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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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去的是那個傳說中的‘獅王島’嗎?會不會有什么電影經(jīng)典場景,什么逼良為娼啊,軍火交易啊,賭徒砍手啊什么的?”懷抱小提琴的女孩瞥了眼合攏的艙門,小聲問向方洛蘇。 “你真的是電影看太多了,哪有那么夸張的。”方洛蘇好笑道,“島上是有座賭場,但在東邊,我們今天不去。金家的人都住另一邊的古堡里,我去了幾次了,沒遇見殺人放火,也沒遭遇什么神秘事件。就跟普通有錢人差不多?!?/br> “普通有錢人可不會手底下養(yǎng)這么多馬仔……”女孩意有所指地掃了眼船頭的方向。 金家? 我擦拭眼鏡片的動作一停,問:“今晚舉辦宴會的是合聯(lián)集團那個金家?” 我并非崇海人,但也對金家久聞大名,大學那會兒,南弦就總愛跟我們分享自己道聽途說來的金家秘聞。 崇海金家,明面上經(jīng)營著崇海最大的掛牌賭場——合聯(lián)娛樂城。但一直有傳聞他們與諸多政客相勾結(jié),私底下做著不干不凈的買賣,在遠離崇海的小島上鑄就一個奢靡的金錢帝國,猶如木中白蟻,從內(nèi)部一點點掏空著這個國家。 在崇海當?shù)仄胀ɡ习傩昭劾铮鸺液喼本褪恰吧衩匦皭骸钡拇~,連跟隨他們的人,都會被冠以“走狗”這樣帶著痛恨的稱號。 “放心,沒事的,今天是金夫人的生日宴,很多大人物也會到場,不會有什么危險性的。”方洛蘇看出我的擔憂,安撫道。 自從知道她出軌辛經(jīng)理,我對她所有的話就都半信半疑,加上上船之后我的右眼就一直跳個不停,就算得她保證我也始終沒辦法心安。 好在游艇最終順利靠岸,經(jīng)過嚴密的安檢,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城堡的宴會廳。 排練了兩遍,宴會在八點準時舉行,每位客人看起來體面又……普通,就和那些來劇場聽音樂的紳士淑女一樣,絲毫看不出是動動手指就能攪得各個領域不得安寧的大人物。 比起劇場的演奏,這邊的演奏只是充當背景音的作用,沒幾個人認真聆聽,久了我也有點走神,開始好奇地東張西望起來。 宴會在金家的城堡里舉行。據(jù)說這座古堡已經(jīng)有百年歷史,具體哪朝哪代哪個國王留下的我進來時也沒仔細聽,就聽到帶路的工作人員說了一句:“至今還完好保留著當年的原貌,包括地牢……” 地牢是無幸參觀了,但從宴會廳也可以看出,保留的的確相當完好,甚至可以從富麗堂皇的裝飾中窺見舊時王族的奢靡生活。 狹長的宴會廳,一側(cè)坐落著數(shù)扇巨大的拱形落地窗,一側(cè)則嵌滿和拱形落地窗形狀一模一樣的鏡子,天花板更是貼滿能倒映出清晰影像的黃銅。當全部水晶燈打開,燈火映照在黃銅上、鏡子上,整個宴會廳都會變得金碧輝煌,璀璨得猶如水晶宮殿。 正當我驚嘆著這座宴會廳的豪華精美時,入口處厚重的大門再次敞開。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看向那頭,看清來人后,不少人舉著酒杯開始往他們方向移動。 瞧陣仗,應該是今晚的主角到場了。 演奏的舞臺比地面高上些許,因此能毫無阻礙地看到入口處的情況。 打頭的應該是金氏夫婦,男的溫文爾雅,有股書卷氣,雖說五十多歲了,臉上卻并沒有什么老態(tài);女的一頭長卷發(fā),比男的還要顯年輕一些,瞧著至多四十的樣子,很漂亮。 緊隨其后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長相俊雅秀氣,結(jié)合了金氏夫婦容貌上的優(yōu)點,只是臉上隱隱透著股不耐,蹙著眉,顯得不太好親近。他手上牽著個七八歲的小胖子,與他五官頗為相似,一看就是他弟弟。 我記得南弦說過,金家有兩位公子,大公子什么名兒忘了,這小公子的名字特別討喜,就叫金元寶。 再后面,并肩進來兩個男人,一個是眉骨上打了銀環(huán)的光頭,還有個…… 還有個……身材高大,眉目硬朗,相較旁人衣著整齊得體,他在西服里只穿了件白背心,顯得有些過于流氣。