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秦思箏:“……你的嘴果然開過光吧。” 徐釗怕他不樂意,苦口婆心放長戰(zhàn)線的開了口:“我看你跟四哥現(xiàn)在相處的也不錯,趁這個機會再拉拉關系,我知道你不太愿意,但……” “我愿意?!?/br> 徐釗一愣,像是沒擰過彎兒來。 秦思箏:“但我有個條件?!?/br> 徐釗:“什么條件?” 秦思箏轉過身,看向一直站在角落悶不吭聲的江溪,說:“我要換掉他?!?/br> - 秦思箏在家反復啃了兩天劇本,把劇情差不多理透的時候徐釗說給他找了個表演老師,先去練練演技,省得進組挨罵。 老師是某個電影大學的客座教授,據(jù)說非常年輕,還演過戲,成就很高。 江溪走了之后徐釗臨時把自己的司機給了秦思箏,帶他到了地方之后就走了,等下了課再過來接他。 他起了個大早,表演老師都還沒來他就到了,生怕給對方不好的印象,畢竟自己以前的演技已經差到他這個外行都想捂眼睛的地步了。 他的劇情大部分都是跟陸羨青搭,本來就差,再被他碾壓一下子的話那簡直慘不忍睹。 柱子上貼了鏡面磚,秦思箏忍不住對著鏡子開始練習,“我只是斷了一只手而已,就算腳也斷了、只剩一只手了,也一樣能保護你們!” “不對,好像少了一點感覺。” “我只是斷了一只手而已!就算是腳也斷了……也不對,好像太兇了?!鼻厮脊~喃喃自語,一頭磕在鏡面磚上恨不得撓墻。 “再試試?!鼻厮脊~收好所有表情,醞釀了一下情緒開始說臺詞,沒一會又開始撓墻:“啊啊啊好難啊,老師一會會不會罵我,我果然不適合這行,我還是去打拳算了,口氣說的那么大,我要丟人了。” 他對著鏡子碎碎念,完全沒發(fā)現(xiàn)身后的男人在靠近,“你努力的樣子很靚仔,但演技還這么差的樣子真的很狼狽?!?/br> 秦思箏感覺到脖子邊的熱氣,反射性伸手卻被握住一拽拉進了懷里,另一只手伸到半空中的時候硬生生停住了。 “四哥,你怎么在這兒!”秦思箏話一出口立刻反應過來了,“你是徐哥給我找的表演老師?” 什么表演老師? 秦思箏看他不說話,又喊了句:“四哥?” 陸羨青回過神來,面不改色的說:“對啊,我就是他給你找的老師。” 秦思箏立刻松了口氣,他本來還擔心表演老師會罵他呢,如果是四哥就好了,他脾氣這么好一定不會罵人、 他光顧著開心,完全忘了還被男人拽著手腕拉在懷里,一遞劇本才反應過來,耳朵立刻紅透,后退了一步,“那,我們什么時候開始?” “這么急?”陸羨青笑問。 秦思箏雞啄米似的點頭,“時間緊任務重,快點開始吧。”再不練就來不及了,還有幾天就要進組了。 “四哥,你平時還做老師的嗎?” 陸羨青說:“不做,你是第一個?!?/br> 他剛從沈青那兒做完心理疏導下來,正好在電梯口遇見出來的褚唯跟他打招呼,“喲,四哥?!?/br> 陸羨青精神缺缺,“嗯”了聲,“你來干什么?” 褚唯手一揚往辦公室指了指,“有個學生,教他幾天課,給錢還不少呢?!?/br> 陸羨青嗤了聲,“又是來臨時抱佛腳的廢物?” 褚唯:“是有點廢的,演技真是一言難盡,不過這廢物你認識,秦思箏啊。” 陸羨青倏地側頭,褚唯被他嚇了一跳:“你干嘛?歪?你別過來啊,干嘛?。俊?/br> 男人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靠近了說:“我?guī)湍闵险n。” 褚唯:“?” 陸羨青從他口袋里拎出鑰匙,扣在指尖一甩,“不是廢物,我調教調教就是小天才,你可以下班了,回頭錢打你卡里?!?