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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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休就是五個月,自十一月開始,一直到來年三月,整整五個月的時間大軍只能停在懷洲,由于懷洲位置很是靠北,黑郡轉(zhuǎn)運來的糧草有兩次沒有按時到達,若不是魏霸天留下的那批糧草,兩萬士兵就面臨斷糧的危險。 四月,大雪消融,道路暢通,莫問帶大軍回返通州,撤掉四象殺陣,通州城里已經(jīng)斷糧多日,戰(zhàn)馬被宰殺殆盡,若是再晚來幾天,城中就會出現(xiàn)自相殘食的情況。 莫問擊殺烏布巫師和楊士,兩萬已經(jīng)變成了步兵的燕國騎兵盡數(shù)投降,先前布陣的道人無顏見人,收起陣法之后于混亂之中羞愧潛走。 由于戰(zhàn)事未曾結(jié)束,降卒就不能放歸,派兵押回內(nèi)地,交由趙國朝廷處置。 五月,莫問自率中路再取慝州,檀木子領(lǐng)東路攻肇州,西路補充兵卒未戰(zhàn)。 六月,莫問前往東路,相助檀木子降服薩滿巫師驅(qū)馭的八目土元,取肇州。絕塵率兵攻康州。 七月,絕塵遭積木噶巫師暗算圓寂,朝廷大加追封,派妙若尼姑接任輔國,代替絕塵。莫問命中路留守,自行前往康州斬殺積木噶巫師,妙若與李文率西路取康州。 八月,中路攻汀州,燕軍派細作混入軍營,以蝽毒壞軍糧,中路回撤慝州。 九月,中路再攻汀州,燕軍盡屠城中百姓,留空城一座。左右兩路跟進,各取一州。 十月,中路急襲婺州,燕軍固守,以移魂巫術(shù)惑花姑行刺莫問,傷左胸肺臟,蒲雄承莫問所留符咒護身代莫問統(tǒng)軍強攻婺州,于下雪之前拿下城池。 十一月,雪下,休戰(zhàn)。東路檀木子遭妖物幻化美女毒殺,妖物假傳軍令,令東路北上,大軍被雪崩困殺。 次年再戰(zhàn),九月,三路會合,分居虎州,鹿州。燕軍于邕郡最后一處山城屯兵十萬,蟲獸萬千,作困獸之斗,行生死一搏…… 第二百三十五章 傘 東北三郡的州城呈箭矢形狀坐落,此時莫問統(tǒng)帥的東征大軍已經(jīng)打到了箭尖處,三路大軍會合為東西兩路,燕軍所處的最后一座城池熊州是座山城,位于北方八十里處的山中。 鹿州和虎州位于平坦區(qū)域,在淪陷之前呈犄角之勢協(xié)助北部的熊州抵御燕國,三州之中以熊州最大,為主城。鹿州和虎州城池較小,為熊州輔城。 莫問與蒲雄自領(lǐng)西路,駐鹿州。東路由妙若和圖魯統(tǒng)領(lǐng),駐虎州。 對于太子將統(tǒng)兵將領(lǐng)換成自己的嫡系一事,莫問并沒有太過在意,用人唯親是人之常情。他此時憂心的是最后一場仗怎么打。燕軍在后撤之際將他目前所在的鹿州和東面八十里外的虎州盡數(shù)焚毀,這兩座城池與西陽縣北面的清平城類似,都是沒有百姓的駐兵城池,燕軍焚毀了城中的軍營,令得趙軍駐守的條件十分惡劣,只能在城中支撐營帳。 駐扎條件惡劣,城墻殘缺低矮,這些都不是莫問發(fā)愁的主要原因,他愁的是己方只有五萬兵卒,妙若統(tǒng)了三萬,步弓騎各一萬。他與蒲雄統(tǒng)了兩萬,大部分是步兵沒有騎兵,駐守鹿州的半月里他屢次請求朝廷將妙若統(tǒng)帥的一萬騎兵分出一半駐鹿州,朝廷也的確下了旨意,騎兵卻一直沒有調(diào)過來,妙若出于自身安全考慮從中作梗有一部分原因,主要原因是后來補充的一萬騎兵都是胡人,胡人知道他統(tǒng)兵甚嚴,都不愿到他麾下接受指揮。 “這種三足鼎立的局面最為危險,我不管你用何種方法,必須將騎兵調(diào)五千與我,不然無法互相馳援,也無法快速進攻敵人?!蹦獑栍趲洜I內(nèi)沖石真大發(fā)雷霆。 “騎兵真的調(diào)不來,你也知道太子的脾性。”石真苦笑搖頭,這三年她只回過鄴城一次,與皇上的感情有些疏遠,最主要的是太子越來越獨斷專行。 “燕軍有十萬兵卒,單是騎兵就有五萬,倘若五萬騎兵連夜攻襲虎州,虎州的破舊城墻如何能夠擋得住他們,我又如何能夠率軍馳援?騎兵必須給我調(diào)來,沒有騎兵此戰(zhàn)必敗無疑?!蹦獑柛呗曊f道,戰(zhàn)爭打到后期太子的一些舉動令他處處掣肘,派了個只知道sao首弄姿的妙若尼姑不說,還將他一直厭惡的圖魯派了來,太子的這些動作令冀公主一方也很是不滿,造成的結(jié)果就是軍糧供給不及時,經(jīng)常拖延。 石真聞言也不答話,只是苦笑。 “我知道你有難處,騎兵就算了,發(fā)海東青回朝廷,讓朝廷調(diào)撥五千匹戰(zhàn)馬過來,半月之內(nèi)趕到,必須趕在降雪之前拿下熊州,不然就會不戰(zhàn)而敗,前功盡棄?!蹦獑柾硕笃浯巍?/br> “東征打到現(xiàn)在前后已經(jīng)折損了十幾萬士兵,馬匹也死傷無數(shù),真的沒有戰(zhàn)馬可用了,你要驢子也許還能湊一些?!笔嬲f道。 “如果不是妙若和圖魯無能,你們又怎會死傷那么多士兵。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總之一句話,我要騎兵!”莫問喊道,沒有人能逃脫環(huán)境的影響,這三年的統(tǒng)軍生涯令他不可避免的沾染了將帥的勇武習氣。 “別騎兵了,騎我吧?!笔嫘Φ?。 莫問聞言愕然皺眉,此時夜幕已經(jīng)降臨,又到了石真發(fā)瘋的時辰了。 “看我臉上都有褶子了?!笔鏈惲松蟻?。 “你不過二十出頭,哪來的皺紋,”莫問探手推開了石真,沖帳外喊道,“小七兒,喊蒲將軍過來,我有軍事與之商議?!?/br> 先前那十三歲的小兵此時已經(jīng)十五歲了,聽到莫問喊話,答應一聲,快步跑走去請蒲雄。 石真不喜歡有外人在場,便在蒲雄到來之前離開了帥帳。 不多時,蒲雄到來,沖莫問笑道,“又拿我當擋箭牌?” “沒辦法,不然她會賴著不走。”莫問斜坐在帥座里探手撫額,石真一直沒有放棄對他示好,最近一段時間更加頻繁,原因是戰(zhàn)爭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石真知道他抽身離去之日將近。 “下午我們商議的事情真人考慮的如何?”蒲雄坐到了莫問下首,二人一同作戰(zhàn),朝夕相處,此時言行舉止已經(jīng)很是隨意。 “東路的三萬兵馬是他們的嫡系,就算殺了妙若和圖魯,我們也調(diào)動不了那三萬兵卒?!蹦獑枔u頭說道。 “他們是打定主意按兵不動了。”蒲雄提壺倒茶,先遞莫問。 “他們巴不得讓我們這兩萬人去跟熊州的十萬燕軍和那群異獸拼命,自己抽身在外坐山觀火?!蹦獑柡炔柽^后心中怒氣稍減。 “他們保存實力是想在咱們奪回熊州之后揮師北上滅掉燕國,真是小兒心思,你若是走了,他們能不能守住北門都難說,竟然還想心存妄想?!逼研郾梢牡男Φ馈KS莫問的這三年見證了莫問付出的巨大努力和萬般辛苦,也看到了莫問由前期的連受封賞到后期面臨擠兌的巨大變化,古人云飛鳥盡,良弓藏。這飛鳥還沒盡呢,趙國朝廷已經(jīng)在藏弓了。 “后事如何與我無關(guān),這熊州我一定要拿下,此事一了我就可以抽身了?!蹦獑栒f道。 “以我之見干脆固守鹿州,燕軍對真人有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自然不會前來招惹鹿州,必定會先行攻打虎州,讓妙若大敗一場,也讓她知道點事理?!逼研垩赞o憤慨。 “不能這么做,虎州若是失守會牽一發(fā)動全身,屆時要想收復城池又要大費周章?!蹦獑枔u頭說道。 “真人有何打算?”蒲雄再問。 “早則一個月,晚則四十天,此處必定降雪,燕軍于熊州城內(nèi)有安身過冬之處,鹿州和虎州可不成,大雪會將軍帳壓塌。”莫問放下茶杯由蒲雄倒茶,喝茶過后再度說道,“燕軍也必定知道這一點,他們極有可能閉門不出,拖延時間,他們耗的起,我們可耗不起,戰(zhàn)斗必須在一個月內(nèi)結(jié)束,只有強攻一途?!?/br> 蒲雄聞言緩緩點頭,莫問所說的強攻只能算是下策,但無上策和中策可用,只能用下策。 “明日我會前去觀察熊州情況,待我回返,鹿州守軍就拔營先行,準備與燕軍決戰(zhàn)?!蹦獑栒f道。 “好。沒什么事情我先下去了,真人早點休息?!逼研壅f道。 莫問點了點頭,蒲雄起身告辭。 蒲雄走后,莫問回到內(nèi)營躺臥休息,一想到戰(zhàn)事即將結(jié)束,終于能夠抽身而出,他心中就感覺歡喜和輕松,這副擔子壓了他三年,再有一個月就可以卸掉了。 除了歡喜,也有擔憂,先前得到的那些軍糧在去年冬季用去一些,由于今年冀公主等人刻意拖延軍糧,又耗去一些,到得此時已經(jīng)所剩無幾,根本就不足以支撐大軍前去挖掘曹cao陵寢,不過就算軍糧充足,他也沒有辦法帶走大軍,戰(zhàn)事到了后期,朝廷和太子對他的防范越加嚴密,不會允許他率領(lǐng)大軍前去謀私。沒有了大軍就無法挖掘陵寢,只能逐一破除機關(guān)進入墓室。好在宵玉蘭和黃衣郎還在,有它們相助,勝算就大了幾分。 阿九走后一直沒有回來過,他率軍北上越打越遠,此時距無名山已經(jīng)有五千多里,這么遠的路程,即便阿九有心過來也不能說走就走,因為她還要分神照看約束不聽話的老五。 至于外部的消息更是閉塞,他位于趙國最北,世人都知道這里在打仗,少有人敢到這里來,消息自然也不得傳至,而趙國朝廷也不會主動告訴他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自去年秋天到現(xiàn)在他得到的唯一消息就是劉少卿被涼國拜為了護國真人。 次日清晨,yin雨霏霏,莫問披上鶴氅出了北門,縱身向北,前去查探敵情,在距離熊州十里外的一處土丘上遠眺熊州。熊州城依山而建,山勢呈八字形外延,城北有一條狹長的穿山峽谷,穿過峽谷就可以到達燕國地界,熊州建在這處峽谷的咽喉處,左右都是高山,這種地勢適合對北防守也同樣適合對南防守,此時東西兩面的群山里隱藏著不計其數(shù)的猛獸,趙軍若是自南面進入,它們定會自左右山中沖出噬人。而趙軍不管有多少人馬,沖到近處受地勢所限都會向中間靠攏,燕軍的弓箭能夠最大限度的發(fā)揮威力。 城中有兩道模糊的異類氣息,氣息模糊說明其道行高深。在此之前他前后斬殺了六位薩滿大巫師,按照樹雞精當年的招供,燕軍一方現(xiàn)在應該還有兩位大巫師。 兩個大巫師,東西山中不計其數(shù)的猛獸,兩個道行高深的異類,十萬兵卒。與燕國龐大的陣容相比,區(qū)區(qū)五萬趙軍真的是不足道也。若不是他先前將燕軍打的怕了,燕軍定然不會一心求穩(wěn)固守熊州。 就在此時,身后傳來了振翅的聲響,莫問聞聲回頭,發(fā)現(xiàn)是石真乘著黃衣郎冒雨前來。 “這里很危險,你不該來。”