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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春色之千金嫡妃在線閱讀 - 第124節(jié)

第124節(jié)

    華珠微微一笑道:“沒什么,說待會兒在轎子上打盹,估計沒人發(fā)現(xiàn)。”

    秀云鎖好最后一個箱籠,走來蹲下身,剛聽到這么一句,就笑道:“是啊,戴著蓋頭,誰也瞧不見,小姐只管睡,一整天長著呢。”

    鞭炮聲響起,秀云撣了撣華珠的衣擺,笑瞇瞇地道:“是二位姑爺上門了吧?”

    年希珠騰地站起身,瞪著眼道:“我要去堵門!”

    一屋子人被她憨態(tài)可掬的樣子逗笑了。

    十全婦人為華珠開了臉,又梳了頭化了妝,打扮得連華珠自己都快認(rèn)不出來了。華珠對著銅鏡左看右看,覺得濃妝艷抹的自己太陌生了,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比不施粉黛的樣子多了好幾分嫵媚。不知想到了什么,華珠低頭,唇角揚起一個怎么壓也壓制不住的弧度。

    這一幕被一直關(guān)注她的年麗珠盡收眼底,年麗珠的瞳仁動了動,繼而垂下了眸子。

    年希珠的堵門計劃沒有成功,有流風(fēng)做內(nèi)應(yīng),倆位姑爺幾乎是長驅(qū)直入。等到二位姑爺來到海棠院時,年希珠才剛跨出房門。

    須臾,外頭傳來顧二爺爽朗歡快的笑聲:“五meimei,勞煩通傳一聲,我們來接新娘子了?!?/br>
    我們?這么說,廖子承也到了?華珠的心猛地一縮,推開軒窗,望向仿佛一夜之間燃起一團紅艷大火的后院,腦海里不由自主得浮現(xiàn)起他身著大紅喜服、騎著高頭駿馬,前來迎接他的模樣。他一貫冰冷的臉,一定被喜服襯出了幾分美艷,如妖孽一般韻致勾魂。他的嘴角或許掛著淡淡的、喜悅的笑,像碎了十里桃花,才拼出他一分好顏色。

    真想……看看啊。

    華珠揉緊了帕子,又聽到年希珠天雷一般的吆喝:“紅包紅包!”

    隨即,是顧二爺?shù)穆曇簦骸凹t包在此,請五meimei笑納?!?/br>
    可是為什么沒聽見廖子承的聲音?他到底來了沒有?

    突然,年希珠又喊了一句“紅包”。華珠微微一笑,懸著的心落下了。

    “二姑爺和三姑爺來了,快給姑奶奶們把蓋頭蓋上!”十全婦人笑著催促。

    一聲“姑奶奶”,讓華珠與年麗珠同時紅了臉,緊接著,光線一暗,二人被蓋上了蓋頭。

    年俊璽入內(nèi),看著一模一樣的兩個新娘子,睜大了眸子:“哪個是華珠?”

    “大哥。”華珠站起身,輕輕地喚了一句。

    好吧,這個meimei雖然挺那個啥的,不過看在她是提督夫人的份兒上,他勉為其難對她好一點得了。

    年俊璽背上華珠,走出了海棠院。

    鞭炮聲、鑼鼓聲不絕于耳,空氣里飄來一陣火藥的味道。

    華珠雙耳一動,輕聲問:“大哥,你聽。”

    大夏天的,背個人走那么遠,年俊璽熱得滿頭大汗,聽了她話,一邊用袖子擦了汗,一邊豎起耳朵:“鞭炮,別怕,離咱們遠著呢?!?/br>
    年俊璽騰出一只手擦汗時,華珠險些從背上掉下來,忙勒緊他脖子:“不是,你再聽聽,好像是‘嘚嘚嘚嘚’的聲音?!?/br>
    年俊璽被勒得臉紅脖子粗:“你是太高興,聽岔了。把手松開點兒,勒得我呀。”

    “哦?!比A珠稍稍松手,也許……真的是她聽錯了?

