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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春色之千金嫡妃在線閱讀 - 第74節(jié)

第74節(jié)

    嘭嘭!

    最后齊齊砸破地板,摔在了地上。

    第二回合,提督完勝。

    接下來,廖子承又在三名副將的帶領(lǐng)下,參觀了會議廳、兵械庫、禁閉室、刑房和糧倉。也不知是不是剛剛他們見識到廖子承的厲害了,這一路沒再發(fā)生意外。

    入夜時分,三名副將非常熱情地邀請廖子承共進(jìn)晚餐。

    廖子承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幾人將廖子承迎上主位,盧高坐在一旁。

    鄭忠與乾修一改先前的傲慢,笑嘻嘻地敬酒敬茶。

    伍三恩腳步一轉(zhuǎn),拐入廚房,將廚師支了出去,然后解下褲腰帶,在一鍋專門為提督大人烹制的頂級五香牛rou里撒了一泡尿!

    香料太多,氣味兒太濃,竟一時也聞不出來。

    伍三恩得意洋洋地回屋了。

    “待會兒萬一提督大人賞我們牛rou,誰都別吃啊?!毙÷晫︵嵵遗c乾修囑咐了一句。

    鄭忠就想起去年那個御史臺調(diào)過來的老匹夫,吃了他尿過的牛rou,當(dāng)晚就嚇得回京了,也不知這連輕功都不會的“美人兒”會被嚇成什么樣子。嗯,他很期待。

    香噴噴的菜肴擺了一桌,果然如他們所料,廖子承叫廚師又他們盛了一盤五香牛rou。

    誰也沒動筷子,就悶頭吃碗里的青菜面,余光卻瞟向了廖子承。見他不動米飯也不動其它菜式,只有滋有味兒將一盤牛rou吃得精光,幾個人憋住笑,憋得肚子都快爆炸了!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心里樂呵,連帶著面條也覺著比平常的美味,吃了一碗,又叫廚師給添了一碗。

    晚膳畢,廖子承放下筷子,微微一笑,似霎那間的星光,綻放在宇宙盡頭:“你們怎么不吃五香牛rou?”

    幾人何時見過這么傾城絕色的人兒?全都在他淡淡的笑意里屏住了呼吸。

    廖子承又重復(fù)了一遍,幾人意識回籠,異口同聲道:“我們不吃牛rou!”

    “哦?”廖子承眉梢一挑,瀲滟的美眸里掠過一絲惑色,“你們剛剛吃得很香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們很喜歡牛rou呢?!?/br>
    幾人一驚,他們吃牛rou,何時?

    盧高拱了拱手,慈祥地笑道:“提督大人體恤你們辛苦,就叫廚師把燉給他的頂級牛rou拿去做鍋底,給你們下青菜面了。盤子里端上來的,是流風(fēng)從香滿樓買的。”

    “嘔——”

    “嘔——”

    “嘔——”

    三人吐成了狗!

    夜間,舉行干部會議。三名副將,外加旅長、隊長、火長,共計四十三名,按照官職依次落在了廖子承兩側(cè)。

    廖子承叫盧高搬來一個剛好能容納一個人的柜子,頂部鑲嵌了夜明珠,即便關(guān)上也能有不弱的光亮。

    眾人都朝這位信任的提督大人投去了疑惑不解的眼光,按照慣例,提督不是應(yīng)該先像御史臺那樣一板一眼地宣讀朝廷法紀(jì),再像禮部尚書那樣慷慨激昂地表明就任的決心嗎?怎么……啥話也不說,就搬來一個柜子?

    “今天,有人想捉弄我。只要你們供出幕后主使,我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只處置他一人。不然,你們所有人都將接受懲罰?!?/br>
    笑,無聲的冷笑。

    來自在座的每一個蛟龍軍成員。

    這樣的臺詞,在每一任提督召開的第一次干部會議上都會上演,措辭有所差別,但意思一樣,就是希望他們中間出來一個或幾個叛徒。呵,這怎么可能?他們寧愿集體受罰,也絕不背叛彼此!

