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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世重生之苓娘傳在線閱讀 - 第134節(jié)

第134節(jié)

    只是老丞公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仙逝了,在押運船隊啟程之前,新丞公都還未定下,許多原本可行的決議就只得暫時停了下來。

    衛(wèi)羿頷首道:“若有機會,自是要克新羅于馬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可不防?!?/br>
    諸清延的眼神微微一閃,他笑道:“叔羿、子樂兩人心胸恢弘,與你們相比,我實是目光短隘了些。不過,我也聽聞,那新羅子民還不到二百萬,今歲又是蝗災(zāi)減產(chǎn),他新羅王的王位如何坐得穩(wěn)。我看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是好幾年都無法向外征戰(zhàn)。倒是我出行前才看的信報,道那外興安嶺以北貧瘠嚴(yán)寒,出產(chǎn)根本養(yǎng)不了那么多的靺鞨人。他靺鞨要求發(fā)展,定然是要往南來的?!?/br>
    他看了看朱衛(wèi)兩人面色,擺了擺手續(xù)道:“唉,你們且勿就要責(zé)備于我。我這說的不是叫我朝不必警惕新羅之意。但我們也不能否認(rèn),如今我們大丹開墾東北三河平原一帶,年年物產(chǎn)大增,漸漸豐饒起來,這對靺鞨人是極大吸引。若論悍勇嗜血,怎么都還是靺鞨人要叫人心驚,史上幾回交戰(zhàn),靺鞨人攻破我朝防線之后,都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它于我朝依然如鯁在喉?!?/br>
    朱謙潮大笑道:“這說的倒也有些道理。只是,若不曉得子清是純純正正的大丹人,單聽你這話,我竟以為你是新羅人,不然為何這般為新羅說話?!?/br>
    諸清延面色坦然地笑道:“我也是就事論事罷了。”

    衛(wèi)羿將諸清延多看了幾眼,點了點頭?!安粺o道理。是以如今鴨綠水之北布防軍一萬八千,北部要多些?!?/br>
    朱謙潮搖了搖頭:“若當(dāng)真打起來,就這些兵力還是少了。至少也需有四萬人,才能將整個新羅拿下。按我說的,就現(xiàn)在發(fā)兵對了。打下新羅,像東南海域的小國那般,打下一塊,就遣上一團官兒去。先將他地頭圈住了,教化子民,叫一法度衡石丈尺、書同文、車同軌,如此,只要一二十年,那里還有什么新羅?”

    衛(wèi)羿沉默了一陣,搖頭,道:“若是我岳父大人還在世,此都有可行性。”老丞公掌丞公之位二十年,對大丹的發(fā)展的貢獻是一日一夜也說不完。雖然自小醉心習(xí)武,又任武職,但衛(wèi)羿并不是不理朝事的粗莽武人。對老丞公,他自小便十分敬重。大丹的輔弼相丞四公,從來就是真正的國之棟梁。

    朱謙潮也嘆了口氣,目露惋惜?!袄县┕悄堑扔⒉沤^世,去得太早了?!?/br>
    諸清延說:“人各有天命四時,此也是無法?!?/br>
    朱謙潮拍了拍諸清延,笑道:“說到此,我倒是想起來了,賢內(nèi)助是才有了身子罷?待我們開春返回,你家長子怕是也能自己坐起來了?!?/br>
    諸清延笑了笑說:“公事為重,這也無法?!?/br>
    衛(wèi)羿破天荒地緩容朝諸清延說:“你已娶妻,這便十分叫人羨慕。莫要再多求了?!?/br>
    “哈哈,誰不曉得衛(wèi)家老五的新婦還未長成?”朱謙潮搭著衛(wèi)羿的肩膀哈哈笑:“叫你當(dāng)初就要擇謝家最小的女郎,現(xiàn)在曉得壞了罷?老丞公有那許多女郎,你選前面哪個不好?定是眼瞎了……”

    衛(wèi)羿提著朱謙潮的后領(lǐng),將他整個提離了地面,狠狠抖了幾下。

    朱謙潮面色發(fā)苦,他原就是水師中人,在船上如履平地的,被衛(wèi)羿這一倒騰,立刻感覺到了暈船一樣腹中翻江倒海的滋味。

    諸清延、一眾親兵、隨從們哈哈大笑。

    衛(wèi)羿拍拍船隊長的肩,淡淡道:“對長官還是該尊敬些。已近午時,船隊長注意前后船旗語,打起精神,莫叫掉隊了?!币呀?jīng)在甲板上吃了不少風(fēng),衛(wèi)羿不再多話,徑直帶著黃斗衛(wèi)旺兩人回了艙。

    “邪了門了……我也看見他手伸過來,怎地就是躲不開去……”朱謙潮摸著后腦勺說。

    ……

    九月初七日,丞公府中的長輩族人、同輩族人、藥叟等客人都陸續(xù)告辭離開了,謝家兄妹啟程送爹爹返江陵。

    吉時是初七日清晨。清晨,哀樂隊伍吹奏了起來,總管高聲道:“啟殯!”

