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第一次,華珠被淑云陷害。 第二次,染千樺遭慎夫人暗殺。 不同的是,華珠僥幸活了,染千樺卻沒有。 “為什么那么巧,你剛好去了瑯琊?”如果廖子承沒去,慎夫人一定不會得逞,華珠揉了揉心口,“軍艦的消失是一場陰謀嗎?為的是把你引開?” “應該只是巧合?!绷巫映写蜷_佛龕,如玉指尖緩緩拂過釋迦牟尼的臉,“這次去瑯琊,我有了新發(fā)現?!?/br> “什么?”華珠疑惑地問。 廖子承拿出三份地圖,拼在一起后指向邊緣的一圈水紋和一個黑點,說道:“這是水和島嶼,與我此次在瑯琊勘察的一處地形尤為相似。我大膽推測,梅莊,在瑯琊海域?!?/br> 這個發(fā)現太振奮人心了! 華珠眼睛一亮:“那……我們坐船去搜的話,是不是沒有另外兩份地圖也能搜到?” 廖子承搖頭:“那艘消失的船,我迄今沒找到。如果,有可能的話,它……或許誤打誤撞之下進入梅莊了?!?/br> 又或者……是梅莊的人故意把船劫持了。華珠眉心一跳,頭一回覺得自己離梅莊如此之近:“我們還差兩份地圖?!?/br> “不,是一份。”廖子承糾正了她。 “怎么會只有一份?”淑云的地圖沒有找到啊。 廖子承的手指在桌面上彈了幾下,若有所思道:“淑云說地圖在一個我們全都見過卻永遠找不到的地方,這個地方應該就在我們身邊?!?/br> “所以,我們擁有第四份地圖,只是還沒把它給翻出來?!比A珠無力地扶額,嘆了嘆,又道,“明德太后的地圖怎么拿?” 廖子承把華珠抱到了腿上:“她會自動送上門?!?/br> 盡管華珠并不敢相信廖子承的說辭,但事實證明,廖子承判斷正確。 汪公公上門,親自迎了廖子承去行宮。 經過一段時間的療養(yǎng),太后的身子好了許多,講話也利索了。 “你真是狂妄至極,居然打傷胡國使臣,向胡國宣戰(zhàn)!你以為做了一段日子的水師提督就了不起了?還大放厥詞,一個人搗毀胡國王庭!你要沒這個本事……廖子承本宮把丑話說在前頭,敗了,本宮要拿你全家陪葬!” 廖子承不驕不躁、不急不慢地說道:“給我一樣東西,我就一定能勝了胡國?!?/br> “什么?”太后冷冷地問。 “梅莊地圖?!?/br> 太后雷嗔電怒:“你休想!” 廖子承輕輕地勾了勾唇角,起身,毫不猶豫朝著殿外走了出去。 太后眸光一厲:“廖子承!你這是打算不管了?你都把戰(zhàn)火挑起來了,又拍拍屁股走入,叫別人給你收拾爛攤子嗎?” 廖子承臉不紅心不跳地轉過身,淡道:“決定權在你手里,地圖給我,我?guī)湍銛[平胡國;不給也沒關系,反正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那種歪理,我也不是很在乎?!?/br> 太后的肺都要氣炸了:“你……你……你耍賴!” 廖子承走了。 十天后,汪公公帶著地圖上門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國家,就是太后的軟肋。 華珠擔憂地為廖子承收拾行李,剛剛重聚沒幾天又要分離,這一次,他還是去那么兇險的戰(zhàn)場。 “你怎么夷為平地啊?用火藥轟嗎?”在華珠的認知里,還沒有炮彈、炮車的概念,只是知道火藥能做成爆竹、能炸開山石。 廖子承吻了吻妻子的唇,這段日子忙著處理染千樺的事,二人心情沉重,連夫妻間的親熱也沒有,廖子承想她了,想占有她、想看她承歡在他身下。 “決定勝負的關鍵不是我能不能毀掉王庭,事實上,胡國可汗也不會給我機會接近王庭。