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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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問聞聲回頭,只見林若塵臉上掛著驚愕和憂慮的表情,顯然是誤會了他的舉動。 “你別誤會,得妻如你,莫家之福。我想要小解,去去就回。”莫問安慰了一句快速開門而出。 關(guān)上房門,莫問長長的喘了幾口氣,冬日的午后很冷,冰冷的空氣令他很快自緊張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心神一定,莫問開始責(zé)怪自己,自己是飽讀詩書的人,可是先前的那幾句話說的全是鄉(xiāng)人的口語,絲毫沒有讀書人的那種儒雅。 “算了,她是我的發(fā)妻,夫妻之間說話完全可以隨意,沒必要像跟夫子說話那么嚴(yán)肅。”莫問在房外自言自語。 心神定下來之后莫問才發(fā)現(xiàn)母親和冰人已經(jīng)自正屋來到了東廂門口,二人皆是一臉的緊張和憂慮。 “問兒,你怎么出來了?”母親率先開口。 “莫公子,出什么事兒了?”冰人緊張的追問,冰人的最后一項(xiàng)工作就是與新人母親一起驗(yàn)紅,女子如果不落紅,男方有權(quán)讓冰人將新娘立刻領(lǐng)走。 “母親,現(xiàn)在是白天,怎能行周公之禮?”莫問低聲開口,他自然知道母親和冰人在等什么。 “哎呀,莫公子,你可嚇著老身了?!北藫嶂约旱男乜冢鞍滋炫率裁?,快去,別讓新人久等。” “娘~”莫問求救一般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男女親近發(fā)之于心,這剛剛見面還不熟悉,況且又是朗朗白晝,怎么能行那私密之事。 “要不這樣吧,孫嫂你先回去,林家的門風(fēng)我們還是信得過的。”莫夫人沖冰人說道。 “那也成,這孩子真是的,害的什么臊呀?”冰人滿臉帶笑的跟著莫夫人向正屋走去,她還有賞錢沒拿。 “孔孟讀太多成書呆子了?!蹦蛉宋⑿Υ蛉ぁ?/br> 二人走后莫問只能再度回房,林若塵還坐在床邊,先前三人的談話她聽到了,知道莫問只是重禮害臊而不是對她不滿,故此臉上只有羞澀,不再有忐忑。 “蒼天待我不薄,能娶你為妻,往后我定會好好照顧你,絕不會欺凌虧負(fù)?!蹦獑栕叩阶琅宰讼聛?。 “得夫如君,若塵幸甚,挽發(fā)后定當(dāng)恪守婦道孝敬公婆,為夫君持家育子。”林若塵柔聲回應(yīng)。 “說的這么連貫,這番話你練習(xí)多久了?”莫問出言笑問,言罷端起林若塵先前為他倒的那杯茶一飲而盡。 “不說?!绷秩魤m低頭呢喃。 “你的女工做的很好,這對鳳凰栩栩如生。”莫問伸手指著桌上幾個木盒其中一個,女子出嫁有貼身陪嫁,都是一些小物件,大多是向鄉(xiāng)人和夫家表明自己擅長的技藝,林若塵的貼身陪嫁有四件,一盒面食,一盒書籍,一盒刺繡,一件由紅布包裹的琴具,這四件陪嫁說明新娘能炊烹,識文字,精刺繡,通音律。 “鳳凰于飛,翙翙其羽?!绷秩魤m低聲回應(yīng)。 莫問聞言連連點(diǎn)頭,林若塵說的鳳凰于飛是個詩經(jīng)里的典故,形容鳳和凰在空中親昵,寓意百年好合,由此可見林若塵確實(shí)懂得詩詞歌賦。 “凰有靈根,騰云振翅棲一地。”莫問有感而發(fā),凰是高潔忠貞的神鳥,相傳其不管飛出多遠(yuǎn),夜間都會歸巢。 “鳳生神羽,乘風(fēng)扶搖上九天。”林若塵隨口接道。 莫問聞言微微點(diǎn)頭,他先前所說的那句話只是感嘆凰鳥的忠貞,并非詩書記載,沒想到林若塵能接的這么工整,不過林若塵接的這句話對于女子來說過于遠(yuǎn)博,氣勢太盛,可見其內(nèi)心并不像她表現(xiàn)出的這么柔弱。 莫問并未多想,畢竟妻子有才學(xué)是好事。片刻過后莫問伸手指向桌上以紅布包裹的琴具,“這是琴還是箏?” “箏。”林若塵出言回答。古琴為七弦,古箏為十三弦,雖然古箏和古琴發(fā)出的聲音都被稱之為琴聲,實(shí)則二者并不是同一事物。 莫問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古琴一弦多音,比較難掌控,非大師不敢cao。古箏弦多音準(zhǔn),學(xué)習(xí)相對容易,但cao縱復(fù)雜,在撫琴時動作過多,且高音不夠,故此要遜琴半籌。 “夫君若是有意,你我可合奏一曲,以樂通心?!绷秩魤m轉(zhuǎn)頭看向墻上的竹笛。 此時殷實(shí)之家都會有八音樂器中的一兩件,一是主人確實(shí)懂得音律,二是主人附庸風(fēng)雅懸掛裝飾,林若塵此舉稍顯大膽,因?yàn)槿f一莫問不懂音律,就極有可能造成尷尬。 “甚好?!蹦獑桙c(diǎn)頭笑道,林若塵是林家小女,家境優(yōu)越,且自身又有才學(xué),難免有些小姐脾氣,只需令她心服口服,日后自然可以融洽相處。 林若塵現(xiàn)年只有十六,雖然成婚,卻終究是女孩心性,聞言立刻走到桌旁騰挪位置,調(diào)音試弦。莫問自墻上拿過竹笛加以擦拭,魏晉時期文風(fēng)清雅,文人士子大多通曉音律,其中以笛和簫為首選,一來這兩件樂器是竹子鉆孔而成,有青竹高潔之風(fēng)。二來可以站立吹奏,更顯男子玉樹臨風(fēng)。 林若塵調(diào)音完畢落座坐定,隨即轉(zhuǎn)頭看向莫問,莫問點(diǎn)頭微笑,吸氣橫笛,古箏和笛子合奏的曲子并不多,其中以名曲《鳳求凰》最為合拍,古箏高音不足,且琴聲偏冷偏悲,而笛聲的高暖厚潤恰好補(bǔ)其不足。 二人準(zhǔn)備妥當(dāng),莫問先行吹奏,乾坤有別,夫唱婦隨,莫問一起,林若塵立刻后隨,男子以站為雅,女子以坐為美,二人一站一坐,笛箏相契攀附,以笛聲表心志,以琴聲露情懷,高處由笛聲引領(lǐng),低調(diào)由琴聲展鋪,唱和之下暗蘊(yùn)夫妻相處之道,高低之間內(nèi)藏陰陽相吸倫常。 雖然笛箏相融,但是在行曲之時莫問還是發(fā)現(xiàn)林若塵并不柔弱,在曲子行至高音時琴聲并不收斂,而是頻頻拉高,逼迫笛聲更加高亢,而每當(dāng)他竭力將笛聲起高過后,琴聲立即會變的溫柔呢喃。但下次高調(diào)來臨之時,琴聲還會拉高,再次逼迫他奮力而為。 莫問一介書生,吹奏如此高調(diào)的笛聲令他微感辛苦,但是心中卻很是歡喜,夫妻相處并非男人做主女人跟隨,妻子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有林若塵持家,家道必能中興。 一曲未了,門外忽然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莫問聞聲垂下竹笛皺眉側(cè)耳,外面的腳步聲屬于小五,但小五平日從不到主人住的內(nèi)院,如此急切的闖進(jìn)來肯定有事…… 第三章 生逢亂世 “老爺夫人,大事不好了?!蔽萃鈧鱽砹诵∥褰辜钡暮奥?。 