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蹦劓碌目跉廨p松：“我們訂了下星期的飛機票，到時候來找你玩幾天，對了，謝孟還和你在一起嗎，我給你們帶了點碧螺新茶?！?/br>
    季欽揚：“……”

    謝孟彎腰把洗衣機里的衣服拿出來，甩開再一件件晾好，他伸直了雙臂，肩膀的線條優(yōu)美緊繃，謝孟沒回頭，平靜道：“你爸媽來的話要不要我住出去？”

    季欽揚靠在陽臺門上，一只腳斜斜的撐著地：“你想住哪兒去？”

    謝孟看了他一眼。

    季欽揚笑著搖頭：“你呀。”他要去拿濕的衣服，被謝孟輕輕擋開了。

    “別碰?！敝x孟說：“我來?！?/br>
    季欽揚抓住他的手：“心思太多，又悶sao，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不開心?！?/br>
    謝孟沒說話，季欽揚的手骨感白皙，十指圓潤干凈無瑕，只是簡簡單單一個牽手的動作，謝孟就好像感覺心臟都被對方溫柔的握住一樣。

    “我沒有生氣?！敝x孟撫摸著季欽揚的手背，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對方的眉宇間：“我是擔心你并沒有做好準備把和我的關系告訴他們，懂嗎？”

    季欽揚皺著眉，臉色難得嚴肅了起來。

    “你不相信我嗎？”他問。

    謝孟嘆了口氣，他親了親季欽揚的指尖：“不是不相信你?！彼χ溃骸笆遣幌肽銥殡y?！?/br>
    雖然在畢業(yè)那年就考出了駕照，但是謝孟并沒有考慮過買車，一來季欽揚屬于soho一族，二來他本身對自己一向持撿。

    所以當謝孟邀請楚康林幫自己看車時，上司很是驚訝。

    “真是難得啊?！背盗肿谥x孟挑的車上：“怎么打定主意要買車了？”

    謝孟：“也不是突然決定了，半年多前我就搖號了，最近正好下來。”

    楚康林挑了挑眉：“買了送人？”

    謝孟大方承認：“差不多吧?！?/br>
    楚康林笑笑，他沒多問，看著謝孟和銷售經(jīng)理聊天詢價，最后定了兩年的分期付款。

    “一來就是這么大手筆，你以后得拼命還債了啊。”楚康林點上煙，他瞇著眼抽了一口，突然道：“我明年大概會去別的區(qū)做分管行長，現(xiàn)在這個位子……你有沒有興趣？”

    謝孟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些，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楚康林拍了拍他肩膀：“年輕人，踏實，好好干，一定有前途?！?/br>
    去接莫素媛的那天，謝孟把車鑰匙給了季欽揚，后者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你什么時候買的？”

    “今年的生日禮物?！敝x孟攬過季欽揚的頭親了親：“去接你mama吧?！?/br>
    “……”季欽揚哭笑不得：“這畫風不對啊，說好的我養(yǎng)你呢？”

    謝孟：“買車算是補貼家用，房租我什么時候跟你搶了。”

    季欽揚握著車鑰匙，無語了一會兒只好說：“那你和我一起去接。”

    謝孟一臉“你確定嗎”的表情看著他。

    季欽揚樓過他肩膀：“不要害羞，丑媳婦總得見公婆的。”

    謝孟：“……”

    莫素媛和季山容帶的行李并不多，兩人上車的時候看到謝孟并不驚訝，莫素媛熱情的打招呼：“小謝啊，別來無恙。”

    “阿姨好。”謝孟半扶著她坐下：“您也別來無恙?！?/br>
    莫素媛大大咧咧的擺手：“無恙什么呀，我都老啦?！?/br>
    季欽揚從后視鏡里看了他媽一眼：“去我們家住？”

    季山容咳了咳，不贊同道：“哪有和小年輕擠一塊的道理，我和你媽賓館都訂好了，直接去就行?！?/br>
    謝孟還想說什么，被莫素媛打斷道：“去賓館，放行李，回頭我去給你們做飯，咱們多久沒一起吃團圓飯了?！?/br>
    “你們倆呀，為了事業(yè)家都不顧了。”莫素媛抱怨道：“沒錢就沒錢唄，家里又不是養(yǎng)不起。”

