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jié)
淚水全部都墜入了傅文安的脖子里,陶語雙抑制不住,哽咽著。 陶振國此時的心思卻是在不斷的旋轉(zhuǎn)著,他的視線不斷的在傅文安和顧長青的身上轉(zhuǎn)動著,一個想法驀然就從心底里出來了,他甚至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傅君雅此時卻是如同傻了一樣。 她現(xiàn)在還在想之前爹地說的話,她還在想顧長青說的話。 顧長青說爹地的骨子流著他顧家的血,爹地說他不是傅家的人,那么……那么爹地是顧家的孩子,那么就是說,她和顧佑,她和顧佑是親兄妹,是嗎? 傅君雅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忍受如此的事實,她驚訝的看著自己的爹地,深深的呼吸著。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顧長青將自己的視線從傅老爺子的身上落到傅文安的身上,突然就大笑了起來,“沒想到你什么都知道啊,哈哈,你為什么都知道了,還會忍耐這么久?” 傅文安冷笑,他兀然抬頭,看著顧長青,長嘆:“顧長青,你永遠(yuǎn)都是這么可悲?!?/br> “不,我怎么會可悲,至少我還有一個你啊,哈哈哈?!鳖欓L青大笑著,“至少,傅戰(zhàn)給我養(yǎng)了幾十年的兒子哈哈哈,我就是要惡心他,我就是要讓他看到你就吃不下飯!” 傅文勝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他看著傅文安,“你們在說什么?” 傅文安沒有看他,或者是說,他沒有勇氣去看自己的大哥,他害怕在他的眼中看到厭惡或者是其他的情緒。 傅老爺子深呼吸著,他的面色看起來很蒼白,嚇得老管家轉(zhuǎn)身就要去叫家庭醫(yī)生,但是他還沒有跑幾步,就被老爺子給喊住了。 不準(zhǔn)去。 誰都不準(zhǔn)去叫醫(yī)生。 安然沉默看著老爺子,老管家有些焦急的看了安然一眼,安然卻是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沖著他淡淡的點(diǎn)點(diǎn)頭。 老管家一下子什么都不做了,就站在老爺子的身邊,焦急的看著他。 “老伙計,你總是這樣啊?!崩蠣斪娱L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虛弱,甚至沒說一句話,后面都跟著長長的喘息。 “爺爺,不要說話了,我們不說了,我們現(xiàn)在就回家去?!备稻愕难廴Χ技t了,他抓著老爺子的手,說著就要將他背在身上。 只是他還沒有任何動作,老爺子就拉住了他,“既然已經(jīng)說到這里了,我們就來將事情都說開了吧?!?/br> 他已經(jīng)忍了這么多年了,話都已經(jīng)到了嘴邊了,還有什么是說不開的呢。 當(dāng)年,在那個動亂的年代,傅戰(zhàn)家曾經(jīng)因為是富商的關(guān)系,他被披上了資產(chǎn)階級關(guān)系的頭銜,他被關(guān)了起來,在那個時候只要是被關(guān)起來了,就是等于死了。 那時候顧家因為早在戰(zhàn)爭勝利后,就將顧家所有的家產(chǎn)都上交了,所以逃過了那么一劫,但是傅家沒有逃過那一次動亂。 他的愛人,也就是傅文安的母親孟碧竹求上了顧長青,讓他在上面說說話。 在那之前,傅戰(zhàn)并不知道,顧家原本是想要和孟家提親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和自己一樣愛上了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孟碧竹。 碧竹是一個溫婉的姑娘,在她同他成親后,他們?nèi)艘琅f會時常一起游玩,直到戰(zhàn)爭開始,直到他們兩人都參了軍。 傅戰(zhàn)被關(guān)起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心涼了,甚至他連自己的后果都想到了。 只是后來他被放了出來,并且還平了反,他很快的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職位上,只是從他回來后,他就發(fā)現(xiàn)碧竹不對了。 碧竹在他的身前,總會笑的很溫柔,她會將家里收拾的干干凈凈,她會做很好吃的飯菜,她總是溫柔的笑著。但是他知道,在他不在的時候,她會一個人抱著被子哭,甚至很多時候都會哭的接不上氣來。 