    果然,廖子承又問了一遍,甚至連用刑的工具都搬上來了,這些鐵錚錚的漢子卻連看也沒看一眼。

    盧高暗暗抹汗,自打顏三爺死后,蛟龍軍就成了一盤散沙。但這盤散沙每每在面對朝廷派來的新提督時又會自發(fā)地、緊密地?fù)肀С蓤F(tuán),他們之間是絕不可能出現(xiàn)叛徒的。廖大人縱然斷案如神,可對付這些雖非窮奢極惡之徒卻勝似窮奢極惡之徒的軍士,只怕也沒什么辦法。

    “唔,有意思?!绷巫映袦\笑,“看來,我想要長長久久地做好這一任提督,是斷不能與你們來硬的了。流風(fēng)?!?/br>
    流風(fēng)扛著一個鋪了棉花的大簍子和一個大木箱子入內(nèi),當(dāng)著眾人的面打開了蓋子。

    金燦燦的光澤,像一束最明媚的陽光,刺得所有人本能地眨了眨眼。

    天啦,那是什么?滿滿一箱……金幣?!

    往年也有提督曾想過賄賂他們,但沒這么大方。嗯,很好,東西他們是一定會收下的,但提督大人的命令,他們是絕對不會聽從的。

    廖子承給每人發(fā)放了10枚足金金幣,外加一個小荷包:“這是你們的了?!?/br>
    眾人面面相看,都露出了一抹喜色,隨即很坦然地將金幣塞入了懷中。

    廖子承輕輕一笑,又看了看箱子里尚有剩余的金幣,指向?qū)γ娴墓褡诱f道:“待會兒你們一個一個走進(jìn)柜子,關(guān)上門,將相應(yīng)數(shù)量的金幣裝入荷包,再拿出來放在流風(fēng)的簍子里。如果金幣的總數(shù)加起來超過或等于250枚,我將退還每人10枚。如果不超過,交上來的金幣就統(tǒng)統(tǒng)沒收。你們有43個人,每個人肯拿出6枚的話,就是258。當(dāng)然,這個有點(diǎn)兒懸。因?yàn)橹灰霈F(xiàn)兩個想不勞而獲的叛徒,你們就全軍覆沒了。7枚,是比較保險的數(shù)字。游戲規(guī)則是,事后不得對任何一個人進(jìn)行搜身。怎么樣,敢跟我賭一把嗎?”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又看了看箱子里誘人的金幣,最終達(dá)成一致,賭!

    鄭忠跳出來,神色肅然道:“先說好,每個人都必須交足7枚金幣!可以多投,但絕不能少投!誰敢給老子少交一枚,一定遭天打雷劈!老子第一個交!”

    說完,走進(jìn)柜子,關(guān)上門。須臾拿出一個荷包,放入了流風(fēng)的簍子里,“老子以性命起誓,老子投的是7枚!第二個,乾修!”

    乾修入內(nèi)、出來、放荷包。

    然后是伍三恩,再然后是其他軍士。

    每個人出來都沖大家握拳捶肩,自信滿滿:“7枚!”

    盧高看得心里發(fā)慌,這么下去,提督大人輸定了啊。那么多金子,給了這些根本不會乖乖聽話的人,有什么用呢?白白浪費(fèi)?。?/br>
    當(dāng)最后一個人從柜子里走出來后,流風(fēng)將簍子送到了廖子承跟前。

    廖子承拆開荷包,沒動任何手腳,照實(shí)把金幣數(shù)了一遍,249枚!

    43個人,如果人人都真的投了7枚,加起來應(yīng)該是301枚才對。

    所有人都怔住了。

    三名副將面面相覷,跑到那邊,又重新數(shù)了一遍,沒錯,是249金幣!