    季欽揚和謝孟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那我等下去買菜?！奔練J揚打著方向盤：“媽你要吃什么？”

    莫素媛中氣十足道：“問小謝吃什么，問我干嗎，燒多少吃多少，不許給我剩啊?！?/br>
    季山容托運的酒還好沒有碎，莫素媛包了廚房，都不讓謝孟進來幫忙，最后謝孟只好坐在廚房門口撿菜，季欽揚更是無事可做，他幫父親拍開了封泥，兩個人坐在客廳里對酌幾杯。

    “你酒量好了啊?！奔旧饺菘渥约簝鹤樱骸按笠贿^年我還記得你一杯就倒的呢?！?/br>
    季欽揚受不了道：“我現(xiàn)在都多大了，怎么可能再隨隨便便醉。”

    季山容又喝了口酒，安靜了一會兒，嘆氣道：“是啊，一轉眼又六七年過去了?！彼粗練J揚笑道：“我兒子都是男人了?！?/br>
    季欽揚舉了舉手，他做了個干的動作，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謝孟看著兩人，一回頭發(fā)現(xiàn)莫素媛也在看，兩人目光相對，莫素媛的笑容溫婉動人，她看著謝孟的手：“你把季欽揚照顧的很好?！?/br>
    謝孟不怎么好意思：“他也很照顧我……”

    莫素媛?lián)u了搖頭，笑著不說話。

    飯菜上了桌，四個人終于又能圍在一起吃飯，莫素媛舉著杯子挨個碰了碰，她說：“以后再忙，也要回家，過得不舒心了，就回家住，爸媽都在?！?/br>
    季欽揚伸出手，什么話也沒說，只是抱了抱自己的母親。

    因為季欽揚喝了酒，最后只能謝孟開車送莫素媛回賓館，他等著兩夫妻進房間，準備走的時候莫素媛追出來把茶包遞給他。

    “你看我差點忘了。”莫素媛溫柔的目光落在謝孟臉上：“今年碧螺春的新茶，知道你愛喝?！?/br>
    謝孟張了張嘴，他有些無措，不知道該說什么。

    “還有啊?！蹦劓聡@了口氣，她突然笑著問道：“你是不是，該叫我聲媽了？”

    季欽揚躺在床上快睡著的時候，模模糊糊感覺到謝孟鉆進被窩從背后抱住自己，他下意識轉過身摟過對方，碰到謝孟臉頰時摸到了一手濕意。

    “？！”季欽揚完全醒了：“怎么了？”他伸手想要開燈，被謝孟抓住了胳膊。

    “沒關系?！敝x孟的嗓子有些啞，帶著濃重的鼻音：“不要開燈?！?/br>
    季欽揚捧著他的臉：“……你一路哭回來的？”

    謝孟在他懷里搖頭，他摸黑去吻季欽揚的唇，脫了自己的衣服跨坐到對方的身上。

    季欽揚難道碰到謝孟如此主動的時候，他下半身已經(jīng)硬的不行了，謝孟彎下腰去給他koujiao，手伸到后面自己給自己潤滑，季欽揚微微低頭，借著窗外稀薄的月光，他看見謝孟眼角旁未干的淚痕。

    騎乘位并不好插入，謝孟廢了很大的勁才把季欽揚的性器完全吞進去，他與對方十指相扣，緩慢的晃動腰肢。

    季欽揚被刺激的很快就射了，他抱著謝孟，撫摸著對方汗?jié)竦暮箢i，謝孟抬起頭看著他。

    “到底怎么了？”季欽揚的嘴唇貼著對方的額頭。

    “沒什么?！敝x孟說：“只是想謝謝你。”

    季欽揚樂了：“這么好……謝我什么？”

    謝孟親了親他：“謝謝你讓我有了家人?！?/br>
    “？”季欽揚理所當然道：“我們當然是一家人，我是你老公啊?！?/br>
    謝孟：“……”

