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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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苓過了個平靜無波的四月。當家主母的心情跟三郎的身體情況幾乎是全關聯(lián)的,一直到四月中下旬,三郎受的傷徹底好了,牟氏才停止了給全府的人擺臉色,重新cao持起進度緩慢的后宅事務來,二娘、三娘的嫁妝一箱一箱運入了她所居住的園子中存放,三娘五月里的笄禮也不好不壞地辦了。 華苓平時也不和牟氏多接觸,但每隔五日一回的晨昏定省,總會讓她覺得,牟氏愛惜三郎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叫她像護崽的母獸一樣緊張起來。華苓看牟氏平日里下的命令倒還是正常的,但每一次見她,華苓總覺得她的情緒并不平和,聽說也越發(fā)信任那個愛錢的平嬤嬤,越發(fā)不愿意去招惹她們。 六月的第一個休沐日,華苓和七娘清晨從校場回來,就在芍園邊喂魚。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平嬤嬤。 “平嬤嬤,那是個很難纏的人。”華苓說。 “我極厭惡她,恨不得將她杖斃。這等老奴,只會在府里攪風攪雨?!逼吣锱吭跈跅U上說道。她緊緊抿著唇,這幾個月里,母親是越發(fā)不愛聽她的意見,一昧聽信平嬤嬤的話。那平嬤嬤得牟氏越發(fā)看重,如今在府里倒是有點橫著走的意思了,誰到牟氏跟前回話都要經過她。也有不少心眼兒靈活的下人,通過疏通平嬤嬤的關系得了府里油水豐厚的活計。 廊下的游魚聚集在小小的一方水面,不斷爭食上面撒下來的糕點。 華苓側頭看一眼七娘,聳聳肩道:“可是太太愿意捧著她,有什么法子?!?/br> 七娘望著表情輕松的華苓,猶豫了一下,說道:“小九,你可知道她在太太跟前說過不少大家的壞話?!蹦赣H的老奴為人這樣惡心,身為女兒也面上無光。 七娘的面上泛著羞愧,她扭過了臉去,抬頭望著廊外垂下枝葉來的大株梧桐樹。那是牟氏的人,可以說,如果不是牟氏自己容得下平嬤嬤,平嬤嬤早就該被遠遠攆了,或者打死了。放任這等欺上瞞下的老奴在身邊,日日聽那些好聽話,這樣的做法要是傳出去了,牟氏的名聲能好聽? 華苓笑笑道:“人哪,每日里總要遇到無數(shù)順心不順心的事,不過都是些難聽話兒,聽聽也就過去了。這世上哪里少得了這樣的人。她也不能叫我們的日子就不過了呀。再說了,那是太太的人,還就不是我們女孩兒家能插手處置的?!边@府里能名正言順節(jié)制牟氏和她的仆婢的就只有謝丞公,但是爹爹很忙,那里有那么多的時間巨細無遺地管后院。 索性平嬤嬤也不是什么能干大事的,暫時得勢的小人罷了,也捅不出何等樣的簍子。這樣的情況,謝丞公大概是不會理會的。 “小九的心總是很寬。”七娘有些惆悵的說。 華苓微笑:“不過是想活得愉快些。” 兩姐妹慢慢看著魚群爭食,燕草引著三郎從前院的方向走了過來。 三郎今日著一身淺藍色的袍子,即使是看見七娘的時候,面上也只是多了一點點愉快的表情。 華苓看見三郎就是一愣,又多看了兩眼,才反應過來,三郎額上的一點紅色沒有了。 這么一點朱砂的分別,竟就讓兩兄妹的相似度越發(fā)低了。那也許是氣質上的不同,七娘不論如何清冷,還是暖的,但三郎是冷的。 七娘吃了一驚:“三哥?你昨日還不是這樣的,今日是怎的了?太太忽然教你將朱砂點去了?”兩人額頭上的朱砂點十分特殊,要經過好一番折騰才能擦除。這是為了保平安求來的,從小到大,牟氏從來不曾提過叫兩兄妹清除它的意思。 七娘疑惑道:“太太怎地愿意了?——”她很快反應了過來,驚道:“三哥,這是你自己的意思?” 