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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司令,奴家不從在線閱讀 - 卷五 淮城詭譎_第463章 半斤八兩

卷五 淮城詭譎_第463章 半斤八兩

    謝洛白和溪草還年輕,如果當真想要個兒子,將來還可以懷第二胎、第三胎,機會多得是,可謝洛白從金嬤嬤和桑姐嘴里得知,溪草這一胎生產(chǎn)時十分兇險,幾乎把命搭進去,他便暗自決定,不再叫溪草受這分娩之苦。

    現(xiàn)在兒子和女兒他都擁有了,兒子他會傾心培養(yǎng),女兒則承歡膝下,兩全其美,乃是天賜之福,至于是否領養(yǎng),只要溪草高興,謝洛白也不是特別在意。

    至于沈督軍最注重的,喀爾喀親王的血脈延續(xù),他謝洛白是蒙古人和漢人所生,對于血統(tǒng),本來就嗤之以鼻,這大任就由血統(tǒng)純正的沈洛琛去延續(xù)好了。

    “對了,這假總統(tǒng)見大勢已去,把一切都招了,你有沒有興趣聽?”

    和假樓奉彰周旋了近一年,溪草早就好奇對方到底是何方神圣,聞言也不再糾結孩子的問題,一心等著謝洛白揭發(fā)真相。

    這假樓奉彰,原名樓翼德,也是樓氏在鄉(xiāng)下的宗族子弟,算樓奉彰的遠房堂弟,只是樓家支系眾多,經(jīng)年累月,早已不太來往,樓奉彰并不認得這號親戚。

    可樓翼德卻已經(jīng)關注了樓奉彰多年。

    樓翼德家雖是鄉(xiāng)下人,但家里也是一方鄉(xiāng)紳,家中不乏良田厚產(chǎn),雇農(nóng)長工,他身為獨子,暖衣飽食,學有家塾,行有車馬,從沒受過貧苦困頓,卻對自己的人生頗感不岔。

    原因乃是作為樓家庶子的祖父,自幼便對他長吁短嘆樓家嫡系如何光鮮豪闊,名聲顯赫,又反復渲染樓家嫡系如何霸占家產(chǎn),驅趕庶子的往事,乃至他們?nèi)缃衤淦青l(xiāng)間,只能屈居鄉(xiāng)間做個小小的地主。

    樓翼德在同齡孩童中算得出類拔萃,他又好勝心極強,從不甘人后,在祖父常年熏陶中,便總要留心打聽樓家嫡系的消息,忍不住在暗自和樓奉彰這位素未謀面的遠房堂兄攀比。

    他十七歲中舉人那日,聽說樓奉彰已經(jīng)做了宣撫使司副使,曾氣得砸了先生送的賀禮墨玉硯。

    雖然樓奉彰從來不知道樓翼德,樓翼德卻已經(jīng)在心中恨了他多年。

    后來清廷內(nèi)憂外患,全國各地皆發(fā)生起義,樓奉彰作為臣子,不僅沒有積極平叛,卻勾勾連革命黨參加討伐,樓翼德本以為樓家嫡系遲早要亡在這亂臣賊子手上,誰知革命黨一呼百應,反而是清廷節(jié)節(jié)敗退,大有衰頹之勢。

    就在樓翼德妒火中燒之時,他第一次在報紙上看見了樓奉彰的照片,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位遠房堂兄,竟然和自己相貌有七八分相似。

    樓翼德自問才干不在樓奉彰之下,不過是缺了些運氣,沒有投身在樓家嫡系夫人腹中,如果換作他處在樓奉彰的位置,是否做出翻天覆地的一番事業(yè)?

    相同的血脈,相似的臉,一個看似荒唐的念頭油然而生。

    樓翼德多方打聽,得知如今西醫(yī)在外科上頗為先進,甚至有一種人工美容術,可以改貌換形,許多電影明星為了更加上鏡,不乏在眼皮上劃拉兩刀,墊一墊山根,雙頰削掉兩片rou,看上去毫無破綻。

    為此,樓翼德變賣家財,拿著樓奉彰的照片,去了整容技術最先進的日本動了手術,他本來就和外形酷似樓奉彰,刻意改動之后,可謂是天衣無縫。

    做好李代桃僵的準備后,他命妻子曹氏假裝喪夫,拿著信物前去樓家投靠,樓家夫婦對這個遠房堂弟媳并未產(chǎn)生戒心,反對其照顧有加,樓翼德通過曹氏摸清了樓家底細,給樓家死對頭提供情報,成功殺死樓奉彰夫婦,從而取而代之。

    溪草幽然一嘆。

    “這么說,樓先生果然已經(jīng)罹難了?”

