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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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幼時的家…… 那門板褐黑,爬著螞蟻與青苔,里頭光線氤氳,不見窈窕舊影,只見天井下小樹孤零。像人的魂兒留著不肯走,招著手帕勾你進(jìn)去:快來呀,在思量什么,等了你十幾年。 “好。”鐸乾頓了頓步子,跨入低矮門檻。 幾人隨在其后。 是江南素儉的舊民居,空氣中有木頭與青磚的甘濕之氣,腳下的紅土地已被經(jīng)年踩踏成硬實的黑,卻打掃得干干凈凈。四角天井下無人,竹骨上晾著兩件漢子的衣裳,肩寬袖長,看起來應(yīng)是人高馬大。那屋堂的墻邊一排兒過去都是酒缸,應(yīng)該已有不少年頭,芬芳馥郁掩不住。 秀荷說:“我阿爹釀了一輩子酒,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個自己的酒莊。如今蒙大人們抬舉,不僅酒莊有了,酒還成了貢酒,不曉得要高興成什么樣?!?/br> 鐸乾卻好像并不在聽,只負(fù)手將周遭打量,但他看的卻不是院落的古樸寧寂,看到的只是它的簡陋與清貧。那墻角堆著的是甚么?是柴垛。灶房里陰陰暗暗,有鍋碗瓢盆,還有蒸飯的木甄子,燒柴的火鉗子,這些便是民間主婦一生的cao持。 那光影朦朧間,好似又看到女人在灶前忙碌的清影。他的眼睛便有些酸,想起她在戲臺之上的風(fēng)華絕艷,那時韶華多么美麗……后來怎能落于塵埃,甘愿做這些粗糙卑廉之事? 鐸乾問秀荷:“你母親常在后堂里唱戲?。俊?/br> 唱戲? “不唱。”秀荷低聲應(yīng)道:“紅姨總說阿娘天生戲骨,是當(dāng)年的紅角兒。阿爹想聽,時常哄她唱,阿娘其余事兒都依著阿爹,只唯獨這一件百般不肯。直到她去,秀荷也從來不曾聽過她只言半句?!?/br> 鐸乾便知道小燕笙為何不回去找他了,她把舊輝煌舊情愛全部埋于塵埃,連戲都舍得那般徹底,還回去做甚么? 她不肯原諒他,怨與恨在心中一世不泯。 “紅姨又是誰……是那個阿紅?。俊辫I乾隨口問著,沿著房檐下走路。透過一隙昏蒙的窗子,看見里頭床榻上被褥折疊整齊,一床是紅,一床是灰,還有兩個枕頭并排。床邊紅箱上有女人衣裳懸掛,拉得平平整整,看花色是十幾年前的舊款式,卻纖塵不染。 他的步子便微微一頓,知道這是她與后來那個男人同床共枕的屋—— “大了十多歲,但他很寵我的母親,幾乎百依百順?!碑?dāng)日堇州府秀荷的言語又浮現(xiàn)在耳畔。 怎么能夠不寵呢?她的柔韌是他在從前和后來所見過的最為美好,十五歲上把第一次給他,疼得在懷中瑟瑟發(fā)抖,后來卻切合得越來越美妙。他早先倜儻好勝,本與朋友打賭,到手了便將滋味分享;后來卻情不自禁沉淪,想要將她獨占。回回愛她,聽她沙沙綿綿嚶嚀,只想叫她在身下承歡不盡。 鐸乾俊朗面容上掠過一絲扈氣,忘了應(yīng)該挪動腳步。 “紅姨她是我干娘?!毙愫烧越忉?,便不再繼續(xù)說話。 關(guān)福比子青大了十多歲,從來知道子青屬于他只是一種巧合,也知道她的心他進(jìn)不去。但他珍惜和子青十多年的相濡以沫,子青的所有物件他都如昔日擺放,依舊是她走前的模樣。秀荷出嫁前,關(guān)福總愛說:“丫頭性子倔,你娘她在底下不放心,時常半夜坐在床頭對我嘮叨。她愛干凈,我可不敢隨便動她的東西,免得下回她半夜里回來,想要找衣裳試穿,找不著,又來怪我亂翻?!?/br> 秀荷早先不懂,以為關(guān)福酒喝多了腦昏。后來嫁給庚武,才曉得阿爹原是愛阿娘,舍不得把她在生命中的記憶抹去。 秀荷也不知道為什么,忽然不想聽端王爺繼續(xù)打問阿娘的故事。 “王爺,眼看就要傍晚了,不若去酒莊里看看。”一旁的老桐便低聲提醒,不著痕跡向鐸乾使了個眼色。 鐸乾恍然回神,瞥見丫頭凝眉思量的嬌顏,連忙不動聲色地收斂心思。不想叫她猜度了故事,或因那故事與自己生出嫌隙。 臨出門前又看了看天井下掛著的兩件漢子衣裳,笑笑道:“院子雖小,倒也清樸別致,尤酒香叫人難忘,這釀酒的師傅今朝卻是不得不見識一番?!?