他們現在防著我,我或許連胡國邊境都進不去?!?/br> “那你還……” 廖子承唇角一勾:“我只需向他們展示我有毀滅王庭的能力就夠了?!?/br> 說到底,染千樺剛離世,軍心渙散,的確不宜開戰(zhàn),能把胡國進犯的念頭掐死在萌芽狀態(tài)最好。 華珠圈住他脖子:“你打算怎么做?告訴我吧,不然我老擔心,會睡不著?!?/br> 廖子承抱著華珠坐到椅子上,提筆,畫了一座石橋,又在石橋上畫了一隊訓練有素的軍士:“這座橋是石頭做的,非常堅固??墒菤У羲瑓s不需要借助任何火力。當部隊在大橋上整齊劃一地奔跑時,讓跑步頻率達到大橋的最大振幅,大橋就會轟然坍塌。用我們那里的話來說,這是‘特斯拉效應’。” 華珠聽得云里霧里,什么“頻率”,什么“塌死啦效應”……完全不懂啊。 “你能說明白點兒嗎?” 廖子承親了親華珠粉嫩的小臉,又鋪開另一張白紙,畫了一個深井,在深井中,又畫上發(fā)條、齒輪……通往地面的鋼管:“寶貝兒,感謝這個迷信的時代,等我好消息?!?/br> 接下來的十幾天,廖子承一頭扎進自制的實驗室,鐵匠鋪的老板來了許多次,按照廖子承的要求送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華珠時常能聽見咔擦咔擦,鐵器敲打以及鐵鏈轉動的聲音。 十一月中旬,廖子承著人抬了幾個鐵箱子上車,然后與七寶一起前往了邊境。 北齊與胡國的交界處有一座綿延不絕的山脈,常年瑞雪冰封,無人居住。 廖子承勘察了地質與山石,最終選了一處四面環(huán)山的平地。 他先是和七寶挖了一口寬大的深井,以最堅硬的石頭為壁,再把鋼管豎在深井中,直達地面。然后拉出坐好的發(fā)條機械,抵住了鋼管…… 軍營的將士正坐在cao場上吃饅頭、喝rou湯。 突然,大抵輕輕地抖動了起來。 不多時,遙遠的山峰上,瑞雪一大塊、一大塊地掉落了下來。 整個天地都仿佛開始搖搖晃晃。 轟! 劇烈的晃動,引起了高山雪崩! “娘的!地龍醒了!” 北齊將士嚇到了,胡國將士也嚇到了。 消息傳到王庭,胡國可汗不信,御駕親征,抵達了邊境。 當他感受到腳底的震動,又看到山體的晃動,整個人都呆怔得說不出話來了。 “蓋聞天生眾民,不能相治,為之立君以統(tǒng)理之。君道得,則草木、昆蟲咸得其所;人君不德,謫見天地,災異婁發(fā),以告不治。”——漢成帝。 這是天神喚醒了地龍,在保佑北齊,或者……警告他有了過錯嗎? 與人斗,尚有勝算,與天斗,死路一條。 胡國的上空,漸漸彌漫了一種淡淡陰森的恐懼,就連百姓,都覺得胡國是受到了天神的降怒。這場仗,未打,就已失了軍心、失了民心。 十二月,胡國可汗親自前往北齊,與北齊皇帝擬定新的和平協(xié)議。至于和談的內容,廖子承并不關心也沒法子關心了?;实垡p賜他,他也統(tǒng)統(tǒng)不要了。 因為他,已經帶著華珠踏上了離開的馬車。 華珠挑開簾幕,望了一眼天空飛雪:“我們去干嘛?” “度蜜月?!?/br> “嗯?”什么是蜜月? 華珠還想問,廖子承卻魅惑一笑,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題外話------ 熱死了阿喂~ ☆、【第三章】蜜月之旅(一) 湖光山色,美景幽幽。 華珠站在甲板上,白如美玉的素手扶住欄桿,嚴冬的風清冷清冽又夾雜了一絲凜然,其余的船客全都窩在房間取暖,但華珠仿佛不畏寒冷,就那么迎風站著。 廖子承自身后擁住她,紫色大氅裹住她,只露出她一顆圓溜溜的小腦袋,爾后微微底下自己的頭,朝她嬌嫩的耳垂吹起了熱氣:“有什么好看的?