    季欽揚低頭認真的看著謝孟：“要結婚嗎？等攢夠了錢我們就出國結婚怎么樣？”

    第42章

    在伊拉克呆了一年多，張杠杠已經(jīng)可以熟練的日常運用阿拉伯語，他現(xiàn)在身上也會配著槍，在野外或戰(zhàn)區(qū)拍照時連姿勢都會注意，盡量臥倒或者撅著腚，以免被不知道哪里來的流彈擊中。

    沒有工作的時候，張杠杠很少會亂逛，太危險，也太可怕，戰(zhàn)后的城市一片廢墟，幾乎沒什么好拍的，他寧可呆在孩子們多的地方，但其實那里也許也不安全。

    “杠，看照片。”塔扎伊只有10歲，但他已經(jīng)是附近一群孩子的小頭頭，他喊張杠杠的名字時有些拗口，杠喊得像kang。

    張杠杠擺弄著手機，沖他笑道：“我沒拍什么有意思的照片，就上次那點?！?/br>
    塔扎伊皺著眉：“我們要看你以前拍的?！?/br>
    他身后還跟了七八個孩子，有個女孩兒看上去只有四五歲，懷里抱著一只破破爛爛的洋娃娃。

    張杠杠指了指手機：“相冊都在里面，但是連不上網(wǎng)，看不了?！?/br>
    塔扎伊指向那個小姑娘：“達娜家的屋頂可以，我們去那兒看。”

    張杠杠拗不過他們，只能跟著塔扎伊走。

    房子和房子間掛著不同顏色的床單，這是為了槍戰(zhàn)時做的障眼法，沒危險的時候，有孩子會在里面穿梭玩捉迷藏，笑聲很干凈，樓宇間的風把彩色的布簾高高吹起。

    張杠杠拍過很多類似的照片，偶爾拿出來看的時候，會讓他麻木的心臟變得稍微柔軟一些。

    達娜家的屋頂果然可以搜到信號微弱的網(wǎng)，張杠杠皺著眉嘗試登陸微博，幾次后終于上去了。

    “偉大的中國移動?！睆埜芨茑止镜溃骸霸O備商那么厲害……都裝到這兒來了？”

    塔扎伊聽不懂中文，他不怎么高興的噘著嘴：“杠，看照片！”

    “來了來了。”張杠杠蹲下來把微博打開，他已經(jīng)兩年沒有上過自己的主頁，一來是逃避某人的記憶，二來是少讓自己因為緬懷而產(chǎn)生不可抑制的后悔情緒，所以當歲月間的相冊再一次出現(xiàn)在眼前時，張杠杠半晌都做不出適當?shù)谋砬椤?/br>
    一張張照片被讀取，緩沖的圓圈猶如鋒利的刀片，割開了照片里的江南煙雨，漫天飛雪，小橋流水和曾經(jīng)的少年。

    張杠杠的指尖在手機頻幕上慢慢滑動，軋神仙時萬里星空下的合照，在謝孟家一起過年，燦爛煙火下大家稚氣的笑臉，北京刷胡同的照片，白梅林中梅花勝雪，卓小遠抱著卓近近，韓冬的唇貼在他的額頭上。

    照片的最后，是他在象山海邊寫下的那句話。

    “青春不朽，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塔扎伊是第一次看到與自己家鄉(xiāng)完全不同的景致，他很是好奇，搶過張杠杠的手機從第一條翻起，突然“咦”了一聲。

    “杠?！彼钢掌瑔柕溃骸斑@是誰？”

    張杠杠抹了把臉，他的眼眶通紅，卻沒有眼淚，等看到那張照片時微微愣了愣。

    來戰(zhàn)地之前，他把韓冬的照片都整理了出來寄給對方，結果沒想到卻還漏了一張。

    那是他第一次拍的韓冬。

    照片里，還是少年的韓冬側過臉看著鏡頭，在煙火絢爛的流光中，笑容溫柔。

    張杠杠看到了自己當時添加的文字：“韓大爺，你終于對我笑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