    鄭忠暴跳而起,面向他們呵斥道:“誰?誰他娘的給老子少投了?”

    “少投?”廖子承云淡風(fēng)輕地笑了笑,“有人根本沒投呢。”

    鄭忠瞪大眸子,額角的青筋幾乎要爆裂開來:“奶奶的!奶奶的!天打雷劈??!誰他娘的沒投?啊?早知道……早知道這樣,老子就把10枚金幣全投了!只要多一些全投的人,哪怕出了幾個叛徒,我們……我們也不會輸?shù)?!”怎么能讓提督大人贏了呢?太丟臉了?。?/br>
    廖子承平淡無奇的眸光掃過站得筆挺的一眾將士,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義憤填膺的表情,一部分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一部分是偽裝出來的。廖子承輕笑:“問題是每個人都會預(yù)期別人拿出他們所應(yīng)該奉獻(xiàn)的部分,他覺得自己沒必要比別人多出,多出的也是浪費(fèi)。所以,沒有人會投8枚、9枚或10枚。”

    鄭忠漲紅了臉,張大嘴,啞口無言。

    乾修上前幾步,轉(zhuǎn)身看向他們,眼底的怒火,一觸即發(fā):“誰?你們誰做了叛徒?給我老實(shí)交代!”

    所有軍士搖頭如撥浪鼓!

    廖子承雙指夾起一塊金幣,眉梢一挑,說道:“少付的人在想,按照每人投足7枚的約定,總數(shù)會是301,遠(yuǎn)遠(yuǎn)大于我要求的250。所以,他一個人少付一點(diǎn)沒多大影響;壓根兒沒付金幣的人在想,他不勞而獲也不打緊,反正每人都付7枚,他一個人不付錢,也不會輸?shù)?。如果大家沒能湊夠250,最壞的境況是他雖賺不到額外的,卻也沒損失已經(jīng)擁有的。”

    廖子承不疾不徐地分析完,會議廳內(nèi)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死寂,仿佛連時間的流速也凍住。

    這樣的結(jié)果、這樣的剖析,像一把帶刺的尖刀緩緩插進(jìn)他們血淋淋的心臟,但他們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恥辱,一種最丑陋的一面終于被暴露在陽光下的恥辱。

    廖子承又叫流風(fēng)將裝著金幣的簍子放入柜子,含了一絲嘲諷,似笑非笑道:“啊,現(xiàn)在你們每個人手中的金幣數(shù)量一定非常不均勻,待會兒只要一搜身就能知道誰是叛徒。雖然游戲規(guī)則是事后不得對任何人進(jìn)行搜身,但通過你們剛剛的表現(xiàn)來看,說一套做一套簡直就是你們的強(qiáng)項?!?/br>
    所有人咬牙,漲紅了臉。

    廖子承笑容一收,不怒而威的目光像一塊沉鐵落在眾人頭頂:“當(dāng)然,也不必這么麻煩,我這個柜子能夠測試叛徒,你們一個一個進(jìn)去,關(guān)上門,如果柜子突然抖動起來,那個人就一定是叛徒。啊,不敢進(jìn)去的,也一定是叛徒?!?/br>
    鄭忠看了一眼柜子里滿是金幣的簍子,又一馬當(dāng)先地跳出來:“老子先來!老子絕對不是叛徒!”

    走進(jìn)去,關(guān)上門。柜子并未抖動,須臾,鄭忠出來,拍著胸脯道:“怎么樣?老子是清白的!”

    第二個是乾修,第三個依舊是伍三恩……43名軍士都又進(jìn)了一遍柜子。自始至終,柜子都沒有出現(xiàn)抖動。

    廖子承走過去,從柜子里拿出明顯重了很多的簍子,輕笑:“啊,現(xiàn)在簍子里是真的有301枚金幣了。”

    什么測試謊言?根本是給叛徒一個機(jī)會,將多余的金幣丟回簍子里。如此,誰是叛徒將永遠(yuǎn)石沉大海了。

    廖子承走了,臨走時,輕笑又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

    會議廳炸開鍋了。

    “誰是叛徒?”

