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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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說,那宅煞‘吞’掉了王老板一家人的命數(shù),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三人,只能開壇施法將這女孩兒一個人的命數(shù)‘還’給她。 師父飛快的在距九宮格九步遠(yuǎn)的地方用法器起了一個簡單的壇。然后步罡踏斗,念玉女反閉訣,請四方天神鎮(zhèn)壇,通過移宮換命的奇門法術(shù)把那女孩兒的命數(shù)還了回去。 天亮以后,太陽緩緩的升了起來,然而空氣卻冷的如同凝固?;厮记耙煌淼姆N種經(jīng)歷,我感覺就像做了一場惡夢。我們把那‘宅煞’放進(jìn)原來埋它的那冰洞里,點起了一把火,隨著噼噼啪啪的聲音,以及裊裊升起的淡藍(lán)色煙霧,一股濃烈的焦臭味兒彌漫在整個老宅上空。雖然有火,但我卻感覺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冷,刺骨的冷… 那女孩兒直到上午九點多種才緩緩醒來,看起來非常虛弱,開始問她,什么也說不清楚。我們把她帶到附近的鎮(zhèn)子,吃了一碗熱粥,她才緩過神,對這些天來發(fā)生的事什么也不記得。 師父問起他們一家人是否一起去過那座宅院,女孩兒說,有一次老太太做夢那老宅院里有人召喚她,非要過去看看。王老板是個孝子,為了讓老人順心,同時他自己也很迷信,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下來了。她也跟著去了,并且抱著王老板的前妻留下的五歲的兒子。 到那兒以后,老太太左走右走,指著院中的一處地方說,那人就是站在這個位置召喚她的。院子里積滿枯枝和落葉,王老板用手去扒,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卻不小心把手給扎破了… “手扎破流的血多不多?”師父問。 “不多,一個小口子。” “血呢,有沒有沾到那地上的樹葉或者什么東西上?” 那女孩兒想了很久,點了點頭,“有?!?/br> 我和師父對視了一眼,王老板是一家之主,這應(yīng)該就是他們一家人都沖煞的原因了。 那女孩兒說,老太太年紀(jì)大了,難免會疑神疑鬼,因此事后誰也沒放在心上。 聽我們講完她家里發(fā)生的全部變故,女孩兒才知道一家人都已經(jīng)死了,震驚了許久,大哭起來。先前我們怕刺激到她,將那孩子的尸體藏進(jìn)了倉庫里。 那天傍晚,我們待那女孩兒情緒穩(wěn)定以后把她送回了家中。一路上,她都一言不發(fā),失魂落魄,不過,到家以后,她馬上替師父證明了‘偷孩子’,‘搶女人’的清白。至于后續(xù)如何,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這就是我第一次‘接活’的全部詭異經(jīng)歷,然而,故事并沒有結(jié)束。是誰把河水引到那宅院底下,養(yǎng)了那么個‘東西’?那天晚上差點將我困住引進(jìn)死門的東西又是什么?這些都是后話,暫且不表… 趙欣想讓我們隨她一起去泰國玩兒,師父沒答應(yīng),幾天以后,趙欣就自己動身了。后面一段時間,我一改往日的懶惰,每天背口訣,看圖譜,排遁局,一閉上眼睛,我就會想到那孩子死亡時的樣子。其實師父說,就算是他也不一定有辦法救那孩子,讓我不必自責(zé)… 如此過了差不多半個月,天氣開始好轉(zhuǎn)。這天的午后,我坐在門口的躺椅上一邊曬太陽,一邊在心里計算日干,時干之類的各種奇門術(shù)數(shù),一輛奔馳緩緩的停在了外面。 