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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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之事不一定會有結果,卻都會有一個了結,他與石真之事到此算是徹底做了一個了結,他說了自己一直想說的話,做了對方需要他做的事情,給了石真一個交代,也給了自己一個交代。 孩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每個人都會經歷人生的這五個階段,同一個人在不同的年齡階段,考慮問題的角度和深度是不一樣的,哪怕再怎么謹小慎微,再怎么深思遠慮,所做的事情在十年,數十年之后回憶起來都不一定是正確的。 對錯是相對的,不能作為為人處世的準則和標準,值不值得自己去做才是判斷的標準,倘若一件事情值得去做,那就立刻去做,千萬不要因為外部原因進行拖延,哪怕做錯亦不可錯過,做錯可以改,錯過改不了。 他當年之所以沒有娶了石真,并不是不喜歡石真,也不喜歡因為石真有一半胡人血統,而是他那時候太過虛偽,不敢承認自己同時喜歡兩個女人,唯恐旁人說三道四,說他朝秦暮楚,感情不專,正是這種虛偽令他拒絕并放棄了石真,實則男人的天性決定了他們一生之中絕不可能只喜歡一個女人,他為了給世人留下一個專一重情的印象,壓抑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到頭來只能是自食其果,外人不會替他分擔分毫。 雖然錯過了石真,莫問卻并未過度傷感,秦云母子的事情讓他大徹大悟,失去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沒有人能夠不留一點遺憾,有得有失人生才完整,有喜有悲人生才真實。 當日晚間,莫問回到了前往隴郡的路上,隴郡是當年他迎戰(zhàn)敖術的地方,也是他放胡人西去的關卡,他當年網開一面,放走了大量胡人平民,此事令他飽受爭議,百姓認為他放虎歸山,是漢室jian賊,修行中人認為他沽名釣譽,嘩眾取寵。 胡人侵入華夏對漢人犯下了滔天罪行,數十年間屠殺漢人近千萬,漢人對胡人恨之入骨,在這種情況下,他做了一件令漢人感覺非常不解恨的事情,遭到了漢人的痛恨和厭惡,不過當年的所作所為時至今日他仍然認為是正確的,外族和漢族都有存在的必要,若是漢人不思進取,貪yin墮落,外族就來咬上一口,讓漢人痛上一痛,不痛,漢人不覺醒,不痛,漢人會墮落。 二更時分,莫問到得隴郡城門之外,今日有月,守城的兵卒發(fā)現了他,“道長,你可是要進城。” “貧道待明日再來?!蹦獑柣仡^邁步,這些年他一直在步行趕路,少用騰云瞬移。 “道長請留步,我們與你開門。”墻上的兵卒高聲喊道。 莫問聞言止步回頭,疑惑的看向城墻上的兵卒,他并不認識此人,對方有些太過殷勤。 不多時,城門自內部打開,莫問邁步進門,沖開門的兵卒稽首道謝,“多謝諸位與貧道行了方便。” “應該的,道長無需客氣。”其中一名尉官模樣的年輕兵士抬手西指,“西行兩條街,往北直行,走上五六里就是三清道院,道長可以去那里落腳?!?/br> “三清道院?!蹦獑柮媛兑苫螅甯髯诙加凶约旱牡烙^,掛單打尖也通常會往本宗道觀,很少會與他宗道士混居。 “是啊,都督崇儒尚道,特建道院,容過往道人落腳,若是道長少了盤纏,也可自那里借到?!蹦贻p兵士抬手示意屬下關閉城門。 “敢問此處持節(jié)都督是何人?!蹦獑枂柕?。 “乃是彭將軍,名諱?!蹦贻p兵士答道。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雖然對方礙于尊卑沒有說出持節(jié)都督的姓名,他卻想到了此人是誰,當年此處的持節(jié)都督乃是袁東,后來此人被敖術所殺,其手下大將彭炳泉暫代都督一職。 