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這時葉定榕正打坐,堅持不懈地轉(zhuǎn)動身體內(nèi)那微薄的一絲靈力,卻被屋外漫天的煙火吸引住,她忍不住探出頭去看,便見今日的夜空明亮妍麗,大半個夜空都被煙火照亮,美得令人驚嘆,葉定榕在這樣的美景中,忽的心中一動,心道若是追風(fēng)這只愛美的貨看到這幅場景,不知該有多喜歡呢,那雙紅眼肯定宛若紅色瑪瑙一般閃耀懾人。 當葉定榕過神時,忽然發(fā)現(xiàn)今日夜里的花滿樓格外寂靜,并不是說寂靜到悄無聲息,而是比起前幾日的吵鬧喧嘩要安靜了許多。 葉定榕的目光一閃,心神一動,今日這樣安靜,說不定他們都有事出去了,如果真的是這樣,說不定這是一個機會? 想到這里,她忽然轉(zhuǎn)身,從自己頭上抽出一根發(fā)釵,這根發(fā)釵很是素凈,看上去樸實無花,極細的的釵尾,是今日吃飯時對云兒表示自己喜歡這個釵子,便將自己的一根紫花發(fā)釵同她換的。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這人綁繩子的手法很是奇怪,卻也很有效果,將繩子的結(jié)藏在了最里面,沒有東西把它掏出來,根本就沒辦法下手,她就是想用嘴把它咬開也沒辦法做到。 葉定榕的雙手綁了數(shù)日,極為韌性的牛皮繩早就將她的手腕處勒出了一道深深的淤血痕跡。但她并不太在意,雙手緊緊攥住小巧的發(fā)釵,先是細細聽了聽四周的動靜,發(fā)現(xiàn)并不吵鬧,說明此處的人不多,她突然出現(xiàn)應(yīng)該不會引起他人注意。 她輕輕將門拉開,門口處依舊是被重重鎖鏈圈住了,但是很好,今天云兒出門時并沒有鎖的很緊,還是和昨天一樣,可以容納一個手臂伸出的空隙。 葉定榕透過這個空隙向外看,只能看到大約一尺寬的空間,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的蹤跡。她的心中不由一松,將兩只綁住的上下疊在一起,一手艱難地將發(fā)釵尾部插入鎖孔。 葉定榕的手上微動,眼睛并沒看著自己的動作,只是側(cè)耳傾聽,將鎖中傳出的輕微響動聽入耳中。 她的額上漸漸冒出細密的汗意,手上繃得太緊,一只手開始有些微微的顫動,但她的右手卻毫不動搖。 只聽“咔嚓”的一聲,終于,開了。 葉定榕的嘴角微勾,看來師傅教給她的一些旁門左道傍身,還真能派上用場呢。 葉定榕輕手輕腳地將鎖鏈去掉,希望盡量不要發(fā)出一絲聲音。 畢竟是鐵鎖,再怎么慢也難以萬全,其間響動了幾次,幸好沒人經(jīng)過。 葉定榕出了門,又將房門鎖上,便提歩走向追風(fēng)所在的房間。 葉定榕低眉,心中明明緊張著急的緊,卻又不敢走的太急,可手上綁住的繩子十分惹人注意。 她目不斜視,只當旁邊那若有若無的目光不存在,一頭黑發(fā)因為沒有發(fā)釵的支撐,紛紛從側(cè)臉散開,鋪開在了背后。一襲青衣襯上墨黑的濃發(fā),如同筆下的潑墨畫,看上去甚為賞心悅目。 這副風(fēng)景在花滿樓里十分少見,可惜這個女子低著頭,明明走起路來并不快,卻不知怎么,片刻便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讓許多人暗嘆沒有看清這個女子的臉。 葉定榕快要到了追風(fēng)所在的房間,不由加快了腳步,誰知身后一只手忽然鎖住了她的肩。 