來找?guī)煾缚达L(fēng)水的基本都是大老板,開的車一個比一個高級,我以為又來了求看風(fēng)水的。然而車門一開,我不禁愣了一愣,只見一個戴著眼鏡,身穿白色貂領(lǐng)風(fēng)衣的女郎款款從車?yán)镒吡顺鰜怼?/br> “請問您…” 我覺得這女郎有點兒面熟,等她一摘下眼鏡,我才發(fā)現(xiàn)是那個王老板的老婆,然而和幫她家驅(qū)邪那時候相比,無論從氣質(zhì)以及氣色上來看,和那天失魂落魄的那女孩兒簡直判若兩人,已經(jīng)不能叫女孩兒了,應(yīng)該叫時尚女郎,見她走近,我急忙站了起來。 那女郎會意的沖我點了點頭,用一種綿綿淡淡的聲音說:“請問張師父在家嗎?” “哦,在家,請進(jìn)?!?/br> 來到屋里以后,她沒有像以前來的那些有錢人一樣四處打量,而是掏出一張銀行卡,輕輕往桌上一放,開門見山的說,“張師父,這是您那天的酬勞,里面是二十萬?!?/br> 其實師父不缺錢,這些年做紙活兒,加給人相地觀宅,有一筆不小的積蓄,只是師父過慣了簡樸的日子。 我和師父都愣了,我頭一次見這么直接利落的人。 “王夫人…” “請張師父不要叫我王夫人,您可以叫我白小姐,或者雨馨也可以?!?/br> 那女郎說話時嘴角微斜,有一種莫名的氣質(zhì),似乎感覺她說什么你都沒法拒絕。 “我的原則是,幫人相地觀宅收費,驅(qū)邪除晦不要錢?!睅煾笢睾偷恼f。 “不,您必須得收。”白小姐說,“第一,您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收我會感覺欠了您的人情,第二,我這次來除了酬謝您以外,還有事相求?!?/br> 師父也不是喜歡虛假客套的人,見那白小姐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于是便笑了笑,將銀行卡裝進(jìn)了口袋里。后來,師父把那張卡給了我,說那趟活是我接下來的,酬勞理應(yīng)歸我所有。師父說他不缺錢,再說我以后還要成家立業(yè),不能啥錢也不賺,回廣東啃老。我想都沒想,就點頭收了下來,因為跟師父不必客套… “請問白小姐有什么事相求,只要張某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師父說。 那白小姐很直率,馬上就開始講了起來。處理完家里的后事以后,白小姐就變賣了王老板給她留下的家產(chǎn),將那磚窯廠也盤了出去,搬進(jìn)了市區(qū)。 白小姐有一個要好的閨蜜,名叫小晴,結(jié)婚不到一年。小兩口在市里經(jīng)營一家商店,前段時間,小晴的弟弟出遠(yuǎn)門跑業(yè)務(wù),遇到了搶劫,被匪徒刺成了重傷。弟弟剛剛出院,小晴在老家的母親不小心摔了一跤,米分碎性骨折,再加上患中風(fēng)幾年的父親病情加劇,以及自己商店的生意諸多不順,把小晴折磨的已經(jīng)快崩潰了。 她聽說師父除掉了害王老板一家人的邪物,救了白小姐的性命,便也想請師父給看看,是不是自己家哪里出了問題… 師父一邊聽,一邊微微點頭。我吐了吐舌頭,看著白小姐,心說,這是捅了邪窩了還是怎么著,怎么連你閨蜜家里也鬧邪? 白小姐說完,剛好也朝我看過來,我急忙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你那閨蜜人呢?”師父問。 白小姐說小晴在醫(yī)院照顧她父親,師父說本人如果不來,他是沒法起局測算的。不過,就白小姐的描述,小晴家和王老板家的情況差不多,一家人都接連走霉運,只是沒那么嚴(yán)重,這種情況,應(yīng)當(dāng)先從老家的宅居風(fēng)水著手查看。 “那就請張師父隨我走一趟吧,她老家就在臨縣,我有車,很快就到?!卑仔〗阏f。 ☆、第九章 陰宅 師父正準(zhǔn)備開口答應(yīng),我拍了拍胸口,自告奮勇的說:“我去?!?