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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紫陽在線閱讀 - 第106節(jié)

第106節(jié)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千歲這番話是有言外之意的,千歲料定他此番前去早晚會與同門有所沖突,故此先行表明兩不相幫的態(tài)度,這也符合千歲的心性和行事風(fēng)格。

    “早些年我偶然得了一物,收藏多年也無用處,你此番出去多有兇險,便送與你傍身?!鼻q自床榻之下取出一布包放于桌上。

    “大哥有心了,我有符咒在身,無需刀劍。”莫問搖頭說道,根據(jù)布包輪廓來看,千歲送他的當(dāng)是一把刀劍。

    “不忙推辭,你且看它一看?!鼻q說道。

    莫問聞言探手拿過,翻開三層外布見到了包裹之物,此物當(dāng)是一柄長劍,與成人手臂等長,劍柄并非尋常所見的雙環(huán)護(hù)手,而是上一下四的指形握槽,這種把柄他之前從未見過,不過觀其形狀當(dāng)為單刃兵器,既是單刃便是刀非劍,不過其鞘卻是劍類的直鞘。刀柄和刀鞘全為黑色,無有任何紋飾,亦無破損痕跡,看不出年代和來歷。

    端詳片刻,莫問探手握住刀柄試圖拔刀,卻未能將其拔出。轉(zhuǎn)而看向千歲,千歲搖頭說道,“無有機(jī)關(guān)?!?/br>
    “那如何出得?”莫問好奇心起,這把刀無有任何氣息,太過普通便不符情理。

    “感知殺氣便可出鞘?!鼻q說道。

    莫問聞言心念西陽縣當(dāng)年慘象,殺機(jī)一起,瞬時抽刀而出。

    他之前猜想的不錯,這的確是刀非劍,此刀寬有三指,通體黝黑,刃口鋒利,最為奇特的是此刀血槽與尋常刀劍不同,為中空血槽,自前至后,寬有三毫,重量已然超過了百兩,超過百兩便為重劍,確切的是說重刀。

    “周身無有銘文,此兇器可有來歷?”莫問問道,這把刀可砍可刺,且血槽很深,一旦臨身必?zé)o生理,尋常刀劍之所以血槽不曾開透是因為血槽太深會令刀劍脆弱,此刀敢開出如此寬深的血槽,必是當(dāng)年鑄刀的工匠對刀的鋒利太有信心,確信可以以鋒利破阻力。

    “來歷無從知曉,看它不似凡鐵,亦無熔鑄痕跡,想必是天石磨成,不過打磨并不圓潤,當(dāng)不是出自名家之手?!鼻q搖頭說道。

    “打磨此刀的人定是為了復(fù)仇,絕非防身所用?!蹦獑桙c頭說道。

    “當(dāng)是如此,此刀不但有傷身之能,還有破魂之效,我曾經(jīng)以惡蛟試過,被其殺傷魂魄都不得保留?!鼻q點頭說道。

    莫問聞言微微皺眉,將那黑刀放歸追上,“多謝大哥美意,我要此無用?!?/br>
    “收下吧,先前夜逍遙自我這里挑走了三件兵器,今日也與你一把,這些年我只尋得這些好物,盡數(shù)給了你們我也安心,想必你們不會手持利刃傷及同門?!鼻q將那黑刀推向莫問。

    “夜逍遙當(dāng)年所拿為何?”莫問問道,第一次到這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擺設(shè)雜亂,千歲言之是夜逍遙翻動所致。

    “皆是利器?!鼻q并未言明。

    莫問聞言亦未曾追問,沉吟良久道謝收下了這把能夠殺身破魂的黑刀。

    正午過后敘話已畢,便別了千歲,行往東南……

    第一百六十九章 石真

    東行之際莫問心中并不平靜,他之所以選擇午后動身是因為此時動身可以趕在深夜回返西陽縣,先前與阿九所說隱藏祖墳一事并非笑談,當(dāng)真要將祖墳隱去,一旦接掌了趙國的護(hù)國金印,便會被漢人視為數(shù)典忘祖的叛徒,這些人奈何他不得,定會遷怒莫氏先人。

    三更時分回返西陽縣,此時城外的田地里已然泛綠,縣城中的房舍亦修繕完好,已然看不到絲毫的荒廢跡象。

    莫氏祖墳位于城東林中,由于莫氏先前為西陽縣大戶,故此祖墳占地頗廣,有墳丘三十余座,約五畝見方,要將這片區(qū)域隱藏起來并非難事,但若想做的不留痕跡當(dāng)真不能,沉吟良久,莫問尋向陽石兩塊,背陰石兩塊,畫上符咒埋入墳丘四角,這一作法并不是將這片區(qū)域隱去,而是將其庇護(hù)起來,外人可見卻不可入。