都看了小半個時辰了?!?/br> 華珠軟軟地靠在了他胸膛之上,似乎一點兒都不樂意自己站著了:“風景太美,舍不得不看?!?/br> 沒說的是,心情許久沒這么輕松了,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京城,整個人都好似卸下了頭頂的包袱,自在得不得了。 “你說,我們找到梅莊之后要做什么?”華珠微笑著,輕聲問。這志在必的口吻,仿佛梅莊近在眼前,但其實他們還沒找到第四份地圖。 廖子承也好似并不擔憂,臉貼上她的,他的冰涼,她的微微有些發(fā)燙:“找到之后我們就留在瑯琊,閑暇時光可以坐商船到大食或者古羅馬轉轉。” “嗯,這個主意不錯,我喜歡。”華珠閉上眼,全心全意地享受著他的溫暖與繾綣,說不上來的感覺,跟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覺不夠。他明明在她身邊,可她有時就是覺得他好遠。像一縷近在眼前,卻不知何時會不經意消散的煙,“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不會?!边@話,一路走來,華珠幾乎每天都要問一遍,廖子承不知她怎么了,如此患得患失。 華珠心滿意足地笑了。 廖子承親了親她粉嫩的臉蛋與軟紅的唇角,大掌交握在她依舊平坦的腹前。 華珠喜歡這樣的姿勢,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對小生命的期待,雖然,她還沒懷上。 將近午時,畫舫靠岸,抵達青云鎮(zhèn),華珠與廖子承下了船。 因是蜜月旅行,二人沒帶電燈泡,一路從京城歪膩到現在,吃一起、住一起、走路也非得牽在一起,任過客匆匆,也總能在朝他們投來不經意的一瞥時感受到這對璧人的小幸福。 華珠改為挽住廖子承的胳膊,滿眼喜悅,甚至,大概樂昏頭了,她都有點兒頭重腳輕了:“中午去哪兒吃飯?” “鎮(zhèn)北有家很出名的牛rou店,中午先在這里解決,晚上去那邊?!闭f著,廖子承牽著華珠進了一家私房菜館。 店小二忙奉上茶水,推薦了幾樣招牌菜,廖子承一一要下了。 華珠覺著困,以手支頭,隱隱打起了瞌睡。 廖子承暗覺不對,探出手掌,摸上她額頭,這一摸,眉心一蹙:“發(fā)燒了,今晚就在這兒住下?!?/br> 萬年不病的華珠終于病倒了,還是在蜜月旅行途中,華珠想咬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勾了勾廖子承的手指,以指尖輕輕撓著他掌心,軟軟地說道:“不嘛,我要吃鎮(zhèn)北的牛rou?!?/br> 白里透紅的臉,無精打采偏又亮若清泉的眼,再配上那櫻桃一般的紅唇……整一副迷糊到誘人的模樣。 眸光微微一動,廖子承說道:“好,吃了飯雇輛馬車,天黑之前應該能到鎮(zhèn)北。” 二人用過午飯,即刻去車行雇了一輛寬敞的馬車。時值臘月,天寒地凍,車行偎貼,特地備了暖爐與棉被,瞧著二人衣著打扮不凡,更是將棉被換成了新買來打算過年自個兒用的那種。廖子承付的車錢自然足夠豐厚,三人很快上了路。 廖子承為華珠掖好被角,自己則取出四份梅莊地圖細細研究。 華珠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翻了個身,見廖子承沒動靜,又翻了個身,可廖子承還是沒動靜,她索性爬到廖子承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