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淵張了張嘴，腦海一片空白，但下一瞬，他突然明白了紅云口中的囚籠，他顫唞著聲音，遲疑著詢問道：“所以……那個水世界，是他將我困在世界之內(nèi)的囚籠？”

    “嚴格來說，那是另一個世界……”紅云說著停了下來，他沉默了許久，轉(zhuǎn)而說起了另一件事，他說：“我與星辰漂流之際，遇到過其他世界，親眼看到那些世界的毀滅，我與星辰的來處之所以逝去，是因為世界衰老走到了終章，但更多的世界，是被很多種原因所摧毀，那些被迫逝去的世界還擁有生機，若是有幸，還能保留一點世界的碎片。”

    段淵感到匪夷所思：“那個囚籠，是逝去世界的碎片？他怎么做到的？”

    紅云沒有回答，而是說：“所以他找不到你了?！庇悬c幸災樂禍的意思。

    “輪回的剎那是楚寧開啟的……”段淵的

    “是呢?！?/br>
    第291章

    段淵許久沒有說話，他沒有去看誰，但卻知道會發(fā)生什么，紅云已經(jīng)選好了覆蓋被修改之前的未來，段淵忽然說道：“如果楚寧改變了我所經(jīng)歷的那一切，我海會記得嗎？”

    “你是經(jīng)歷者，你若是想要記得，就能記得，但我想，那個時候，沒有經(jīng)歷這些培養(yǎng)出來的感情支撐，你并不會在意這段會變成一種‘可能’的事，也不一定會想要記得一個陌生人?！?/br>
    段淵再度陷入沉默，一切似乎要成為定居，他身邊的那些粉紅云圖一個個消失，散開，然后紛紛融入到紅云選擇的哪一個未來的云圖去，他看了很久，看到了那一個云圖的未來。

    正如紅云所說的，他們所在一剎那之中，他無需去等待這一個選擇的結(jié)果到來，只需心念一動，過去未來便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楚寧修改過的未來，他與楚寧的人生中，無論是坎坷，還是順遂，他們都沒有再見過了，真真正正的斷絕了緣份，他將在那個未來，死于某一個夜晚，一如無數(shù)的修士那般沉默地離去，他用一生去證實這個世界無法再誕生仙靈，然后回歸本源，來到紅云的身邊，同他一起注視或者離開這個世界。

    而楚寧則有他自己的路途，他是這個世界的神靈，或許他們會在這個剎那間相遇，或者永遠不會，這是非常遙遠的未來了，但到底……

    殊途同歸。

    段淵垂下眸子，來到紅云的身邊，一掌拍散紅云選中的未來，紅云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望著他這邊，段淵看向他祂，祂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會做什么，對他現(xiàn)在所作的一切都保持著寬容的態(tài)度，不干涉他的選擇。

    “無論他將我送去多遠，殷非屠滅黎號的結(jié)局并不會改變，沒有一個段淵為他引路便會有別的‘段淵’，他本就不是為我而來?！倍螠Y看向最初的那個時間，娘親帶著他離開了黎號族，猶豫了許久，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說：“既然我最在意的錯誤無法改變，那為什么要留下別的遺憾呢？”

    紅云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是將所有的未來揮散，只留下眼前的未來，段淵望著畫面中的娘親，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憂傷，即使娘親拋棄了他，但他心中最愛的人除了楚寧，便只有他了，他眼前發(fā)酸，道：“為什么她不選我呢？”

    紅云沒有回答，段淵也不指望祂的解答，這個問題曾困擾了他很長很長的時間，他不明白黎號族已經(jīng)被滅族，他們應該只有彼此了才對，他很愛娘親，可娘親為什么無法從滅族的愧疚中走出，甚至再將他也拉入苦境中，這到底有什么意義？

    如今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他為一己之私讓娘親回族，導致滅族一禍的罪過落在了她的身上，于是她將年幼的段淵也拉入地

    獄，這是什么呢？他看向紅云，自嘲道：“你書寫的因果定律，想來應該是知道的。”

    “呵呵。”紅云笑著，目光依舊落在世界里。

    “是報應?！倍螠Y徹底沉默了下來，他看著云圖中，殷非借著他們之間的血脈聯(lián)系入境，肆意屠殺，搶奪靈器，銷毀典籍，他看到自己的小玩伴們紛紛死于非命，他看到年幼的自己拼命地跑向靈湖，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覺得那里才是安全的，可楚寧沒有出現(xiàn)，他試圖改變未來的行為導致他受因果所創(chuàng)，陷入了沉睡。

    或許他最除什么都不做，還有可能拯救如今的黎號族。

    然后他看到凌音打碎黎號鏡，神器損毀爆發(fā)溢散的威力將其頃刻間抹殺，他目睹了這一切。

    隨后他被帶回了泛葉宮，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記憶里的一樣發(fā)展，楚寧沉睡于鏡中，被一同帶回了泛葉宮。

    紅云看著這一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思索了良久，還是將手伸進了畫面中，一縷紅色落入人間，段淵也好奇過姜林的由來，如今他終于得知了真相。

    那縷紅色融入了云里，化作了雨水，墜向了地面，云下是一片荒涼，伏尸數(shù)百，而紅色的雨便落在了這片沒有生機的地獄。

    段淵看著這一切，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他問：“你讓姜林所做的事失敗了。”

    “嗯?！奔t云應了一聲，便沒有了別的表示，繼續(xù)創(chuàng)造他在時間行走的容器，似是抱怨了一句：“我并不擅長創(chuàng)造，這種事情一向是星辰在做，祂見過我們的世界是如何誕生的，我只見過毀滅?！?/br>
    段淵不知道祂突然抱怨這一句是什么意思，便聽到祂繼續(xù)說道：“所以我知道會失敗，但有彌補的辦法不是嗎？如果姜林不存在，我又要重新選擇一個未來，未必會有比現(xiàn)在更讓我滿意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