    將祖墳保護(hù)周全,莫問悄然回返莫家藥鋪,令其沒有想到的是莫家藥鋪門口有兩個衙役看守,見到莫問回返,匆忙站起沖莫問見禮,轉(zhuǎn)而快步跑走。

    莫問并未急于進(jìn)門,而是注視那兩個衙役遠(yuǎn)去,此舉無疑是縣官所為,目的是防止有人進(jìn)入莫家藥鋪行竊,而縣官所為無疑是豫公主授意,換言之,豫公主并未放棄邀請他出任護(hù)國真人的念想。

    片刻過后,縣衙方向出現(xiàn)了一只飛禽,趁著夜色急速北飛,這只飛禽并非信鴿,而是一只體型頗大的海東青,海東青不產(chǎn)于此處,且其極為稀少名貴,非尋常人等所能馴養(yǎng),當(dāng)是豫公主留于縣官報信用的。

    回返宅院,一切如舊,他之前讀的是儒家諸子,儒家有君子遠(yuǎn)庖廚之說,故此他并不善于烹炊,腹中饑餓便自灶間點上灶火熬制粗粥,食罷,回返東廂躺臥休息,海東青飛行速度要快于信鴿,用不了多久豫公主就會得到消息趕來此處。

    次日清晨,莫問再起灶火,將那黃金拂塵融化,日出之后緩步出門,自北側(cè)城門外出,繞至東南,凌波過河,南下看望慕青。

    無人處凌空飛掠,臨近鎮(zhèn)子緩步進(jìn)城,到得慕青院舍之外敲開了院門,開門的是慕青的姐丈,此人當(dāng)是真正的迂腐書生,讀書太多已經(jīng)讀的傻了,見到莫問亦不說話,只是側(cè)身讓路。

    莫問點頭為禮,進(jìn)了院子便見到慕青抱著女童坐在門外,她的jiejie正在房中整治午飯。

    “老爺,你來了?!蹦角嘁姷侥獑柤泵ζ鹕碛诉^來,說話時側(cè)目東望,不問可知是在尋找老五。

    “老五不曾跟來?!蹦獑枦_慕青的jiejie點頭為禮,轉(zhuǎn)而低頭看向慕青懷中熟睡的女童,這女童得到妥善照顧,白胖了不少,長睫翹鼻,圓臉小口,著實可愛,她長的更像其母,莫問暗自慶幸當(dāng)日未曾一怒之下殺掉王元嫆,不然日后定然遭這女童怨恨。

    “五哥去了何處?”慕青忐忑的追問。

    “為我辦事去了,近日難得回返,他一切安好,你無需擔(dān)心。”莫問探手抱過女童微笑打量。

    “他什么時候能回來?”慕青掛念老五。

    “你是老五的妻子,便是我的家人,有些事情我不能瞞你,不日我將會前往趙國為其征討慕容燕國,此舉并非是為了求得榮華富貴,而是為了天下蒼生少受刀兵禍害,我一人力薄,需老五相助,但老五修為不夠,為策萬全我便未帶他前往,將其留在一安全所在潛心修行,待得能力足夠再去尋我,助我東征?!蹦獑枌⒛桥慌c慕青。

    “老爺,五哥是不是出事了?”慕青并不關(guān)心國家大事,她在意的是老五。

    “若是他真的遭遇了不測,我定會如實相告,絕不會欺瞞于你?!蹦獑栒f道。

    慕青見莫問板起了面孔,便不敢再問,她亦相信莫問所言不虛。

    “這女童是何來歷想必你也已經(jīng)知曉,你可要小心照顧,萬萬不可懈怠,待得老五回返,你們再一家團(tuán)聚,在此之前你就住在令姐家中?!蹦獑柖凇?/br>
    “老爺放心,我一定視她為己出?!蹦角嘀刂攸c頭。

    “莫老爺,在下聽聞前些時日建康出了偌大變故……”慕青的姐丈走過來懦懦開口。

    莫問見他欲言又止,知道他是聽聞了他先前在建康的所作所為,擔(dān)心會受牽連,便擺手開口,“你且放心,此事已處置周全,萬不會牽連你等。時下朝廷所用的察舉選官制度多有弊病,若無顯赫家世,便是滿腹經(jīng)綸亦不得為官,慕青住在娘家,還需煩勞二位多加照顧,善待這女童,待得貧道回返,便寄書于先皇周貴人,她的兩個孩兒皆有王位在身,可封四品以下官員,屆時你可直受官印,這圣賢書不讀也罷了。”

