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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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孩童和婦人是沒有出來與客人相見的規(guī)矩的,蒲雄喊過之后,正廳傳來了女子的答應之聲,隨后就是腳步聲,根據(jù)腳步聲判斷,蒲雄府中的下人和婢女并不多。 “先前上空斗法,可是真人所為?”蒲雄很快恢復了將軍氣度,左手前伸,邀莫問進屋。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鄴城太大了,先前斗法的皇宮區(qū)域位于東城,而蒲雄居于西南。 “可有受傷?”蒲雄關(guān)切的問道。 莫問沒有答話,只是緩緩搖頭。 “為何臉色如此難看?”蒲雄追問。 蒲雄雖然是下屬,但是年紀較他大幾歲,加之彼此是好友,故此莫問便沒有瞞他,將所見所想說與他知道,話至半途進得正廳,只見正廳正北有一神位,神位上并無神像,三壇高奉的是他當年寫給蒲雄的那張定位符咒,由于紫符是四年前所畫,此時已經(jīng)有些泛黑。 蒲雄聽完莫問講述并沒有太過驚訝,莫問是世外之人,少見污穢,而他是朝廷的領(lǐng)兵將領(lǐng),見多了人性丑陋。 “末將亦是胡人。”蒲雄欲言又止。 “有話但說無妨?!蹦獑栂肼犉研鄣目捶?。 “末將以為漢人也好,胡人也罷,都是良莠不齊,末將是胡人,卻從未殺過漢人平民,亦未搶奪他人財物。而朝中有些漢臣,食人虐仆惡習較胡人更甚?!逼研壅f道。 “胡人若受教化,亦可為善。漢人若失教化,亦會作惡?!蹦獑桙c了點頭,其實有些事情他是明白的,只是希望想聽聽朋友的看法,緩解一下自己內(nèi)心的郁結(jié)。 “對對對,不能以種族定好壞?!逼研圻B連點頭。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 “真人這幾年過的可好?”蒲雄問道。 “尚可。這城中變故因何而起?”莫問隨口問道,雖然與蒲雄說話,他此時心中想的卻是佛家的眾生平等好似也并不全錯,至少用在胡人和漢人身上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能因為他們的教義有缺陷就認定他們一無是處。此番前往東海還了狻猊內(nèi)丹,回程之時再將那些欺辱老五的人尋上一兩個為老五解氣,隨后當前往涼國尋找當年的孔雀王,與之平心靜氣的談上一談,聽聽此人所持大乘法門究竟為何。此人若是還在中土,這些年應該已經(jīng)學會了漢語。但尋到此人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這幾年劉少卿擔當涼國的護國真人,七人出山之時道家被佛家擠兌的幾乎沒有立錐之地,故此劉少卿對佛門的成見比他還深,劉少卿擔當護國真人定然會在涼國大舉壓制佛家,那孔雀王在涼國的日子想必不會好過,說不定早就餓的跑回西域去了。 “石虎死后,諸子爭位,這一年之間弒君之事發(fā)生了兩次,此次領(lǐng)軍發(fā)難之人乃是石虎養(yǎng)孫冉閔,官至大將軍,封武德王,此人本是漢人,石虎在位時受命征戰(zhàn),多有建功,此番發(fā)難名為驅(qū)逐胡人還漢室正統(tǒng),實則是因為未能接掌趙國皇位而心生不忿,打公號而謀私利也?!逼研壅f道。 