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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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甲軍士將俘虜們都拿繩綁了,帶到衛(wèi)羿跟前。 衛(wèi)羿立在一個小土坡上,看了一陣。這些面色悲憤、眼底有著深深仇恨的人所說的是突厥語,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被驅(qū)逐出來的小部落,他們?nèi)缃裾紦?jù)的這個小河谷水源干涸,并不足以養(yǎng)育足夠的牛馬供他們食用。 所以他們族中的壯年男子便轉(zhuǎn)為了馬賊。 “殺?!毙l(wèi)羿下令。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留下這些孩童,五年后便又是一場心腹之患。 “是,校尉!”玄甲軍士高聲應(yīng)令,抓著草繩,拉扯著連串的俘虜往行刑場走。 其中一個極為蒼老、脊背佝僂、渾身骯臟的老人忽然嘶啞地大聲喊起了話,衛(wèi)羿恰好懂一些突厥語,聽見他說的是,他知曉另一個馬賊營地的所在處,只要大丹人放過他們的孩子,他愿意帶大丹的人去。 老人說著說著,撲倒在地嚎哭,滾滾眼淚將面孔都沖出了縱橫的溝渠。 黃大斗和衛(wèi)旺也是學(xué)過突厥語的,這下一聽,便看向衛(wèi)羿。 衛(wèi)羿攏了攏長眉,道:“且?guī)н^來,審一番再說。”如果這個老人說的是真的,那么衛(wèi)羿自然不介意少廢些力氣,再端掉一個馬賊窩子。 “校尉英明。” 老人被帶了過來,兩名軍士用麻繩將他五花大綁著。他一張眼淚糊得污糟縱橫的臉越發(fā)難看,腰背佝僂,好像立刻就會死去一般。 衛(wèi)羿用突厥語道:“你說你知道那個部落的所在處,你要如何取信于我?” 老人顫顫巍巍道:“我知道那胡韃部馬賊!我知道!他們有足足兩千人的大部落,是他們將我們趕出來!我知道!他們在……”老人的聲音說著說著就弱了下來,就好象已經(jīng)餓了好幾日。 衛(wèi)羿只是學(xué)過些突厥語,并不能聽的很細(xì),皺了皺眉,走近了兩步,仔細(xì)分辨。 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近到五步上下,就在所有人的防備都一時間弱了下來的時候,那老人忽然雙目圓睜,一張口,一枚寸長的黑色細(xì)針朝著衛(wèi)羿射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也許還有一章 ☆、第82章 等待過年 82 直到臘月二十八,府里人都在灑掃庭除,喜喜慶慶地準(zhǔn)備著過年的時候,華苓才意識到,這一年,衛(wèi)羿沒有回金陵。 清晨到馬廄給白襪子喂草料,華苓給已經(jīng)徹底成年的白襪子梳了一遍毛,看著它依然濕漉漉的大眼睛發(fā)了一陣子的呆。白襪子成年之后足足有兩米高,最高跑速和府中最好的馬差不多,而且特別溫馴聽話,威風(fēng)凜凜,娘子們都很羨慕她。 邊疆戰(zhàn)事如果十分緊張,他就不會回金陵……華苓鼓了鼓臉頰,也許不回來也好,按照衛(wèi)羿的速度,日夜快馬兼程,也要耗上足足兩個月,實在是太折騰人了。 不過當(dāng)然,她還是覺得有一點想念的。 雖然已經(jīng)是臘月二十八,芍園的教授們早就各自歸家休假去了,但柳教授還是不放水的,華苓還是在柳教授的監(jiān)督下結(jié)結(jié)實實地鍛煉了一個時辰,和娘子們分開之后,回到竹園。