莫問聞聲放下竹笛開門而出,小五此時恰好跑到東廂門外,見到莫問之后便沖莫問開口,“少爺,剛才有個落單的軍爺跑來買傷藥,說是胡人已經(jīng)攻破了清平城?!?/br> “啊?怎么這么快?”莫問陡然大驚,清平城是西陽縣北面的屯兵關(guān)卡,距離此處不足五十里,為西陽縣的北大門。 “他說胡人派了妖物打前鋒,他們根本就守不住……”小五說到此處見老爺和夫人自正屋走了出來,急忙轉(zhuǎn)身向他們告知情況。 “妖物,什么妖物?”莫夫人瞬時被嚇的面色煞白。 莫老爺聞言也是大驚,不過人老心穩(wěn),短暫的皺眉過后立刻就做出了決定,“走,馬上走!” 莫夫人轉(zhuǎn)身想要回堂屋收拾東西,被莫老爺子探手拉住了,“先前收拾的差不多了,該扔的扔掉,你去幫問兒收拾一下?!?/br> 莫夫人聞言立刻向東廂走來,莫問此時也反應(yīng)了過來,回屋與母親和妻子一同收拾細(xì)軟,片刻過后收拾妥當(dāng),三輛馬車立即啟程。 “胡人馬上就要來了,鄉(xiāng)人還不知情,小五,你腿腳麻利,去林家一趟,告訴林老爺和眾位鄉(xiāng)親盡早躲避,我們在河邊等你?!蹦蠣敍_小五說道。 小五聞言點(diǎn)頭答應(yīng),將馬鞭交給莫問,翻身下車向回跑去莫家藥鋪平日請有幫工,家仆只有老吳一家和兩個丫鬟,莫問與老吳和父親各自驅(qū)趕一輛馬車,快速出了城門向南疾行。 西陽縣離黃河有十幾里,出城之后三人驅(qū)駕馬車亡命飛奔,胡人的兇殘眾人雖然沒有見過,卻聽北方逃難過來的人講過,大鼻子胡人不但長的跟漢人不同,連性情也截然不同,漢人之間互相征戰(zhàn)只為了搶奪疆土,城破之后會善待無辜百姓。但是胡人如果攻破了晉國的城池就會大肆搶掠,牲畜糧食自然不會剩下,女人也會被全部搶走,夜里供胡人泄欲宣yin,白天就會被宰殺充當(dāng)食物。眼下北方青平城已經(jīng)失守,胡人很快就會到來,倘若落到了胡人手里后果不堪設(shè)想。 跑出三里之后莫問轉(zhuǎn)頭回望,發(fā)現(xiàn)得到告警的西陽縣百姓如螞蟻離xue一般的自南側(cè)城門蜂擁而出,眾人都沒有想到胡人會來的這么快,慌亂之中拖兒帶女連滾帶爬,呼老喚少男嚎女哭,場面極為混亂。 三輛馬車先前都是藥鋪運(yùn)送藥草的,并不帶篷蓋,莫夫人和林若塵坐在林老爺趕的頭車上。莫問趕著第二輛馬車緊隨其后,車上載的是家里的兩個丫鬟和林家陪嫁過來的陪妻。老吳夫婦在最后,那輛馬車上主要是藥鋪的器物和各種藥材。 昨日下過雪,地上有著三寸厚的積雪,馬匹跑在雪地里不時失足打滑,車子顛簸的很厲害,但逃命之際眾人也顧不得那么許多,頻頻甩鞭催馬,片刻之后已經(jīng)能夠看到前方五里外的冰封河面。 “爹,冰面能跑馬車嗎?”莫問高聲喊道,莫問之前一直是喊父親的,不過亡命之際也顧不得再咬文嚼字了。 “難說?!蹦蠣敻呗暬貞?yīng)。 “那咱們到了河岸把馬車丟下吧,性命要緊?!蹦獑柡暗?。 “全家的生計全在車上,丟了以后怎么生活?”莫老爺搖頭說道。 莫問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心中難免慌亂,由于擔(dān)心小五的安危不時回望,故此在雪地里幾番遇險,最后一次馬車幾乎就要側(cè)翻,驚出一身冷汗之后莫問再也不敢分心旁顧,專心駕車跟在父親后面。 一炷香之后馬車到了河邊,眾人停了下來略作喘息等待小五。 莫問站在車上翹首北望,發(fā)現(xiàn)除了逃難的百姓并不見胡人兵馬,這一情形令他心中微定,隨即轉(zhuǎn)頭環(huán)顧,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跑在人群前列的小五。 