她哭的很傷心,他不明白是為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她面色蒼白的看著手中的一張單子,他才開始問她,而她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休了她,她說自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她再也配不上他。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她為了救他出來,她將自己的身子給了顧長青。 她在顧長青的那里住了一個月,而她用那一個月?lián)Q回了他。 那時候的傅戰(zhàn)恨不得上門去親手宰了顧長青,卻是被碧竹給拉住了,她說是自己勾引的他,她還說,要不是這樣的話,他不會救他的,她給他下了套。 只是那個傻姑娘,她怎么會知道,顧長青要是真要救他的話,就不用等到她去找他了,而是在人將他帶走的時候,就去找人了,而不是等到她去找他。 他那時候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他將顧長青給打了,只是那時候他們誰都沒有說出來,到底是因為什么事。而那個時候,顧長青也一直都以為他是因為別的事情打的他。 而傅文安也是在那個時候懷上的。 孟碧竹想要打掉那個孩子,只是別傅戰(zhàn)給厲聲喝止了。 碧竹那時候的身子并不好,如若要是再打掉一個孩子,那么她的身子一定會對她的身子造成更大的傷害。 這個孩子也就這樣留下來了。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孩子就如同一根刺一樣卡在碧竹的喉嚨里,她見不得那個孩子,她無法愛那個孩子。 長期的壓抑讓她的身子骨一點(diǎn)點(diǎn)的消耗了下去,最后,她在傅文安只有不到七歲的時候就去了。 孟碧竹死的時候,傅戰(zhàn)哭了。 在她去之前,她問他后悔嗎。他說不后悔,是她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孩子,都是自家的孩子,為什么會后悔。 她就死在他的懷里。 只是那時候,他并沒有想到,他們家那個沉默寡言的小兒子就在房間里,他聽到了所有。 他沉默的接受了一切,他不哭不鬧,甚至乖的不像話。 他所有的事情都努力的做的最好。 他永遠(yuǎn)都是傅家最聽話最乖的孩子。 直到他親眼看到傅文蔓死在他的眼前,那個還在才徹底的崩潰了。也是在那個時候,老爺子才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傅家孩子的事情了。 哭鬧著的他問他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他問他,mama為什么會生下自己。 傅戰(zhàn)起初并沒有打算告訴他這事情的經(jīng)過,以及緣由,他告訴他說:你的mama很愛你,她只是太累了,睡著了而已。 老爺子說到這里的時候,徹底的停頓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當(dāng)年的事情安然并不知道,秦宇哲還沒有查那么深,只是那時候發(fā)生的事情還真是……夠多的。 “碧竹本來就是我的!要不是因為你橫刀奪愛,她就會是我的妻子,她會給我生兒育女!”顧長青怒道,“傅戰(zhàn)!當(dāng)初要不是因為你,碧竹會是我的,青青也不會死!我也不會家破人亡!” 傅戰(zhàn)累了,不想再多說了。 如若當(dāng)年他就那么死了,是不是會好一些?他依舊多久沒有見過他的愛人了?他現(xiàn)在幾乎連自己愛人的模樣都快要記不清了。 他不想爭什么了,他沒有人們想象中的憤怒,他雙手杵著手中的手杖,有些氣喘道: “碧竹不讓我動你,我便不動你。但是長青啊,如果你非要動我家這群孩子的話,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顧長青兀然嗤笑出聲,“現(xiàn)在你傅家自身難保了,還在這里威脅我?傅戰(zhàn),碧竹有沒有告訴過你說,她在我這里住的一個月,她過的很快樂?嗯?至少她的身體都是快樂的。” 傅文勝雙拳猛地收緊,彎身就要動手,只是他還沒有動手,就被傅文安的拉住了。 傅文安苦澀的抬頭,他看著傅文勝,而后他一字一頓的說著: “不,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這樣的?!