    慕青的姐丈聞言愕然呆立,他聽說過莫問在建康的所為,知道他所言不虛,無需察舉便可做官,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反倒是慕青的jiejie先有動作,快步而出屈膝跪謝,莫問并未攙扶,受了她的跪謝之禮,只有這般,她們才得安心。

    為顯從容,莫問便留下吃了午飯,午飯過后將黃金給了慕青,起身告辭。

    “老爺,她還沒有名兒,請老爺賜名?!蹦角嘀钢诖采贤嫠5呐?。

    “閨字就叫吉兒吧?!蹦獑柭宰鞒烈鞒鲅哉f道,吳家輩分為文武允吉甫、萬邦為憲鄉(xiāng),此名為她的輩分。

    “謝老爺賜名?!蹦角嗉泵Φ乐x。

    莫問微笑擺手,轉(zhuǎn)而沖其jiejie和姐丈告辭,隨后出門北去。

    回返西陽縣時已然是掌燈時分,兩名衙役見到莫問回返,歡喜的跑走,他們生怕莫問再度離開,如果豫公主到來不見莫問,他們就是謊報軍情,這可是大辟重罪。

    次日,莫問再度出門,不過此次中午便回,帶回了十幾根紫竹,紫符先前耗損厲害,需以紫竹再行漿曬。

    五日之后,紫紙成張,莫問開始仔細(xì)裁剪,尋常符紙長約一捺,寬為三指,但紫符所書星宿,天罡,地煞諸仙名諱較多,符文字?jǐn)?shù)亦多,故此較之尋常符紙要大上少許,長為一捺二節(jié),寬為四指。

    就在莫問裁剪符紙之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到得門口停止,隨即便是敲門聲,此時門為半開,莫問抬頭,只見豫公主正探頭進(jìn)來,微笑看他。

    “莫真人這是在做什么?”豫公主未得允許便推門而入。

    莫問看了豫公主一眼,沒有答話,豫公主今日穿了一身男子所穿的青衫,頭上挽髻,很顯干練。

    “莫真人,近些時日我多與漢臣談話,知道你們漢人的禁忌,先前我自作主張,還望莫真人不要怪我?!痹ス髡f道。

    莫問聞言微微撇嘴,他知道豫公主指的是林若塵之事,胡人不講人倫貞潔,父死之后所留妻妾,其子可繼承。貌美女子可作為禮物幾度易手而無人在意。

    “為表真誠,我愿意嫁與真人,權(quán)當(dāng)補(bǔ)過?!痹ス鹘器镄Φ馈?/br>
    莫問抬頭橫了豫公主一眼,還是沒有答話,豫公主最初用的是禮聘的手段,后來見他不為所動便耍起了賴皮,他雖感無奈卻沒有冷言厲色,故此豫公主便摸清了他的脾性,一味用柔。

    “真人不說話便是默許了?!痹ス骷?。

    “你叫什么名字?”莫問裁剪符紙并未抬頭。

    “乞翼阿古真?!痹ス麟S口說道。

    莫問聞言眉頭微皺,豫公主見狀知道自己失言惹了莫問不快,急忙糾正,“你叫我石真就好。”

    莫問微笑搖頭,胡人就是胡人,不通漢禮,這名字的諧音當(dāng)真不雅。

    “這段時間莫真人去了哪里?”石真問道。

    “何必明知故問?”莫問將切割裁剪的符紙梳理整齊。

    “真不知趙國皇帝是怎么想的,我們苦求不得的賢才,他們竟然棄之敝履?!笔?zhèn)饶看蛄恐钳B符紙。

    莫問聞言挑眉冷笑,這石真刁蠻是真,但她絕非無有心計,并不放過挑撥離間的機(jī)會。

    “前幾日,我那幾位皇兄向父皇舉薦了幾個和尚,一看就是沽名釣譽(yù)之徒,國師選的替補(bǔ)之人也不似道行高深?!笔骐S口說道。

    莫問再度報以冷笑,石真無疑聽聞了他先前在建康的所作所為,知道道家在晉國不受禮遇,故此才強(qiáng)調(diào)僧人可能在趙國受到重用,想逼他站在宣揚(yáng)道家的角度接受護(hù)國金印。