仆婢們連著幾日的徹底掃除已經(jīng)進入了尾聲,所有藏污納垢的角落都干干凈凈的。 華苓在院子里晃了兩圈,每個人都十分忙碌,倒襯的她游手好閑。 金甌、金瓶在廚下制著最后一批過年用的糕餅,華苓溜達(dá)了過去,在廚間的一個空置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廚房里基本上就是金瓶的天下,連金甌和辛嬤嬤都被指揮得團團亂轉(zhuǎn),還有碧浦和碧城兩個小丫鬟打下手。 “碧城,灶火大一些?!?/br> “嬤嬤將右邊蒸籠上兩層抽出來攤涼罷,糕餅熟了。” “金甌教教碧浦調(diào)餡料?!?/br> …… “九娘子來了?!焙萌菀捉鹌亢徒甬T看到了華苓,笑著招呼了她一聲,知道她就是閑著來看看,也不會打攪她們的活兒,就留著她坐在一邊。 大灶上的蒸籠里,剛剛蒸熟的年糕的香味慢慢漾了出來,加入了廚房里滿溢的許多其他食物的香味里。 金瓶做的年糕來自于江陵的傳統(tǒng),主料是糯米粉,還會加入紅棗、蓮子、桃脯、瓜條和糖等東西,吃起來比金陵的純糯米年糕口味更豐富些。竹園的仆婢們多半都是從江陵過來的家生奴,所以對江陵的口味更喜歡,所以雖然每年府里都會將其他相熟人家送來的年糕分到各園子去,金甌和金瓶也習(xí)慣在年前最后幾日里制一點帶著江陵特色的食物。 華苓抽抽鼻子,滿肺都涌進了那種香甜的味道。 過年了啊……真好。 她彎起眼睛,蹭到辛嬤嬤身邊小聲說:“嬤嬤,給我一點兒年糕嘗嘗呢。” 偷偷摸摸的最有意思了,辛嬤嬤樂得見牙不見眼,趕緊從新出爐的那大塊圓圓的年糕上面給華苓切了一小塊,略等攤涼些,就喂到華苓嘴里。 “哎呀,可甜了。”華苓和辛嬤嬤咬耳朵說。 辛嬤嬤連連點頭,又給華苓切了一點點,給自己也切了一點點,放到嘴里,咂吧咂吧,又糯又香甜。 兩人在這邊偷食,大小丫鬟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碧浦和碧城抿著嘴笑,很配合地沒有揭穿。 金瓶眼神溫柔地看她們一眼,沒有說話。金甌好氣又好笑:“九娘子,嬤嬤,這是作甚?光明正大的食,還能少了你們的份兒了?” 華苓嘴里又被辛嬤嬤塞了一小塊粉蒸糕,含著食物含含糊糊地說:“jiejie你不曉得,偷著吃可香啦……” “九娘子說的沒錯,偷著食最香?!毙翄邒咝呛堑馗胶停阒A苓玩了一陣子。 這正經(jīng)事不做,光琢磨著偷吃的一大一小也麻煩得很,不過誰叫這是過年呢,金瓶和金甌互相看一眼,也笑起來,隨她們?nèi)チ恕?/br> 臘月二十九,竹園里自制的,要分送各處的大小節(jié)禮都分送完畢,仆婢們的活兒也都處理得差不多了,輕省下來。華苓便讓園子里,有家人在府中的都先回去歇歇,每個人都是厚厚賞了年禮,等除夕夜守歲到子時之后,這些仆婢們還需來給她拜年,然后華苓還會給每個人都賞一個紅封利市,這些東西金甌和金瓶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朝廷官員都是過了臘月二十便封筆封印,放假直到元宵節(jié)之后的,不過謝丞公身上責(zé)任重些,往年冬季,如果各地氣候反常,暴雪或暴雨等,謝丞公便會領(lǐng)著一批手下忙碌于安排各地事務(wù),一直忙到除夕。 今年雖然各地收成普普通通,但好在是個暖冬,各地貧苦百姓日子都好過些,謝丞公和王相公到了過年前后都輕快不少。謝丞公臘月二十五開始,就能呆在家中了,甚至有些閑心,叫謝貴領(lǐng)著人開了庫房,將一些收藏已久的好書畫拿出來欣賞。 華苓溜達(dá)到瀾園的時候,謝丞公正在作畫,立在桌案前,一手背在身后,凝神揮腕,三兩下就在左下角勾出了一淺缸亭亭玉立的水仙花。