备滴陌渤聊恼f著,“爸,對不起,我后面說的話,請你原諒,但是我必須要說,等我說完后,你再說,要不要動他……” 當(dāng)年的時候,傅戰(zhàn)給他說的原因他是一個也不相信,如果母親真的是愛他的話,就不會看到他就會偷偷的哭,她不會幾乎都不抱自己,他看的出來,母親更加的愛哥哥和jiejie。 后來他就在不斷的調(diào)查,調(diào)查所有的事情。 再后來,傅文勝調(diào)查到了所有,其中包括碧竹為了傅戰(zhàn)委身給顧長青的事情。 這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因為一本日記本。 日記本上寫著所有,上面寫滿了這些年來孟碧竹所有的痛苦,以及她對傅文安的恨。 傅文安找到那一本日記的時候,日記還是好好的放在孟碧竹的梳妝臺的抽屜里,他可以確信傅戰(zhàn)沒有動過,甚至沒有翻看過。 在日記中,傅文安看到母親讓父親發(fā)誓,日記里說,她逼迫了父親發(fā)了毒誓,不準(zhǔn)找他的麻煩,不能夠和他鬧翻,而這所有的原因都不過是她想要保住父親的聲譽(yù)。 如果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傅戰(zhàn)的老婆被顧長青給上了,這對傅戰(zhàn)來說,將會是多么恥辱的一件事? 他在日記中看到的滿滿的都是母親對父親的愛,以及她對顧長青的恨。 每一篇日記中,幾乎都會有顧長青的名字,她所有痛苦的源頭全都是因為顧長青。 傅文安是在九歲的時候翻到那一本日記的,日記中寫滿了母親痛苦的原因,寫滿了她痛苦的經(jīng)過。 在傅文安出生后,顧長青還強(qiáng)占過孟碧竹。 孟碧竹真正的死因并不是因為傅文安的出生,她其實早在傅戰(zhàn)的呵護(hù)以及關(guān)愛下,一點(diǎn)點(diǎn)的接受了這個孩子,一點(diǎn)點(diǎn)的從當(dāng)年的陰影中走出來。 但是顧長青也就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 顧長青趁傅戰(zhàn)出差的時候,趁傅家的孩子都去上學(xué)的時候,強(qiáng)要了孟碧竹。 那時候孟碧竹想到了死,顧長青所有yin穢的言語全都在她耳邊響起,那所有的話無不讓她想起自己是如何委身于他的。 那并不是最后一次的強(qiáng)占,后來發(fā)生了很多次,每一次,母親都說自己的孩子還小,她還不能死,她還不能扔下自己的愛人,她不能讓傅戰(zhàn)一個人痛苦。 只是最后,她終究還是沒有抗太久,不過短短幾年的時間,她就去了。 他一直都記得,母親在離開的時候,她撫摸著父親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的,直到回來他才知道,那笑,是解脫。 她終于是解脫了。 不用再承受心理上的煎熬了。 然而,這一切,傅戰(zhàn)并不清楚,他一直都以為是因為那一年發(fā)生的事情讓碧竹無法釋懷,他一直都以為全部都是因為他的原因。 那時候還小的傅文安看的并不是很懂,但是那時候他知道那東西不能夠被父親看到,他將那一本日記本藏了起來,即便是在傅戰(zhàn)問起的時候,也說不知道。 后來他一點(diǎn)點(diǎn)的大了起來,日記本上的內(nèi)容他一點(diǎn)點(diǎn)的全部都了解了起來。 他開始對自己感到惡心。 他無法不對自己感到惡心,想到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想到自己的存在給傅家?guī)砹硕啻蟮耐纯?,他就無法不厭惡自己。 他有想過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只是那個時候父親找到他,和他聊了很久的話,他告訴他說,如果在帝都待不下去,那就去外面闖闖吧,是在是扛不住了,再回到家里來看看。 后來,他就走了。 離開了那個讓他愧疚的家。 可是他離開了傅家這么多年,顧長青終究還是不肯放過傅家,甚至還變本加厲起來。 砰—— 傅文安的敘述被把一聲震響給打斷了。 老爺子直直的將自己手中的手杖扔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顧長青的頭上! 顧佑已經(jīng)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他們口中說的人,怎么會是他的爺爺。 他的爺爺怎么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不,不可能的,他們?nèi)慷荚诤f,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