    “天氣日益轉(zhuǎn)暖,蛇蟲開始復(fù)蘇,戰(zhàn)局怕是對你們胡人不利。”莫問隨口說道。慕容燕國主要依仗的是妖鬼異獸,冬天蛇蟲大多蟄伏,故此慕容燕國在冬天應(yīng)該是防守階段,天氣轉(zhuǎn)暖之后勢必開始有所動作,且趙國國師即將壽終正寢,故此情勢對趙國極為不利。

    “這倒不怕,父皇已經(jīng)下了圣旨,東北諸郡全民皆兵,燕國妖兵再厲害,奈何不得我們趙國人多。”石真說的很是隨意。

    “胡人就是胡人,便是你這女子心腸亦是如此狠毒?!蹦獑柊櫭祭浜撸嫠f的全民皆兵,自然指的是漢人。

    “唉,我們也是無奈而為之?!笔骐m是嘆氣卻毫無悲傷之意。

    “你可知道威逼激將對我毫無用處,我能沖入晉國皇宮,亦能殺入你趙國龍庭,你與我說話要和氣一些?!蹦獑栒Z氣陰冷,雖然他有心接掌趙國金印,卻不能表現(xiàn)的太過主動,須趁機(jī)為漢人尋求更多的利益。

    “我哪敢不和氣呀,我此番過來是帶有莫大誠意的,你且看看這個?!笔孀孕渲刑统鲆桓本磔S遞向莫問。

    莫問挑眉看了石真一眼,抬手接過那副卷軸,鋪展開來,是一副細(xì)繪的疆域圖。

    “北岸諸郡,你可自取兩郡歸晉,你接掌金印之日,便是趙國退兵讓地之時……”

    第一百七十章 與虎謀皮

    莫問聞言陡然皺眉,這疆域圖上清楚的標(biāo)注了北岸五郡的大小和范圍,最大的一處便是眼下所在的豫郡,此外豫郡東北的魯郡亦是大郡,這兩處大郡若是盡數(shù)歸晉,對晉國大為有利,不論屯兵還是養(yǎng)民都可為之。

    “我若要這兩郡,你們亦可割舍?”莫問探手指著魯豫二郡。

    “可?!笔嬷刂攸c頭。

    “你一女子,如何能夠決斷軍國大事?”莫問搖頭說道,俗話說事出反常即為妖,趙國開出的這份禮物分量太重,這可是兩郡,千里國土,萬眾子民,趙國怎會說讓就讓。

    “你看這是什么?”石真自腰后解下一黃綢包裹的方形物件放于桌上,此物有五寸大小,解開之后竟然是一方龍踞白玉印章。

    “你竟然偷了玉璽出來?”莫問皺眉看向石真,趙國當(dāng)年偏距西北,故此其玉璽為羊脂白玉,此方玉璽當(dāng)真是白玉無瑕,如此完美絕非仿造。

    “玉璽藏于深宮,我平日見它不著,如何偷得,這是父皇與我的,著我代他行事?!笔嬲f道。

    “割土讓地豈是兒戲,你們胡人行事怎得如此激進(jìn)?”莫問皺眉搖頭,這等大事,竟然交由一女子全權(quán)處置,當(dāng)真是不可思議。

    “換做旁人,休說兩郡,便是一縣都不會給他,但你不同于旁人,你值得我們以兩郡換取。”石真此時毫無頑劣神情,表情極為嚴(yán)肅,語氣亦然。

    “為何如此看重于我?”莫問問道,休說之前已然與諸位同門商議好要接掌趙國金印,便是之前未曾商議,此番見得此等重禮,亦難免動心,任何人都會被禮物打動,只看禮物是不是足夠重。

    “你法術(shù)高強(qiáng),不與我們趙國為敵,便值一郡。助我們平定北方,又值一郡?!笔嬲f道。

    莫問聞言將那卷軸收起,抬手交予石真,“你們看似豪爽,實則心機(jī)頗重,明知我與晉國已然交惡,便是與他們二郡他們亦會懷疑不受,故此才敢此等大方?!?/br>
    石真聞言愣了一愣,轉(zhuǎn)而訕笑,“他們不受,你可受了?!?/br>
    “我一孤身道人,不求那裂土封王之事,亦不會助你們平定北方,不過東北慕容燕國亦是異族,助你們抗燕倒不是不可?!蹦獑柶届o的說道。

    “有何要求?”石真語帶顫音,千求萬求,莫問終于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