莫問沖開門的兵卒再度道過謝,循著他們所指的路徑找到了那處位于西城的三清道院。 三清道院的前身當是一處軍營,正北的帥營被改建成了三清大殿,院子正中有一間偌大房舍,這間房舍乃是由先前的兵舍改建而成,有梁四根,占地十畝。 道觀的大門是開著的,也沒有知客和迎賓,莫問自行進行,到得門前推門而入。 偌大的房舍里住了二三十人,令莫問沒想到的是這些人竟然多是俗人,只有一老一少兩個道人,此時這些人正自房舍的通鋪上閉目盤坐,聽那老道士講經。 那老道士年紀當在五十歲上下,生的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只不過身上的道袍異常破舊,多有補丁。 莫問自門旁的木鋪上坐了下來,此處遠離燈光,眾人雖然知道進來一人,卻不曾看清他的真實樣貌。 莫問進門之初就看出那道士是個無良的假道士,講說經文也是東拼西湊不知所云,但那些信徒卻對其所說無比拜服,此人言談很有特點,講到自己都開始糊涂的時候就會來上一句不知所云而看似高深莫測的胡言亂語,眾人不明其意便以為他言語暗藏玄機,不但不曾嘲笑,反而更加欽佩。 見此情形,莫問緩緩搖頭,世人對于自己不了解的東西都會心存敬畏,這也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的心理,實則這種看法是錯的,自己聽不懂的話并不一定暗藏玄機,很可能是胡言亂語,樣貌堂堂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好人,騙子大多長的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若是長的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誰還會上當。 “你們天眼未開,看到的都是萬般假象?!奔俚朗坷事曊f道。 莫問聞言不禁莞爾,世人區(qū)分真假道士很困難,但道士要識破假道人卻異常簡單,此人一派胡言,天眼是佛教專用詞匯,道家根本無此一說,張冠李戴,牛嘴不對馬唇。 “這天眼不是一般人所能打開的,為師當年苦修三十年方才打開天眼,今晚為師就與你們再度開示,你們當認真領會?!奔俚廊苏f到此處,歪頭看向站立一旁的小道,“永信,將為師苦尋所得昆侖山茯苓分贈給你的這些師弟?!?/br> 老道是假的,小的自然也真不了,那小騙子聞言自旁邊一木箱之中端出一只木盤,隨后自木箱里拾撿出一堆橢圓形的事物,莫問雖然距離眾人有數十丈,卻清楚的看到那些橢圓形的東西是一些半干的馬糞。 那小騙子端著馬糞分發(fā)眾人,眾人抬手接過,各自打量,待得看清是何種事物之后,無不面露疑惑。 那小騙子發(fā)完馬糞,木盤里還剩下一顆,在其轉身向假道人走去之時,木盤輕微歪斜,隨即歸正,莫問分出元嬰隱身上前,只見木盤里剩下的糞球已經被小騙子以懷中一只與馬糞極為相似的山芋換了下來,那山芋與尋常山芋不同,乃是桂州所出的紫芋,少見于北方。 “師父?!毙◎_子將木盤遞向假道人。 假道人抬手拿過木盤里的糞球,時至此刻他并不知道莫問已經將那山芋換了下來,手舉糞球高聲說道,“此乃昆侖山千年茯苓,有排污去穢神效,服下吧?!?/br> 假道人言罷,拿過糞球咬了一口,入口之后眉頭大皺,歪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小騙子,那小騙子離假道人較近,見假道人嘴角殘留的糞渣,立刻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此時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假道人身上,已經無法再度調換。 