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瘋子迪亞洛》如今的閱讀群體已經(jīng)不僅僅局限于晉江讀者。隨著微博、貼吧以及各種論壇、企鵝群的傳播，它得到了更多群體的認同。

    比如著名的網(wǎng)絡(luò)文學論壇，lk論壇，就有大量關(guān)于這本書的討論。而且這些討論幾乎都不是女性讀者發(fā)起和參與的，反而男讀者比較多。甚至還真的有人因為這篇文和歐美電視劇相似的節(jié)奏感，提出了美劇流的風格。

    他們甚至開始探討和模仿，將一些類似的文發(fā)表在了其它一些文學網(wǎng)站上。其中有的寫的還真不錯。

    然而不論是怎樣的模仿者，似乎無法學來但如玉文章里那種獨特的真實感。

    有人評價，她好像能讓讀者閱讀時有種感覺，仿佛肌膚直接接觸到幾百年前歐洲大陸的空氣一般。

    而那些能真正做到這一點的小說，又因為過于重視韻味，忽略了網(wǎng)絡(luò)小說閱讀的體驗。點擊和收益都十分慘淡。

    總有人不敢相信。認為這樣一篇帶有厚重的歷史文化韻味，人物塑造和情節(jié)發(fā)展也充滿著男性氣息的小說，竟然是女生寫出來的。

    畢竟小說中迪亞洛、路易斯和阿法爾大人與傳統(tǒng)女性吸血鬼小說中的吸血鬼完全不同！他們?yōu)樽x者展現(xiàn)了另一種吸血鬼的形態(tài)，卻又看上去越發(fā)合情合理。

    它的節(jié)奏感也看上去特別緊湊，不似一般女性文學。

    另一邊，作為但如玉的編輯，火因身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先不談這篇文章對網(wǎng)站帶來的變革和契機，單說因為《瘋子迪亞洛》吸收到的從來不來網(wǎng)站看文的那批讀者，就足以讓她重視。

    從網(wǎng)站和編輯的角度來看，這篇文有這么好的讀者群體，到目前為止還處于上升勢頭，實在不該只有一百萬字就完結(jié)。

    所以她總是旁敲側(cè)擊問但如玉是不是將文拉長一點。最好能寫到兩百，甚至三百萬字——要知道其它文學網(wǎng)站的文動輒就是幾百萬字呢！

    火因：對手指~大大再考慮一下下啦，畢竟從這部的故事情節(jié)來看，寫長一點也很容易。

    火因：就好像美劇一樣，再多來幾季嘛！

    然而不管火因怎么說，但如玉還是堅持這個故事最多只寫到一百三十萬字，包括一些番外在內(nèi)。

    火因雖然失望，但是聽到如玉姑娘打算這段時間多存稿，盡量能在二月初將全文寫完存稿，她又開心起來。

    火因：那大大之后打算繼續(xù)寫什么題材？還是吸血鬼嗎？

    如玉姑娘：還在考慮。有可能是寫阿法爾大人為主角的故事，還有可能寫中國的古代志怪故事。

    火因：啊啊啊阿法爾大人！

    火因：寫這個寫這個！

    如玉姑娘：^_^我會考慮

    火因：……我怎么有種不好的預感tt___tt難道大大不想寫這個？

    如玉姑娘：不是。

    《瘋子迪亞洛》書中人物的人氣也不小。他們各自都有不少粉絲。而除了迪亞洛、路易斯之外，人氣最高的就是阿法爾大人了。

    他的溫柔和包容，他的紳士，他每次出場都顯露出來的深情，以及那種游離于塵世之外的淡然超脫……所有一切融合起來，成為了一個無比強大，無比黑暗，又無比誘人的存在。

    吸血鬼的身份，讓他成為一顆有毒的果子，散發(fā)著讓人無法抗拒的芬芳，卻生長在人們無法企及的地方。

    但如玉笑了笑。其實寫阿法爾大人也不是不行，只是恐怕就要換做另一種寫法了。因為他是當時吸血鬼勢力中十分龐大的一支的首領(lǐng)，他與路易斯公爵一起，統(tǒng)領(lǐng)著幾乎全英國倫敦附近區(qū)域所有的暗夜生物。

    所以這個故事恐怕更具有前后連貫性，格局也更大，看上去更加氣勢恢宏。只是對但如玉的寫作要求也更高。

    而且，故事又難免牽連到那時的自己。

    總之，與阿法爾大人相關(guān)的故事，沒有《瘋子迪亞洛》這般貼近生活。它對于普通人來講，會帶有更多魔幻和恐怖的氣氛。尤其是最后……

    但如玉想到那可怕而慘烈的結(jié)局，眼神黯淡下來。

    “現(xiàn)在不急，讓我好好考慮一段時間?！钡缬癜矒峄鹨颉?/br>
    “如意，你今天有空嗎？下午能不能過來片場一趟？”這天早上十點多，肖蓉忽然打電話過來。