小五天生腳力好,加上熟悉這里的地勢,因而很快跑近。不過就在小五離此處尚有百丈之時,莫問看到了大片騎馬的胡人出現(xiàn)在了北方山脊,距離河邊不足五里。由于距離較遠(yuǎn),莫問看不到胡人的樣貌,但是他能看到胡人在追趕砍殺自城中逃出的百姓。 “爹,胡人來了?!蹦獑栿@恐的沖父親喊道。 莫老爺聞言眉頭緊皺,回頭焦急的看著遠(yuǎn)處的小五。 “老爺,咱們先走。”危急關(guān)頭老吳抖動馬韁率先沖上了冰面。 “小心點(diǎn)兒?!蹦蠣斱s車跟了上去,主仆多年,他自然知道老吳搶先驅(qū)車上冰是在為他們探路,老吳駕的馬車最重,只要他能過去,后面兩輛馬車都能安全通過。 “少爺,快走,我能跟上?!毙∥迦宋吹铰曇粝戎痢?/br> 莫問聞聲并沒有立刻趕車上冰,而是驚愕的看著北方不遠(yuǎn)處騎馬的胡人,那些胡人穿的都是蠻服,鼻子很大,滿臉胡須,此時正大聲呼喝著揮砍逃難的百姓,他們用的彎刀極為鋒利,砍人頭顱如同切瓜,那些百姓的頭顱被砍掉之后鮮血噴出兩尺多高,有砍中后背的百姓一時不得死,在雪地里發(fā)出絕望瘆人的痛嚎,莫問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驚愕之下渾身抖如篩糠,手腳竟然不聽使喚。 “駕!”小五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接過韁繩代替莫問將馬車趕上了冰面。 河面寬有數(shù)百丈,冰面很滑,馬蹄鐵掌,冰面上不敢走的太快,不然馬匹有可能摔倒,三輛馬車保持著五丈左右的距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向?qū)Π蹲呷ァ?/br> “爹,快點(diǎn)兒?!毙∥寤仡^看了一眼,轉(zhuǎn)過頭來沖走在最前面的老吳喊道。 “爹!”小五話音剛落,中間馬車上的林若塵就沖著北方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莫問茫然回頭,看到的卻是跑到河岸的岳父被胡人自左肩至右肋劈成兩半的慘象。 林若塵叫過之后便暈了過去,莫問沒有暈,但是他吐了,他看到了岳父的鮮血也看到了岳父的心肺,而兩個時辰之前岳父還活生生的笑著送他上馬。 就在莫問嘔吐之際,一聲冷脆的咔嚓之聲令他陡然寒毛直豎,這是冰面不堪重負(fù)發(fā)出的冰裂聲。 “老爺,這里不行,往下游走……”老吳話音未落就被巨大的咔嚓聲淹沒了。 莫問止住嘔吐抬頭前望,只見老吳夫婦以及其驅(qū)趕的馬車已經(jīng)掉進(jìn)了冰窟,由于馬車是木質(zhì),落水之后在馬匹奮力游動之下并沒有立刻下沉。 “老吳,抓住鞭子!”莫老爺見狀急忙下車跑到冰窟邊出手援救。 “爹,娘,我來救你。”小五情急之下跳下馬車向前沖去。 “別過來!”莫老爺見狀急忙高喊阻止。但是為時已晚,冰面本來已經(jīng)有了裂縫,小五還未跑到裂口處冰面就再次塌陷,冰面上的二人連同第二輛馬車瞬間落水。 本來被嚇的六神無主的莫問頓時方寸大亂,在骨血親情的本能驅(qū)使下跳下馬車向冰窟跑去,到了近前伸手去拉位置較近的母親和林若塵,但是冰面一旦破碎根本無法承重,一拉之下腳底一輕,冰水頓時嗆滿了口鼻。 莫問粗通水性,落水之后立刻屏住呼吸抱起已經(jīng)被冰水凍醒的林若塵將其托上冰面,隨即又試圖將母親救出,但母親中年發(fā)福,且穿有棉衣,棉衣入水沉重,幾番嘗試終是不能。 