葉定榕的腳步猛然一頓,卻并沒有回頭,身后是個調(diào)笑一般的聲音:“小娘子,走那么快做什么,陪我說說話吧。” 葉定榕緩緩回頭,便見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手中持著一把折扇,見葉定榕看了過來,忙瀟灑地搖起了扇子,眼中是一閃而逝的驚喜,以及一抹志在必得的眼神。 葉定榕看著身后幾個看戲般的女子,發(fā)現(xiàn)大家的目光都開始聚集到自己這里了。 她的目光一閃,勾起唇角,“好啊,我們來聊聊吧” 說著走到一個角落,推開角落處房間的門。 那男子一見,眼中發(fā)光,急忙合上折扇跟上,身后是幾個人失望的嘆息聲——少了一場好戲看呢。 ☆、第56章 那男子甫一進門,便急不可耐地將門合上,轉(zhuǎn)過身喜滋滋地道:“小娘子,我們來玩什么呢?” 又看到葉定榕被綁住的手,他笑瞇了眼:“小娘子你真行,原來早有準備了啊?!?/br> 葉定榕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唔,什么準備?這個嗎? 葉定榕搖頭,“可不是準備的這個,而是那個?!比~定榕雙手一抬,指向房內(nèi)的一口棺材。 男子一驚,剛才進來時太開心,并沒有注意到里面有什么東西,這時被葉定榕一提醒,這才看到面前的一個巨大?竟撞模?杌粕?鬧蚧鷚』危?嵩諢?賴姆磕冢?緣媚??忠臁?lt;brgt 這一驚,使這人心中旖旎之思霎時淡去幾分,皺起眉道:“這花滿樓是怎么回事?竟然在房間里放棺材,太晦氣了?!?/br> 葉定榕笑而不語,道:“嗯,是很晦氣。” “不如我們換個房間玩兒?”男子提議道??吹絺€棺材出現(xiàn)在青樓里實在是瘆的慌。 “不,我覺得這里挺好的?!比~定榕頓了頓,“怎么,你怕了?” 哪個男人受得了被一個美人嘲笑?當下挺起胸膛,“笑話,我怎么會怕這個?”說著男子作勢要撲過去將葉定榕抱住,滿目邪光。 葉定榕心里冷冷一笑,極快的一個旋身,在男子堪堪碰到自己之時,離開了原來的位置。 男子撲了個空,卻也并不氣餒,只笑道:“小娘子好快的動作,看我怎么罰你?!?/br> 葉定榕止住他的動作,道:“你看這個棺材放在這里,說不定里面有什么呢。”她頓了頓,微笑,“公子你幫我一個忙如何?” 男子眼中一亮,“幫小娘子你脫衣服嗎?行!” 葉定榕心中暗暗磨起了牙,“不,可不是這個,我的手上綁著的繩子勒的好痛,公子你幫我解開它如何?” 男子看葉定榕一雙請冷冷的眼中,似乎帶上了些許祈求,他不由心神一漾,竟不由自主地抬手去解繩子,觸摸到葉定榕的手上時卻又一頓。 摸了摸葉定榕細嫩的手背,男子樂得瞇起了眼,卻又改變了主意:“這樣挺好的,不用解了?!?/br> “小娘子你的皮膚可真水嫩啊?!蹦凶右荒樕枭袷诘谋砬?,握住葉定榕的手不放開。 葉定榕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只恨不得拿鞭子抽死這個人。 “不解繩子,那換一個,打開棺材蓋總可以吧?” 男子有些遲疑 葉定榕一聲冷笑:“你怕了?!?/br> 他“啪”地一聲,一把合上折扇,“這有什么可怕的!” 說著終于放開葉定榕的手,挽起袖子便要去掀開棺蓋,這個棺材十分沉重,他雖不瘦弱,但平日里花酒喝多了,身體也虛,此時有些力不從心,卻又怎么都不愿意在佳人面前失了面子,依舊咬牙硬抗。 當他終于將棺蓋推開,露出了里頭的一小半時,他看清了棺材有什么,心中一驚,道:“里頭....” 