    按照約定，但如玉今天不會過去片場。肖蓉打給她，必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果然，對面繼續(xù)道：“劇組道具這邊出了點麻煩，劉師傅又去了另一個劇組……”她的聲音略顯焦急，顯然情況有點糟糕。

    但如玉立刻道：“沒問題，我今天有空。”

    她這幾天都是早上六點多起床，到十點左右已經(jīng)寫完一萬多字了。所以即便下午出門一趟，也應(yīng)該不妨礙存稿。

    只是這時候，她但如玉沒有想到，肖蓉那邊的情況會如此棘手。

    但如玉到了片場，肖蓉立刻迎上來。

    “你終于來了！”她急忙引著她向里走，“這邊，錢導和制片人都急得不行。郭凝都鬧脾氣了?！?/br>
    “又鬧？”但如玉知道這個女二號，算是劇組里唯一一個帶資進組的。有一個小老板愿意捧她，所以多少脾氣大點。即便對著阮欣欣這個名氣比她大得多的女一號也不怵。

    不過阮欣欣確實也比較尷尬。她作為國內(nèi)電視劇圈二線女演員，按說名氣不小，也有實力，可手頭卻沒有一部能鎮(zhèn)得住場子的作品。再加上她算是圈內(nèi)少有的沒有后臺，艱苦奮斗型的女演員，難免會被人看輕。

    私下里有人說，如果當時不是艾心編劇點名了阮欣欣，郭凝恐怕就是女一號了。

    肖蓉無奈道：“沒辦法，而且這次她也不算無理取鬧?！?/br>
    到了拍攝現(xiàn)場，但如玉才發(fā)現(xiàn)情況比她想象得更嚴重。

    幾個演員都已經(jīng)上好妝，在旁邊候場了，可是棚子里的景卻遲遲無法搭建起來。要用的各種道具，不是短缺就是不符合劇本要求。

    老劉已經(jīng)去了另外一個劇組，他走之前說是安排了自己一個徒弟過來，和劇組的實習道具一起應(yīng)該不會出問題?？烧l想到那徒弟壓根沒出現(xiàn)。一打電話才知道他所謂的徒弟不過是跟著干了一個多月，知道怎么在這個拍攝園區(qū)里領(lǐng)道具還道具而已。而且那人因為覺得這工作太苦，賺錢太少已經(jīng)不干了。

    “劇務(wù)都沒有核查嗎？”但如玉驚訝。按照她對拍戲不多的了解，這些人事應(yīng)該在拍戲之前就確定吧？

    至少，在拍戲前一天，第二天要用的布景道具就應(yīng)該有所準備吧？

    肖蓉略顯生氣地皺眉：“就是說！整個劇組都疏忽了。”頓了頓，她又嘆氣道：“不過也沒辦法……現(xiàn)在是春節(jié)前，大家心思都不在了。如果不是為了趕檔期，我們也不會非要春節(jié)前還拍戲。哎，現(xiàn)在說什么也晚了。劇組開工一天就是一天的錢，可是你知道這種時候想找一個靠譜的道具師有多難？”

    之前劇組之所以找了李祥那樣的實習道具師，一方面是因為便宜，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道具老劉實在□□乏術(shù)。

    道具師這工作，表面上看就是準備點筆墨紙硯，琴棋書畫什么的，讓場景充實起來?？墒菍嶋H上，想要做好一個道具師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首先，你要看劇本，一定程度上了解劇情，比如故事發(fā)生的時間、時代背景。更好一點的道具師會研究角色的性格和每場戲的特點，根據(jù)具體人物性格和當時拍攝條件安排場景道具等。

    當然，這對于道具師的要求極高。不光考驗他們是否敬業(yè)，也考驗著他們的知識背景。

    一般情況下，國內(nèi)普通電視劇的拍攝水平中，道具師極少能達到這一標準的。而場景和道具的選配多半會遷就導演對鏡頭的需要，很少會考慮人物特點和實際狀況。

    就這樣，夾在導演的壓力和苛求，與拍攝時間的緊迫之間，所以道具師基本沒有什么思考和選擇的余地。

    不過很多道具師也對此不屑一顧。就算他們有豐富的知識，有時間那又怎么樣？

    比如今天拍明朝戲，需要一些明代畫卷裝飾房間。難道他們還真能去找明代畫卷？還不是這影視基地的道具房里有什么就拿什么。

    如今《宋時月》劇組依賴的老劉師傅，其實并不算一個極好的道具師，

    但是他在這個行當時間長了，對各種劇組很熟悉。雖然文化底蘊差點，但憑借經(jīng)驗總能找到合適的，或者至少是能應(yīng)付差事的物件。

    這也是為什么他這個時候特別搶手。老劉其實是屬于影視城的工作人員，跟每個劇組其實都沒有簽約固定跟組，只能是提前預約。不過對于普通劇組來講，這樣已經(jīng)足夠。只需要再找一兩個實習道具師和助手就能應(yīng)付拍攝。

