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再次無語。

    如果沒有記錯，這些靈植仙器，他在湖下絕對見過。哪件現(xiàn)世，都會在修真界引起動蕩。在鯨王口中竟成了次品？

    “不相信？”鯨王側(cè)頭，“待你煉成洞天福地，我助你祭煉仙器，到時就能知曉，此言非虛?！?/br>
    “哦?！?/br>
    李攸點頭，不做無謂爭辯。收起靈植法寶，看向玄冰靈體，有些發(fā)愁。

    帶走可以，但放哪里？

    “尊者?！?/br>
    氣海中，石玉突然震動，綠松以法力傳音道：“可將其納入氣海，歸于懸山之下?！?/br>
    “合適嗎？”萬一心氣不順，再和金烏真火打起來，該怎么辦？

    “有小老兒與梧桐雙木在，尊者不必擔心。”

    “是嗎？”李攸仍是擔心。

    “尊者放心，小老兒敢以靈識擔保。且依小老兒之見，尊者欲煉洞天福地，真火、靈木和荒獸骸骨俱已齊備，不妨再添一座冰湖?！?/br>
    再添一座冰湖？

    考慮之后，李攸被綠松說服。只不過，在理解上出現(xiàn)小小偏差。

    “北冥，據(jù)我所知，鯨王有吞海之能？”

    “自然?！?/br>
    “吞下這座冰湖，以靈識可否做到？”

    鯨王點頭，“可以，但需借靈力施為?！?/br>
    “那好?！?/br>
    李攸揮袖，黑色靈氣涌出，縈繞全身。手捏法訣，一道靈光直沖藍色球體。

    鯨王眨眨眼，一秒頓悟。

    “你想搬走整座冰湖？”

    “對。”李攸點頭，“之前沒想到，多虧綠松提醒?！?/br>
    鯨王噴出一道氣柱，瞬間默然。

    玄冰靈體歪歪腦袋，“哇？”

    李攸不多解釋，彎起嘴角，黑色靈光籠罩整個光球。

    轟！

    更多靈力涌入藍色光球，鯨王靈識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膨脹。眨眼間，一頭藍背白腹，身長百余丈的巨鯨，如一座巨山，籠罩冰湖。

    巨口張開，上下四排獠牙，喉中凝出黑色風旋。

    風旋飛轉(zhuǎn)，恐怖吸力形成。湖心處飛起一條水龍，直入巨鯨口中。

    湖水迅速下降，很快現(xiàn)出四面山巖。

    漸漸的，水龍開始變換顏色，竟是湖中魚群。

    “哇！”

    萬年玄冰頓覺有趣，飛起沖入水龍，一同涌入鯨腹。

    李攸盤坐巨鯨身側(cè)，手捏法訣，雙目緊閉，氣海中的靈石飛速消失。靈石不足，更有數(shù)件玉石法器化成粉末，淪為口糧。

    山鹿飛速躲到懸山下，不忘帶上靈狐。

    七柄玉劍擠到角落，大氣不敢出。生怕李攸遇情況緊急，生熟不計，一樣下腹。

    黑色靈力不斷流入巨鯨體內(nèi)，懸山下，一座冰湖漸漸成型。

    由拳頭大小至直徑數(shù)十米，隨玄冰靈體落下，湖面進一步擴大。

    中途，李攸靈力不濟，巫帝珠沖出一道紫光，巫帝法身立在李攸身后，兩指并起，點在李攸發(fā)頂。紫色靈力如潮水涌入，法身漸漸變得透明。

    待到冰湖干涸，露出湖床，巫帝法身亦化作紫光，重回靈珠。

    李攸睜開雙眼，神情有些許復雜。

    放出靈狐，收回噬魂藤，凝神氣海。

    被捆了一遭，靈狐萬分老實，趴在李攸肩上，垂下耳朵，不敢多言。

    石玉內(nèi)，綠洲懸山如故，浮空山依舊，金烏真火仍高懸半空。

    懸山之下，則多出一片“汪洋”，波浪起伏，似延伸到空間極限，望不到盡頭。

    不時有鱗魚躍出水面，更有鯨魚浮起，噴出水柱。若再多出幾只海鳥，幾同大海無異。

    鯨王恢復拳頭大小，被帶進石玉。見到魚群，當即甩動長尾，一頭扎進水中，以靈識暢游。

    李攸浮在干涸的湖床上方，很長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該說估算錯誤，還是賺到了？

    如果感覺無誤，湖水中的靈氣，絲毫不亞于百萬靈石堆積。

    “可惜啊?！?/br>
    他只吃石頭，不喝水。否則，再不必為三餐擔憂。

    “也罷。”