    謝洛白點頭。

    “樓奉彰有一家常去的書齋,樓翼德提前在那里設下埋伏,等其前往時,秘密將其殺死在書齋內(nèi),自己換上樓奉彰的衣服出來,隨從并未發(fā)現(xiàn)?!?/br>
    樓奉彰的舉止習慣,樓翼德早已從曹氏那里了解得一清二楚,私下里一直在刻意練習模仿,若非極度親近的人,很難看出破綻,這也是樓翼德除掉鐘望秋,逐步遣散樓家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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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

    “樓翼德的妻子為他做了這么多,怎么卻消聲滅跡了,反倒把個樓家的姨太太留在他身邊?!?/br>
    溪草有此一問,其實多半也猜到了樓翼德這位“賢內(nèi)助”的下場,果聽謝洛白解釋。

    “樓翼德這出貍貓換太子,曹氏是唯一的合謀者和知情者,這女人精明又有心機,樓翼德不放心,所以就算是枕邊人,到底也沒放過?!?/br>
    果然如此,溪草從鼻尖哼出一聲冷笑。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樓翼德復辟一事,已經(jīng)引起群情激憤,又恰在此刻揭開這種驚天丑聞,可謂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下臺之后,還要面對法庭的審判,也算是罪有因的。

    梅鳳官大仇得報,也算是慰藉了父母在天之靈,他親自前往樓翼德指認的藏尸之處,在那書齋的地下,挖出了已成白骨的樓奉彰,他重新將父親的遺骸裝棺入殮,準備護送回祖籍下葬。

    離開的那日,行政院邵院長等樓奉彰昔日舊識都前來送行,溪草手捧一束白菊,在謝洛白的陪同下,也加入了送行的隊伍。

    萬里無云的晴天,偏就陰郁起來,梅鳳官穿著黑西裝,莊重而沉郁,他們一眼就看到了低調(diào)跟在謝洛白身邊的溪草,立刻走過來同她告別。

    謝洛白難得表現(xiàn)得十分得體,沒有干擾二人的對話。

    梅鳳官神色平靜如水,目光里含著淡淡的釋然。

    “多謝你能來?!?/br>
    溪草道了聲節(jié)哀,又關切地問他。

    “你這次扶靈柩回鄉(xiāng),要早些回來,別叫展小姐等太久才好?!?/br>
    樓翼德倒臺,本是皆大歡喜的事,可溪草從謝洛白那里聽說,梅鳳官和展若男似乎因此產(chǎn)生了嫌隙。

    提到展若男的名字,梅鳳官果然眉心一跳。

    梅鳳官有今天的地位,本來就是靠著總統(tǒng)父親的蔭蔽,如今這假爹倒臺,真爹亡故,他自然便算是退出了淮城的政治舞臺,而展錦榮在此次倒樓行動中,呼聲頗高,大有取樓代之的趨勢,梅鳳官手中的拆白黨,實在不是多么上得了臺面的政治籌碼,展若男該有更般配婚姻才是。

    于是,他猶豫很久,非常體貼地征詢了展若男的意見。

    “現(xiàn)如今,離婚并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而且你還年輕漂亮……”

    其實,他也只是出于尊重,給展若男提供一個選擇,然在他心底,并不希望展若男給出肯定的答案,可他不知道,即便是試探,也深深傷了展若男。

    展若男頭一次動了怒,當夜便回了展家,直到如今,也沒有出現(xiàn)。

    梅鳳官拉回思緒,淺淺嘆了口氣。

    “淮城的一切,對我來說本來就沒有意義,現(xiàn)在既然家父家母的事情了結了,那我也便沒有理由繼續(xù)留在這里,等家父下葬,我打算呆在老家修整樓家舊宅,過兩年清靜日子?!?/br>
    這是打算退隱鄉(xiāng)下不問世事了,雖然這一向是梅鳳官所求的安寧,可溪草看得出,他眉宇間的郁結可不代表已經(jīng)放下一切。

    淮城還有他的留戀不舍,他只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溪草對他本就有虧欠,自不希望他再次與幸福擦肩而過,便忍不住想要點醒他,正欲開口,謝洛白暗中扯住她的袖子,對著梅鳳官身后,揚了揚下巴。

    溪草抬頭的同時,梅鳳官也回過頭去,只見一輛轎車剛剛停下,隨后一雙穿著黑色高跟皮鞋的修長雙腿垂了下來,隨后是展若男那張半覆著黑色網(wǎng)紗的臉。

    梅鳳官呼吸一滯,一瞬不動地看著她走到自己面前。

    “怎么?為父親守孝治喪,只是你樓先生一個人的事嗎?我可不愿被人指責,說樓家的兒媳不敬長輩?!?/br>
    透過網(wǎng)紗,他依舊可以看到,展若男那雙原本很漂亮的眼睛,紅腫異常,顯然是哭過的,心中一時五味雜陳,更多的卻是錐心的痛。