    但是偏偏《宋時月》劇組出了李祥這個岔子。

    劇組內(nèi)已經(jīng)有了抱怨的聲音，說錢輝太冒失太激進了，不懂得國內(nèi)電視劇行業(yè)的慣例，怪不得一直都是二流導演，混不出頭。

    就為了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小姑娘隨口說兩句，便改變道具場景，還什么精益求精，追求根本不切實際的東西。

    “雖然李祥道具準備的不如老劉師傅，但是他畢竟是實習，剛接觸這個行業(yè)啊。一上來就要求人家這么高，怎么可能?。俊?/br>
    “就是，現(xiàn)在這時候雇個愿意干活的人多不容易，就那么點錢，還給人臉色看。怪不得李祥不干了，要我我也受不了?！?/br>
    肖蓉、錢輝還有制作人、劇務(wù)都知道劇組目前的問題，也對這些流言蜚語有所了解。不過他們并不擔心這些。最讓他們頭疼的是主要演員如果受到影響可就麻煩了。

    也因此，肖蓉臨時將但如意拉來，希望她能幫助解決這個問題。

    但如玉了解情況，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之后，也不耽擱：“肖蓉姐，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把要拍的一場戲準備出來。”

    肖蓉心領(lǐng)神會，立刻拿來劇本：“就是這場戲，講女主角逛街的時候，被一個賣手工制品的攤子吸引。男主恰好來這里買一只簪子?！?/br>
    但如玉點點頭，接過劇本仔細看了起來。她的閱讀速度很快。趁著她讀劇本的時候，肖蓉召集了場景和一些劇組的工作人員。準備配合她工作。

    但如玉不是第一次來劇組做道具顧問，之前雖然有其他幫手在，但是她自己也親手做過道具師的工作。而且之前她和組內(nèi)工作人員配合都不錯。

    這時，她一出現(xiàn)，其他人心里立刻安定下來。

    他們對她有了解，相信她能把這件事做好。

    “時間比較緊，多余的沒法準備，只能從庫房里挑選。”但如玉回憶了一下，立刻在腦海中勾畫出了一副影視城道具庫房的圖景。

    但如玉的記憶力一向不錯，不過能記得這么清楚，還是因為她幾世輾轉(zhuǎn)慢慢擁有的經(jīng)驗和觀察力。

    帶著幾個工作人員一起到了庫房，但如玉迅速安排眾人，將需要的道具收集起來，統(tǒng)一與庫房簽了借用單子。

    東西很多，靠幾個人拿根本搬不過來。他們又借了人力三輪車，又推又拉地，總算將所有需要道具都準備齊了。

    這時候，時間剛過去了半個小時不到。

    但如玉有條不紊地帶著大家將每一件物品擺放在場景內(nèi)應(yīng)有的位置。

    她和負責場景的工作人員也有過合作經(jīng)驗，雙方簡單交流，互相說明意圖和想法之后，配合默契地一起忙碌起來。

    剛開始這些工作人員還不覺得。但是隨著每一件東西擺放到位，他們忽然意識到但如玉的安排竟然沒有一點多余之處。她借來的所有物品，都最終擺在場景中，不多不少。而它們擺放的位置也是那么恰到好處，仿佛它們本來就應(yīng)該在那里一般。

    不到一刻鐘，一個復雜的街景就被填充起來。本來粗糙空蕩的街道上，雖然因為沒有群眾演員的關(guān)系而顯得冷清，但是各種小攤子上的東西、街道上散落的物件、兩旁店鋪的裝飾等都是那樣豐富和真實。

    這樣的場景，對于置身現(xiàn)場的人反而比觀看鏡頭里的時候更加震撼。

    今天幫忙的人里，不全是平時劇組的工作人員，也有臨時招來的影視城工作人員。他們大部分也都是在電影電視劇片場做過不少時間的人，對拍戲這種事早就習以為常。古裝場景通常是個什么樣子他們也都很熟悉。

    但是他們卻仍然為這樣的場景感到意外，甚至是驚訝。

    在《宋時月》劇組里待得時間比較長的工作人員，對但如玉早有了解?？此麄冞@幅樣子便不無得意地道：“這妹子一貫這么強悍，你們慢慢就習慣了。她拿道具、布置場景簡直信手拈來?！?/br>
    “是啊，就好像她真的經(jīng)歷過這場面，早就知道什么地方該有什么一樣。”

    有但如玉出手幫忙，棘手的問題很快解決。場景布置完畢，演員等其他工作人員早已就位，拍攝很快正式開始。

    肖蓉看著遠遠退到拍攝場景之外的但如玉，比了個大拇指。神色滿是贊嘆和感激。

    ☆、第25章

    這天接下來的拍攝意外順利，最后竟然提早結(jié)束。錢輝大手一揮，邀請劇組的人一起吃飯，算是年前聚餐。再過兩天，劇組就要暫時停工了。

    他特別叫著但如玉，讓她別走。

    “上次說要請你吃飯，結(jié)果一直沒機會……”錢輝道，“如意，你這次幫了大忙，給我個感謝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