    “巧兒,看見流風(fēng)沒?”一大早只顧著自己梳洗打扮,竟忘了照顧流風(fēng),不知他吃飯沒吃飯。

    跟在一旁的巧兒忙回道:“流風(fēng)起床后就走了,剛剛給姑爺們做內(nèi)應(yīng)的就是他,這會子……”四下望了望,“這會子說不定在門口兒跟七寶玩著呢?!?/br>
    華珠仍不放心:“你叫秀云到門口看看,要看見流風(fēng)就算了,沒看見就吩咐人找找?!?/br>
    “一個侍衛(wèi)而已,meimei你cao心過頭了吧!”年俊璽不以為然地說道。

    流風(fēng)于廖子承而言,并不是普通侍衛(wèi),更像一個捧在掌心的孩子。華珠就道:“大婚之日,總是越謹(jǐn)慎越好?!?/br>
    年俊璽沒再說什么,把華珠放在正院后,又折回海棠院,把年麗珠也背了過來。

    蓋頭遮蔽了視線,華珠什么也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他淡淡的蘭香,浮動在自己身邊。漫長的兩個月都熬過來了,卻不知為何,偏偏好似熬不過這一天。要不是那么多人看著,華珠毫不懷疑自己會直接掀了蓋頭。

    “小姐,要給老爺夫人磕頭了?!鼻蓛簻惤A珠,小聲提醒。

    華珠緩緩跪下,與年麗珠在中間,兩位姑爺在兩邊,四人給大夫人和年政遠磕了頭。

    大夫人用帕子抹了淚,說道:“到了夫家要好生侍奉公婆、善待妯娌、敬愛夫君,早日為夫家開枝散葉?!?/br>
    “是,母親?!比A珠與年麗珠齊聲應(yīng)下。

    年政遠有心再叮囑些什么,可喉頭堵得慌,一個字也蹦不出來,只不停流著淚,比大夫人還流的多。

    華珠聽到了父親壓抑哽咽的聲音,想著今后再也不能天天見面,也忽而傷感了起來。

    一只寬厚的大掌,輕輕握住了她的,熟悉的溫暖與觸感,讓她的心慕地一亮,卻也讓她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眼淚徹底落了下來。

    這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是她要相處一輩子的丈夫,在他面前,她總是沒法子偽裝堅強的。

    磕完頭,兩對新人離開正院,去往大門,那里,停著兩頂掛了紅綢的花轎。

    大夫人與年政遠送到門口,又含淚交代了幾句,也叮囑兩位女婿善待年家女兒,這才叫華珠與年麗珠上花轎。

    年麗珠腳步一轉(zhuǎn),跟上了房mama。

    耳畔,忽而響起廖子承淡淡的話音:“三妹,走錯了,你的花轎在那邊。”

    年麗珠的臉一白,睫羽飛快地眨動了起來:“啊,對不起,我……”

    十全婦人上前,攬住她的肩膀,笑盈盈地道:“顧夫人,來,咱們上轎?!?/br>
    房mama拿出碎銀子打點了轎夫,復(fù)又折回,牽了華珠的手上花轎:“二姑奶奶,后天回門,記得啊。”

    “嗯。”華珠輕輕地應(yīng)下,上了花轎。

    迎親隊伍吹起了嗩吶、敲起了鑼鼓,浩浩蕩蕩地邁向帝師府。另一邊,年麗珠的花轎也在顧二爺?shù)呐阃禄赝櫦摇?/br>
    冷清的大街,這一日鑼鼓震天。

    到了帝師府門口,早有女眷們笑瞇瞇地等著新娘,嘴里講著吉祥的話。華珠入京這么久,除了查案,基本呆在閨中,甚少與貴婦名媛們打交道,而今聽了她們聲音,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心,不由地生出幾分忐忑。