莫問聞言轉(zhuǎn)頭看了蒲雄一眼,蒲雄急忙說道,“真人待末將恩重如山,末將絕不會謊言相欺,所言句句屬實?!?/br> “蒲兄誤會了,我原本也沒有涉足此事之想,此番出手乃是東行偶遇?!蹦獑枖[了擺手,他修行道法和經(jīng)文已有多年,對本質(zhì)的東西看的很透,冉閔此人驅(qū)逐胡人確有功勞,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沒有私心。不能抹殺他的功績,卻也無需將其視為民族英雄。 “你這大將軍的府邸可夠寒酸的?!蹦獑柇h(huán)視左右岔開了話題。 “朝中皆知末將為真人提拔,皆不敢重用末將,不過他們顧忌真人威名,亦不敢去了末將的封號,這幾年末將一直閑居在家,倒也得個清凈?!逼研坌Φ?。 莫問聞言笑了笑,出言說道,“我有事在身,不能久留,你且拿筆墨過來,我留書一封,當可消災避禍?!?/br> “石氏多有外封郡王,即便攻下了皇城,其根基仍在,戰(zhàn)局勝負難料。真人當真要置身事外?”蒲雄起身端來了筆墨。 莫問點了點頭,提筆作書,言蒲雄品行高潔,為人正義,下落名諱道號和日期。 蒲雄接過莫問所書,連番道謝,人的名兒樹的影兒,莫問名頭太大,得他手書,可于這混亂世道保滿門太平。 與蒲雄閑話片刻,莫問估算與老五約定的時間到了,便起身告辭,前往城東與老五會合…… 第三百五十九章 東海之濱 城中仍然混亂一片,此時官府和胡人士兵已然無力控制局面,鄴城的局勢徹底失控,不少宅院被人縱火焚燒,大批胡人開始成群結(jié)隊的往西城移動,試圖自被莫問破壞的西側(cè)城門逃命。 莫問出了蒲府自城南繞至城東,城東是一片被收割過的農(nóng)田,遙隔很遠就能看到老五自農(nóng)田的一棵大樹下低頭呆坐。 老五見莫問回返,直身站起,“老爺,你回來啦?” “你沒有參戰(zhàn)?”莫問問道,老五身上并無血跡,孝棒也是干凈的,這表明他并沒有參與城中戰(zhàn)事。 “我都分不清誰是壞人了?!崩衔宄断麻L袍,變身升空。 莫問聞言嘆氣搖頭,老五想必亦是看到了漢人的一些出格舉動,故此心中生出了矛盾和糾結(jié)。 搖頭過后,莫問提氣掠上蝠背,老五此次沒有做絲毫的停留,接了莫問立刻振翼東去。 片刻過后,充滿殺戮和血腥的鄴城便被二人甩在了身后百里之外。 先前的所見所聞令得老五情緒很是低落,升空之后只是振翅東飛,并不說話。 前行數(shù)百里,下方出現(xiàn)了滾滾煙塵,莫問定睛細看,只見下方的官道上疾馳了大量的騎兵,觀其衣著盔甲當是胡人的軍隊,不問可知是接到鄴城告急的傳書,趕赴鄴城進行增援的。 “老爺,你說他們誰能獲勝?”老五看著下方綿延數(shù)里的騎兵戰(zhàn)隊。 “兩可之間?!蹦獑枔u頭說道,胡人的軍隊主力仍在,兵力占了絕對優(yōu)勢。漢人一方的優(yōu)勢是士氣很高,全民皆兵,且有劉少卿相助,以劉少卿的修為,要殺掉那些護駕的僧人并非難事。 老五聞言沒有再問,斜翼改道東南。沿途所見,城池村落仍然很是平靜,由此可見鄴城是漢人沖胡人發(fā)難的始發(fā)地,發(fā)難之事情沒有傳揚出來。 “老爺,你真要去東海呀?”老五問道。 “先去了卻了心事,回來再與你報仇。”莫問說道。 “你把那三個家伙廢了,我也沒啥氣了,報不報仇的都無所謂了,我是想咱去東??赡軙形kU,你別忘了,咱當年放跑了南海的那敖什么來著?”老五想不起南海龍女的姓名。 “敖烵?!蹦獑柦涌诘?,老五所說不無道理,當年自東海的一處死島將被困的敖烵救了出來,得到了敖烵回報的大量靈物種子,與此同時也得罪了東海龍族,此去東海若是與東海龍族偶遇,定然會遭致報復。 “對,敖烵,要我說還是算了吧,都好幾年了,說不定他早就忘了,咱還是回道觀吧。”老五說道。 莫問知道老五擔心慕青母女的安全,便出言說道,“胡人就算被逐西行亦不會途經(jīng)我們的道觀。這狻猊內(nèi)丹總是要送還主人的,我當年說好物歸原主的,豈能食言?!?/br> 老五見莫問心意已決,只能繼續(xù)振翅東飛,到得傍晚時分,二人來到了當年出海之前落腳的那個海邊鎮(zhèn)子的上空。 “今晚有風,不宜出海,自下面的鎮(zhèn)子住上一宿?!蹦獑枦_老五說道。 老五點頭過后低飛降落,降落之后穿著妥當,與莫問步行進入小鎮(zhèn)。 鎮(zhèn)子很小,只有百余戶人家,客棧只有一家,位于鎮(zhèn)子東南,二人進得鎮(zhèn)子,徑直尋向那處當年曾經(jīng)住過的客棧。 “老爺,這里是不是出啥事兒了?”老五疑惑的問道,二人行走之時遇到的路人無不衣衫破舊面帶饑色,而當年來到此處之時,這里的鄉(xiāng)人過的很是富足。 “想必是遭了水災?!蹦獑栯S口說道,老五發(fā)問之前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現(xiàn)狀,也猜到了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張洞之曾經(jīng)說過東南沿海的產(chǎn)糧州郡這幾年一直遭受水災,此事想必是東海龍族所為。二人目前所在的區(qū)域雖然偏北,卻也難逃波及。 “這里的人又不怎么種地,遭什么水災?”老五不解的問道。 “也可能是南海龍族已經(jīng)向東海的龍族開戰(zhàn),海上不安寧,他們不能出海。”莫問說道。此時是秋季,卻不見鎮(zhèn)子里晾曬魚干和海菜。 二人說話之間來到了客棧門前,店主一家三口正在店內(nèi)吃晚飯,店主見到二人到來,急忙起身招呼,莫問掃了一眼桌上的飯食,發(fā)現(xiàn)食物很是粗陋,不見海物,由此更加確信這里的貧苦是因為無法出海所致。 老五一天不曾進食,大感饑餓,落座之后立刻點酒要菜,未曾想店主聞言竟然面露難色。 “快去吧?!崩衔逡姞钭詰牙锬贸鲆稽c碎金扔給了中年店主。 店主接過黃金,猶豫片刻轉(zhuǎn)身去了,片刻過后端來了幾碟干菜和壺白酒,“客官先用著,狗rou得等上一會兒?!?/br> “何來狗rou?”莫問皺眉問道。 “家中自養(yǎng)有一條黃狗,今日該它壽數(shù)盡了?!钡曛髡f罷,轉(zhuǎn)身向屋后走去。 “算了,算了,我家老爺不吃狗rou,別殺了。”老五看了一眼那面有悲傷的店主女兒,出言喊住了店主,言罷離座站起抬手西指,“老爺,我出去一趟。” 莫問知道老五是要前往山中捕獵,便點頭同意。 店主收了二人的黃金,卻拿不出像樣的飯食,一時之間陷入躊躇,不知該不該退還飯錢。 “店家,前幾年我曾經(jīng)來過貴地,那時貴地很是富足,幾年不來,怎么成了這般光景?”莫問提壺斟酒,拿起了酒杯。 “哎,道長有所不知啊,古人不是說了么,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這登州地界臨近東海,出產(chǎn)海鹽,這幾年西北打仗,官家增加了田賦鹽稅,出的谷米要交八成,曬了鹽巴出來也要交現(xiàn)錢鹽稅,我等哪個交的出來。”店主點亮了柜臺上的油燈雙手送來。 “據(jù)我所知這海中多有魚蝦,你們?yōu)楹尾徊读藖沓裕俊蹦獑枂柕馈?