那假道人含著一口馬糞,惡心無比,恨不得立刻吐掉以水漱口,但眾人此時都在看他,若是吐掉就會穿幫露餡,此人也算有幾分狠勁,咬牙瞪眼將那口馬糞生生咽下。 馬糞雖然不似狗屎那般腥臭,卻也不是入口之物,那假道人吃過一口之后將那剩下的那些遞向那小騙子,“賞與你吧?!?/br> “謝師父?!蹦切◎_子急忙抬手接過,垂手將那馬糞塞入懷中,將另外一只馬糞掏了出來咬了一口,與此同時轉過身來,以防眾人起疑。 這馬糞已經被那假道人咬了一口,小騙子為了表明他所吃的乃是假道人所賜的,這一口咬的更多,待得發(fā)覺所吃也是馬糞之時,已經轉身正對眾人。 “你們還在等什么,若不是看你們修道之心甚堅,此物為師亦不會賞賜你等?!奔俚廊烁呗曊f道。 話音剛落,那小騙子已經伏地狂嘔,他咬的太多了,實在吞不下。 眾人見狀,面露疑惑。 騙子德cao低劣,心智卻不蠢笨,眼見小騙子狂嘔,假道人高聲說道,“排污去穢,方得正果?!?/br> 由于他此前曾經說過此物有排污去穢之效,故此此言一出,眾人無不信服,鼓起勇氣,低頭嘗試。 莫問并沒有阻止他們吞食馬糞,這些人已經走火入魔,分不出好壞,即便揭穿了騙子的把戲,他們也不會信服。 “果然是仙家寶貝,甚是爽口?!逼渲幸晃恍疟姼呗暫暗?。 莫問在旁再度莞爾,假道人所吃的馬糞是自他手里換走的,此人吃的是木盤里的那只山芋。 眾人聞言扭頭看向那叫喊之人,那人見狀唯恐眾人前來搶奪,狼吞虎咽將那山芋吞掉。 眾人見他吃的如此痛快,更加相信此物乃是茯苓,但是這東西好像并不爽口,不但難以下咽還掉渣…… 第五百六十七章 真假道士 莫問自暗處打量著艱難吞食馬糞的眾人,這些人臉上的神情狂熱而虔誠,他們對那一老一少兩個騙子視若天人,對二人所言奉若圣旨。 他們之所以會有這種心理,主要原因是那兩個騙子披著道士的外衣,打著道教的幌子,自古至今逆賊叛軍犯上作亂,通常都會打著宗教的幌子,宗教代表著神權,也只有神權才有可能與王權對抗。 宗教是個很厲害的存在,宗教可以令百姓心靈有所寄托,遵行忠孝仁義,但宗教也能夠鼓動百姓犯上作亂,群起反叛,歷朝歷代大多設有護國真人一職,護國真人的職責就是安撫教眾,安分守己。 在眾人吞吃馬糞之時,那一老一少兩個騙子警惕的看向莫問,先前之事生的太過詭異,無疑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莫問是這里唯一的外人,他的嫌疑自然最大。 莫問沒有正視二人,他在想如何才能讓這些狂熱的信徒自盲信盲從中醒悟,與此同時又不能令他們對道家產生懷疑和厭惡。 就在此時,吞食了馬糞的眾人開始嘔吐,那假道人緩緩頜,裝出一副欣慰神態(tài),“污濁不去,難得飛升,甚好,甚好?!?/br> 眾人聞言更是狂嘔不止,直至膽汁都快吐了出來仍在強行嘔吐,莫問見狀苦笑搖頭,人體確實有一定的污濁之氣,但污濁之氣也是rou身的一部分,若是得不到靈氣的補充,一味的排污去濁,其結果就是體虛無力,甚至送掉性命。 “修行之路滿是苦難,非爾等所能想象,爾等若是無法耐受,還是早些回家去吧?!奔俚廊顺谅曊f道。 “我等修真悟道之心甚堅,絕不會中途放棄?!庇行疟姼呗暣鸬?。 莫問聞言再度搖頭,那假道人用的是以退為進的伎倆,可惜的是那些信眾處于極度的狂熱之中,將那假道人的所作所為當成了修行路上必須承受的磨難,在他們看來,要想修道有成,必須承受痛苦和磨難。 要想有所成就必須經受痛苦和磨難,這是對的,但是并不是經受了痛苦和磨難就一定會有一個好的結果,痛苦和磨難與有所收獲沒有必然的聯系,很多時候吃了苦,受了罪,到頭來什么也得不到。 若是選對了正確的方向,堅持就是勝利,如果一開始方向就錯了,越堅持錯的就越厲害,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既然爾等……” “大難臨頭尚不自知。”