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葫蘆的作息一般是這樣的：下午6點(diǎn)下班，到家后7點(diǎn)，吃晚飯洗漱完是8點(diǎn)，大概8點(diǎn)多一些開電腦碼字，所以更新基本都是12點(diǎn)或者以后了。親們?nèi)绻鹊?1點(diǎn)多還沒更新，一般就第二天起來看噢，群撲倒萌萌噠=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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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第捌柒回 那舊情殤

    二人從宮中出來，傍晚時備了厚禮送去醇濟(jì)老王府。自然是落不著接待的，南來北往的官商都想巴結(jié)內(nèi)務(wù)府大當(dāng)差，你把東西送進(jìn)去，人家肯收，那就是給你面子。在賬上記一筆“福城庚家送老人參二枚，狐皮襖一件，江南刺繡十二幅……”到月末家主查賬時看到，你的禮數(shù)便算周全了。

    又給端王府也送去一份。鐸乾滯在宮中未歸，管家因?yàn)槭虑暗昧死贤┑膰诟?，曉得有位庚姓公子即日將會上門拜訪，便將禮物留了下來。

    日出日暮，一天的光陰轉(zhuǎn)瞬即逝。

    五月的節(jié)令逐漸晝長夜短，卯時一過天便已澄亮，敲梆子的老更夫打著哈欠回家睡覺，聽最后一聲一聲梆子消失在胡同盡頭，人就該起床了。

    客棧旁的面館生意總是比別處好，小二肩膀上搭著白面巾，都不用出門攬客，桌位便已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點(diǎn)兩碗面，要一盤炸糕，那酥黃香脆只勾得人食欲大開。正要掂起筷子，客棧的小伙計(jì)拿著一封信跑進(jìn)來：“庚老板，打南邊來的急信，我給您送過來了！”

    從來在外頭跑生意，母親和嫂嫂都不曾給自己寄信打擾。庚武微蹙起眉峰，從伙計(jì)手中接過信箋，又打賞了幾個小錢，伙計(jì)哈腰告辭。

    大張餓得狼吞虎咽，邊吃邊道：“這才出來不到半個月，該不會嫂子就生了吧？快打開來看看，看是個姑娘還是小子！”

    牛皮紙信封上字體娟秀，落筆輕盈，看見左下角“夫親啟”三個字，庚武精致薄唇不由勾出一抹笑弧——從十二歲時把那別扭丫頭遇見，今朝卻是第二回收到她的筆跡。

    那第一回是什么時候？

    子青領(lǐng)著十四歲的關(guān)長河，牽著七歲的她來到店里賣山貨。扎著小雙鬟，粉粉凈凈的，眼睛也似汪著一掊水兒，嬌嬌惹人疼。明明不想去看她，怎生得卻管不住心，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討厭聽到她和別的男孩兒說話。冷冰冰看她，少爺目中倨傲無人。她應(yīng)該亦對他忿慍不已，有一天進(jìn)店，便沖他扔了個小紙團(tuán)兒。扔完了好像又后悔，怕被他撿起來，又怕他看不見被別人撿去，站在子青身旁假作乖巧。

    傻瓜，他早就看見了。

    少年庚武著一襲玉白綢裳，生得文氣又雋雅，狹長眼眸中悄然含笑，不過他才不會當(dāng)著她的面彎腰撿信。十二歲的他，早已經(jīng)不曉得收到過多少同齡女孩兒的情箋，他可不稀罕她一個七歲大的臭丫頭能寫出什么詩意。容色冷漠，假裝沒看到一腳踢去了后院。

    看到她氣餒又氣憤地撅著小嘴兒，還不敢發(fā)作，心中好不得意。忍耐了片刻，方才不動聲色地去院子里撿起來，紙上不過短短兩行字：“我隔五天才去你店里一趟，你算著時間不要來，互相不討厭?！?/br>
    她倒是七歲就把字寫得很好了。

    互相不討厭?。俊蓯海谷挥憛捤?。少年一把將紙團(tuán)揉進(jìn)了籮筐，拂袖走開兩步，末了卻又別扭地踅回來把它拾起。回到家爬到書架的最上層，展平了夾進(jìn)古籍。下一回子青再帶關(guān)長河來店里，他依然冷蔑地站在柜臺旁和她眼仗，偏好整以暇地漠視她，看她含著小嘴兒把他恨死了。

    ……叫她討厭他。

    她那時一定想不到這輩子會做他的女人，還一日比一日地黏纏起來，愛他到?jīng)]有他便不行了。

    庚武清雋面龐上都是寵溺，忍著好奇把信口啟開，里頭卻不過薄薄一紙絹書，小氣寫兩行字：“薄情狼，你一日不回來，我就憋著一日不給你生狼崽?！?/br>
    看那一字一劃，好似又看到她嗔目羞惱地模樣，眼睛真是好看，嫵媚流轉(zhuǎn)，生氣時也叫人看不夠。

    庚武心中只覺又愛寵又好笑，恨不得秀荷此刻就在眼前，然后他便啃著她耳垂，罰她，問她為什么不肯給他多寫幾行字，不想他?。?/br>
    因見早市已然熱鬧，時辰不早，便把信箋折進(jìn)袖中，對大張道：“鬧脾氣呢，定要我回去了才肯生。吃罷早飯你去碼頭上看看貨船，午時三刻我們就起程，沿途最好不要再耽誤。”