    梅鳳官想起自己那日一時沖動說出的提議,頓覺后悔不已。

    她對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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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難道還不明白嗎?這些天,她想必對他失望至極,饒是如此,她還是在他準備逃避的時候,再次放下自尊,對他張開雙臂。

    “我……”

    不等梅鳳官回答,展若男已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我陪你一起去,鄉(xiāng)下地方小橋流水,素瓦青磚的,正適合消暑,我們多呆些日子也好?!?/br>
    梅鳳官略微一頓,便毫不猶豫地回扣住了她的手指,唇邊浮起淡淡的笑容。

    溪草心中如釋重負,也忍不住跟著莞爾,謝洛白就趁機低首,在她耳邊低聲道。

    “看樣子,這小子是徹底對你死心了,今后我總算能緩口氣了?!?/br>
    這樣的場合,他竟然說出這種混賬話來,溪草哭笑不得,狠狠踩了他一腳,誰知謝洛白面色不變,只是放在她腰間的手,悄悄擰了一把。

    樓翼德下野后,由展錦榮出任臨時大總統(tǒng),謝洛白任三軍總司令,總統(tǒng)府天天開會到深夜,總在圍繞內(nèi)閣改組的議題吵得冒煙。

    會開到一半,謝洛白公然離席,此后的會議,更是不見人影,引發(fā)其他政府要員不滿,紛紛譴責他猖狂無狀,藐視法紀。

    這些指謫聲傳到官邸時,謝洛白正和溪草一起逗弄孩子,何湛一邊報告總統(tǒng)府那邊的情況,一邊瞟到長纓那小胖手中抓的玩具,赫然是三軍司令的印章,額頭不由冒起冷汗。

    謝洛白聽完,只是輕飄飄的一句。

    “知道了?!?/br>
    何湛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也不敢多言,徑自退了出去。

    溪草舀了一勺子蛋黃羹喂到長安的小嘴里,用帕子幫她擦溢出來的羹湯,頭也不抬地問謝洛白。

    “看樣子,咱們這位新總統(tǒng)是想把核心要員都換成自己人,你不屑參與是么?”

    謝洛白饒有興致地看著謝長纓丟開印鑒,抱住他的手指放在沒牙的小嘴里啃。

    “我原本以為姓展的尚有民族情懷,是個能背負家國命運的人物,現(xiàn)在看來,他也就比姓樓的強些,坐上這個位置,誰都逃不過權欲膨脹。首先想的不是怎么救國興邦,而是把鏟除異己,鞏固權力當作了第一要務。這新政府,這么耗下去,遲早要把自己作死,我可沒興趣陪他們玩。”

    溪草嘆了口氣。

    至少,針對東北的抗戰(zhàn),展錦榮還是不吝嗇支援兵力財力的,這就算不錯了。只是為了政治利益,不斷糾纏于派系間的分贓與妥協(xié),這些游戲,謝洛白根本看不上。

    她預感,謝洛白不會再在淮城呆的太久,他對展當局不抱期待,更不打算把時間精力在政治內(nèi)耗上。

    果然不到半個月,謝洛白有一日居然出門去了總統(tǒng)府,回來之后,他對她道。

    “我辭掉了三軍總司令的職務,明天,我們就回蓉城?!?/br>
    他并未從溪草臉上看到分毫的意外,反而她的微笑中帶著一絲狡黠。

    “好,行裝我已命人收拾得差不多了,重要的東西一樣都沒拉下,隨時可以走?!?/br>
    謝洛白愣了愣,突然笑了,一把將溪草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捧著她的臉,從額頭到脖子一路親了下去。

    “你這可心的小機靈鬼,焉壞焉壞的,既猜出了二爺?shù)男乃?,偏也不說,盡在暗地里自個盤算?!?/br>
    兩個孩子就好奇地趴在搖籃邊,眨著圓溜溜地眼睛看著他們,雖是什么都不懂,溪草也十分窘迫,連忙推謝洛白的肩膀,羞惱道。

    “我要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還配做這個司令夫人嗎?行了,都是當?shù)娜肆耍L纓和長安還在這呢,怎么一點都不知羞恥!”

    “毛都沒長全的小鬼頭,能懂什么?”

    謝洛白嘴上這么說,目光還是瞟了眼一旁的兒女,慢慢放開了溪草。

    “離開淮城,一來是留在這里已經(jīng)沒了意義。二來,何湛接到黃珍妮的電報,說舅舅病了,我那兩個不成器的表弟暗地里蠢蠢欲動,似乎打算趁我不在,伺機奪權,我也該回老巢看看了?!?/br>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