三郎點點頭,若無其事道:“無事。我來看看。” 七娘沉默了一陣。太太一定會對三哥魯莽的決定很不高興。但她并沒有勸三哥什么,曾經是同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她很清楚,三哥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不是誰能夠改變的了。 華苓壓住了心里的驚訝,福身施了個禮,微笑道:“見過三哥。” 三郎看了華苓一眼,點了點頭。 華苓雖然和七娘關系好,但認真回想了下,她發(fā)現(xiàn)竟沒有過和三郎單獨說話的記憶。她對三郎最深刻的記憶,也許要倒推到去歲,三郎因為生氣推大郎的那一把。 不過,現(xiàn)在的三郎和那時候又不同許多了,似乎……已經很迅速地長大、沉穩(wěn)了起來。也不會那么明顯地表現(xiàn)出喜惡了。 果然,到家外去進學是很鍛煉人的……華苓選擇性地忽略了同時被提去王氏族學開蒙的四郎,那個依然一團孩子氣的小胖墩兒。 七娘收起了眼里的擔憂,遞給三郎一塊糕點道:“三哥,我們在喂魚。你也喂一點吧?!?/br> 三郎并沒有說什么,接過糕點,挨到欄桿上,捏碎了慢慢往下撒。 于是兩個女孩兒挨在欄桿邊看他喂。 華苓覺得有些新鮮,往常娘子們也曾經參與她們的喂魚大業(yè),但她們一來就是說說笑笑的,哪像這會兒加個三郎,簡直跟沒有這人似的?!澳銈z果然是同一個娘胎出來,一句話不說也能呆上半天。”一刻鐘后,華苓趴在欄桿上嘀咕。 七娘微笑:“我和三哥從小就是這樣的,不說話我也知道他要說什么,他也知道我要做什么?!?/br> 華苓彎彎眼睛:“那你倆在一起豈不是可以打許多啞謎?!?/br> “小九真是個促狹鬼兒?!逼吣飺溥暌恍?,學jiejie們擰了擰華苓的臉蛋子。 華苓斜眼道:“說真的啊七姐,別擰我的臉了,再擰臉都不是我的啦。給你們一人切一塊回去拿盒子裝起來好了?!?/br> “怎會呢。”七娘展顏笑了起來,又學華苓翻了個小白眼,擰著華苓的臉頰子瞪她說:“什么切不切的,女孩兒家不許說這么可怕的話?!?/br> “知道了……”華苓拯救了自己的臉皮,托腮靠在欄桿上,想想又興致勃勃地道:“三哥,七姐,若是叫你們其中一個在院子里一處藏了物事,另一個可能不問就知道在那里?” 七娘偏頭想了想:“若是小時候,也許能行,小時候三哥藏玩具的地方我都記著呢??墒乾F(xiàn)在,三哥的院子我也不熟,我的院子三哥也不熟,怕是不能了?!?/br> 三郎一直在安靜地往廊下撒碎糕點,這回也忍不住了,側過頭來聽。 看著同胞meimei格外活潑的樣子,面上時時都有的笑容,他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在他心里,一種模糊的想法忽然清晰了起來——只要同胞meimei能這樣開心,他自己如何卻也不是很重要了。 也許,總有一個要負擔的多些,另一個就能輕快些。 華苓立刻笑瞇瞇地摸出一個指頭大的瑪瑙珠子:“那來試試簡單的。七姐將珠子放在一手當中握拳藏起來,叫三哥說在哪只手。哦,七姐,要背過身不叫三哥看才行?!?/br> 七娘從善如流,陪著華苓玩她也習慣了。捏了珠子便背對著三郎,交換了幾次,這才轉過身來,捏著兩個拳頭給三郎選。 三郎隨意指了左手,果真珠子在里面。 再來一回,結果同上。 一連好幾回都是這樣,三郎指出的答案就沒有錯的。然后三七換個位置,結果也是無一錯誤。 “……”華苓搶回珠子,憤憤道:“作弊呢你們,不跟你們玩了?!彪p生子的默契什么的,真是羨慕死人了。 兩兄妹齊齊朝華苓笑,真正是一對玉人兒似的。 三個人在廊下談笑,華苓也和三郎熟悉了些。這個小哥哥話也少,但是人還不錯。 大寒領著兩個致遠堂的奴仆尋了過來,看到三郎七娘就趕緊笑著福身道:“三郎君、七娘子原來在這處,太太正尋你們呢?!?