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只一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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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洛白不在家,傅夫人一家子也回江南去了,偌大的謝府,只剩謝夫人和姨太太紅繡,冷冷清清的過年,溪草便時常過來陪她。 “又有好幾日沒發(fā)電報過來了,該不會出事了吧?” 兒子去了近月余,縱是談判,也早該有個結(jié)果了,謝洛白做事的風(fēng)格,一向是不喜拖泥帶水的,如果對方有意拖延,他定會采取手段。現(xiàn)下一直沒個準信,別說謝夫人緊張,連溪草都有些不安。 可到底什么情況,誰都說不清楚,她只得安慰謝夫人。 “姨媽別急,如今是新時代了,報紙消息比什么都靈通,要真有什么風(fēng)吹早動,報紙早就登了,您看,我自己辦的《自由新報》,也有好些渠道,沒聽見動靜,說明沒有大事的?!?/br> 謝夫人微微緩了口氣,溪草心中卻很擔(dān)憂,這話哄得了謝夫人,卻難哄自己。 軍方消息,想讓民眾知道的,自然能夠見報,可還有些機密,是記者的手伸不進去的,如果謝洛白真出了事,潘代英想掩蓋真相,自然有辦法壓得死死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事情就糟糕了。 正說著,小四大步走進大廳來了,臉上的神色十分嚴肅,依稀帶著幾分情急。 “夫人,少夫人,軍政府的專列回來了,剛剛到的火車站?!?/br> 溪草顧不得糾正那個讓她抵觸的稱謂,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真的嗎?那太好了,你快開車去接表哥吧!不,我和你一起去?!?/br> 謝夫人聞言,也撫著胸膛,欣慰地笑道。 “可擔(dān)心死我了,這孩子,等他回來一定得好好說道說道!” 說著,她命桑姐給她準備大衣,要和溪草一同去車站接謝洛白,誰知卻被小四阻止了,他咬著下唇,似乎很難啟齒。 “夫人,不用去了,二爺不在專列上,回來的只有沈督軍一個人?!?/br> 謝夫人一臉愕然,雙腿一軟站立不穩(wěn),幸而旁邊的溪草及時扶住,才沒有摔倒。 “你說什么?洛白不在專列上!那他去哪里了!那彥興那個老東西!洛白只身北上去救他,他怎么有臉一個人回來!” 那彥興乃是沈督軍蒙古本名,因他放棄了喀爾喀親王的世襲爵位,自己蓄兵置業(yè),清廷覆滅后,更加不想和保皇黨有所糾纏,遂改了漢名沈彥興,其正福晉蘇完瓜爾佳·慕貞,也改叫沈慕貞,謝夫人自離婚出府后,幾乎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名字,此時情急之下,才叫了出來。 溪草雖也渾身血液一涼,可她卻不得不保持著鎮(zhèn)定。 “你們見到沈督軍了嗎?難道沒問他表哥的情況?” 小四為難地答道。 “我們接到消息,一早就侯在火車站了,沒見二爺下火車,當(dāng)場就要上前去問的,可是沈督軍被軍政府的護兵圍著,他本人又沒有和我們這些大頭兵交待的意思,換作別人,我們早就扛槍和他們杠上了,可……始終是二爺?shù)纳福覀儾缓迷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坐車回督軍府了,所以來請夫人示下,這事,恐怕還得您親自走一趟沈家……” 謝夫人面色鐵青地跌坐在沙發(fā)上,一向優(yōu)雅的她,竟忍不住拿起桌上金邊骨瓷茶杯,狠狠砸碎在門上,她雙肩氣得直顫。 “他這是在拿兒子逼我呀!當(dāng)年我離開的時候就發(fā)過誓,再也不踏進他沈家那道門,這么多年,他總算找到機會了!” 她深深閉眼半晌,緊咬下唇似做了重大的決定。 “為了洛白,我也不要這張臉皮了,小四,備車送我去沈府。” 小四答應(yīng)著剛要出去,溪草發(fā)話了。 “姨媽,您留下,讓我去走這趟吧!” 謝洛白曾經(jīng)和她說過,當(dāng)年謝夫人無奈做了沈家的側(cè)福晉,沒有少受沈老夫人和沈慕貞的欺負,好不容易與沈家一刀兩斷,如今要她求上門去,難說會受到沈家女眷的折辱,謝洛白如今不在,她就要代替她保護謝夫人,絕不能讓這種事發(fā)生在她身上。 “你去?這合適嗎?” 謝夫人猶疑不決,小四卻幫腔道。 “怎么不合適?夫人忘了,二爺可是在報紙上登了婚書的,如今云卿小姐,就是咱們謝府名正言順的少夫人,妻子登門去問丈夫的下落,這再合適不過了?!?/br> 謝夫人也想起這件事來了,頻頻點頭,可同時她又擔(dān)憂。 “可是云卿,你和沈家從前沒有任何交集,我恐怕他們不會買賬,特別沈家女眷,知道你是我的侄女,會趁機給你下馬威……” 溪草勾唇一笑。 “這點姨媽放心好了,雍州城,還沒人能給我下馬威。就算是督軍夫人,在我這里,也討不到便宜?!?/br> 她目光鋒利,其中自信的光芒讓謝夫人略覺寬慰,她差點忘了,她這個侄女,最是牙尖嘴利又有手段的。 “好,那你去吧!打聽到洛白的下落,就早些回來,不要和沈家人多做糾纏!” 溪草應(yīng)下,裹了件狐裘就匆匆坐車到督軍府拜訪,名帖送進去,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受到刁難,很快,就有副官親自出來請她。 “少夫人,督軍要見你,請跟我來?!?/br> 這是溪草第一次拜訪沈家,這座督軍府和她想象中天差地別,并非軍閥慣愛的別墅洋房,而是舊式的府邸大庭,而這房子卻又和陸太爺那樣刻意營造的舊式官邸氛圍不同,一進門,就能聞到一股舊王公的氣韻,無論是半舊的朱漆大門,還是天井里養(yǎng)睡蓮的石水缸,抑或回廊上掛的一排鳥籠子,都透著燕京的味道。 這布置和她曾經(jīng)的家,忠順王府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溪草心情有點復(fù)雜,可謝洛白現(xiàn)下生死不明,她也沒有心情多留戀舊物,快步跟著副官穿過前院,往沈督軍的書房走去。 “是你啊,陸云卿?!?/br> 溪草駐足,對面回廊不遠處,一個穿著舊式百蝶穿花絲綢棉袍的女人,被兩個丫鬟扶著站在那里,兩邊太陽xue貼著膏藥,是沈督軍的正妻沈慕貞。 “沈夫人。” 溪草微微頷首行禮,表情卻很淡漠,沈慕貞盯著她,搖頭輕輕笑道。 “聽說洛白把你們的婚書登了報紙?雖然你們還沒有正式舉行婚禮,你也算入了他謝家的族譜了,也不知洛白能不能回得來,否則這花一樣的年紀,真是可惜了……” 她話中的諷刺,溪草毫不在意,還她一個微笑。 “沈夫人那位來自總統(tǒng)府的貴婿,聽說至今還被羈押在監(jiān)?若是督軍知道,他不在的時候,女婿就急著想要奪權(quán),也不知能不能放得出來,年紀輕輕,大好的前途,也是可惜的……” 這話不偏不倚,正戳中沈夫人心中之痛,她的大女兒是個鋸了嘴的葫蘆,女婿卻很出息,在淮城大總統(tǒng)身邊混得風(fēng)生水起,一直是她們母女的驕傲。 此次沈督軍若有個三長兩短,沈慕貞的自己兒子年紀太小,不可能成事,她一直當(dāng)心沈督軍手下的將領(lǐng)奪取篡位,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自然寧可扶持女婿上位,誰知卻遭到將領(lǐng)們反戈一擊,將那位狂妄的新派女婿拿下收押不說,她和沈老夫人也被軟禁在府中,督軍前腳回來,她后腳才得了自由。 沈夫人怒容滿面,還要說些什么,副官忍不住打斷。 “夫人,督軍在等著陸小姐,您有話,請等之后再說。” 沈夫人就不吭聲了,冷冷掃了溪草一眼,拂袖而去,雖然有婆婆撐腰,但說到底,夫為妻綱,她還是害怕丈夫的。 溪草就跟著副官進了沈督軍書房,書房很大,也是舊式的陳設(shè),屋子里掛著趙子昂的奔馬圖,一座小葉紫檀的木架上,陳列著一把巨大的蒙古金刀,看刀鞘,應(yīng)該是有些年頭了。 沈督軍沒有穿軍裝,而是著一身黑色的長袍,和謝洛白一樣高大的身形筆直地坐在圈椅里,很有軍人風(fēng)骨。 溪草福身,施了個舊禮。 “坐。” 沈督軍點點頭,簡單明了地吐出一個字,隨后揚起下巴,示意副官出去。 溪草便端端正正地在一旁的圓凳上坐了。 “沒想到信芳她,還是那么個倔脾氣,連這種時候,都不能逼她來見我一面。” 沈督軍的語氣頗為落寞,不似謝夫人所說的故意羞辱,反而充滿惋惜。 無論如何,溪草是站在謝家這邊的,她不卑不亢地答道。 “姨媽有她自己的驕傲,無論何時,不該低頭便不能低頭,我很贊同,所以代替她走這一趟,是想問問督軍,表哥為您前往西北,為何專列歸來,卻是您只身一人?” 沈督軍打量著溪草身上水紅色的繡花絲綿襖裙,綰成雙環(huán)髻的長發(fā),雪白狐裘披在她身上,猶如雪裹寒梅,很像一幅前朝的仕女圖。 “不愧是赫舍里家的格格,言行舉止,都透著優(yōu)雅矜貴,眉宇間,還有幾分你阿瑪?shù)陌翚??!?/br> 溪草猛然抬首,面無表情地看著沈督軍,心卻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為什么,沈督軍會知道她的身份!這個秘密,整個雍州,除了謝洛白、梅鳳官和她自己以外,沒有第四個人知曉,梅鳳官不可能走漏,除非…… “別猜了,不是洛白說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