頭發(fā)很短,看起來又硬又扎,脾氣不是很好的樣子。 對方環(huán)伺一圈場內(nèi),很快又退了出去,沒有多待,眉間微微蹙起,似乎是不太喜歡人多的場合。 眼見他消失在門口,我一下站起身,顧不得自己還在演奏就要追出去??蓻]等我完全站起,劇烈而倉促的頭痛又迫使我坐了回去。 早不發(fā)病晚不發(fā)病,這時候竟然發(fā)病了? 我撐著額頭,痛到手心迅速出了冷汗。 眼前閃過一幕幕凌亂的記憶碎片,麥色的手臂,凸起的骨節(jié),充滿爆發(fā)力的肌rou…… 以及那句冰冷到骨子里的:“我不想再見到你,季檸?!?/br> 原本已經(jīng)模糊的面容,因為突然的重逢又逐漸清晰起來。 “……檸?” “……季檸,你沒事吧?”方洛蘇察覺我的異樣,停下演奏湊過來詢問我的情況。 我的腦袋還有些暈乎,但已經(jīng)不怎么疼了:“我沒事,就是有些肚子痛。我去下洗手間,馬上回來。” 放下琴弓,不等方洛蘇反應,我起身就朝宴會廳的入口快步而去。 第2章 再不松手,他就要揍我了 我一直相信,有因果循環(huán),也相信,報應不爽。老季的死,還有我的病,就是最好的證明。 老季因為背叛了家庭,不忠于婚姻,遭了報應,死得難看。我……也是因為做了錯事,才會受到老天這樣的懲罰。所以我并不覺得自己冤枉,也不怨天尤人,反倒有種“終于還是來了”的解脫感。 從小,我媽就對我管得很嚴,后來我爸死了,全家都靠她一個人撐,她對我就管得更嚴,期望也更高。 大提琴是我四歲時開始學的,那會兒我爸還在,家庭條件尚可,學著培養(yǎng)下藝術細胞也沒什么??珊髞砦壹揖褪N覌屢粋€頂梁柱了,家庭收入銳減,本不該再學這種砸錢的樂器,我媽卻不許。 有男人時這個家怎么樣,沒男人時這個家還得是怎么樣。她雖然從來不說,但我能明白她的倔。她就是要讓旁人都看看,她白秀英就算男人死了,一個人也能把我們培養(yǎng)成才。 我媽很辛苦,我媽不容易。為了讓她省心,讀書、練琴,我從不用她cao心;照顧meimei、包攬家務,我也不覺得為難,因為這都是我——這個家里唯一的男人,應該做的。只要能減輕我媽的負擔,替這個家做些什么,任何事我都愿意去嘗試。 也因此,當我知道學校擁有一個大學保送名額,這個名額還可以額外得到一筆優(yōu)秀畢業(yè)生獎學金時,我才會那么高興。 我想要爭取這個名額,做夢都想。 但有時候,事情并不盡如人意。我的成績雖然很好,可學校選人并非只看重成績。 那會兒除了我,另一個最有希望獲得名額的候選人是林笙,無論長相、家世,還是成績,他都隱隱壓我一頭。而且和只顧埋頭學習,不懂人情世故的我不同,他在學校人緣很好,老師們也都喜歡他。 某些人汲汲營營想得到的,辛苦維持的,另一些人輕輕松松就能擁有。從沒有哪一刻讓我那樣明白一個道理——原來人和人的差距可以那么小,又那么大。 再不做點什么,我就要輸了??晌以趺茨茌斈?? 他明明什么都有了,為什么還要來搶我的? 不甘的情緒那樣鮮明,灼燒著心肺,以致于如今回憶起來我自己都有點驚訝,自己會如此在意。 然后,遭報應的事就來了。 我忘了那天為什么放學了還沒有回家,可能是在學校練琴吧。當我走過長長的走廊,停在一扇教室門前時,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我看到了教室里的林笙和冉青莊。 兩人忘我地親吻著,完全沒有意識到我的到來。 在一個男女都不允許早戀的環(huán)境里,兩名男性之間的戀情,可想而知那是多么驚天動地、驚世駭俗的一件事。 我本可以選擇只當無事發(fā)生,默默走開,可我沒有。 我告發(fā)了他們。 這事鬧得挺大,一個是大有前途的三好學生,一個是無父無母,整天惹是生非的壞小子,所有的矛頭幾乎都指向了冉青莊。 是他帶壞了林笙,是他誘惑了他。他是毒瘤,他應該被拔除。 最后,冉青莊被迫退學,不知去向,林笙則被父母送出了國,再沒回來。我成了此事唯一受益者,順利獲得保送名額,進入了一流學府的音樂系就讀。而我媽因為那筆豐厚的獎學金,多年來也終于得以喘上一口氣,暫時遠離生活的重壓,不再那么為錢發(fā)愁。 雖然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或許還是會那樣做,但現(xiàn)在想來,那可能是老天給我的一場考驗也不一定。