/br> 一提到太太,三郎和七娘都收了笑容。七娘朝華苓道:“小九,那我和三哥往致遠堂去了?!?/br> “好。”華苓點點頭,也沒再說什么,看著兩兄妹在仆婢們的簇擁下離開。 回想著兩人走之前的神色,她揉了揉臉。太太到底是怎么養(yǎng)的孩子,竟能把兩個人都養(yǎng)的不如何開懷……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晚了 臨更新的時候編編敲我改文文的參數(shù)! 我覺得我今天應該再寫雙更才能洗刷我的罪過 ☆、第81章 衛(wèi)羿遇險 81 顯圣二十一年七月。 從隴右道南部,蔥嶺高原發(fā)源的阿姆河如同一條藍色玉帶,在離開了高原的懷抱之后,從東南往西北,從大片大片的荒漠地帶流淌而過,在沿河養(yǎng)成了一片青草豐茂的河谷帶,最終它匯入咸海。 這條冰川河流下游的千里河谷帶,便是大丹如今最西的領地。 衛(wèi)羿牽著愛馬踏云,立在阿姆河河谷中段,地勢最高的一處。大丹在阿姆河流域共有四個駐防點,他領玄甲軍三千,駐守的是中段,上下游的駐防點,守將都是他的叔伯輩。 天極高、極藍,展目所及是連綿的黃褐色?;哪?、群峰,只有河的兩岸發(fā)育出了些微綠意,遠遠近近都可以看到些色調灰暗的小蒙古包,還有低頭食草的小群牛馬,那是因為阿姆河的夏季來臨,河邊水草逐漸豐茂而遷移過來的一些游牧小族群,它們都臣服于大丹。 這片地域的生存條件比中原地帶惡劣許多。 陽光有些猛烈,衛(wèi)羿狹長銳利的褐眸瞇起,遙望著數(shù)里外,扎營在河邊的一個小只有幾十人規(guī)模的牧民群落。 離他們只有兩三里之處,東邊兩座山峰之間,一個狹窄的關隘口上,一支擁有三十來頭駱駝的商隊正慢慢轉過關隘來。衛(wèi)羿對隴右道很熟悉,一看就知道,這只商隊是準備沿著阿姆河流的沿岸,一路往北走,到達咸海之后,沿著咸海的海岸線繼續(xù)往西走他們的商路。 沿著河岸跋涉雖然慢些,但勝在不缺乏補給,中間也可以經過幾個不大不小的聚居點,商隊里總有些東西能和當?shù)厝私灰椎模辛死骝屖?,任何的不便都不是大問題。 在親兵們眼中,他們勇猛威武的少年上司正在嚴肅地觀察四處可供戰(zhàn)斗的地形,但其實,衛(wèi)羿已經出神,想到了其他——上回給謝九的玉,她應當喜歡的罷?西疆物產不算豐厚,值得千里迢迢帶回去的東西,除了美玉還真沒有多少了。阿姆河一帶并不產玉,下回離防前,他可以繞道北面的弓月城,西域產的好玉多半要經那處輸入中原…… 衛(wèi)羿身邊跟著衛(wèi)旺和三十名精銳親兵。所有人包括衛(wèi)羿自己都是一身輕便玄衣,馬鞍上刀箭齊備,身邊只帶了三日干糧。 歸在他麾下的大隊兵馬駐扎在河谷更下游的地方。 衛(wèi)旺手搭著涼棚,朝那處小群落看了一陣,慫恿道:“郎君,如今還是夏季,不虞河西岸的突厥人來犯罷?這幾日里便是七夕,好歹我們也去與那些個小部落交換些個小羊羔、馬奶酒怎地,好叫兄弟們也過個大肥節(jié)?!?/br> 想起那剛剛出生的小羊羔剝了皮,穿在鐵叉上,在火上一烤,肥嫩的油脂就從上面滴下來了,滋滋作響。再撒些孜然鹽末,香氣是何等撲鼻。衛(wèi)旺邊說著,一張黑圓臉上就滿是垂涎之色。 一名姓鄭的親兵從后面狠狠將衛(wèi)旺撞得一個趔趄,大咧咧說道:“衛(wèi)旺,你可有腦子不曾。那小部落里牛馬也不足百頭,哪里有足夠的牛羊與我們交換?” 親兵們中間,站得離衛(wèi)羿比較近的、一名相對穿著整齊、有幾分文雅秀氣的黃姓親兵眼睛轉了兩轉,忽然指著衛(wèi)旺怒道:“我可知曉了。大旺哥。難道你竟是想叫校尉偷偷換幾頭小羔羊與我們幾個享受了便罷?這等玩物喪志、倒行逆施的打算,真真可惡了。弟兄們,先把他收拾了一頓再來說其他?!?/br> 衛(wèi)羿皺了皺眉。