水仙花是隨意放置在一塊奇石之上的,那奇石與地面的縫隙里,還長出來幾株青草,就像普通人家里缺乏打理的庭院一角,卻也頗有閑趣。 實在是很少見忙碌的爹爹畫畫,華苓也不說話,站在書案旁,托腮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微笑起來。丞公爹的畫藝已臻大家水平,筆觸簡練、隨意而精到,立意和構(gòu)圖都透露出了畫者松閑、愉快的心境。 沒想到這么忙碌的爹爹閑下來,也會有這樣的趣味。 謝丞公含笑朝小女兒看了一眼,見她看得認(rèn)真,便道:“小九看爹爹此畫如何?” 這是一張豎幅的畫紙,謝丞公畫出來的奇石和水仙花占據(jù)了左下角開始的一半空白,華苓想了想,笑瞇瞇地一指畫紙的右邊空白道:“爹爹在右邊添一二小雀兒可好?題款便放在右上罷?!?/br> “說得不錯,爹爹正想此畫有些呆滯,一二活物卻不是立時添了活氣?”謝丞公撫掌而笑,凝思片刻,在畫幅右下角添了胖嘟嘟的兩只小麻雀,再以筆尖在旁邊點出若干細(xì)點,兩只麻雀就是活脫脫飛來這僻靜的庭院一角啄食的樣子了。 華苓噗嗤笑了:“爹爹,原來爹爹也會看那院子里的小麻雀兒長成甚樣子,女兒還以為爹爹時常忙得連飯食都無暇用呢?!敝x丞公的麻雀是隨筆畫的,但幾筆就把一只麻雀略花俏的背毛和圓錐狀的小嘴、短短的尾巴畫得十分相似。 兩只小麻雀的毛色和動作還不一樣,一只斂翼專心啄食,另一只則是剛剛撲騰過翅膀,也不知是剛剛降落還是準(zhǔn)備飛起。 謝丞公自己頗覺滿意,笑道:“怎會不看?作畫、作詩文皆需多看、多聽、多講,有種種材料在心中,下筆時便胸有錦繡。不管是這小小活物還是崇山峻嶺,實是無分高低,入畫皆有可觀之處?!?/br> “爹爹說得對?!比A苓拍個馬屁,然后也不再理會爹爹,溜達(dá)著到旁邊的另一張書案旁去看。這里攤開了三四幅前代大家之作,都是整片的山水景物。 前朝唐時很流行青綠山水。這種畫多用石青、石綠兩種顏色,畫出來的山水畫就是大片大片的藍(lán)綠山峰,若是畫的金秋九十月,還有拿朱筆畫出大片紅葉、拿赭黃點綴山石,還有拿昂貴的金粉來提亮畫色的,出來的效果就是極其富貴雅麗。 初唐時最出名的“大小李將軍”,李思訓(xùn)、李昭道父子就是青綠山水的大家,也就是因為這兩位大家所作的畫喜愛用泥金色、石青石綠色,后來才有了‘金碧輝煌’這個詞。 謝丞公正要洋洋灑灑說出一篇畫論來,卻發(fā)現(xiàn)小女兒不買賬,扔下老爹就溜達(dá)開了,不由得也有些啞然。 侍候在一旁的謝貴發(fā)現(xiàn)了主人家的失落,心里暗笑了一笑。適時地插嘴說道:“丞公,你清早便令人將庫房里的畫都取了出來,可是要尋李氏父子所作青綠,還是王維所作水墨?” 華苓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兩只眼睛閃閃發(fā)亮地問道:“爹爹這處有這幾個人的畫作?可是真跡?” 謝丞公頷首道:“我謝氏藏品,怎能有贗品?!毖劾镞€頗有兩分得意。 見女兒立刻拉扯著他的袖子叫尋出來看,謝丞公當(dāng)即興致勃勃地挽起袖子,從那一整個大缸和角落里其他幾缸的畫作里一幅幅尋了起來。一時找不到,看到其他好畫也拿來略作評點。 沒多久書房里的地面桌案就攤滿了畫作,謝貴搖頭嘆息。這,還真是兩父女,性子起來就不管首尾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更另一半 ☆、第83章 臘二八日 83 謝丞公手上果真有兩幅李氏父子的青綠山水畫,構(gòu)圖雅麗,已經(jīng)是有四百來年歷史的畫作,價值無法估量。不過謝丞公寶貝得很,只肯給華苓看一看,就連給她帶回竹園去臨摹臨摹也不肯。 