它將兩條路擺在我面前,我選擇了錯誤的那條,成了一個可恥的告密者,所以活該疾病纏身,不得好死。 這是我的報應。 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獲勝,改變了兩個人原本光明的前途,毀了一樁美好的姻緣。我享受了本不屬于自己的一切,整整八年。現(xiàn)在,該是還回去的時候了。 在最后的日子里,在今天能夠遇見冉青莊,一定是老天給我的另一個啟示!如果我可以在死前得到他的寬恕,它便能減免我的罪。 快步走在回廊上,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混合云層中耀眼的閃電,預示著不久后一場雷暴的到來。 雨滴打在庭院中碩大的芭蕉葉上,嗒嗒直響,是原始的樂曲,與遠處悠揚的華麗舞曲形成鮮明對比,兩種聲音交匯在一起,鉆入耳道,恍惚間給人一種神奇的割裂感。好像同時身處不同的次元。 “幺哥,今天看來客人是離不了島了,馬上風浪就大了?!?/br> “前陣子剛出事,不要掉以輕心。” “知道了?!?/br> 我一個人瞎走,也沒人攔我,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方形回廊。從二樓望下去,正好是一座種滿植被的庭院。 透過昏暗的光線,可以看到斜下方的屋檐下立著幾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說話間煙霧繚繞,全在抽煙。 我在二樓,加上植被與雨幕的遮掩,他們沒發(fā)現(xiàn)我。 半瞇起眼,我想看得更分明些,卻怎樣也沒有辦法看清里面是不是有冉青莊。 “幺哥,你怎么不在里面呆著?。慷嗪玫臋C會,別人求都求不來呢?!?/br> 那個被稱為“幺哥”的人有些冷淡地回道:“太吵?!?/br> “幺哥這是淡泊名利,不像那條爛蛇,一天到晚就想在大公子面前表現(xiàn)自己,防我們跟防賊一樣。兄弟間講究的是義氣,他倒好,跟宮斗一樣,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他要是哪一天翻車,我一定點炮慶祝!” “加我一個,早看那個死光頭佬不順眼了?!?/br> “他阿媽生他真不如生個鹵蛋!” “cao,我愛鹵蛋,你不許這么說它!” 他們幾個越罵越來勁,將那“鹵蛋”的祖宗十八代都要罵遍。可能嫌實在太難聽,那幺哥將唇邊煙蒂往腳下一丟,終于說了句:“行了,別說了?!?/br> 煙霧散去,那人眉眼逐漸清晰,比年少時更為深邃,也更硬挺,身量很高,起碼有一米九…… 是冉青莊沒錯。 “走吧,去外頭轉(zhuǎn)轉(zhuǎn)?!蹦腥苏f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不行,不能再讓他走! 甚至忘了可以先出聲叫住對方,我慌亂地急急朝身后樓梯沖了下去。 只是一層樓,我從沒有覺得這十幾米的樓梯竟是這樣長。 所幸等我沖到樓下,他們幾個也沒有走遠。 長廊的兩端,我劇烈喘息著,沒有再追,只是沖他的背影喊出他的名字。 “冉青莊!” 走在中間的男人一下停住腳步,以雙手插兜的姿勢回過頭,瞇眼朝我的方向看來。 距離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的脖子上有串黑色紋身,四個數(shù)字——0417。 南弦說過,合聯(lián)集團的人,上到高層,下到馬仔,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串專屬的數(shù)字紋身,這是他們社團成員的標志。 所以……冉青莊真的成了金家的走狗。 為什么?他明明說過不會再走他爸的老路…… 不知是緊張的還是剛剛追得太急,我這會兒膝蓋都在顫抖。 他朝我看了好一會兒,視線緩慢在我臉上、身上不斷描摹,看得我很不自在。最后,可能是終于認出我了,他和身邊人說了句什么,獨自向我走過來,而其他人則很快離去。 “真晦氣啊,”將一根煙叼進嘴中,他低頭“啪”地點起火,停在距離我兩米左右的地方,說話間從口鼻噴出一口白煙,“遇到你這家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