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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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瀾清原本不以為意,見到溫斯年如此慎重,不得不跟著緊張起來。 - 岑府 自那日岑太傅酒后失言,岑母受不住打擊昏死過去后,至今未醒。 岑太傅清醒后,雖然痛苦難過,卻不后悔自己對著妻子說出一切。 人終究得面對現實,他本就不該放任妻子一味逃避,逃避到后來反倒害得他們的親生女兒吃盡苦頭。 岑太傅原先的確想將岑時卿遠送江南的,但當他得知她從宮里出來之后,就突然身子不適,不止無法開口,還連動都不能動,瞬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若將她送走,定要落人口舌;不送走,他又覺得對不起知知。 岑太傅可說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痛苦難耐。 皇上聽聞岑時卿突然得了這樣的怪病,亦是唏噓不已,接連幾天都派了太醫(yī)過來岑府,可無論看再多次,太醫(yī)們都搖頭,束手無策。 這昔風光無限的岑大姑娘,不止爆出身世秘密,甚至一夕之間就得了怪病,成了廢人,頓時眾說紛紜。 容穗穗向來與岑時卿走得近,聽聞她病倒時,也曾想過要去岑府探望,沒想到長公主聽聞她要去岑府,立刻將她攔下。 “當初我就告訴過你,別和岑時卿走得太近,如今你已經知道她并非太傅夫婦親生女兒,怎么還上趕著想去看她?” 自張mama走了之后,長公主明顯憔悴許多,之前不顯半分老態(tài)的臉蛋,也生出些許皺眉。 容穗穗表面上雖是個郡主,在外人眼里,長公主極為疼愛她,只有容穗穗知道,母親從小重男輕女,實際上并不愛她,甚至不關心她。 旁人眼中的疼愛,不過是長公主向來極重面子,不愿落人口舌做做樣子罷了。 容穗穗無法理解,母親既然不關心自己,為何還要處處限制她,甚至還要管她和誰當朋友。 她知道自己不該違抗母親,卻還是忍不住反駁:“不論時卿是不是岑太傅的親生女兒,女兒與她終歸朋友一場,去探望她又怎么了?” 長公主冷笑:“這京城里好家世的嫡女都收到了賞花宴的請?zhí)?,就連相府剛認回來的三姑娘都收到了,岑時卿卻打從一開始就沒收到過,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 當初容穗穗收到請?zhí)?,岑時卿卻沒有收到時,她的確覺得奇怪。 長公主見女兒一臉茫然,愚鈍至極,完全聽不懂她的話,不禁怒從中來:“她前腳剛進宮,出宮沒多久,人就跟著廢了,接著身世也爆了出來,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你就不能稍微動一動腦嗎?我怎么會生出你這種女兒?!?/br> 容穗穗這時才反應過來,臉色發(fā)白:“母親是說,是、是皇上他……” 長公主斥道:“閉嘴,有些事知道就好,不必說出來,你若還指望你舅舅給你指一門好親事,就別這時往岑時卿跟前湊?!?/br> 容穗穗驟然捏緊手中帕子,饒是心中再如何不滿,最后也能將所有不滿全憋回肚中,乖乖的應了聲是。 不去看岑時卿就不去,她出門逛逛街總行了吧! 就在她前往琳瑯閣的路上時,馬車突然被人攔了下來。 容穗穗心里憋了一肚子氣,出門時,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去。 