/br> 秦思箏兀自緊張的攥著劇本,非常有逼數(shù)的說:“那我可能會砸碎你的老師夢?!?/br> 陸羨青撐著下巴,另一只手沖他勾勾手指,等他湊近了才笑說:“那你就做我唯一的學生,來,先叫一聲老師讓我聽聽?!?/br> 秦思箏不疑有他,立刻喊:“老師?!?/br> 陸羨青在心里仔仔細細把這兩個字拆解,每一畫都詳細潤色,嗓音也裹上一層欲.望,等他疑惑叫出第二聲“老師”的時候,呼吸就已經有些重了。 “劇本給我看看?!标懥w青喘了口氣,盡量平靜地朝他伸出手,等那只漂亮的手伸出來的時候,呼吸又亂了。 他看著對方殷紅飽滿的嘴唇,記憶自動浮現(xiàn)他沾染白液的樣子,那只手被浸透,口腔也裹了濕濘,本能吞咽被嗆到反胃,喉管都顫抖的樣子。 沈青根本沒用,明明做了心理疏導還是如同一盤散沙,看到秦思箏就支離破碎。 少年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接劇本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眼那只手,其實比自己要好看的,自己的手偏瘦一些,薄薄一層皮膚包裹指骨,而陸羨青的手看起來充滿力量,抓住紙的樣子都讓他有些緊張。 如果他會打拳的話,跟自己對招應該是很刺激的。 他咽了咽唾沫,在腦海里想象了一下陸羨青穿著比賽專用的短褲,雙拳帶著拳套,頭發(fā)被汗水浸濕,汗順著皮膚肌理流下來。 “厭厭!” 秦思箏被他叫的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抬住下巴,然后一道溫熱的水流順著鼻子淌了下來。 他流鼻血了! “四、四哥!”秦思箏窘迫極了,仰起頭手忙腳亂的伸手去撈桌上的紙巾,又被他壓住了腦袋,“別仰頭,血液會倒流,保持這個姿勢別動?!?/br> 秦思箏不能點頭,看陸羨青抽了紙來幫他止血,臉上一直掛著笑意,“想什么還流鼻血了?” “什么也沒想,可能是上火了,對上火?!彼喼毕胪趥€坑把自己埋起來,太沒用了,見過那么多拳手都沒事,只是想象他穿的樣子就流鼻血。 陸羨青也沒多問,幫他止了血又找出一次性杯子給他倒了杯水,看他鼻子里塞著紙只能用嘴呼吸的樣子忍不住莞爾。 “別笑了?!鼻厮脊~小聲比比。 陸羨青睚眥必報:“怎么還不讓笑?上次滑雪你也笑了我挺久,小朋友,只許自己放火不許老師點燈?” 秦思箏繼續(xù)嗶嗶:“你點吧,放火燒山牢底坐穿?!?/br> 陸羨青頭頂升起一個問號,秦思箏像個消防宣傳大使一樣絮叨:“上午一把火,下午派出所,我才不隨便放火?!?/br> 陸羨青磨了磨牙:“行了,都別放火了,爭當遵紀守法好公民,行了吧?” 秦思箏瞇瞇眼,總算把陸羨青給逗笑了,之前看他總覺得身上有股化不開的陰郁,雖然有時候也逗他,但好像沒有真正敞開心胸笑過。 “老師,我們什么時候開始?”他問。 陸羨青先前看過劇本,對男三號這個角色有所了解,此刻看了詳細的也一下子喜歡上了,怪不得周長江會選擇他,確實像是量身寫出來的。 小孩兒叫初敬,還和他有一段感情戲,恰當來說應該是自己對他有想法,但初敬為了那些“家人”離開了他,最后卻被他們出賣。 初敬是至善,那些人是至惡,而他是善惡之間。 這部電影因為題材和設定上不夠陽光積極,再加上他和初敬有感情戲,所以國內必定不能上,對秦思箏來說其實并不算太好。 他目前的路線應該好好提商業(yè)價值,踩這么高的線卻又不能播,等于白費力氣,不如去發(fā)展其他長線。 