莫問看了石真一眼將視線轉(zhuǎn)回熊州城。 “有你在怕什么?!笔骀倚﹂_口。 莫問沒有再接話,而是自心中思量破敵之策,此時是九月中旬,山中草木已經(jīng)開始泛黃,等到天干物燥的天氣可以放火焚燒東山和西山,只是眼下正在下雨,不知何時才能有晴天。 “你先回去,我去山北一探究竟?!蹦獑枦_石真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石真說道。 “不行,黃衣郎飛的太低。”莫問說完就要提氣騰空,卻忽然發(fā)覺頭頂有一只傘蓋,扭頭右看,只見石真正撐著一把油傘為其擋雨,傘蓋多在他的頭頂。 這看似無奇的一幕卻令得莫問心頭巨震,思緒瞬時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座廢棄的老宅,那棵成精的楊樹,還有他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大戰(zhàn)將至 “怎么這么看著我?”石真被莫問看的有些發(fā)毛。 莫問沒有答話,細想下來他與石真已經(jīng)認識七年了,一起共事也有三年的時間,石真雖然在這三年之中不定期不間斷的發(fā)瘋,對他的心意卻從未變過,哪怕他一直冷言冷語,石真也沒有退縮,很難想象一個千金公主會有這樣執(zhí)著的心性。 “好好好,你別看我了,我回去就是了?!笔嬲`以為莫問是怪她要與之同行,將雨傘塞到莫問手里,跑下土丘跳上黃衣郎調(diào)頭回返。 莫問站立原處看著石真回城,道經(jīng)有語,觀其行而知其心,看一個人心意如何,要看此人做了什么,經(jīng)過了三年石真對他的心意一直沒有改變,數(shù)十次的引誘和示好,當真有百折不撓的決心,這就表明石真是真心喜歡他,而并非一時興起,片刻熱血。 修道中人都有參悟本質(zhì)的習慣,與沒有深刻學習過道家經(jīng)文的左道俗人不同,莫問師出名門,遍習上清典籍令他心境沉穩(wěn)辨事睿明,在他看來男女之情并不深奧,感情的發(fā)生有兩種誘因,一是源于陰陽交合本能的驅(qū)使,以陰陽交合為目的。還有一種是喜歡對方身上的優(yōu)良本格,愿意與之長相廝守。 這兩種誘因都可以引發(fā)情感,沒有高下清濁之分,兩種誘因也往往彼此摻雜,很難明確區(qū)分。這兩者唯一的不同就是后者更容易被世人傳頌贊美,但后人傳頌和贊美的其實也并不是情感本身,而是少數(shù)人身上的優(yōu)良品格。 看透了本質(zhì)就沒有了疑惑,沒有了疑惑就沒有了俗人那種無謂的困擾,莫問此時想的是石真有沒有優(yōu)良的品格,平心而論石真是具備這種品格的,她有長性,在受到多次拒絕之后還一心執(zhí)著,這種矢志不移就是很大的美德,具有這種品德的人是可以接納的。 確定了石真值得被接納,還要考慮要不要接納,自三皇五帝至今的數(shù)千年里,男子一直是三妻四妾,這種現(xiàn)象源自于男尊女卑的儒道思想,哪怕后來傳入的外邦宗教也只口頭上說說世人平等,骨子里并不那樣認為,不然的話尼姑和和尚需要遵循的戒律就應該一般多,可是實際上尼姑要遵循的戒律比和尚多出了九十八條,尼姑修行也需要先退去女性特征才能證得正果。 正因為千百年來的這種傳統(tǒng),所以莫問心中并沒有背叛感覺,他沒有過多的考慮該與不該,而是考慮要與不要,平心而論,石真雖然刁蠻卻很是可愛,盡管有時會胡鬧,但是更多的時候還是通情達理的,與她一同生活必然會有很多樂趣,主要還是石真真心的跟了他三年,在心中善意的驅(qū)使之下他感覺應該給石真一個交代。 