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連環(huán)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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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草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天不亮就醒來了??磿r間尚早,干脆起床到廚房做早餐。 可滿肚子的雄心壯志,真正實踐起來,溪草完全不知道應(yīng)該從何下手。 說起來,她對烹飪完全一竅不通。自小出身富貴,這些人間煙火離她太過遙遠;而后在人牙子手中幾番易手,人家又擔心油鹽柴米磨損了貨品嬌嫩的皮膚,無法賣得好價;即便到了慶園春,從掌燈丫鬟做起,也沒有接觸過粗重活計。 唯一一次正兒八經(jīng)入廚房,還是上次謝二病了,她就著廚房的雞湯給他下了一碗刀削面。 平心而論,溪草是不喜歡下廚的??勺蛱旌兔辐P官閑聊,聽他提起忠順王府的幾道菜肴,溪草突然心中一動,如果她練好廚藝,親手做給他吃,那該多好。 溪草于是擼起袖子,在放著時鮮蔬菜的籃子中挑了一些菜,而后又轉(zhuǎn)身舀了幾大勺面粉,決定還是從最熟悉的刀削面下手。 可弄了半天卻是不得其法,上次在謝府廚房,還有桑姐在旁邊幫襯,這次換她一人cao刀,似乎一切都陌生了。 溪草泄氣,廚房的劉嫂起床見燈亮,嚇了一大跳,還以為家中進賊了。往里面走,發(fā)現(xiàn)是溪草,更是險些驚掉了下巴。 “哎呦,云卿小姐,你這是在干嘛啊?” 看著被自己弄得亂七八糟的廚房,溪草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本來想早起做早餐的,沒想到……” 劉嫂哭笑不得。 “這些活計哪是小姐你做的啊,還是換我來吧。” 溪草折騰了半天,也弄得信心受挫,逐也收了手,上樓重新去換衣裳。 吃早餐的時候,陸承宣知道了這件事,還拿來打趣溪草。 “你姆媽也不會做這些家務(wù)事。當年她去歐洲讀書的時候,謝府還給她派了兩位聽差,三個保姆。哪像爸爸,自己一個人跑著去,什么都要自己動手。等爸爸眼睛好了,給你烤牛排和面包吃,這些我相當拿手。話說,好端端的,云卿怎么突然對下廚感興趣了?” 真相不便坦露,溪草有些愧疚地道。 “我也想做給爸爸吃啊?!?/br> 陸承宣果然欣慰。 “你若是感興趣,也可以請大廚來家里授課。不過女孩子家,也沒有必要學(xué)這些,時代不同了,找一個會下廚的姑爺不就行了?!?/br> 玉蘭也來湊嘴。 “是啊,據(jù)說表少爺就很會做菜,和老爺一樣,他從前在德國留學(xué)的時候,什么都是親力親為?!?/br> 溪草手中的筷子差點掉進碗中,她不悅地瞪了玉蘭一眼,納悶這丫頭什么時候被謝二收買了。 沒想到陸承宣卻聽到了心里。 “洛白啊,說起來他似乎好長時間沒有來了。若沒有他,我們父女如何能團聚。爸爸醒來后,早就想請你姨媽他們來家里吃頓便飯,親自向他們致謝。云卿,你看什么時候合適,就給他們下帖子。” 溪草自然一萬個不愿意,再說謝洛白本就反對她治好了陸承宣,與其到時候吃閉門羹,還不如不要讓陸承宣抱太大希望。 “爸爸,等過些時日吧,這幾天表哥軍中事務(wù)繁多,不方便?!?/br> 吃過早餐,溪草又陪陸承宣在院子中散了一會步,今日是陶素茹的例行會診,一直等陶醫(yī)生到了,才回到自己的起居室。 “小姐,昨晚你睡下后,文佩小姐曾給你來過電話,聽到你睡下了,讓你第二天有空回她一下?!?/br> 玉蘭小心翼翼地來敲門,見溪草半天不理她,無措地站了一會尤要轉(zhuǎn)身離開,卻聽溪草冷冷道。 “謝司令的事,是誰讓你說的?” 玉蘭一怔,垂首道。 “小姐息怒,這,這些都是小四哥告訴我的。沒有人要我說,是玉蘭一時忘情……” “小四?” 溪草一愣,發(fā)現(xiàn)向來精明的小姑娘滿臉不自在,溪草似乎明白了什么。不過明明每次謝洛白來的時候,何湛與小四都會同時出現(xiàn),溪草有些想不通玉蘭怎么沒看上相對斯文正派的何副官,反而相中了一臉惡相的小四? “倒是我疏忽了。