    “不知道??!”

    “是不是你?”

    “不是我!一定是劉達(dá)!他老婆剛生了孩子,他缺錢!”

    “報告副將,我沒有背叛你們!我老婆生孩子都是一年前的事了!啊,一定是王七!他小子以前就有偷偷摸摸的毛病!”

    “怎么會是我?我什么時候偷偷摸摸了?”

    “上個月啊,李火長的煙袋不是你偷的?”

    “那個是張三啊!狗娘養(yǎng)的張三,自己偷了東西被我抓個正著,哭著求我替他保密!轉(zhuǎn)頭卻污蔑我是小偷!”

    ……

    每個人都信誓旦旦地聲稱自己不是叛徒,并有理有據(jù)地指出另一個人是叛徒。這就是曾經(jīng)一致對外、永不背叛彼此的蛟龍軍啊,居然在一個時辰內(nèi)出了那么多叛徒,又因這些叛徒而生出那么大的齟齬。若非親眼所見,不,即便是親眼所見,盧高也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提督大人的手段,實(shí)在是高明。

    “提督大人今晚給卑職上了一堂好課哇!”并排走在空蕩蕩的沙場上,盧高感慨萬千。

    “哦?你都學(xué)到什么了?”廖子承淡淡地問。

    盧高摸了摸山羊胡,滿眼敬畏地說道:“卑職在來瑯琊之前翻閱過六年中每一任提督的上任記錄,得知他們都被將士們整得很慘。但將士們又全都口徑一致,弄得提督們想狠罰一、兩個以儆效尤,也找不到狠罰的對象。也有提督殺過人的,差點(diǎn)兒沒引起兵變,后面圣上下令不得濫用私刑。這是一支捍衛(wèi)北齊海域最強(qiáng)大的軍隊,也是朝廷最頭疼的存在……”

    “說重點(diǎn)?!绷巫映忻鏌o表情地打斷了他。

    盧高一愣,想拍下馬屁也不行啊,正了正神色,說道:“之前他們不出賣隊友,是因?yàn)檎l做了叛徒,誰就會遭到慘絕人寰的集體報復(fù)。但今時今日我方才明白,這世上沒有永恒的不想背叛,只有不值得背叛與不敢背叛。人心啊……”

    “不是人心?!绷巫映屑m正他,“是人性?!?/br>
    盧高感慨地點(diǎn)頭:“對,就是人性!大人,卑職尚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請?zhí)岫酱笕耸鞠??!?/br>
    “說?!?/br>
    “他們四十三人都是蛟龍軍的精英和領(lǐng)導(dǎo),現(xiàn)在鬧得不可開交,卑職恐……恐他們會四分五裂!”雖然做領(lǐng)導(dǎo)的不希望底下的人太鐵板一塊,但這種史無前例的內(nèi)杠,容易導(dǎo)致軍心渙散,實(shí)非上上之策。

    廖子承望向遙遠(yuǎn)的星空,似含了一分嘆息,卻眸光堅定:“現(xiàn)在的蛟龍軍,是顏澈的蛟龍軍,不是我廖子承的?!?/br>
    “恕卑職愚昧?!北R高沒聽懂。

    廖子承反手一轉(zhuǎn),掌心多了幾枚金幣:“把這些小金幣變成一個金元寶,首先必須做什么?”

    溶掉它們!盧高恍然大悟。

    走了幾步,廖子承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對了,我上次讓你查的盧有志與盧永富的資料,晚上拿到我房間里來。”

    盧高的眼神一閃,垂下眸子道:“卑職查了六年前所以編制內(nèi)軍士的資料,沒有他們的,他們或許是雇傭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