但是,最終的斟酌結(jié)果,他還是不想接納石真,原因有三,第一,阿九就是他想要的女人,有了阿九就真心知足,他不想再去接納其他女人。 第二,胡人殺了他的家人,石真雖然不是兇手,但她是胡人,他不愿與胡人一起生活,也不愿自己的子嗣有胡人的血脈摻雜。 第三,石真有可能跟阿九發(fā)生沖突,石真是公主,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兒,時下有女孩的人家自女孩十歲開始就會根據(jù)自己的家境,女孩的容貌,以及女孩顯露出的性情來考慮女兒將來是給富人做妾還是給窮人做妻,并提前進行不同方向的培養(yǎng),在琴棋書畫和相夫持家兩者之間取其一而加以教導。石真是公主之尊,很是霸道,不可能遵守為妾之道,若是惹的她不高興了,半夜敲鼓,放火燒房的事情她肯定還能干的出來。 決定不接受石真,莫問心里有也些許愧疚,對一個女子專情就勢必拒絕和傷害別的女子,專情者必須有一顆狠心。但若是對每一個女子都予以回應也不妥,看似善良實則就是濫情。 善良的濫情和狠心的專情都不對,其實對待感情也沒有一成不變的套路和道德標準可以遵循,只要真心對待問心無愧,怎么做都是對的。 一直目送石真回返鹿州,莫問方才收起雨傘自西山凌空北掠,飛掠之際小心選擇踏腳之處,東西山野之中不但有豺狼虎豹,熊羆野獸,連樹上都纏繞著各種花花綠綠的毒蛇和拇指大小的利顎巨蟻。 凌空掠行的同時,莫問分神遠眺熊州城內(nèi)的情況,在他進入山區(qū)之后城內(nèi)有兩人分別掠上了鐘樓和城中另外一棟建筑的屋頂向西觀望,由于正在下雨,看不清那二人的樣貌,不過可以感受到兩人都是異類化人,掠上鐘樓的那個應該是一種他之前未曾見過的毒蟲,另外一個較遠的應該是某種熱血禽獸。 城中的兩個異類并沒有出城,莫問也沒有停留,快速掠到山脊遠望正北,正北是一片平坦區(qū)域,十里外有一條東西走向的河流,寬有丈許,水流平緩。 短暫的停留之后莫問凌空西行,先前所見的那條河流比熊州城的地勢要低上少許,倘若繼續(xù)下雨,可以考慮做法引水倒灌熊州。只是雄州城內(nèi)有百姓,戰(zhàn)場上殺死多少士兵也沒有罪孽,一旦殃及無辜百姓就有可能遭到天譴。 此外如果一直下雨,就無法放火燒山,故此莫問還是希望大雨能夠及早停下。 西掠百十里,莫問落于林中,自林中尋到幾味草藥,各取一葉回返鹿州。 回到帥營,莫問解下鶴氅將四片草葉揉碎,得綠汁一滴存于茶盞,提壺倒茶,命人喊來了蒲雄。 “真人,如此大雨,當暫緩拔營?!逼研圻M帳開口。 “石真呢?”莫問隨口問道。 “那大螻蛄在她帳外,想必是在自己營帳里?!逼研鄞鸬?。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拿起茶杯淺抿,蒲雄走上前來端起了另外一支茶杯,坐到了莫問旁邊,“單靠鹿州的兩萬步兵很難攻克熊州,真人當設法讓那尼姑一同出兵?!?/br> “蒲將軍,你想家嗎?”莫問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不想,三年并不算長?!逼研垩圆挥芍?。 “這三年你負了幾次傷?”莫問再問。 “沒數(shù)過,打仗哪有不受傷的,沒有傷疤的將軍在同僚眼里是抬不起頭的?!逼研坌Φ?。 莫問聞言緩緩點頭,蒲雄見莫問不再問話,便抬手喝茶。 莫問見蒲雄飲下了茶水,便打了個哈欠,蒲雄識趣,起身告辭。 “真人,你沒事兒吧?”蒲雄出帳之前回過頭來,莫問今天的言語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