他雖然算不上學富五車,但基本的四書五經也是讀過的,黃大斗這些詞用得根本不搭其意,若是他也不懂也就罷了,偏偏卻懂得,這聽在耳朵里就很不舒坦。 而且他的這些親兵里面,還就數(shù)黃斗的文化水平高些,已經是能代兵丁們往家中寫信的人才。衛(wèi)羿嚴肅地思考了一下之后,決定忽略此事,反正信件這等物事,只要能大略表達意思即可,有些許個錯別字是無所謂的,是罷? “就是!可惡得很!” “回去便教與兄弟們知曉,叫大家伙兒一人一錘,將衛(wèi)旺做了罷!” “何必等到回去,現(xiàn)下就先與衛(wèi)旺比劃比劃罷?!?/br> 被黃大斗一煽動,親兵們激動了起來,說起七夕,就不得不說起去年,去年他們這幾十個人中間,就只有衛(wèi)旺一個有那等好運氣,被衛(wèi)校尉帶著回了一趟金陵,而且足足待了半年之久! 金陵那是什么地方?整個大丹的中心,天子腳下,長江下游最富庶的大城市,能夠給人提供無數(shù)享受的大都城,衛(wèi)旺這貨當真是走了狗屎運,校尉為何就這樣賞識他呢。 若要說十分聽話的話,他們又那里比衛(wèi)旺差了? 衛(wèi)旺差點兒就被這一群漢子埋了,悲憤道:“你們也忒的長氣!我隨郎君都回來大半年了,你們揍我一日,我認了,揍我一月,我也認了,如今已時隔半年,還要犯舊賬,到底可還有人性存在?” “翻舊賬是為你忒可恨?!编嵱H兵擼著袖子,露出了粗壯的胳膊。 “大旺哥,”黃大斗幽幽地又加了一句:“你可還記得那金陵城里的花樓小姐是如何身嬌rou軟?那金陵城里的酒菜是如何精美?床鋪是如何喧軟?”這話實不在為提醒衛(wèi)旺那些個美好的記憶,而是,在黃大斗一句話之下,親兵們嗷嗷叫著已經撲了上來。 “你們要作甚!快快給衛(wèi)旺大爺滾開!”衛(wèi)旺大驚失色。 衛(wèi)羿由著他們打鬧。諸較大的游牧族群若是要東進大丹地域劫掠,多半都會在最炎熱的夏季過去之后,酷寒的冬季未曾到來之前出動。所以現(xiàn)下確實可以放松些,御下之道,還是需要有張有馳的。 但,除了那些意在突進中原,掠奪糧草和人口的勢力外,還有一種小型勢力也很需防備——那些專門在大丹往西到大秦的商路上埋伏著,將視線對準了一支支油水豐厚商隊的馬賊們。 這些馬賊最懂游擊戰(zhàn),他們對地形也格外熟悉。大丹的軍隊雖然兵強馬壯,鎧甲精良,但畢竟人數(shù)太少,不可能時時控制每一處商道,那些視線不及之處,就是馬賊的機會。 今歲以來,從蔥嶺出關的商隊,已經有好幾只防護力量不強的被馬賊洗劫,連商隊主都被殺了。 衛(wèi)羿遙遙看見了數(shù)里外,另一個關隘口處,兩三個不起眼的人影騎著馬出現(xiàn)了一下,便消失了。 衛(wèi)羿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那很有可能是馬賊的‘眼睛’。 沒有參加混戰(zhàn)的黃大斗也注意到了那處,急聲道:“校尉,那二三人有可疑。” 衛(wèi)羿點點頭,當即跨上馬:“整隊!” 衛(wèi)旺等人打鬧歸打鬧,校尉一下令,十息之內就都利索地騎上了馬,肅穆神情,追隨著衛(wèi)羿沿著河谷的斜坡一路下去,迅速往那關隘處追去。 . 巡邏時無意的發(fā)現(xiàn),讓衛(wèi)羿追尋到了一個剛剛興起的馬賊勢力的蹤跡。這個勢力作風狡猾,他們的劫掠目標是經過阿姆河一帶的商隊,但大本營卻是在咸海往北的一個小河谷處。 從七月到八月,衛(wèi)羿領著麾下玄甲軍千里追襲,如同一頭滿口利齒、偵察能力極佳的兇狼,將這個自稱為庫里,擁有上百馬賊的小勢力一口一口咬掉,到追著蹤跡尋到那個小河谷時,這批家族新分配給他的玄甲軍已經對他死心塌地。 “屬下稟告校尉!庫侖河谷中所有殘余人等皆已俘獲!年過四十五者一百五十七人,不到十歲幼童八十二人,其余皆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