/br> 白小姐皺著眉頭,用一種質(zhì)疑的眼神看著我。 “也好,我等下要出去采辦點東西,冷兒去吧,回來把你查看的結(jié)果告訴我?!睅煾刚f。 白小姐沒說什么,有點不情愿的點了點頭。 一路上,白小姐一言不發(fā)的開著車。我坐在副駕駛上,車?yán)锬欠N沉悶的氣氛令我渾身都不自在。我是個自來熟的人,再加上那白小姐長得有點像晨星,于是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聊天。 “王夫人。” “請不要叫我王夫人…” “哦,對不起,白小姐?!?/br> 我心說,這女的像個謎一樣怪,那老王板死了才半個多月,她就這么回避王夫人這三個字… 氣氛十分尷尬,我急忙轉(zhuǎn)移話題講了一個笑話。講完以后,我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問白小姐好不好笑。她扭過頭,冷冰冰的看著我。 “我能說實話么?”白小姐問。 “嗯。”我點了點頭。 “我頭一次見像你這么啰里八嗦的大師…” 我臉上一熱,伸伸舌頭,再沒有說話了。 下午三點多鐘,我們來到了臨縣。那是我們市最富有的縣,奔馳轎車行駛在寬闊的路道上,就見一棟棟別墅式樓房從車窗外閃過。 轉(zhuǎn)過一個彎,汽車駛進(jìn)一條巷子,連拐幾個彎以后,在一座深宅大院前停了下來。院子很大,從外面看顯得有點古舊,然而進(jìn)到里面一看,裝修的非常現(xiàn)代化,空調(diào)之類一應(yīng)俱全。 家里只有一個吊著胳膊,身上橫七豎八纏著不少繃帶的年輕人,便是那小晴的弟弟。 “馨姐來了呢,這個是?”那青年指了指我。 “哦,這是我請來給你們家看風(fēng)水的…大師…”白小姐把大師兩個字放在后面,并且拖著長長的重音。 “嘿嘿…”我尷尬的笑了笑。 那青年冷笑一聲,和我握了握手,我感覺連空氣里都充斥著一種不待見我的因子。 我硬起頭皮向那青年詢問最近家里的境況,那青年顯得很不耐煩,不過還是耐著性子一一回想并告訴我。 我一邊聽,一邊舉目打量著這座宅院的布局,從風(fēng)水布局來看,沒有任何不妥,不會形成干擾陽人運程的不良?xì)鈭觥?/br> 這時候,那青年指著南邊一座很老的房子對我說,幾個月以前,他在那屋里發(fā)現(xiàn)并打死了一條蛇。 我眉頭一皺,“那屋子是干嘛的?” “老屋,里面放的是我爺爺和我太爺爺?shù)呐莆??!?/br> 我點了點頭,心說,原因可能就再這里了,迅速在地上起了一局。 當(dāng)我在起局的時候,用余光看去,只見白小姐和那青年臉上的輕蔑表情都消失了,凝重的站在那里,心里暗暗有些得意。 起完局以后,我細(xì)細(xì)一看,果然是騰蛇作怪,在八神‘騰蛇’的落宮里,有一個‘墓格’,并且臨著死門… 我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了,站起來緩緩說道:“你家的宅居風(fēng)水沒有問題,問題出在你家的祖墳地,帶我去看看吧?!?/br> 在那青年的指引下,白小姐開著車出了縣城,行駛了大約七八里路停了下來。三人下了車,走上一條小路,如此走了二里多路,終于來到那青年家的祖墳,時間已經(jīng)是傍晚了。 那祖墳坐落在一處背陽的土坡上,墳包修葺的異常龐大,里面埋的是那青年的太爺爺,墳前立著一塊帶有棱檐的墓碑,頗有氣勢,看起來,原本的風(fēng)水還是不錯的。 可惜,那塊坡遭到了破壞,東南角被挖掉了一大塊,更要命的是,坡下距那座祖墳不遠(yuǎn)的地方建了一個高壓線塔,而高壓線就從祖墳的正上空穿過,這是陰宅風(fēng)水里的大忌,高壓線會改變陰宅的氣場。 白小姐和那青年看著我緊皺眉頭的樣子,都顯得有點惴惴不安。 “這里夏天長草嗎?”我指著那墳的四周問那青年。 “嗯?早就不長了,我姐今年七月半跟我一起來掃墓時還說,嘿,你看咱這兒多好,別人掃墓還要除草,我們不用…” “傻!還嘿!