莫名被人攔下馬車,想也不想就撩開窗簾罵道:“誰人那么大膽,敢攔本郡主的馬車!” 云笙沒想到三姑娘會這么生氣,連忙道歉:“三姑娘莫氣,是小的驚擾了您。大公子路過時,恰好瞧見您的座駕,他馬上就要出城了,說是有些話想跟您說,這才讓小的過來攔您?!?/br> 容穗穗一看到來人是容珺身邊的小廝時,氣就消了大半,再聽見大哥哥離城前,還特地停下來見她,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原本氣呼呼的一張小臉,也跟著堆滿笑容。 “大哥哥在哪?” “公子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勞煩三姑娘隨小的走一趟?!?/br> 云笙笑了笑,立刻將容穗穗帶到容珺的馬車上。 容穗穗上了馬車,發(fā)現陸君平也在,登時有些手足無措,白凈的臉面瞬間染上一抹羞紅。 “穗穗見過七皇子?!比菟胨牒唵蔚母A烁I?,很快來到容珺身旁,“大哥哥可是有什么事要交待我?” 容珺微微笑了下:“三妹的確聰明?!?/br> 容穗穗剛從長公主那里挨了一頓罵,這時從兄長這聽到稱贊,心里可說美得不行。 容珺和陸君平還得趕回府邸換馬,沒什么時間,只能盡量長話短說:“這幾日你若在街上見到溫三姑娘,莫要太過震驚,待幾日后的賞花宴上,我會再讓七皇子為你倆引見。” 容穗穗聽得迷迷糊糊:“我見到溫三姑娘為何要震驚?” 容珺言簡意賅:“她模樣神似我們認識的人,永嘉只要記住,她們是不同人即可?!?/br> 容穗穗還想再問,容珺卻道:“這件事有點復雜,我急著離京辦事,此時不好說,回來再詳談。” 容穗穗向來聽容珺的話,雖然聽不太懂,但還是答應容珺,見到溫三姑娘時,絕不會大驚小怪失了儀態(tài)。 “你還真是……”容穗穗一離開,陸君平馬上開口,一臉無奈的扶額,“你還真是將云嬈當寶貝護著,居然還在出城前,特地將永嘉郡主叫過來交待?!?/br> 馬車繼續(xù)前進,容珺一貫大馬金刀地坐著,輕笑了下:“幸好以前嬈兒出門總是帷帽不離身,真正見過她模樣的人,實際上就只有國公府的人,只要能好好堵住永嘉的嘴,嬈兒就多一分安全?!?/br> 陸君平不以為然:“就算長公主礙于明帝的面子,不好直接拆穿,難道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容世子,也會乖乖閉口不提?” “容子揚那里,我已經派人盯著,在公主大典冊封之前,他不會有機會見到嬈兒?!?/br> 待云嬈正式成為公主,成為明帝的義女,即便容子揚想說,他也不敢胡言亂語。 容珺擔心的事,溫斯年同樣也想到了,更早在認回云嬈的那天就交待過她。 不過他雖然語重心長地交待,能不出門就盡量不出門,卻也沒有哪里也不讓她去。 云嬈也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就像顆未|爆|彈,要是有人非得說她以前是容珺的通房,到時明帝想認她當義女也麻煩。 在溫斯年提醒后,她自然也擔心在冊封大典之前出意外,即便真的要出門,也會像以前一樣戴上帷帽。 - 東宮 太子一離開御書房,立刻將岑煊召進宮。 即便容珺說得再如何言之鑿鑿,他也不相信這世上能有人長得如此相像。 始終覺得溫三姑娘就是容珺身邊的那個小通房。 岑煊過來時,太子正獨自坐在棋盤前,自己與自己對弈。 太子并未抬頭看他,始終專注面前的棋盤:“今日孤在御花園里見到溫三姑娘?!?/br> 話落的同時,恰好響起棋子輕扣在棋盤上清脆聲音。 岑煊沉默的等待他繼續(xù)說下去。 “元燁可見過她了?” “見過?!贬哟?。 “那元燁可曾見過容珺以前的那個小通房?” 岑煊指尖微動,眸色漸冷,很快答道:“見過?!?