話還未落音,便只覺得頭上一陣劇痛,竟是有人用什么東西擊中了他,他竭力往后看了一眼,只來得及看到一個晃動的人影,便感覺到頸上一陣暖暖的熱流,接著陷入黑暗之中。 葉定榕放下手中沾滿鮮血的硯臺,一腳踹開軟到在地礙事的男子,便看到棺材里的追風(fēng),這時他正瞪大一雙眼看著她。 葉定榕費力地的揭開追風(fēng)額上的符紙,追風(fēng)立刻從棺材中彈出來了。 她甚至有些惡意地想,這次之后,追風(fēng)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喜歡棺材了吧。 追風(fēng)很驚喜地抱住葉定榕,完全不知道此時葉定榕心中所想,不過這次很聰明地先解開葉定榕手上的繩子,隨后開始打量這個躺在地上的不明物體。 “榕榕,這是誰?” 葉定榕隨意的瞟了一眼,道:“不認識?!?/br> “那他剛才為什么叫你小娘子?”追風(fēng)雖被關(guān)在了棺材里,但是外面的動靜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況且,他還記得之前在安固鎮(zhèn)上,分明有個人曾經(jīng)告訴過他,榕榕是他的娘子啊! 葉定榕哽住,眼神飄了飄:“我也不知道?!?/br> “他為什么要幫你脫衣服?” 葉定榕的臉黑了:“可能他有病吧?!?/br> 直覺告訴他,榕榕說的話哪里不對,但他想了想,似乎又沒有什么不對的。 葉定榕指揮著追風(fēng)將暈迷的男子藏進棺材,在這人被放入棺材里時,頭臉不知撞在了棺材上多少回,可憐這人的后腦勺本就破了一個大洞,現(xiàn)在頭上的血流的更歡了。 而將人放進棺材的追風(fēng)則覺得這一副場景十分熟悉,可到底是什么場景呢?追風(fēng)努力地想了想,他也記得不太清了。 背起葉定榕,追風(fēng)毫不費力地便破窗而出,追風(fēng)的步子奇快,轉(zhuǎn)瞬間便離了花滿樓數(shù)里遠。 葉定榕于漆黑的夜色中向后看去,便見燈火通明的花滿樓漸漸遠去。 這么容易便能逃出去? 葉定榕一時有些不敢置信,但手上的紅色淤痕是這樣明顯,提醒著她她們真的逃出來了,葉定榕緊緊抱住追風(fēng)的脖子,臉貼在他的背后。心中的叫囂著的不安逐漸消逝。 無數(shù)的話本中曾寫道:當一名被囚數(shù)日的女子伏在一個剛帶自己出了牢籠的男子的后背上,心情必然復(fù)雜,說不定還會因此心動不已,而此時,若是男子再說些煽情的話,必能一擊擊中女子脆弱柔軟的心房,讓女子對男子產(chǎn)生莫名的情愫(這話可不是作者說的) 此時正值天時地利都已聚齊,只差最后那一句煽情的話。 追風(fēng)忽然問道:“那個人為什么要脫你的衣服?是不是你身上藏了什么東西?” 真的是很執(zhí)著?。∩倌臧?,你可知你這句話到底有多破壞氣氛? 葉定榕本來好好地靠在追風(fēng)的背上,甚至有些昏昏欲睡,忽然聽到了這么一句話,氣得伸出手便捂住了追風(fēng)的嘴:“閉嘴??!” 追風(fēng)被牢牢捂住嘴,也不掙扎,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瞇起了眼——榕榕的味道。 葉定榕木然感受到手心麻酥酥的舔舐:...... 與此同時,金林城的城主府中一派熱鬧的模樣,無數(shù)的人往來,絡(luò)繹不絕,說的擺上三天的宴席便有許多人吃了個肚飽,撐的直打嗝才出了府。 