玉蘭,我不反對你交朋友,不過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應(yīng)該知道吧?” 溪草可不希望玉蘭被花言巧嘴的小四洗腦,反而成為了謝二監(jiān)視自己的眼線。 玉蘭臉色一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自從來到小姐身邊,玉蘭的心中就只有小姐一個,絕不會做背主之事?!?/br> 溪草把她從地上扶起,眨眼道。 “我相信你,如果小四膽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guī)湍阌懟貋?!?/br> 陽臺上的七喜聽到了,在架子上來回跳動,一個勁重復(fù)。 “討回來!討回來!” 看玉蘭一張臉紅得滴血,溪草也不再揶揄她。 “你給七喜喂點東西,我先去給文佩回電話。” 原本以為杜文佩這通電話無外乎是一些少女情懷的喟嘆和閑話,不想其中內(nèi)容卻讓溪草吃了一驚。 “你說什么,沈老太太的宴上,龍硯秋把張存芝給打了?” “嘖嘖,這么大反應(yīng)!”杜文佩失笑。 “若不是昨天和傅鈞言一起喝咖啡,知道你和謝二宴還未開就走了,我還納悶?zāi)阍趺炊疾桓嬖V我一聲,這可是雍州城近來最大的八卦啊!不過張存芝也夠倒霉的,先是被謝二關(guān)進了大牢,現(xiàn)在又被龍硯秋打了一頓,臉都不知道往哪里擱了?!?/br> 杜文佩和張存芝幾無交集,從前對其也無甚感覺,可自從知道溪草被她在謝府堂會上擺了一道,便把她深深恨了,只后悔當時自己怎么不在現(xiàn)場,也扇她幾個耳光。 “說起來龍硯秋也是個狠角色啊,似乎就是聽到有人議論張存芝和謝二的關(guān)系,當即就找到人,二話不說就把她揍了一頓!據(jù)說傷得還不輕,昨天上午謝二就帶著龍硯秋去圣彼得醫(yī)院,親自給人賠罪去了。對了對了,你看今天的報紙,上面有寫呢!” 杜文佩滔滔不絕。 末了又抱怨傅鈞言。 “傅鈞言也真是的!你們昨天早上不是一起去熊六爺?shù)膹S子辦事嗎?怎么他沒有告訴你?” “這件事和我又沒有關(guān)系,言表哥才不會這么多嘴!” “你個丫頭,你是在嫌我多嘴嗎?”杜文佩佯作發(fā)怒。 “我不管,過幾天你要請我喝咖啡。” 溪草故意調(diào)侃。 “怎么,言表哥請你喝的咖啡不好喝嗎?” 兩人又調(diào)笑了一會,溪草才掛了電話,隨后立即遣下人把昨天和今天的報紙都送了上來。正規(guī)發(fā)行的報紙上并沒有提及,反而是一些八卦娛樂報刊上有發(fā)現(xiàn)。 溪草挑出其中一張,翻到雙姝打架的版面。 記者用鴛鴦蝴蝶派的寫法,把市長千金及神秘空降的蓉城閨秀,從爭吵到斗毆的整個過程描寫得活靈活現(xiàn),他用詞精妙,生動有趣,讓觀者無一不身臨其境;在文章的末尾,還含糊地提了一嘴二人打架的緣由。 “古有沖冠一怒為紅顏,今有雙姝為愛拳腳踢……”溪草正看得津津有味,注意力卻落在了右下角的一張配圖上。 盡管只是背影,可溪草一眼就認出是陸錚與龍硯秋當天宴上的裝扮。 自從知曉陸錚接近女人,并非如表面的花心濫@交,溪草就對這人多了幾分警惕。 照片的背景是六國飯店大門,那晚謝洛白分明交代何副官和小四把龍硯秋安全送回家,這張照片或許是拍攝于宴會結(jié)束的時候。 不過這家伙接近龍硯秋,又在打什么主意? 溪草托腮思索了片刻,順便翻了翻其他報紙。 果然在幾張報紙上,看到了登載著謝洛白和龍硯秋出現(xiàn)在圣彼得醫(yī)院門口的照片。 不過溪草翻遍全部報紙,卻沒有找到提及謝洛白和沈督軍父子關(guān)系的文章,想來已被沈家或謝府提前打理了;對比龍硯秋打架的報道卻沒被和諧,大抵是謝洛白想給她一個教訓(xùn)。 也好,這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煩! 想到很長一段日子,謝洛白都會被這位來自蓉城的龍小姐纏得無暇東顧,溪草就心情大好。 她把報紙推到一邊,旋開鋼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熊家棉被的受害者只給他們半個月的時間,如果約定時限到來,警備廳沒有查到具體原因,按照那天的承諾,熊家就要承擔雙倍賠償。 