這墳不長草是因為生氣已經(jīng)沒了,變成了死xue!” “那要怎么辦?”那青年問。 “遷葬唄,還能怎么辦,不過,你家里氣運不暢,不僅僅是這個原因,我想,這祖墳里原來一定有東西。” “什么東西?”那青年臉色一白。 我擺了擺手,圍著墳包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一個黑乎乎的小洞,小心清除洞邊的殘雪,我看進(jìn)去,洞里果然有東西。我用一根樹枝伸進(jìn)洞里面撥,撥出一條蛇皮。 我挑著蛇皮揚了揚,白小姐嚇得怪叫一聲躲在了那青年的背后。 “你是說,這墳里有蛇?”那青年問。 “原來有,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被你打死的那條蛇就是它,這種蛇是依靠墳里的生氣長大的,這里的風(fēng)水死掉以后,它依據(jù)氣場爬到你家老宅,盤踞在供有你太爺爺牌位的祖屋里。結(jié)果僅有的那么點兒生氣都你‘打死’了,怪不得‘騰蛇作怪’…遷葬吧,把祖墳死掉的生氣‘弄活’,你家里就會慢慢轉(zhuǎn)運…” 白小姐送我回去以后,我把查出的結(jié)果告訴了師父。師父點點頭,跟白小姐說讓她捎話給那小晴的弟弟,另選一處地方,擇日遷葬。 第二天中午,白小姐趕過來,告訴我們說已經(jīng)選好了墳址。我隨師父去看,只見那新墳址在距那座祖墳大約兩三里的一處河堤上。雖然風(fēng)水一般,但臨著河水,只要有生氣存在就不要緊。 小晴夫婦也從市里趕了過來,幾個人都很急,恨不得立時遷葬。師父說,遷葬不是小事,不能馬馬虎虎,必須擇日擇時,還要準(zhǔn)備一些紙物,三牲等等。 說完,師父起了一局。無論下葬還是遷葬,起局擇時都要看死門的落宮。我看過去,只見死門的落宮里有一個戊加乙的格局,天盤戊加地盤乙,這種格局,叫做‘青龍合靈’,遇吉門則吉,遇兇門則兇,死門是兇門,因此這是一個兇格,不適合舉事。 師父搖了搖頭,掐指算了算,說今明兩天都不適合遷葬,只有到后天晚上七點鐘之后才可以。 第二天,我和師父扎好了遷葬那天需要用到的紙人,紙馬,等等之物,還有三牲,所謂三牲,便是豬牛羊的頭,用來祭祀的。 這天晚上,我接到了趙欣從泰國打來的電話,算起來,趙欣去了已經(jīng)有些天了。電話里,趙欣十分興奮,向我們講述種種泰國的見聞趣事。恍惚中,我仿佛正隨著她漫步在海灘,感受到了海洋的氣息。我把手機開了免提,和師父一起同她聊了半個多小時。 也就是在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恐怖的夢。在夢里我看到了一座島嶼,島上有巖洞,有海灘。還有各種膚色,穿著泳衣的人。我正驚嘆于那島嶼的美麗時,天忽然暗了下來,就像世界末日一樣,那些人似乎看到了某種極度恐怖的東西,瘋狂的sao亂起來,拼命奔逃。緊接著,從海里鉆出一個龐然怪物,‘嗚’一下子就把所有人吞進(jìn)了口中… 后來我才知道,我在夢里看到的是泰國南端皮皮島上海嘯發(fā)生時的景象,趙欣當(dāng)時就在那里… 我被那惡夢嚇醒,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亮了,身上出的汗竟然把被子濡濕了一大塊。一時間,我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恍惚覺得屋子里彌漫著一股海水的腥味兒。我感覺那夢挺怪異,決定告訴師父。 然而,起來以后我才發(fā)現(xiàn)師父已經(jīng)出門,晚上遷葬還欠缺一些東西,師父去籌備了。師父這一去,直到中午才回來,讓我動手幫他整理東西,于是就把那個夢給忘了。 臨近黃昏時,白小姐來了,同車的還有她那個閨蜜小晴。那小晴長的挺秀氣,一副少婦打扮。緊跟在白小姐車后,是一輛貨車,白小姐雇來拉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