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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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中歡喜,阿九亦看到了莫問的缺點,莫問受儒道影響太深,雖然口中多有孔孟中庸言語,但其行事卻偏于倔強霸道,剛愎自用。 為了加快速度,青銅穹頂上被開出了十處缺口,大量金玉寶石被絞吊了上來,老五自各處缺口巡看,但凡有其喜歡的東西都會留下,對此莫問并沒有怪罪他,雖然眼下老五好過了一些,但二人落魄時的情景他一直記得,既然金玉能讓老五心中安定,那就給他一個安心。 代國人也沒有怪罪老五,一來這處寶庫是莫問打開,老五有權(quán)處理里面的東西。二來這里的金玉實在太多,老五所取不過九牛一毛。 三日之后,阿九不再嘔吐,服食了一枚固本丹藥之后很快恢復(fù)了體力,此時莫問已經(jīng)察覺不到阿九身上有任何的異類氣息,之前心中多少會有一絲異樣的感覺,到得此時這種感覺徹底消失,阿九就是他的女人,是一個可以相伴終生,一個可以延續(xù)莫家香火的女人。 在此之前莫問一直感覺到憋悶,阿九褪去異類氣息之后,他心中的這股憋悶亦隨之消失無蹤,雖然沒有做什么,卻隨時可以做什么,這是一種從容隨意的感覺。這種感覺與老五拿取黃金的心態(tài)大抵相同,沒錢可用和有錢不用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這三天老五挑選了大量的金玉,先后飛了五個來回,隨后他就沒有再挑了,他感覺挑選的這些不管日后遇到何種變故都足夠花銷了,再多拿是真的沒用了,金子多了跟石頭沒什么差別。 三人的事情到此已經(jīng)完結(jié),之所以沒有離開是因為要等待代國搬運黃金,馬匹盡量馱負(fù),士兵每人背負(fù)兩塊,日夜不停向代國運送,拓跋什岐不愧被封睿王,允諾士兵每帶回一塊黃金得金一兩,但回城途中人含草馬銜枚,一律不得發(fā)出聲響,更不可泄露消息,走漏風(fēng)聲者,連誅九族。 此處距離趙國熊州和燕國城池都不過五六百里,但趙軍和燕軍并沒有前來打探消息,原因是他們不愿與莫問為敵,最為主要的是他們沒想到不咸山中的陵墓是曹cao墓,更不知道陵墓中會有這么多的黃金,倘若知道此處藏有重金,別說莫問,就是閻王在此他們也會不顧一切的亡命搶奪。 七日之后,莫問開始收拾行裝,在此之前拓跋什翼犍和拓跋什岐再次請他接掌代國的護(hù)國金印,雖然他婉拒了,觀拓跋什翼犍的神情定會三請,身為皇帝,三次請賢對方只能答應(yīng),不然就是自高自大,目中無人。為了避免出現(xiàn)尷尬的情形,他準(zhǔn)備悄然離去,此時陵墓中的金玉已經(jīng)吊出了半數(shù),代國派兵萬人前來接應(yīng),想必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 “老爺,咱們要走了嗎?”老五發(fā)現(xiàn)莫問和阿九在收拾行裝。 “此處雪景頗美,你可留在此處多住幾日?!蹦獑栃Υ稹?/br> “那些活死人怎么辦?”老五問道,他口中的活死人指的是陵墓中的兵卒。 “由他去吧,誰作孽,誰受過?!蹦獑枔u頭說道,對于不是自己造成的禍?zhǔn)?,道士可管可不管,是否動手全看個人心情,而此時他并不想動手。 “老爺,到底是誰造的墓?”老五好奇的問道。 “建陵者和施法者有可能是兩個人,自陵墓中做法的應(yīng)該是一位名叫左慈的太清道人。”莫問說道。 “你又沒有挖遍所有墓室,怎么知道是他?”老五疑惑的追問,左慈的傳說不比呂布少,他自然聽說過此人。 “有些事情不需要親眼所見就能知道端倪,我不但知道是他,還知道他在陵墓里滯留了十四年?!蹦獑栃Υ?。 老五聞言更加疑惑,但他看出了莫問有心賣關(guān)子,便轉(zhuǎn)頭看向阿九,阿九笑著解釋,“世人陽壽止于雙甲,哪怕修行中人也不能例外,但此人活了一百三十四歲,除非他在此處滯留了十四年,否則不會超出天定壽限?!?/br> “哦,對了,我得去拿點盤纏?!崩衔褰饬艘苫螅嶂诖隽碎T。 莫問取出符盒留書一封,敘事三則,一則向拓跋氏辭行,二則請拓跋氏善用黃宵二人,三則命他們將墓中未死的王八帶出放生,取走金玉之后將陵墓填好。 夜幕降臨,三人立刻木棚,連夜離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金風(fēng)玉露一朝逢 三人離開時沒有驚動任何人,也沒有再去打擾黑三,老五背負(fù)了大量的黃金累的氣喘吁吁,翻過一座山脊之后再也受不住了,變身巨蝠載著二人西飛。 騰空之后莫問見天氣寒冷,便延出靈氣包裹老五助其阻隔寒冷,但靈氣延出之后周圍的氣流隨之阻隔,老五撲騰著rou翼徑直下跌,莫問見狀急忙收回靈氣,他和阿九倒不覺什么,反倒將老五嚇的連聲尖叫。 “向南,去最近的城鎮(zhèn)。”莫問沖老五說道,自冬夜飛行,老五堅持不了多久。 老五聞言斜翼向左,改道向南。 飛行之際老五一直努力振翼試圖活動氣血保持體溫,但速度越快,冰冷的氣流越疾,尚未離開不咸山區(qū)域老五就耐受不住了,緩緩降落變回人形,凍得口唇發(fā)紫,渾身打顫。 “帶這么多金子有什么用?”莫問自老五肩頭拿下那只盛有黃金的口袋遞與阿九。 “老爺,我有老婆孩子呀。”嚴(yán)寒令得老五口齒不清。 “來吧,我背你一程?!蹦獑枦_老五招了招手。 “不成,不成,哪有老爺背下人的?”老五連連擺手。 “我何時拿你當(dāng)過下人?快些上來,莫要啰嗦?!蹦獑柎叽?。 “真不能,反正咱們又不著急,慢慢走吧?!崩衔鍝屵^阿九手里的口袋背在了肩上。 莫問見老五堅持,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探手拿過那個口袋,三人自山中緩慢南行。 老五沒有靈氣修為,變回人形之后無法凌空,施展追風(fēng)鬼步一個時辰也只能行出兩百多里,如此這般,一直到天亮?xí)r分三人方才出了不咸山,清晨卯時見到一處山外小鎮(zhèn),三人落店休息。 這里的客棧很是破舊,也很是簡陋,只有一大一小兩間房舍,都是火炕通鋪,大房可以供十幾個客人住宿,小房也可以住五個人,三人要了小房,莫問和阿九盤坐念經(jīng)cao行早課,老五疲憊不堪,躺臥酣睡。 臨近晌午,三人要了飯菜,吃罷午飯,老五出門看了看天,回房催促二人,“老爺,九姑,趁著暖和,咱趕緊上路吧。” “你先回去吧,免得慕青她們擔(dān)心,我和阿九回一趟西陽縣?!蹦獑栒f道。 “好,”老五點頭答應(yīng),背了布袋邁步出門,走到門口停步回頭,“老爺,麻煩你給我爹倒點兒酒?!?/br> “那是自然。”莫問點了點頭。 老五道聲謝轉(zhuǎn)身出門,剛走出門口又回來了,放下口袋拿出一塊金磚放到了桌上。 金磚太大太重,攜帶不便,莫問抽刀出鞘削下一片,“剩下的帶回去?!?/br> 老五將金磚收進(jìn)布袋,背著口袋出門去了。 “小憩片刻,咱們也上路?!蹦獑柺掌瘘S金,回到火炕上坐了下來。 “若是路上不耽擱,兩日之后就能回到西陽縣。”阿九為莫問倒了茶水。 “好久未曾拜訪千歲了,這次回去要去看他一看?!蹦獑栒f道,他命拓跋氏將陵墓中的王八放生,也是想到它們與千歲是同類。 “快看,快看,好大一只蝙蝠!”街道上傳來了路人的驚呼。 莫問聞聲無奈搖頭。 “按照時日來推算,劉少卿等人應(yīng)該也渡劫入紫了?!卑⒕耪f道,二人此時談話只是閑談,想到什么便說什么。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上清七位準(zhǔn)徒,性情也不相同,劉少卿狠辣功利,當(dāng)難得大成。千歲性情平和,與世無爭。夜逍遙不務(wù)正業(yè),分神太甚。百里狂風(fēng)有勇無謀,也是不成。柳笙此人怕是有斷袖之癖,陰陽不清,想必也無法擔(dān)當(dāng)大任。這五人要想平天災(zāi)止人禍,怕是大有困難?!蹦獑栒f道。 “言之有理,你日后有何打算?”阿九問道。 “按照你我眼下的修為,只需平靜修行,陽壽耗盡之前想必可以白日飛升,立功的機會留給他們吧,我無意與他們爭搶,也不愿再與官家交往,只想與你同居無名山,靜心修行,參天地悟易理。平衡陰陽,延血脈留子嗣?!蹦獑栭L喘了一口氣,此時他終于感受到了沒有俗事牽絆的輕松,與此同時也渴望山中平靜的生活,他骨子里喜歡凝神靜思,在無名山那種清幽的環(huán)境下,他有信心窺悟大道。 “若是有了兒女,怕是難得靜心了?!卑⒕判Φ?。 “不會的,兒女是你我血脈的延續(xù),自他們身上你我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哪怕頑劣調(diào)皮,我也不會生氣煩惱?!蹦獑柮媛躲裤?。 阿九聞言點頭微笑,拿起茶杯遞與莫問,“喝點水,早些啟程吧?!?/br> 莫問笑著接過茶杯,喝過茶水之后二人啟程南下。 東北三郡是莫問率兵收復(fù)的,他對于這里很是熟悉,啟程之后二人取道西南,有人處便緩步前行,無人處便提氣前掠,由于不趕時間,到得日落時分二人也只行出了幾百里。 夜幕降臨,莫問站于城外看著前方城池,并沒有急于過去投店。 “怎么了?”阿九問道。 “前方是平州城,城里的官員百姓大多認(rèn)得我?!蹦獑栒f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進(jìn)城了。”阿九說道。 莫問點了點頭,與阿九繞行城西,連夜南下。 由于白日里休息過,二人便連夜趕路,正所謂亂世多妖孽,南下途中二人不時會感覺到陰魂和妖物,由于心情甚好,二人就沒有多生是非,只要戰(zhàn)亂不止,世間就會一直有妖孽滋生,抓不完的。 次日傍晚,二人回到了西陽縣,趁著夜色回返莫家藥鋪。 “趁酉時未過,盡早cao行晚課?!蹦獑栮P(guān)門閉戶。 “你真要做晚課?”阿九歪頭笑問。 “其實我也無心晚課。”莫問低聲說道。 “取顫中時為何不見你臉紅?”阿九移步上前。 “我去尋些酒水?!蹦獑柊l(fā)窘,轉(zhuǎn)身走向房門。 “身為道人,你應(yīng)該知道酒后不可行房。”阿九笑道。 “我自然知道?!蹦獑栟D(zhuǎn)身走了回來。 阿九移步上前,歪頭笑謔的看著莫問。 “我是男子,應(yīng)該我做主,你退后?!蹦獑柗酱绱髞y。 阿九露齒發(fā)笑,退后三步。 莫問被阿九看的發(fā)窘,環(huán)視左右想要吹滅燈燭,卻發(fā)現(xiàn)房中根本沒有點燈。 “此乃大事,你笑個甚么?”莫問有些急惱。 阿九聞言急忙止住笑容,“你若害羞,我可閉上眼睛?!?/br> 莫問被阿九說中了心事更加害羞,但他也知道男子不應(yīng)該害羞,因此對于自己的表現(xiàn)很是不滿,聽得阿九言語,賭氣一般的大步上前抱起了阿九走進(jìn)內(nèi)室,到得床前將其放至床榻,脫去道靴開始探解其道袍布扣。 由于二人所穿道袍樣式相同,探解很是順手,待得褪去道袍露出短衣,莫問側(cè)目歪頭,“取膻中時為何不見你臉紅?” “堂堂七尺男兒睚眥必報,好沒氣度?!卑⒕懦侗徽谏?。 莫問搶回上風(fēng)很是得意,笑過之后斜身登榻,探手再解阿九短衣,道姑所穿內(nèi)襯短衣也與道士相同,為五扣直排,去了短衣就是褻衣,褻衣去了下取襯褲,最后為底褲,片刻過后阿九身無寸縷。 見到阿九羞澀,莫問本想出言調(diào)笑揶揄,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自己的衣物也被阿九去了個干凈,他熟悉阿九的衣著穿戴,阿九也同樣熟悉他的。 莫問出神之際,阿九已然環(huán)臂繞頸,上俯下迎,唇齒相接,莫問心頭巨震,這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柔軟而溫暖,炙熱卻清新。 這種奇異的感覺令莫問感覺有些不真實,撐臂掙脫了阿九的環(huán)抱,低頭下望,看到的是阿九歡喜嬌羞的笑臉,這是一副閉月羞花的容貌,但此時莫問看到的卻不只是美麗,還有一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熟悉,仿佛阿九一直就藏在他的心中,是他內(nèi)心深處最希望擁有的女子,是與天樞最為般配的天璇。 俯視過后,莫問轉(zhuǎn)為主動,在此之前他一直遵循發(fā)乎情止于禮的教條,但此時無需再遵循了,因為夫妻之間無需守禮。 二人雖是初經(jīng)風(fēng)雨卻并非一無所知,也不扭捏造作,緊張過后便是從容流暢,二人皆為練氣之人,氣息平穩(wěn),收放由心,風(fēng)起,雷鳴,雨降,云消,隨心暢意,極盡歡愉。 “在想什么?”阿九沖若有所思的莫問問道。 “男女配為夫妻乃是天道,當(dāng)和尚是不對的?!蹦獑栒f道。 “此時此刻你竟敢想到了和尚?”阿九嗔怪。 “你該慶幸我沒有想尼姑?!蹦獑柛┥淼皖^,于阿九耳邊低語數(shù)聲。 “明日若是舉步維艱,你得背我,”阿九點頭。 “這有何難?!蹦獑杽傆?,忽然皺眉看向門口,“你聽到?jīng)]有?” “聽到了,在院門外?!卑⒕棚A眉說道。 “是不是他?”莫問直身坐起開始穿衣,先前門外之人說的是‘再等上片刻。’“很像?!卑⒕牌鹕泶┮?,門外的聲音與傳授上清準(zhǔn)徒法術(shù)的那位仙長很是相似。 二人快速穿著妥當(dāng),剛剛走出臥房,一男一女兩位仙長已然現(xiàn)身正堂,其中之一正是傳授上清準(zhǔn)徒道法的那個老年仙長,另外那名女子是一身穿五彩羽衣的中年女仙。 見到兩位上仙現(xiàn)身此處,莫問頓感大事不妙,他們于此時此刻現(xiàn)身此處絕不是為了獎勵二人,也不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情要二人去做,最大的可能是他辛苦尋到的蕈草沒能徹底褪去阿九身上的異類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