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漠城黃昏_第325章 雙姝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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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草沉思片刻,覺得文佩和那日本人會出現(xiàn)在火車站,應(yīng)該是火車經(jīng)停時下來走走,只是他們不會和普通旅擠在一列車廂,估計是包下了一列特等車廂。 她必須單獨見一見文佩,搞清楚她這兩年發(fā)生了什么! 于是到了中午,溪草便開始不斷向穆騰抱怨飯食,表示要去餐廳里用餐。 作為雍州城少夫人,自然一向是錦衣玉食慣了,這并不算什么過分的要求,穆騰點了頭,和蘇和泰兩人陪溪草同去。 火車上的餐廳是一列單獨車廂,窗明幾凈,座椅皆是皮質(zhì)的,桌上還擺著盆栽,價格自然也極其可觀,普通旅是吃不起的。 餐廳里幾乎沒什么人,溪草選了中間最好的位置坐了,慢慢地翻看菜單,花了很長時間才點好菜。 侍者上菜的時候,果然杜文佩勾著那日本男人的手臂出現(xiàn)在了餐車內(nèi),就坐在溪草斜對面。 兩人正有說有笑,杜文佩去抬酒杯時,猛然瞥見溪草,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住了。 “鶯鶯,你怎么了?” 見她突然不說話了,日本男人用略生硬的中國話問。 杜文佩收回目光,勉強笑了一下。 “沒什么,只是這紅酒味道有些澀,我喝不慣?!?/br> 說著,她忍不住又往溪草的方向瞥了一眼,溪草也在看她,突然飛快地眨了眨眼,正在切牛排的手滑了一下,一盤子的醬汁潑在了衣襟上。 蘇和泰忙取了手帕給她擦。 “五meimei,你這都多大的人了,吃個飯怎么還灑一身醬汁?” 她穿的絲綿小襖料子嬌貴,被醬汁一浸,染出一大塊褐漬,實在擦不掉,溪草皺眉。 “怎么辦?我只帶了這一身厚衣裳,弄得這么臟,還怎么穿!穆騰,你去一等車廂問問,有沒有女帶了多余的新衣裳,替我買來換上?!?/br> 穆騰嘴角一抽,他是?;庶h的骨干殺手,并不是下人,五格格都沒使喚過他做這樣的事他心底不樂意,何況也怕自己離開,溪草趁機逃跑,于是笑道。 “我一個男人,去找女子買她們的衣裳,恐怕不太合適,不如四小姐和我一同走一趟?” 溪草沉下臉來,似要發(fā)怒,斜對面的杜文佩卻主動走過來。 “這位小姐,我倒是帶有多余的衣裳,如果你不嫌棄,不妨去我那車廂換?” 說著,她回首看了那日本人一眼,似乎在征詢他的意思,此人對年輕美麗的女性,倒有紳士風(fēng)度,含笑點頭應(yīng)允。 溪草的表情,似乎不太愿意,而對陌生人極為警惕的穆騰,見對方是日本人,反而放了心。 “四小姐,既是這位夫人一片好意,您就不必不好意思了,我們在這里等你便是?!?/br> 溪草瞪他一眼,有點勉強地跟在杜文佩身后出了餐車,往一等車廂走去。 那里到處都有日本兵把守,穆騰絲毫不擔(dān)心溪草會逃跑。 兩人一路默然,走進包廂,剛鎖上門 (本章未完,請翻頁) ,杜文佩抱住溪草就哭了起來。 “云卿!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溪草也紅了眼圈,一下下地順著她的背脊安撫她。 “文佩,別哭,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快告訴我這兩年你去哪里了?怎么會和個日本人在一起?” 杜文佩這才慢慢停下抽噎,拉著她的手坐下,把自己的遭遇簡短地向溪草訴說了一番。 當(dāng)初她從陸錚公館逃離,卻無顏再面對傅鈞言,想來想去,干脆上了渡輪,想到相對安全的淮城謀生活,畢竟她從陸錚那里順了不少錢,也夠過大半輩子了。 下了渡輪以后,她原準(zhǔn)備轉(zhuǎn)搭火車前往淮城,誰知剛好遇上兩支小軍閥混戰(zhàn),城中天天死人,鐵路也被毀了,她慌不擇路地混在難民里,好不容易在槍林彈雨里撿下一條命,哪還有什么目的地,如流水般跟著逃難的人群一路北上到了大寧府地界,身上的錢財丟地丟,搶地?fù)?,竟去了八九分?/br> 她想拿剩下的那點小錢做些絲襪香水買賣,但她雖是華興社杜家女兒,卻是杜太爺嬌養(yǎng)長大的,從未沾染過世間險惡,不知介紹人竟是無賴的拆白黨,將她的賣貨錢席卷逃了。 飽經(jīng)苦難摧殘,杜文佩開始后悔自己的軟弱,她無比想念雍州,即便是跪在傅鈞言和爺爺面前求他們原諒,她也想要回家。 