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西北情事_第254章 我們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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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謝信周離開,溪草都不曾下樓,而陸承宣也沒有著人上樓來請她。 透過虛掩的門扇,溪草能聽到樓下的交談。 “大舅子,世代不同了,云卿她不想嫁,我這做父親的,會尊重她的選擇。” 謝信周顯然很詫異。 “不想嫁?婚書都登報了,她追洛白追到翼城,怎么又成了不想嫁?” “此一時彼一時,洛白登報,也并沒有詢問過云卿的意思,如今這聘禮,我們陸家不能收下?!?/br> 謝信周臉上風(fēng)云變幻,他有點惱怒了,但到底是妹婿和侄女,不像那等尋常人家,發(fā)作起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他一口茶也沒喝,起身冷冷地命令副官。 “東西先抬回去?!?/br> 謝信周一直反對小妹信蕊和陸承宣的婚事,他骨子里就瞧不起陸承宣的軟弱溫柔,但陸云卿總是謝信蕊所生,加之此前大姐謝信芳頻頻渲染陸云卿的好,所以他對陸云卿印象還不錯。 哪知道今天,這個沒規(guī)矩的丫頭,連舅舅親自來下聘,她居然連面都不露,拂了他謝大帥的面子。 恃寵而驕,驕縱無禮,是謝信周對溪草的新評價。 謝信周走后,溪草推門下樓,陸承宣依舊坐在沙發(fā)上。 “爸爸……” 溪草才開口,陸承宣就打斷了她。 “玉蘭的死,是不是和洛白有關(guān)?所以你不愿意嫁給他?” 溪草微愣,陸承宣關(guān)心女兒,心細(xì)如發(fā),溪草回來之后,就不怎么到謝府走動,又在玉蘭房間哭了一夜,他自然就聯(lián)想到了那上頭去了。 溪草也不想再解釋龍硯秋的事,就將錯就錯,算是默認(rèn)了。 陸承宣嘆了口氣。 “難怪……算了,如今華夏軍閥混戰(zhàn),今日風(fēng)光無限,明日焉知不是埋骨戰(zhàn)場,爸爸只希望你能平安,洛白那孩子,野心太大了,我怕他……” 不得善終四個字,陸承宣終究沒說出口,父女兩人正說話,門房來報,說是二爺?shù)乃緳C(jī)小四來了。 陸承宣以為又是謝洛白的說,正要叫人打發(fā)他回去,溪草卻先一步起身。 “爸爸,他是為玉蘭而來的,我去看看?!?/br> 小四沒有進(jìn)屋,他既定要娶玉蘭,如今就算是有妻孝在身的人,他老家人講究規(guī)矩,不能隨意進(jìn)別人家里,他就固執(zhí)地站在門欄外頭和溪草說話。 “謝謝少夫人把玉蘭的嫁妝送過來,有了嫁妝,這月初七,我能就迎她過門了?!?/br> 救龍硯秋,是溪草給玉蘭的任務(wù),所以某種程度上,玉蘭是為她而死,溪草一直不敢面對小四。 “對不起,當(dāng)初是我過于自信,不該讓玉蘭去冒險。” 小四勉強(qiáng)牽了牽嘴角,笑容帶著苦澀,眼底里卻有一絲恨意,這恨,卻不是針對溪草。 “不,玉蘭的死,和少夫人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是龍硯秋殺了她?!?/br> 溪草一驚,猛然抬頭。 小四緊攥雙拳,把翼城發(fā)生的真相告訴了她。 原來龍硯秋等人的尸體,和安排在潘家的探子,今日一起到了雍州。 那探子是護(hù)兵團(tuán)的一員,當(dāng)時他趕到現(xiàn)場,目睹了一切,當(dāng)天便趁夜?jié)撎樱R行前給雍州發(fā)了個電報,因為匆忙,來不及說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潘代英發(fā)現(xiàn)人跑了,也沒有派兵去追,他就是想借這探子的口,告訴謝洛白,龍硯秋打死了前來救她的援兵,又開槍自殺,都和潘家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需要他不要把這三條人命記在自己賬上。 所以送遺體回雍州,并非示威,而是求和。 溪草面色蒼白,她沒有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慘烈,龍硯秋根本已經(jīng)變態(tài),她自己不想活,卻還為了發(fā)泄恨意,拉上玉蘭和侯副官墊背。 “我替玉蘭擦洗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身上,有無數(shù)槍眼,龍硯秋殺了她,卻還不解恨,她把她打成了篩子……身上的槍眼,衣服還能遮住,脖子上就沒辦法了,我只好給她系了絲巾,遮一遮……” 小四猛然一拳捶在磚墻上,鐵錚錚的漢子,竟然痛苦地嗚咽起來。 “那個歹毒的女人,若是換了別人,我一定要把她拖出來鞭尸,千刀萬剮!可她是二 (本章未完,請翻頁) 爺?shù)牧x妹,我不能這么做,少夫人,我很沒用,不能給自己的妻子報仇……” 小四的頹態(tài),一點點沒入血紅的夕陽之中,他離去后,溪草仍舊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陸承宣命人叫她吃飯,她才折回家中。 吃了晚飯,溪草又接替玉蘭的工作,念報紙給陸承宣聽,一切表現(xiàn)得毫無異色,直到晚間,她梳洗完畢,回到房里,剛要開燈,就發(fā)現(xiàn)黑暗之中,一道高大的人影,正坐在她床上。 “我若是走正門進(jìn)來,你必然是不會歡迎的,對吧?” 溪草沒有回答,轉(zhuǎn)身就要朝門外走,謝洛白已經(jīng)來至她身后,攬回她的腰肢,順便把門關(guān)上。 “放手。” 溪草冷冷地道。 謝洛白猶豫了一下,松開了手,但他旋身堵在門前,斷了她逃走的路。 “我來是想告訴你,硯秋是自殺?!?/br> 這意思是說,他原諒了她嗎?溪草退開一步,歪頭看著謝洛白笑。 “謝司令前腳知道真相,后腳聘禮就送上門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屋子里沒有開燈,月光淡淡地透過紗窗,鋪在少女身上,她的唇稍眼角,都是浮動的清光,溫柔譏誚,仿佛蒙上了一層面具,如兩人初見時那般戒備。 謝洛白輕輕吸了口氣,認(rèn)真地問。 “你覺得我是因為查明硯秋的死與你無關(guān),才請舅舅過來下聘?” “二爺?shù)膭訖C(jī),我不感興趣,龍硯秋怎么死的,我也不感興趣,我只要知道,玉蘭和侯副官是怎么死的,那就夠了?!?/br> 謝洛白眸子微縮,半晌方道。 “溪草,你不能把玉蘭的死,算在我的頭上?!?/br> 他眉眼軟下來,伸手去撫溪草的面頰。 “我的求婚,你答應(yīng)了的?!?/br> 溪草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撫摸。 “我只是沒有拒絕,卻也不代表那叫答應(yīng),是謝司令你一廂情愿,如今我想清楚了,咱們不是一路人,還該釘是釘鉚是鉚,我?guī)湍愠絷戝P,你放我離開雍州,你我從此就算兩清了?!?/br> 謝洛白眉間,積起濃重的慍色。 “在你看來,你我之間,這么容易兩清嗎?” 他緩緩向她走來,高大的影子將她籠罩住,溪草直覺他想做什么,可這一次,她沒有逃,沒有躲,她的聲音冷得像冰。 “謝洛白,你碰我一下試試?!?/br> 謝洛白面無表情地頓住腳步,真的沒有再進(jìn)犯一寸。 他眉頭深鎖,薄唇張開一線,似乎想說什么,樓道里卻傳來腳步聲。 “小心陸錚,他沒那么好對付?!?/br> 丟下這句話,謝洛白躍出窗戶,消失在夜色中。 溪草松了口氣,緊握的拳心里全都是汗,她有她的驕傲,她不是任由謝洛白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寵物,冷了的心,沒那么容易捂熱。 敲門聲咚咚響起,是女傭人來叫她接電話,溪草下樓去,電話那邊傳來徐世堅急促的聲音。 “社長,你快來!報社出事了!” 等溪草趕到《自由新報》時,報社門口已經(jīng)圍滿了人,救火隊的車停在路邊,滿地的水汪了起來,冒著淺淺白氣。 徐世堅見了她,闊步趕來,他滿身滿臉的黑灰,頭發(fā)被燎焦了一片,眼鏡也碎了。 “那篇關(guān)于礦山的報道,本可以再緩緩,但老狄擔(dān)心法國人得逞,想盡快趕出來,他看大家加班都累了,就把我們都趕回家,自己做最后的校對。我走到半路,才想起鑰匙忘在報社里了,趕回來卻發(fā)現(xiàn)起了火,老狄伏在他的書桌上,我怎么叫他都不動,只好先報了警……” 火已經(jīng)熄滅了,溪草撥開人群擠進(jìn)去,救火隊員正抬著一幅擔(dān)架從熏得黑洞洞的報社里出來。 “陸小姐,請你確認(rèn)一下死者的身份?!?/br> 溪草穩(wěn)了穩(wěn)有些顫抖的手,毅然揭開白被單,一具已經(jīng)燒成焦炭的尸體露了出來。 徐世堅一個大男人,突然捂著嘴在溪草面前泣不成聲。 “是老狄,左手這只手表,是他攢了很久的錢買的,他和我炫耀過……好端端的,怎么會這樣!人沒了,陸錚勾結(jié)法國人的稿子,也都全燒沒了……” (本章未完,請翻頁) 溪草的眼中,有冷焰在燃燒。 “是有人殺了狄主編,警告我們,陸錚知道我們在調(diào)查他了,徐主筆,關(guān)于勾結(jié)法國人的報道,暫時到此為止吧?!?/br> 徐世堅悲憤交加。 “社長,當(dāng)初你召集我們這群人,就因為我們都是又臭又硬不肯服軟的石頭,現(xiàn)在因為 老狄死了,就要屈服于黑道的恐嚇嗎?我不會罷手,我不會讓老狄白白付出這條命!” 溪草長嘆。 “徐主筆,你誤會了,我從未想過退縮,但關(guān)于礦山這件事,我們一直調(diào)查得很隱秘,你就不覺得奇怪,為何陸錚會得到消息,突然對報社下手嗎?” 徐世堅想了許久,失聲道。 “你懷疑,我們報社里有內(nèi)鬼?不、不會的,大家都是有志青年,若是為了幾個錢,早就屈從于這世道的黑暗了……” “若不是為了錢呢?這世上,能要挾人的東西有很多,除了錢,還有親人和愛人。” 徐世堅沉默了,溪草就繼續(xù)道。 “一日不找到這個內(nèi)鬼,報社就不能有新的動作,何況如今報社這個樣子,也需要一段時間休整……” 她剛想說讓大家暫時原地待命,突然就又有了新的想法,改口道。 “徐主筆,從今天開始,請你繼任主編一職,明天先召集大家開個會吧?!?/br> 報社一夜燒成灰燼,狄冷秋葬身火海,對《自由新報》的員工無疑是天大的沖擊,第二日,大家聚在報社門口,議論紛紛,不知如何是好。 報社的辦公室被熏得焦黑一片,家具物什都炭化了,實在無法開會,九點鐘溪草出現(xiàn),把所有人帶到了對面的飯店,要了一間包廂,關(guān)起門來開會。 “昨晚的事,想必大家已經(jīng)都知道了,做自由新聞,早晚要得罪一些人,狄主編的死,就是對方在警告我們,我想說,這條路繼續(xù)下去,如同刀尖行走,十分危險,各位都是普通人,若動了離開的念頭,我不勉強(qiáng),并會多支付一年的薪水,有想走的,就到財富小周那里去領(lǐng)……” 溪草這番話說出口,氣氛變得格外凝重,過了五分鐘,美術(shù)編輯老楊站了起來,低垂著頭,難過地道。 “社長,對不起,我老婆年前走了,孩子還小,我冒不起這個險……” 溪草點頭表示理解,馬上叫財務(wù)小周給他結(jié)了薪水。 隨后,陸續(xù)有兩三個人站起來,溪草同樣兌現(xiàn)了承諾。 半個鐘頭后,包廂里的人走了一半,還剩下六七個人,定定地坐著不動。 “社長,我們都留下?!?/br> 溪草的表情似乎十分感動,她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很好,留下來的各位,從今往后,我們都是同生共死的戰(zhàn)友,我信任你們,也不怕告訴你們,狄主編生前所寫的那篇稿子,只算推論時評,并不是致命的,其實我表哥謝洛白,已經(jīng)具體掌握了的法國人勘探錫礦的資料,以及他們勾結(jié)陸錚的鐵證?!?/br> 話音剛落,眾人都咻地抬起頭來,驚詫地看著她,有人欣喜道。 “太好了!還以為大家的心血付之東流了,若果真如此,狄主編就沒有白白犧牲!” 徐世堅表情復(fù)雜地看了溪草幾眼,欲言又止,只聽她道。 “由于這些資料和照片非常重要,一直都由我表哥謝洛白親自保管,散會后,我會賃下九江路17號的小白樓做報社新的辦公室,后天一早,我會到謝府取去資料,拿到小白樓,屆時,請大家戮力同心,一同做好這版驚天報道。當(dāng)然,為了避免狄主編的悲劇重演,今天在這里說的話,大家務(wù)必保密,絕不能走漏半點風(fēng)聲!” 那七個人紛紛起身,個個躊躇滿志地各自表態(tài),約定了后天一早都到小白樓加班。 眾人散去后,徐世堅才追問。 “社長,謝洛白手上,何時有了錫礦的資料?” 溪草面不改色地道。 “沒有,我在說謊而已。” 徐世堅非常不解。 “你為何要騙大家呢?” 溪草冷笑了一下。 “陸錚既然在報社里安插了內(nèi)鬼,我干脆將計就計,引蛇出洞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