 只見溪草向熊老夫人行了一禮,從容不迫道。 “你說什么?!” 聽到后面那句近乎詛咒的話,熊老夫人含淚氣怒不已! “在場的都是華興社的人,是六爺出生入死的兄弟,誰會做這樣缺德的事?” 溪草對熊老夫人近乎執(zhí)拗的偏見無語至極。 那陸承宣還是和熊平昌一起長大的摯友,怎么那時候任憑他如何解釋,他們就不信呢? 溪草決定用事實說話,她跪在蒲團上,對熊老爺子的靈位磕了三個頭,道了聲得罪,起身后便徑直饒到靈堂兩側(cè)的蠟燭旁。 這一舉動,可把在場的人嚇壞了,一個個被她大膽又突兀的行為弄得心驚膽戰(zhàn),只道陸云卿真的瘋了! 便是嚴曼青眸中也出現(xiàn)錯愕。 熊老夫人呆了呆,待反應(yīng)過來更是忍不住失聲控訴。 “你要干什么?若是驚了六爺,你怎么擔得起?” 外界的反應(yīng),少女好似渾然未覺。 “原來如此!” 溪草看了一眼蠟燭,又用手指觸了觸,雙眸立時有了神采。 “熊老夫人您看,這蠟燭被人動了手腳,短的這一截觸感堅硬,顯是被抹了什么隔絕焰火的東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想來就是用了江湖上俗稱‘陰陽燭’的方法!” 從小在燕京舊宅門長大,又流落于煙@花柳巷,這些裝神弄鬼的把戲,她不僅看得多,也聽得多! 可溪草的解釋似乎并沒有得到在場人的認可,滿場嘩然中,熊老夫人氣得渾身發(fā)抖。 “簡直是一派胡言!” 她再也不想顧忌陸太爺和嚴曼青的面子,招呼人把溪草拉下來趕出去,門口卻傳來一聲朗笑。 “云卿小姐說得沒錯,所謂的陰陽燭,便是把燭芯弄成一長一短兩截,短的涂抹上東西防止點燃,待長的那段燃燒殆盡,這火焰自然熄滅,這是江湖騙術(shù)中最低端粗糙的一種!” 來人虛虛向廳堂看了一眼,道。 “要不要我教你幾種讓蠟燭不動聲色滅了卻輕易看不出破綻的方法?” 盡管沒有指名道姓,可他的立場已是不言自明。 只是這個人,卻是什么來頭,竟會幫自己說話?溪草注視著他被檐帽遮住的半邊臉,一時之間卻沒有認出他的身份。 看大家的表情,似乎也沒有幾個人認出他。 “抱歉,熊老夫人我來遲了。” 他在離熊老夫人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摘下了帽,對她彬彬一禮。 看清那張臉,溪草心中一咯噔。 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