可那段時間,大寧府遭遇日本人封鎖,沒有身份的人,根本出不了城,一時斷了她回家的念頭。 杜文佩走投無路眼看就要餓死,無奈之下,只得改名叫文鶯鶯,去歌廳做了歌女,她原本打算,只做個唱歌的清,一面存錢,一面等形式緩和些,就回雍州去。 可在這個世道,沒有靠山的歌女和歡場的妓@女相比,也不過是名聲沒有那么狼藉罷了,面對企圖染指她的日本權(quán)貴,她不過硬氣了兩回,就在歌廳門前被潑糞甩了巴掌。 杜文佩邊說邊哭。 “那人叫小野寺健太,是滿洲國內(nèi)閣書記官長,他命人按著我的手腳,硬灌酒下去……等我醒來的時候,是光著身子躺在歌廳的化妝間里,身上……全是傷?!?/br> 溪草聽著,十指狠狠嵌進rou里,她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冷聲問杜文佩。 “是外面那個人嗎?” 杜文佩搖頭。 “不是的。被小野寺弄過以后,我徹底怕了,屈從了,我想活著回到雍州,只能忍辱給他當(dāng)玩物,他對我召之即來,有時候就在舞廳,有時候是公館里……上個月,他又命人接我去公館過夜,剛巧遇上成田寧次,他是日本新派來的駐滿洲國大使,小野寺見他目光從未離開過我,就把我從舞廳弄出來,借花獻佛送給了他,云卿,這里是日本人的地盤,我插翅難飛……雍州,我恐怕再也回去不了!” 溪草的心都要碎了,早知道杜文佩離開之后,會經(jīng)歷這般悲慘的遭遇,當(dāng)初無論如何,她也要留住她。 如今她只身北上復(fù)仇,自己尚且生死未卜,又如何能主宰杜文佩的命運,溪草心中 (本章未完,請翻頁) 一片悲涼,但還是緊緊握住她的手。 “文佩,成田寧次既然是偽滿大使,從今后往后,我們恐怕少不了會有交集。只要我能活下來,一定會帶你回家!” 杜文佩這才想起溪草出現(xiàn)在大寧府,是極其不合理。 她一直在關(guān)注雍州方面的報紙,這兩年來,溪草的真實身份曝露、華興社的更迭她都略知一二,想來她身邊跟著的兩個陌生男人,便是?;庶h人士無疑了。 他鄉(xiāng)遇故知,彼此的境遇都令人扼腕。 杜文佩猶豫了一下,還是規(guī)勸道。 “云卿,清廷余黨勾結(jié)日本人,對國人極盡奴役欺辱之事,是群叛國賊。你若因為琬珍公主的死……就和謝洛白決裂,投靠他們,將來一定會后悔的!” 杜文佩雖然身陷泥淖,但骨子里血性未改,溪草十分欣慰,她嘆息道。 “你也太小瞧我了,謝洛白雖殺了潤沁,但于國家民族,他并沒有錯,只是我們之間隔了殺妹之仇,這輩子注定是做不了夫妻了。我不能……也不忍找他報仇,但可以找日本人和?;庶h尋仇,潤沁有今天,全拜他們所賜?!?/br> 杜文佩震驚不已。 她是了解溪草的,她是她見過最聰明機警的女孩子,可是要以一己之力,對付如此強大的敵人,無異于癡人說夢。 可杜文佩沒有勸她,溪草已經(jīng)身在大寧府,說明她此行沒打算回頭,她何必白費口舌。 “要怎么做?我能助你一臂之力,橫豎都陷在賊窩了,不如拼死一搏,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兩個女人既然攀談上了,餐廳里頭,蘇和泰就主動和成田寧次搭起話來,得知對方竟是日本政府新派駐漠城滿洲國政府的大使,在大寧府短暫訪友便要往漠城赴任,他仿佛見到親人一般熱情,連忙表明身份,主動和對方握手。 “原來是自己人!太巧了太巧了!” 成田寧次淡淡點了點頭,所謂清廷遺貴,不過是日本人的傀儡,他根本沒有看在眼里,所以很看不上蘇和泰套近乎的姿態(tài)。 他感興趣的,是蘇和泰提到的另一個人。 “貝勒爺說,剛剛那位小姐,就是你們失散多年的四格格潤齡?我在報紙上看到她登的離婚書了,沒想到她居然上漠城來了?!?/br> 蘇和泰微愣,溪草和謝洛白有過一段婚姻的事,整個華夏都知道了,眼前這個日本人雖是初來乍到,但對華夏重要的新聞,必然也是關(guān)注的。 他怕成田寧次對溪草產(chǎn)生疑心,連忙解釋。 “是的是的,她和我們五meimei琬珍公主,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感情深得很,謝洛白殺了五meimei,她恨不得親手結(jié)果了謝洛白,怎么還能做他的夫人?再說了,這樁婚姻,也是謝洛白強迫的,潤齡壓根就不愿意!” 成田笑笑,不說話了,正巧溪草和杜文佩回來了。 成田抬眼去看,她換了套純黑帶金絲絨的洋裝,一張圓月般臉上,掛著清純的微笑,像天使又像女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