冰水極冷,頃刻過后莫問便感到身體開始麻木僵硬,環(huán)顧旁側(cè),發(fā)現(xiàn)父親和老吳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小五正在做著跟他同樣的事情。 “我爹呢?”莫問沖小五高聲喊道。 “都被水沖走了!娘,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小五語帶哭腔,河水雖然結(jié)冰,冰下的河水卻仍然是流動的。 “娃兒,救夫人。”小五的母親奮力掰開了兒子的手指,頃刻之間沒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娘!”小五哭喊著潛入水中試圖尋找,幾番浮沉又怎能尋得到。 小五眼見無望,掙扎著游了過來,與莫問一起向上承托莫夫人,二人合力之下終于將莫夫人的上半身推上了冰面,但是莫問隨即就感到了異常,先前一直向上攀爬的母親忽然不動了,探頭上望,只發(fā)現(xiàn)母親的額頭正中插了一根尺許利箭,前入后出,已然死去。一個獨(dú)眼胡人正拉著那輛沒有落水的馬車向北岸走去,林若塵和那幾個丫鬟全在車上,過度的驚嚇令她們呆若木雞。 “我跟你拼了?!蹦赣H的慘死和妻子的被擄令莫問極為悲憤,悲怒之下生出一股大力,快速爬上冰面顫抖著向那胡人沖去。 莫問的喊叫驚動了那個胡人,胡人轉(zhuǎn)身搭箭開弓,雙方距離不足五丈,莫問頓時前胸中箭摔倒在了冰面上。 中箭之后的莫問并沒有立刻失去知覺,但是重傷之下他已經(jīng)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馬車上的那抹紅色漸漸遠(yuǎn)去…… 第四章 死城 莫問先前在冰水中掙扎了許久,爬上冰面時已經(jīng)被凍的渾身麻木,胡人的那一箭射中了他的胸口,但他并不感覺如何疼痛,他只是覺得身上僅余的些許活氣正從傷口處緩緩?fù)饬鳌?/br> 莫問此時已經(jīng)無法站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睜開眼睛看著林若塵乘坐的馬車被胡人拉走,他看到林若塵是醒著的,但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說話,也沒有試圖反抗,她被嚇傻了。 目視林若塵被帶走并不是莫問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是艱難回頭看向他的母親,這個舉動發(fā)乎天性,仿如兒時受了委屈向母親哭訴和尋求保護(hù),但是回頭之后他看到的不再是溫煦的笑臉,而是冰面上的血跡和母親頭上的利箭。 此時他本已處在暈死的邊緣,巨大的悲痛頓時令他失去了意識,就在其失去意識之前的瞬間他看到小五還在冰窟里掙扎著想要爬上來。 華夏子民歷來崇尚仁孝,天道亦褒獎仁孝,父母落水之后莫問發(fā)乎本能的跳水援救,雖然最終沒能救下父母,身上的棉衣卻浸滿了冰水,此時的棉衣以雜絮填充,浸水的棉衣減弱了羽箭的力道,所以獨(dú)眼胡人那一箭雖然破皮進(jìn)rou,卻并沒有傷及肺腑。 很快莫問就恢復(fù)了知覺,尚未睜眼就感覺到有人在拉著自己的右手快速移動,天上還有些許光亮,背后的感覺很是光滑,這些都表明他并沒有暈過去很長時間,此時還在冰面上。 “少爺,快靠岸了,咱們逃出來了?!毙∥宀煊X到莫問醒了,氣喘吁吁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