    “好咧，船上昨天就安排妥當(dāng)了，即刻走都沒問題！”大張高興起來，他娘前陣子給他相了門親，他可想回家見姑娘，三下五除二就把面條解決干凈了。

    結(jié)賬走出店門，看到門外馬車旁站一名清秀公子，個兒不高，著男子長裳馬褂。晨間微風(fēng)習(xí)習(xí)，把她一縷細(xì)柔的鬢發(fā)拂上臉容，乃是個扮作男裝的女兒之身。

    庚武不由頓了頓。

    素玥聽聞聲響看過來，對庚武泰然抱了一禮：“庚兄別來無恙。”隔了一夜，她的眼眸微有些紅腫，卻笑得儀態(tài)大方。

    庚武捕進(jìn)眼中，面上只不動聲色：“別來無恙?！?/br>
    大張認(rèn)出來是昨天在宮巷里和大哥并排走的那個女人，很是訝然，叫了聲“素玥姑娘早?！?/br>
    “早啊，你一眼就把我認(rèn)出來，看來我這女扮男裝的功夫真是不地道?！彼孬h用扇子淺遮紅唇，對大張彎眸一笑。她天生柳葉眉，眼梢微有些上彎，不笑時楚楚伶仃，笑起來時卻嫵媚。

    大張有些不好意思：“您生得太好看，怎樣也不像個男兒啊?！?/br>
    素玥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庚武，嘴上卻對著大張道：“夸人也不帶這樣夸的，有些人吶，他就愣是看不出來。”

    大張撓著頭嘿嘿傻笑：“誰呀，他真不走心，我一眼就看穿了。”

    話音還未落，便聽身旁庚武吩咐道：“你先去碼頭上看看，我和她有幾句話要說。”

    她？大張?zhí)痤^，看看大哥深邃的狼眸，又看看素玥巧笑倩兮、卻分明藏著諸多內(nèi)容的眸光，不由生出狐疑，明明昨兒才是第一次遇見，怎生得眼神兒卻這樣膠著。大張想了想，猜這兩個人從前必然有過點(diǎn)兒什么。也是，大哥走了四年多，這些年一定經(jīng)歷過不少故事，不然心性也不會與從前少爺時候大相徑庭。還好這里是老北面的京城，嫂子蒙在鼓里也不會曉得。

    “那我走了，大哥長話短說，嫂子可在家里等咱們回去?！贝髲埾肫鹄霞彝χ蠖亲拥男愫桑悬c(diǎn)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素玥兩眼。

    阿曉和秀荷比沒有殺傷力，但這個素玥可強(qiáng)多了，她身上像裝著許多的故事，男人看到這樣的女人，總會天然生出許多征服欲。

    “我還以為你不會出現(xiàn)?！逼骋姶髲堊哌h(yuǎn)，庚武方才正眼凝看素玥微腫的杏眸兒。

    “這就打算走了，也不等我，那昨天何必告訴我你住在哪兒。”素玥迎上庚武清雋的臉龐，她的眼中水汪楚楚，卻又刻意平靜。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那四目相對間，其實(shí)都已把對方的心思看懂，他看穿她對他的留戀與傷懷，也記起來她從前把他多少依賴。

    庚武說：“為何做了王府侍女，不是留給你半袋金子？”

    素玥撥拉著扇葉子：“我有地方可去??？金子帶在身上招歹人惦記，搶光了，差點(diǎn)兒身子都被典賣，倒不如做個侍女干凈?！痹捳f到一半，想起當(dāng)日一個人只身在京城凄楚流轉(zhuǎn)，忽而把臉擰去一邊，再轉(zhuǎn)回時卻又含著嘴角笑。

    知道這是個執(zhí)拗要強(qiáng)的女人，那大營中伐木砍樹，為著不被弟兄們嘲笑，男人的活兒她一個都不落下。卻又生得細(xì)嫩清羸，總招疤臉那群王八蛋惦記。怕被人欺辱，纏在他身邊去哪兒隨哪兒。又不想遭他討厭，平日里就像還債一般，總趁他不注意時就把他換下的衣物洗掉。

    庚武默了一默，壓低嗓音短促地問道：“當(dāng)日為何不早說？”

    晨間稀薄陽光普照，他清偉英姿立在她對面，那么的高，那么的雋逸。素玥想起他已經(jīng)疼過別的女人了，那個女人得了他的澆灌，馬上還要讓他做父親，心里其實(shí)是酸澀的……她知道他有多好。那么多次，每一次都只差了最后一步的勇敢，如果不是因?yàn)樗滤?、還怕自己不夠好，是不是后來的故事便會不一樣。

    “說了又能怎樣呢？”素玥把扇子闔起來，一目不錯地看著邊上踢騰的馬腿。莫非她說了自己是女人，他就會把她帶在身邊回老家嚒？可是碼頭上分別，她走了沒幾步就回頭去找他，他卻已經(jīng)走得沒有痕跡了，說明他對她是一點(diǎn)兒也沒有留戀的。最多只是因?yàn)閮蓚€人發(fā)生過的那些種種，而對她心存歉意與莫須有的責(zé)任。

    庚武沒有回應(yīng)，五月和風(fēng)吹拂，素玥只聽見他的袍擺在風(fēng)中撲簌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