/br>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咯,謝謝【呼嚕嚕和寶貝親】地雷打賞(^o^)/~ 讓親們久等了,從過年前身體就一直虛,年后初七半夜又食物中毒,直接人就垮了起不來,后面開始恢復(fù)更新咯,謝謝大家的等待,愛你們# # 呼嚕呼嚕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301 22:22:28 呼嚕呼嚕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301 19:35:31 寶貝217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225 21:27:03 呼嚕呼嚕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225 07:12:45 第75章 第柒伍回 有情也藏 酒莊在巷子的更深處,早先這里是一家富戶的倉庫,破落后便空置下來出租。新招了十來個伙計,各人各司其職,往來穿梭間好不忙碌。人還未走進(jìn),醇濃的酒香味便已隨著蒸米的白霧撲面而來。 庚武尚且未歸,靠門邊的大圓桌旁老關(guān)福正在試酒,紅姨手上拿一件緞料對襟大褂叫他試。那黑黑亮亮,關(guān)福不肯穿,說做生意的老板、當(dāng)官的老爺才穿這種大褂長袍,自己一粗做的漢子穿了也是糟蹋,不穿。 紅姨不耐煩,硬給他往身上套。她個兒不高,得墊著腳尖才能夠得著關(guān)福肩膀,一邊套一邊刻薄:“嘖,真當(dāng)我樂意叫你穿?眼看我干女婿生意越做越好,你穿成這樣隨便,走出去存心給他丟門面嚜。我可不是子青,不欠你也不愛伺候你,不是看在秀荷小兩口的份上,我可懶得管你這閑事?!?/br> 關(guān)福生得濃眉大眼、魁梧高壯,早先子青在的那幾年,倒把他收拾得很是威武精神,后來子青不在了,復(fù)又變回從前的粗糙不打扮。紅姨向來覺得子青跟了關(guān)福,是被關(guān)福沾去便宜,平時可沒少拿這些埋汰他。 當(dāng)下被紅姨如此一說,只得不情不愿地把手伸開。那褂子顏色亮堂,他身材原本高大,這般一穿倒顯得派頭起來,看上去年輕不少歲。 秀荷跨進(jìn)門,乍然看見忍不住撲哧一笑:“呀,果然人靠衣妝,爹這么一穿我險些認(rèn)不出來?!?/br> 被閨女調(diào)侃的關(guān)福覺得很沒面子,但不得不承認(rèn)這衣裳確實做得好,抖著袖子道:“還不是這毒舌女人,愣說老子穿太寒酸給她干女婿丟臉,非要我換??催@不黑不綠的,穿得我渾身不自在。”又兇秀荷,問她這樣冷的天氣做甚么跑回來,也不怕地上滑,小心他孫女兒再受驚嚇。 梅家繡莊那一場血染鮮紅,叫關(guān)福如今想來都心有余悸。當(dāng)日隨紅姨趕至花厝里弄,看庚武抱著血跡斑駁的閨女從巷口走出來,差點沒一口氣厥過去。和關(guān)長河父子二人提著柴刀上梅家討說法,老太太躲在內(nèi)宅不露臉,只叫門房老張拎兩只母雞一籃子蛋出來賠罪。 一雙人命就值它二只母雞?關(guān)福哪里稀得要,當(dāng)場剁了雞脖子,血淋漓扔在門檻上就走了。門前撒雞血可是大晦氣,聽說老太太第二天專門請和尚做了場法事,但那些都與他不相干。事后怪秀荷丫頭脾氣拗,懷了身子也不早點說,不舍得她常回來,只叫她有事派人吱一聲,自己去城里探望。 曉得阿爹原是關(guān)心自己,秀荷也不挑破,只抿著嘴角笑:“兩位大人要來咱鎮(zhèn)上觀光,說咱家的酒得皇上喜歡,今后成貢酒啦,這樣大的好消息我哪能不親自回來報喜?” 說著將鐸乾與李寶財三人迎進(jìn)門來。 “瞧,我就說這丫頭福氣吧,次次帶回來的都是好消息?!奔t姨正幫關(guān)福整理肩膀,忽聞一抹雅淡熏香沁入鼻翼,抬頭便看到秀荷與一中年冷俊男子并排而站。 叱咤風(fēng)云的皇親貴戚,當(dāng)年生得真是瀟灑,倘若光陰倒轉(zhuǎn)十?dāng)?shù)年,那俊容上一雙桃花眸子應(yīng)是天然含笑,擅弄風(fēng)月卻偏生寡冷薄情。誰愛上他,誰便不成活。 時日如梭,年少風(fēng)華遠(yuǎn)去,一忽而轉(zhuǎn)眼竟都已是中年。 不由錯愕一楞,頃刻又錯開視線,紅唇勾出來一道諷弄:“喲,還真是好大一個官,天南地北也能找到這兒來?!?/br> 熟悉卻又久遠(yuǎn)的刻薄。 鐸乾聞聲凝了紅姨一眼,又掠過她搭在關(guān)福肩上的手,卻并不理會她的不歡迎,修偉身影踅進(jìn)倉房。 秀荷未曾注意這一幕微妙,因向阿爹介紹道:“這位是端王爺,這位是李大人、老桐伯伯。先前在堇州府,若非幾位大人相助,三郎在牢里都不曉得會怎樣。咱家的酒啊,也難能這樣快就出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