板著臉道:“此乃爹爹的貴重藏品,如何能予你輕忽作耍?!?/br> 華苓對此十分不滿:“爹爹為何如此小氣。女兒不就是帶回去賞玩幾日么,過后就拿回來了。爹爹,女兒年紀(jì)都這般大了,怎會做出那等將墨汁、油污滴在畫卷上的事來。爹爹~~~”拉住謝丞公的衣袖撒嬌。 一聽連墨汁、油污都出來了,謝丞公越發(fā)不敢將這些他搜羅了二三十年才得到的畫作給華苓拿回去糟踐,板起臉道:“此事萬萬不可。不必再求?!?/br> 華苓不肯放棄:“爹爹,小九最喜歡你了,爹爹~” “不可?!?/br> “爹爹這勞碌了許久定是累了,我給你錘錘肩膀?!?/br> “唔,左肩略有些酸,是該錘錘了?!敝x丞公坐的端端正正的,由著女兒錘肩膀,嘴邊露了露笑紋。 華苓站在謝丞公背后給錘肩,聞言趕緊往左手上多用些力氣。 謝貴也板著臉在一旁待著,心里笑個不住。丞公果真好打算,這不費力氣就能叫九娘子來獻殷勤。到最后畫作還定然還是不肯叫帶出瀾園的,謝貴追隨了謝丞公數(shù)十年,如何不知,丞公最看重的就是瀾園里收藏的這些前人詩畫,都是打年輕時就開始收集的好東西。 華苓服侍了丞公爹半天,還蹭了一頓晚飯,結(jié)果丞公爹還是沒有松口,她只得憤憤地甩甩發(fā)酸的手,出了瀾園。走出院外她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很暗,竟開始了落雪。 金釧和碧浦趕緊給華苓打上了燈籠。 雪落的時候反而是不太冷的,華苓饒有興致地袖著手,繞著最遠(yuǎn)的回廊回去,就經(jīng)過了她曾經(jīng)居住的榴園。 榴園墻外就聽得到里面四娘、八娘和四郎的笑聲,華苓這才想到,其他兄弟姐妹們應(yīng)當(dāng)也與各自的姨娘在一處。分園居住以后,所有的孩子每日里課業(yè)忙碌,二三日里才與生母見一見是常事,五六日一回的也不少,飯食在一處用的時候就更少了?,F(xiàn)在是過年,一年里最輕松愉快豐足的時候,和生母在一處多樂樂也是常理。 既然走到了這處,華苓干脆就先去了櫻園給蘭姨娘和陳姨娘見個禮,回頭再去榴園。 果然,二娘、五娘是和生母蘭姨娘在一處,二郎和六娘也來了陳姨娘處,都剛用了飯食。 屋里燒了炭盆,暖得很。這兩位姨娘都不年輕了,關(guān)系倒是好,脾氣也不錯,都在蘭姨娘屋子里說話。見了華苓很高興,拉著她吃茶吃果子。 這么多孩子里面,還就數(shù)華苓孤零零的,一個小人兒就這么跑了過來,叫人怪可憐的。 二娘拉著華苓坐下,看了眼她身后的兩個侍婢,笑道:“原本午后就叫人去竹園尋你過來一道玩,晚食也能在一處用,但金甌說你早到爹爹那去了,也就算了?!?/br> 華苓粲然一笑:“嗯,沒什么事,就去了爹爹那里看看。” “知道了,爹爹可是疼你呢?!倍镄ζ饋?,捏捏華苓的臉。 六娘坐在旁邊,說:“小九,爹爹問你功課了不曾?二哥被爹爹責(zé)備許多回,現(xiàn)下打爹爹園子前面過,都是垂著頭的。叫我也不敢去了?!?/br> 華苓噗哧一笑。這大過年的了還給同胞哥哥拆臺,六娘也是滿拼的了。 二郎的資質(zhì)平平。在學(xué)堂地字院里學(xué)了四年了,教授依然認(rèn)為他不可以升入天字院。王氏族學(xué)的學(xué)生在地字院可以念到十八歲,在那之后,如果依然不能升入天字院,二郎也許能得謝丞公的允許,也出外游學(xué),但也可能就這么給二郎議一門親事叫他成了家,再安排一個小職位,叫他進入官場算數(shù)。 雖然家世很不錯,但不論什么時候,有才能、能往上爬的人都是最受看重的。 二郎搖頭苦笑,抓給六娘和華苓一人一把糖道:“meimei,吃糖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