/br> “此事說來話長,也不知怎地,這海中最近幾年總不太平,出海的漁人多遇大浪暴雨,還有那怪魚龍蛇也時常出來作祟,出海是不敢了的,我們只能自海邊拾些海菜死魚,果腹尚且不夠,更是無法變賣換錢?!钡曛魈謻|指。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道長怎得來到這偏遠之處?”中年店主出言問道。 “有些私事要辦?!蹦獑栁⑽櫭迹凑找?guī)矩,店家是不該問客人的來歷和行程的。 “不知道長可會降妖?”中年店主走上前來,提壺為莫問斟酒。 “此處有妖物作祟?”莫問側(cè)目反問。 “有,此妖作惡已半年有余,若是道長能將其降服,我等定有厚禮相酬?!钡曛鞯吐曊f道。 “你們連飯都吃不上了,哪來的厚禮?”老五提了一串撲騰的飛禽自門外走了進來。 店主聽得老五言語,頓時面露愧色,“作醮的十兩銀子還是能湊夠的?!?/br> “哈哈哈,你說的那是普通道士的價錢,你知道我家老爺是誰嗎?還十兩,就是萬兩也得看他樂不樂意?!崩衔逍χ叩浇埃瑢⒛谴w禽塞給了店主,“快去燉上,伺候的好了,我?guī)湍阏f情?!?/br> “好好好?!钡曛髀勓悦Σ坏狞c頭,抱著那串掙扎的飛禽轉(zhuǎn)身走向后廚,留下一地的鳥毛。 “唉,衣衫不整成何體統(tǒng),來,這些錢給你扯幾身衣裳?!崩衔遄詰阎忻鲆粔K黃金,塞給了那個提著掃帚清掃地上羽毛的女孩。 “多謝大哥,多謝老爺?!迸⒔舆^黃金,沖二人歡喜的道謝。 莫問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個女孩,此人是店主的女兒,豆蔻年華,圓臉大眼,身材婀娜,很是可愛。 “我去給大哥和老爺打酒?!迸ⅫS金雙手捏在胸前,轉(zhuǎn)身離開。 “唉,可憐哪,這天殺的世道?!崩衔彘L長嘆氣。 “清白女子,還算懂禮,若是沒有定下親事,你可收了做偏房?!蹦獑栒f道,二人一起長大,老五這點心思瞞不過他。 “老爺,你錯怪我了,我就是看她可憐?!崩衔寮泵q解。 “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可憐人,你何曾大方的給過他們十兩黃金?”莫問白了老五一眼。 “我一個下人,納妾不太好吧,再說也不知道慕青同不同意呢。”老五激動的連連搓手。 “你何時聽過慕青的話?”莫問拿起了酒壺。 “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老五急忙搶過酒壺斟酒拉話。 莫問笑了笑,沒有接話。 “老爺,你說這兒的人怎么都長的這么高呢?”老五隨口問道。店主家的女兒長的纖細高挑,比他要高出半頭。 “古有蠻夷兩大強壯族群,蠻就是龍含羞所在的西南蠻荒,夷就是東夷,指的就是這登州沿海一帶,這里的人有夷人血統(tǒng),夷人身材較我們漢人要高大許多。”莫問隨口解釋。 “原來不是漢人哪?!崩衔迕媛锻锵А?/br> “我們北方被胡人入侵將近三十年,血統(tǒng)已然交融,做不到?jīng)芪挤置髁?,怕是只有南方閩州,蜀地,鄂州一帶還有血統(tǒng)純凈的漢人?!蹦獑栒f道。 “咱們的血統(tǒng)純不純?”老五咧嘴問道。 莫問笑了笑,“漢人身材都不高?!?/br> “那我比你純。”老五嘿笑打趣。 二人說笑之間,那女孩抱酒來送,壇上還沾有黃泥,想必是自土中新挖的陳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