溪草之前還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待看了隨報紙一起送來,傅鈞言收集的受害者名單,瞬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上面的名字足有千人,雖說賠償金額不至于讓熊家織業(yè)倒閉,可這樣聲勢浩大的業(yè)界丑聞,足以讓熊家織業(yè)在華夏無法翻身。 若真如自己所料,這是他人有意侵害,那會是誰呢?熊家織業(yè)最大的競爭對手? 不對,華夏土布在洋布面前毫無競爭力,再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對方犯不著和擁有華興社背景的熊家過不去。 那會不會…… 是和自己有著同樣目的的收購者?比如……同樣對熊家織業(yè)勢在必得的趙寅成。 溪草眸中閃過一道利芒。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趙寅成向熊老太太自導(dǎo)自演了這樣一出戲,最后又扮演救世主角色,親自了結(jié)…… 這家伙,果真心思深沉。 溪草于是致電傅鈞言,聽到溪草的猜測,傅鈞言二話不說,立馬答應(yīng)。 “好,我會讓人盯緊趙寅成。不過昨日在現(xiàn)場煽動受害者鬧事的那個山東綢,興許幕后之人察覺他暴露了,今天大早,竟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了碼頭。” 溪草心中一驚。 “哪個碼頭?” 傅鈞言報了一個地名,溪草一愣,竟然是杜九的地盤。 “好,我明白了,我現(xiàn)在就去看看!” 杜九的碼頭,好幾個都是趙翔看守。溪草順著印象,讓家中司機把她送到了杜九隸下的一個賭場,只在外面亮出身份,對方便把她恭敬地請到了二樓。 “云卿小姐,稍等,小的現(xiàn)在就去請翔哥?!?/br> 只坐了幾分鐘,趙翔便一頭大汗疾步進來。 “云卿小姐,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溪草開門見山。 “翔哥,聽說今天在九公的碼頭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br> “那可不是!”趙翔說起這個就來氣。 “是一個叫王二的雜碎!哪里死不好,偏生要死在這里!害得今天好幾艘船都不敢在咱們這邊??浚瑩p失了老子好幾單生意!” 船只出行講究一個吉利,在碼頭上發(fā)生兇煞命案,自是對方忌諱。 “而且那死鬼的婆娘還是個不省心的,今天大早就跑到碼頭燒紙,帶著一家老小披麻戴孝的,簡直鬧心。” 溪草心中一動。 “她人呢?” “趕了幾次,卻都趕不走,索性都被我抓起來了,關(guān)到了一處!”趙翔不耐煩道。 “人又不是我們弄死的,跑我們這里來發(fā)瘋干什么!” 熊家織業(yè),黑心棉被,碼頭橫死,撒潑鬧事…… 一幕幕如跑馬燈一般在溪草腦中回放,她猛然從座上站起。 “不好,祥哥,快帶我去見王二家眷!這件事恐怕是有人要對九公不利!” 聽到有人要加害自己的師傅,趙翔不敢大意。先前和溪草對付陸榮坤一家時,他就見識了溪草的本事,當即也不含糊,帶著溪草直奔雍州港口。 距港口一里地外,搭著很多棚戶板房,是碼頭工人一家老小的居住地。 趙翔指揮司機把車子停在規(guī)模最大的一片棚戶區(qū)外,疾步在前帶路,似想起后面還有個嬌滴滴的小姐,不由放慢了腳步,回頭一看溪草跟得倒緊,又加快了腳步。 溪草慶幸,幸虧今天穿著平底繡花鞋。路過錯落凌亂的板房,走過雜亂無章的小道,繞過隨意堆砌的雜物,溪草步步緊跟。 可她的腳程到底比不得趙翔,見趙翔轉(zhuǎn)身進入了一間小屋,溪草正要跟過去。 還未跨過門檻,便聽里面?zhèn)鱽硪魂圀@天震響,隨著一個黑影噗通一聲被扔了出來,趙翔的咆哮隨之響起。 “全部都翹辮子了?你他媽的是怎么守的?早上還好端端的,你和我說,現(xiàn)在人都死在我們地上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