而城主府中,那康王同金林城的城主正一同把酒共飲,喝得眾人酒酣面熱,中間是一群如美女蛇一般扭動的舞女,康王眼中帶著醉意,對這次的生辰舉辦的浩大很是滿意。 大大小小的官員帶著寶物登門祝賀,而金林城城門門口燈火大亮,此時有許多車輛行進,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鏢隊護著為康王祝生的稀罕物品,引得旁邊行人不停地探頭探腦,似乎很想知道這送給康王的寶物是長什么樣子的,可惜馬車上的保護層太嚴實了,將眾人的視線擋的一絲不漏。 城主府中,衛(wèi)麟跟著聶歩在為康王生辰的酒宴在府內(nèi)警戒。 前幾日聶歩向城主介紹了衛(wèi)麟,將衛(wèi)麟會些法術(shù)的事向城主稟報,很快便成為了個新護衛(wèi)。其實城主的護衛(wèi)并不多,但是基本上都是各有長處,被城主從金林城中選拔出來。 這幾日衛(wèi)麟同他們幾人也熟悉了許多,便跟著大家叫聶歩為大哥,聶歩是個很義氣的漢子,大家都受他照顧,對他特別服氣。因為救了聶歩一命,衛(wèi)麟也深受眾護院的尊重,大家都對這個新來的年輕護衛(wèi)很是照顧。 今日正值康王生辰,可算得上是個大事,幾十名護衛(wèi)被分配到府中各個地方,府外更是布滿了精兵,戒備森嚴。 衛(wèi)麟和聶歩一起被分配到酒宴附近守衛(wèi),見酒宴之上的眾人聊得正歡,熱鬧的緊,便有些站不住了,眼見著頭上的月亮從東邊又到正上方,從正上方落到西邊,衛(wèi)麟的一雙眼轉(zhuǎn)了又轉(zhuǎn)。 他打了個哈欠,只覺得今晚的任務(wù)無聊之至,他曲起肘部撞了撞一旁眼神仍然十分警戒的聶歩,“聶大哥,這宴會何時能結(jié)束???” 聶歩道:“這要看客人們何時累了,要歇息了才能結(jié)束?!?/br> 衛(wèi)麟看了看宴會上興奮的眾人,暗嘆了一聲,便垂下眼,打起了瞌睡。 到底夜深,酒喝得多了,也是醉的四仰八叉,分不清東南西北,最后還是金林城城主有些身為東道主的自覺,在醉暈過去的前一刻,吩咐大家將所有的客人送回房間——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今日,夜深風(fēng)涼,但城主府內(nèi)仍能嗅到酒rou的香味,衛(wèi)麟走在回房間的路上,不知怎么忽然覺得自己的肚子餓了,便邀請同行的聶歩一起去廚房找些吃食。 聶歩擺擺手,今日他可不像衛(wèi)麟那樣還偷偷打了瞌睡,現(xiàn)在天色暗沉,分明是黎明前夕,他辛苦一夜,已經(jīng)累的只想回房好好睡上一覺。 衛(wèi)麟悻悻的轉(zhuǎn)身,只好單獨去廚房,其實除了填飽肚子之外,還想偷壺美酒過過酒癮。想到這里,衛(wèi)麟瞇眼,露出個jian詐的笑容——明日自己也不用早起,終于可以偷懶睡個晚覺了,還不耽誤工錢! 夜色悄然,一個身影漸漸從團團暗影中顯現(xiàn)出來,這個人影動作緩慢笨拙,甚至帶著幾分搖搖欲墜。 莫非是起夜上茅房? 可這個人影身上一團微弱的紅光閃閃,看上去著實詭異。 此時正值下玄月,月影幾乎淡的看不清,但樹影搖曳間,還是能看出這個人影,正慢慢朝著城主府的后門而去。 難道是城主府上的哪位客人想半夜出門? 只是這時的后門竟還有幾個守夜的衛(wèi)兵正在巡視,這樣顯眼的一個人,這幾人竟對此視若未睹?甚至都沒人抬起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