莫問緩步向那說話的假道人走去。 “無量天……” “拜入道門,得賜道號,擁有玉籍,天庭有名,四者齊全方為道士,道士乃仙界欽差,代天巡狩,懲惡揚善,假冒道士罪莫大焉?!蹦獑栠~步上前。 “道友何出此言?!蹦羌俚廊丝焖紤]該如何處置眼前變故。 “先前以馬糞換你山芋的正是貧道,貧道現在與你兩條路走,一,說出真相,改過自新,貧道可以留你性命,二,執(zhí)迷不悟,繼續(xù)妖言惑眾,貧道斷你周身筋骨?!蹦獑栕叩侥羌俚廊嗣媲罢径?。 “這野道辱罵師父,你們豈能坐視?!毙◎_子出言喊道。 這小騙子年紀不過十六七歲,年紀雖小,心機卻重,高喊過后,那群信眾立刻群起喧嘩,試圖動手。 假道人見此情形,垂眉抬手,“無量天尊……” 待得對方念完無量天尊,莫問隔空封點了他的xue道,邁步上前抓住了他的道髻,微一用力便將那道髻連同大片頭皮一同扯下,那假道人頓凄厲哀嚎。 那小騙子和眾人急沖上前試圖群起攻之,卻被莫問散出靈氣盡皆定住。 莫問將那帶血的髻扔到了假道人的面前,平靜的看著血流滿面的假道人,他已經參悟了陰陽大道,陰陽大道并不是慈悲婆媽,亦有狠辣無情的一面,無寬容慈悲,好人不服,無刑罰典獄,壞人不懼。 那騙子氣息不短,哀嚎不止,莫問等了片刻再度上前抓住了他的右手。 “道長慢動手,小的是利州馬平縣人氏馬杜,前些年自林中觀皈依,游方行走乃是受了師尊的指派,出山為他老人家物色弟子的?!奔俚廊嗽噲D狡辯。 “皈依只能算是居士,居士在道家毫無地位,算不得道門中人,你一卑微居士也敢招搖撞騙?!蹦獑栁⑿u頭,與此同時生生折斷了對方的右腕。 那名為馬杜的騙子手腕被折,劇痛鉆心,再度哀嚎求饒。 莫問仍未停手,再度折斷了此人的左腕。 馬杜劇痛無比卻不得暈厥,一邊哀嚎一邊將如何欺騙眾人,都使了何種手段,索了多少錢財,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嚎了出來。 “你已經選了第一條路,現在后悔為時已晚?!蹦獑栒f話之時再度出手,斷其雙臂橈骨,馬杜痛哭求饒,莫問并不停手,再斷其雙腿肱骨。 “人生的每一次選擇都要慎重,不是每個人都會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蹦獑枦_那痛的屎尿齊出的馬杜說道。 馬杜此時哪有心思聽莫問說教,只是歇斯底里的哀嚎。 “貧道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若答對,貧道就將你斷骨接上?!蹦獑栁⑿﹂_口。 “多謝道爺,多謝道爺?!瘪R杜淚涕俱下。 “我因何傷你?!蹦獑栃?。 “我冒充道士,騙取財物?!瘪R杜高聲回答。 莫問聞言緩緩點頭,“騙取財物算不得大罪,但冒充道士,壞我道門清譽,天人憤之,我且問你,你冒充道人多久了。” “一年,不不不,算年頭是兩年?!瘪R杜答道。 “你可想將功補過?!蹦獑栃?。 “想想想?!瘪R杜急切回答。 “繼續(xù)行騙,不足兩年,不可收手?!蹦獑栒f話之時靈氣散出,將馬杜斷骨復位接牢,轉而解開了他的xue道。 馬杜聞言徹底懵了,待得回過神來,連連磕頭,“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不想將功補過。”莫問皺起了眉頭。 馬杜一聽,再度愕然,他搞不懂莫問此言究竟是何用意。 “此時中土只有道家和佛家,你冒充道士毀我道家清譽,佛家間接獲益,你給我冒充和尚出去行騙,與我補回來,兩年,少一日都不成?!蹦獑栃Φ馈?/br> 馬杜何曾見過這種行事古怪的道人,但他此時嚇破了膽,只能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