    巧兒把紅綢的一端遞到華珠手里,華珠握緊,慢慢下了馬車。耳旁笑聲不斷、談話聲不斷,華珠低頭看自己的腳,在紅綢的牽引下跨過火盆與馬鞍,又入正廳拜了堂。

    廖子承父母雙亡,尊了王帝師為高堂。染老夫人坐一邊,也笑得合不攏嘴兒。

    拜堂完畢,在一眾女眷的簇?fù)硐?,華珠被送入了新房。廖子承作為新郎官,要留下來接受眾人的慶賀,俗稱,“灌酒”。

    新房內(nèi),華珠端端正正地坐在床頭,不敢輕易挪動,來了人也不敢隨便起身行禮。

    “喲,新娘子的手真嫩?!币坏罍厝峒饧毜纳ひ簦瑤е鴳蛑o的調(diào)調(diào),在華珠面前響起,隨即,華珠的手被另一雙白皙柔滑的手握在了掌心。這世上的夸贊,并不完全是來自羨慕,有時,夸贊是對自己的另一種變相肯定。很顯然,這位年輕少婦屬于后者。她的手,如牛奶一般嫩滑,如香蔥一般纖細,比華珠的還美上一、兩分。

    華珠笑了笑,仿佛靦腆得不知如何接話。

    另一道略顯干練與粗獷的嗓門兒開口了:“又來又來!生怕別人看不見你的手有多美!一天不炫耀會死啊!”

    “呸呸呸!”美手少婦嬌滴滴地啐了幾口,“新婚呢,不知道撿吉利話說么?表弟妹,我是你大表嫂,你叫我莞jiejie吧!”

    莞?單名一個莞字,又自稱大表嫂,莫非是染侯爺?shù)姆蛉耍?/br>
    華珠欠了欠身,柔聲道:“莞jiejie金安。”

    “真乖!”美手少婦很滿意地贊了華珠一句,又道,“這個潑婦是你二表嫂,你不用喊她,以后只管喊我就成,染家我說了算!”

    話落,周圍的丫鬟們?nèi)既炭〔唤匦α似饋怼?/br>
    華珠眉梢一挑,笑什么?

    思量間,少婦的手忽而抽開,“哎喲”一聲,似是摔倒了地上。

    須臾,那名被喚作潑婦的婦人半笑半怒地嗤了一聲,對華珠道:“好meimei,你莫被她糊弄了,我才是你大表嫂,那個是我娘家meimei桑晴,你二表哥、三表哥都不在京城?!?/br>
    說著,又轉(zhuǎn)頭看向美手少婦,“跟余夫人一個德行,盡愛忽悠人!”

    這個余夫人指的不是顏婳,而是世子夫人,那個一見面便拉著華珠的手要娶她做兒媳的。

    桑晴拍了拍手,不甚在意道:“反正華珠叫了我一聲‘jiejie’,我也不虧了。你們誰,別干站著?趕緊搬兩個凳子來?!?/br>
    巧兒與秀云不敢怠慢,趕緊搬來凳子,放在床邊。桑晴坐下后,擺手道:“你們退下吧,我們妯娌講些體己話兒?!?/br>
    巧兒與秀云面面相覷。

    華珠輕聲道:“下去吧?!?/br>
    “是?!倍送顺?,桑莞與桑晴的丫鬟們也魚貫而出,最后一人為她們關(guān)上了房門。

    沒了外人,桑晴越發(fā)咋咋呼呼了,一屁股坐下后連口氣兒都不帶喘,便說道:“好meimei呀,你怎么不勸子承回染家住呢?老太太天天兒都在盼啦,望眼欲穿!你說你們明明是染家人,卻要住進帝師府,不知道的,指不定怎么笑話染家呢。”