不過對圣娛來說,這已經算一個求都求不來的好資源。 如果簽到了他手上,這對秦思箏來說就是一個必要的臺階了。 陸羨青翻著劇本,狀似不經意般問他:“厭厭,你現(xiàn)在的公司跟你是什么合同?還有幾年到期?” 秦思箏想了想,如實跟他說了。 陸羨青一下子攥緊劇本,這明顯就是個賣身契,還簽了十年? 這小孩兒是生怕自己不會被坑嗎?怪不得圣娛敢這么消費他,看準了他不會解約也解不了約,就這么當他是韭菜。 還有徐釗那個廢物,他會帶個屁的藝人,連安寧都比他強十倍,好好的小孩在他手里都帶成傻逼了。 秦思箏不太懂娛樂圈這些條款,“有什么問題嗎?” 陸羨青在心里冷笑,太特么有問題了,這幫孫子把你當韭菜割,消費你的商業(yè)價值,等你合約結束也差不多榨干了,就算你去別的公司也沒有什么發(fā)展?jié)摿Α?/br> 二十六歲就廢了。 陸羨青沒明著跟他說,側面問他:“你覺得明斐娛樂怎么樣?” 秦思箏自知咖位,自然不會往簽約的方面去想,老實說:“公司很厲害,明斐娛樂的藝人拿過很多獎,拍的電影都很好看,但是老板不怎么樣,很欠揍?!?/br> “……”陸羨青被他逗的哭笑不得。 明斐這個人確實不怎么樣,說他是花蝴蝶都侮辱了蝴蝶這種生物,但在這個圈子里卻是不錯的,運籌帷幄長袖善舞,他做老板比他做演員強多了。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小孩兒爭著要往他床上爬,他這個人文化程度不高,當年跟著老爺子在軍中待過幾年,不光沒讓祖國教育好,反而一身兵痞氣,但信譽卻是極高的。 他說捧誰,沒有食言這一說。 算了,在誰手下都不如在他手底下自由,他說接什么就接什么,專門給他接跟自己有感情戲的電影。 陸羨青腦補夠了,心滿意足的敲了敲劇本:“來,上課吧。陸老師很嚴格的,一會要是錯了得打手心兒,明白了嗎?” 秦思箏立刻緊張的坐直,鼻子里還塞著紙,怎么看怎么滑稽。 陸羨青先把劇本給他理一遍,“現(xiàn)在從頭開始教你那些基礎怕是來不及了,就直接惡補這部戲,先體會身份,一個十七八歲就經歷過人間險惡,在貧民窟里摸爬滾打……” 秦思箏漸漸聽入迷了,從陸羨青口中講出來的劇本好像又升華厚重了一層,讓他不自覺就沉到了角色身上,仿佛已經站在了那個臟亂又危險的貧民窟,鼻尖甚至聞到了陰暗腐朽。 破舊的筒子樓搖搖欲墜,垃圾桶外面掛著腐爛的垃圾,吸引成群的蒼蠅,五顏六色的燈牌上面寫著理發(fā)按摩、還有一些直接寫著成人用品售賣,以及各種明里暗里的特殊服務。 地上的水都帶著腥臭,幾個女人靠在巷子門口沖他招手,“阿敬回來了,我這里還有點小餛飩,拿去吃吧?” 電線桿旁邊有孩子在撒尿,旁邊站著抱著小孩的女人,絕望的瞳眸渾濁不堪,低下頭麻木的哄孩子。 男人瘦骨嶙峋面黃肌瘦,正蹲在地上劈木頭往爐膛里填,到處都是煙熏味。 這里的一切都透露著腐朽陳舊,初敬就在這里出生,吃百家飯長大,也守護著他們,少年像是淤泥里長出的向日葵,不屈不撓充滿斗志。 陸羨青說:“先試試小爆發(fā)那一場,你的朋友偷東西偷到了我這兒來,你找到我這里來,要替他受罰?!?/br> 秦思箏緊張不已,僵硬的點了點頭。 陸羨青單手搭在桌沿,語氣淡淡:“跪下?!?/br> ? 陸羨青伸手指指劇本,他才恍然記起來劇本上確實是有跪下的情景,就在一群人的觀望下挺直腰桿給他跪下,備受調戲。 他應該跪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