    萬年玄冰和鯨王都在石玉中安家，算是此行最大收獲。接下來，是著手祭煉洞天福地，還是登劍山，同玄樓觀了結(jié)恩怨？

    左思右想，最終決定，先祭煉洞天福地，有了“地盤”，行事才更加方便。

    意定，李攸放出天馬，躍上馬背。剛欲策馬前行，突然想起，魯川四人還在云中。

    “回去！”

    令下，天馬嘶鳴，展開雙翼，直沖云霄。

    “尊者！”

    云層中，噬魂藤察覺李攸氣息，拉動方磚，迅速飛出。

    魯川四人早見李攸威風，恭敬更勝以往。

    “我欲重返千刃山，于山中閉關一段時日。另外，”李攸揮袖，以黑色靈光包裹，放出四件法器，“此皆為元嬰法器，你等各取一件。”

    什么？！

    山虎石豹還罷，魯川魯陽當場驚掉了下巴。

    “尊者，無功不受祿，我等境界低微，愧對尊者好意。”

    見四人不動，李攸干脆打出四道靈光，將法器扔給四人，“你等跟隨于我，忠心即可。今日修為不高，便勤修苦練，早晚可提升境界。”

    “尊者……我等……”

    四人還要推辭，李攸沉聲道：“勿要多言，收下！”

    “遵命！”魯川四人紅著眼眶，再不猶豫。

    靈狐擺動九尾，抱著從李攸處討來的第二顆豹牙，咧嘴傻笑。

    法器算什么？

    兩顆金豹牙在爪，早晚要老不死好看！

    四件法器，一刀，一鞭，一鼓，一旗，俱為湖下所得。雖有損毀，跌落至元嬰境界，然經(jīng)法力溫養(yǎng)，應可恢復三成威力。

    在四人中，魯川境界最高，也不過練氣六層。遇到筑基修士，都是□□煩。但有本命法器護體，則大不一樣。

    指點魯川四人結(jié)下血印，李攸收回方磚，祭出一艘銅舟。

    舟身銅鑄，上搭三層船樓，桅桿雕刻密集符文，注入靈力，當即有五彩靈帆升起。

    “不遇要事，途中不做停留?！崩钬?，“你等可于船中潛心修煉，溫養(yǎng)法器?！?/br>
    “是！”

    四人登船，船身擋板自動移開，十六支巨槳自艙底探出，輪番搖動，御風前行。

    李攸騎在馬上，凝神調(diào)息。不知不覺間，神識空明，黑袍上的紅紋更加濃艷。

    石玉中，玄冰靈體凝出冰山，浮在海面。

    梧桐雙木根須穿透綠洲，探入懸山。

    綠松現(xiàn)出靈體，卷起一塊鯨王骸骨，手指在半空虛劃，一道道符文連成法訣，再成法陣，牢牢縛在骨骸之上。

    連結(jié)十道法陣，鯨骨濁氣終被抽—出煉化。

    鯨王躍出水面，圓眼正對綠松，道：“你是守山器靈，當知此舉有損境界?！?/br>
    “我知?！本G松靈體變淡，仍是矮矮胖胖，一張包子臉。

    “自愿折損境界，你可是有求于他？”鯨王再道。

    綠松搖頭，“未有所求?！?/br>
    “那是為何？”

    “為因果，也為報償?！本G松盤膝坐好，服下一枚蝎血丹，靈力再度充盈，“小老兒存世千載，見多世間百態(tài)，修士善惡。如尊者這般，卻是首次見到?！?/br>
    鯨王不言，滿臉疑惑。

    “我為守山器靈，于多數(shù)修士眼中，不過‘器具’，可用則用，不可用自當煉化。煉化不得，即鎮(zhèn)壓，甚至損毀?！毖灾链耍樕祥W過戾色，“然尊者非是這般。”

    “你之意，是言其善？”

    “非也。”綠松搖頭，“好壞善惡，由何人界定？不過世人一張口。如夏朝覆滅，夏皇無罪，仍負‘暴虐’惡名，五國逆反，卻無人唾其國賊。”

    鯨王噴出一道水柱，“不言其善，何以報償？”

    “小老兒舉此例，許不太妥當?！本G松笑道，“或者該說，無論世人對尊者是何評價，于小老兒都無關礙。”

    “哦？”

    “尊者待我以誠，我必全心回報?！本G松端正神情，“存世千載，如今方才了悟，此為我之正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