    這話聽起來有些刺耳,尤其雙方是頭一回見面,好歹來點兒客套話吧……如此不拐彎抹角的性子倒叫華珠不知說什么好了。可偏偏她的話卻又句句在理。華珠蹙了蹙眉,按耐住心頭不適,微微笑道:“我不知道該怎么勸,當(dāng)年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怕講起來話來沒有分量?!?/br>
    “子承沒告訴你?”桑晴很驚訝得問了問,隨即又道,“jiejie,你要不直接跟華珠說了吧,反正她嫁都嫁過來了,已經(jīng)是你們?nèi)炯胰肆?,再瞞著她也沒什么意思?!?/br>
    “唉!”桑莞嘆了口氣,“姑姑被逐出家門時我還沒過門,我也是聽侯爺說的,說姑姑當(dāng)年非得跟余二老爺和離,好像是……”

    “喂,流風(fēng)你干什么?差點兒撞翻我。”門外,突然傳來秀云的嬌喝,流風(fēng)在海棠院住了一段日子,丫鬟們都認(rèn)得他了。只是他從不說話,丫鬟們都背地里叫他啞巴。譬如此時,他被秀云質(zhì)問了,也沒反駁什么,便徑自離開了。

    秀云氣得跺腳,呆子!

    這么一打岔,桑莞垂眸,眼皮子動了動,笑道:“當(dāng)年的事還是叫子承親口告訴你吧,或者你問老太太,她比我們清楚?!?/br>
    事關(guān)廖子承的娘親,說不好奇是假的,可桑莞不樂意,華珠也不能強求。

    幾人又坐了一會兒,桑莞與桑晴起身離開,臨出門前,桑莞說道:“我聽說你在瑯琊也協(xié)助子承破了幾個案子,當(dāng)年的事有很多疑點,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查明真相,還姑姑,也還染家一個清白?!?/br>
    “這……”華珠遲疑。

    “子承的娘親,不是意外死亡?!?/br>
    華珠一驚,難道染如煙是被殺死的?

    華珠又記起廖子承提過,廖大人的死也非常蹊蹺,他做了不在建陽的證明,卻在“離開建陽”期間,偷偷潛入建陽衙門的庫房,不知為何衙門失火,將廖大人活活燒死在了里面。廖子承不想讓人知道廖大人偷偷潛入庫房的事,便謊稱廖大人生病需臥床靜養(yǎng),數(shù)月后才宣布他的死訊。

    如果,染如煙也是被殺的,如果,那場大火也不是一起意外……

    華珠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

    入夜時分,華珠困了,靠在床邊歇息,巧兒心疼地拿了一塊糕點,往華珠嘴里塞:“放心吧,沒人?!?/br>
    華珠餓得前胸貼后背,成親真不公平啊,為什么男人能在外大魚大rou,女人卻要在房里餓肚子?華珠吃了幾塊糕點,秀云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個蓋了蓋子的小茶杯,她行至床邊,打開杯蓋,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撲鼻而來。華珠聞了聞:“好香的蜂蜜。”

    “香吧?哈哈,我好不容易弄到的?!毙阍扑毸频男α诵?,把杯子遞到了華珠手中,“沒想到帝師府有人養(yǎng)蜂,太新奇了!”

    一般人的府里養(yǎng)花養(yǎng)樹養(yǎng)貓養(yǎng)狗或養(yǎng)鳥養(yǎng)烏龜,養(yǎng)蜂尚書頭一次聽說。華珠也覺新奇,喝了一口蜂蜜,眼睛一亮,味道真不錯!甜甜的、nongnong的,卻又不膩。

    “你怎么轉(zhuǎn)到蜂房去了?”華珠喝完,舔了舔唇角,問。

    秀云訕訕一笑:“流風(fēng)搬家,我?guī)退崃它c兒東西,他的院子剛好在蜂房附近咯,我便找那兒的小丫鬟要了一杯?!?/br>
    巧兒似是而非地一笑,斜睨著她問:“搬了點兒東西?我看你是掃了地、鋪了床外加打了洗澡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