/br> “孤聽容將軍說,他處死那個小通房時你也在場,此事……” 太子手腕一頓,抬頭看他。 “可為真?” 面對太子的試探,岑煊神色如常,眉眼一貫冷峻:“是。” “若非臣當初親眼見著容珺處置那個小通房,也很難相似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br> 岑煊自幼跟著太子,太子對他也頗為信任,聽見他回答自己時,幾乎沒有任遲疑,太子眼底倏底閃過一抹冷意。 “老實說,孤得知岑時卿非你親生meimei,而溫相又剛好多了個三女兒時,孤曾一度以為,溫三姑娘才是你岑家的親生骨rou?!?/br> 岑煊眸光微閃,忽地笑了聲:“難道殿下以為溫三是臣的meimei,臣是為了維護她的名聲,才會故意配合容珺的謊話?” 太子面色淡淡,不置可否。 岑煊目光冰冷,神情冷肅:“臣也是近日才得知岑時卿并非岑家骨rou,臣與殿下相識已久,殿下應該再清楚臣的脾性不過。倘若溫三真是知知,臣豈會讓容珺如此逍遙自在?饒是言官拿他沒辦法,臣也有辦法將他‘請’進北鎮(zhèn)撫司,將他千刀萬剮,為知知討回公道?!?/br> 太子聽得出岑煊話中的怒意,笑容無奈:“孤不過隨口一問,元燁不必放在心上。” 溫何兩家本為世交,何皇后與溫貴妃更是尚在閨閣時便相識,可說姊妹情深。 兩人當年進宮時,元后尚在,姊妹倆在宮中互相扶持,直到元后病逝,何皇后因為母家勢力的關系,順利坐上皇后之位,兩人之間也未曾有變。 溫貴妃原本有兩個兒子,分別為二皇子及三皇子,可惜都不足三歲就夭折,唯一的女兒也因為險些被逆賊擄走的關系,被太后抱到膝下親自撫養(yǎng)。 是以何溫兩家勢力雖各據一方,卻也因為溫貴妃沒有兒子的關系,始終和樂融融,岑煊也因而成了太子伴讀。 如今溫貴妃膝下多了個七皇子,太子不得不多些心眼。 太子卻也知道,岑煊權勢并不亞于容珺,甚至還是明帝手里最利的一把刀,他雖得提防,卻也絕不能失去這顆棋子。 岑煊供手:“臣不敢?!?/br> 太子無奈搖頭一笑,立刻將岑煊留下來用晚膳,直到宮門下鑰前,才放他出宮。 岑煊上馬車時,本就冷硬的臉龐漸漸爬上一層寒霜。 就如同太子了解他一樣,他也同樣了解太子。 太子方才那一番試探,分明就是對知知別有意圖,且早在她還是容珺的通房時,就已起齷齪心思。 岑煊沒有回岑府,直接來到相府,得知云嬈收到賞花宴的請?zhí)?,好不容易因為見到meimei而稍緩的神色,再次面罩寒霜。 “怎么了嗎?”云嬈問。 岑煊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冷意,饒是她再遲疑也察覺了。 “應該是生氣了?!辩娾曊f。 自從云嬈尋回親人之后,鐘鈺很就常到相府陪她,有時還會留在相府過夜。 她如今雖然天天都得跟著宮里的教習嬤嬤學規(guī)矩,雖然辛苦,卻也讓她覺得很滿意也很幸福。 鐘鈺大概知道岑煊為何生氣,也知道皇后這個帖子來得蹊蹺。 她吟沉片刻,拍了拍岑煊的肩,安慰道:“今日我也收到了帖子,賞花宴那日有我陪著阿嬈,肯定不會有事,岑大人就別擔心了?!?/br> 岑煊倏地抬眸,一張俊臉不止漫著寒意,已冷如冰雕:“你為何也收到請?zhí)俊?/br> 鐘鈺哪里知道,她收到帖子時,還一度懷疑宮人送錯了。 始終懶洋洋地坐在一旁,聽著他們說話的溫延清,突然嘖了聲:“賞花宴那日,鐘姑娘得裝作不認識知知才行?!?/br> “什么?”鐘鈺微微一怔。 云嬈眼中閃過思量,很快就意會過來,點頭道:“對,我才剛回京不久,不可能一下子就和阿鈺熟識,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