    大郎將一尊盛滿了美酒的壺用力砸在棺槨上,酒壺碎裂,濃烈的酒香逸散開來。抬棺的伙夫?qū)⒌墓讟》€(wěn)穩(wěn)抬起。眾人齊哭。

    由丞公子女、府中仆婦還有外請的哀樂隊伍等組成的送葬隊伍,在嗚嗚咽咽的哀樂聲中慢慢啟程了。

    丞公的子女都身穿麻布粗裁的孝服,大郎在棺前,二郎、四郎在棺后,娘子們分散兩側(cè),每人臂彎都挽著裝紙錢的竹籃,慢慢灑下黃色紙錢,行出丞公府門,伴著爹爹一路往江邊去。那里已經(jīng)停泊了一艘大船。

    棺槨是漆成了大紅色,華苓就行走在棺槨旁邊,跟隨在七娘后面。她灑下一把紙錢,想要回頭,往家門口看一看。

    但她又想起了哥哥jiejie們都說不能回頭。不然,爹爹的魂魄會對這里留戀不去,就不能好好地跟著他們一路返鄉(xiāng)了。

    于是華苓忍住了。

    他們還說,還要多多撒些買路錢,這樣爹爹才不會被路上的牛鬼蛇神擋了路。從金陵到江陵是那樣漫長的一段路,于是華苓一刻也不敢懈怠了往外撒紙錢,不論她曾經(jīng)是多么不信牛鬼蛇神都好,在這個時候,終究也只能與兄弟姐妹們一樣,將儀程一步不落地走了,祈求爹爹的陰魂能順利回到家鄉(xiāng)。

    隊伍從金陵的街面上行過,時不時能看到有百姓自發(fā)地在路面伏身而拜,送老丞公歸去。

    ……

    謝氏祖村的西面是一大片的祭田,是一處環(huán)山繞水、極好的魂靈安歇之所,只有最優(yōu)秀的謝族子弟才能葬入這里。謝熙和自然是被送到了這里入葬。江陵謝氏第四十六代嫡長子謝熙和的這一輩子,風(fēng)光無限。

    ……

    等謝家兄妹打理完父親的后事,時間已經(jīng)是到了九月中旬,又正好鳳娘出月子,要給初生兒鬧鬧辦滿月酒,一家人又在江陵族里耽擱了幾日,直到九月下旬,大小事都處置完了,一家人就準(zhǔn)備下金陵去了。

    大郎的長子取了個乳名叫鬧鬧,因為有些早產(chǎn),這孩子一開始特別瘦小,也特別愛哭,養(yǎng)到滿了月,才勉強追上了同齡孩子的分量來。

    兄妹一行人是暫且住在族村屬于長房的大宅里,這是一座已經(jīng)有二百來年歷史的宅子,只有三進,并不很大,但造得非常精美。宅子是完全的木結(jié)構(gòu),隔年修繕,至今依然完好。梁柱漆成朱色,房檐下的斗拱處處有彩色繪畫,線條生動,用色鮮明,繪的都是中原歷史上種種神話故事里的人物、情節(jié)。

    華苓對這些很有興趣,沒事了就仰著脖子一幅一幅地把畫看過去,看得很愉快。兄弟姐妹里對這個有些興趣的就只有七娘,但在跟著華苓仰脖子仰了一個下午,回頭脖頸酸得受不了之后,七娘也不睬她了,沒事就在屋子里寫字畫畫。

    “娘子,我們帶回來的物事都收拾好了。大郎君命人來說,明日清晨就啟程下金陵,所以今晚上娘子要跟著郎君、娘子們?nèi)グ蒉o長輩呢。”著一身素衣的金瓶從回廊那頭小快步走過來,微笑著告訴華苓。

    “娘子前幾日不是說想要沐???婢子看今日天氣不錯,已經(jīng)叫廚下燒水了。正好今日沐浴了,明日清清爽爽登船。”

    “好,知道了,多謝金瓶jiejie?!比A苓從欄桿上跳下來,背著手,跟著金瓶往屋子走,嘀咕道:“我們家現(xiàn)下的情況,是誰家都不好去的。誰家都有小孩子,據(jù)說讓我們戴孝的人身上陰氣沖撞了可不行,這般剔除五六七八,大概也就只需要去三十二叔公那里辭別罷?”

    “三十二叔公這人呢,從前就不喜歡大哥和我,現(xiàn)下也不喜歡,回來那日見了就沒有好臉色看。他往前又贈給我許多醫(yī)書,叫我一年內(nèi)背了。當(dāng)時我一年沒背完,他是還記得呢,又沒有回來聽他教訓(xùn),這下是肯定要將我批評一番。這般一想,我就不想去了?!?/br>
    金瓶忍不住笑,娘子的本性確實是很開朗的,再有許多傷心事,也不會叫娘子忘了這一點。她溫柔地說道:“娘子不要這樣想。他老人家定是關(guān)愛你,才責(zé)備于你。要好好敬著些才好。”

    “哦,打是親,罵是愛嘛。”華苓說。

    “九娘這又說的是甚?什么打是親罵是愛的,是說書人說的故事里面的詞兒?”八娘叫侍婢搬了椅子,在自己居住的東廂門口曬太陽、晾頭發(fā),正好聽見華苓的尾音。

    金瓶回了西廂去吩咐人給華苓準(zhǔn)備沐浴的東西,華苓溜達(dá)過去,摸了摸八娘又黑又密的長發(fā),笑嘻嘻地說道:“八姐的長發(fā)真好。我胡諂的,我最近那里有去聽過說書啊。不過,江陵城里也很繁華,我們前幾日只是坐在馬車上閑逛了一回,也沒買什么。明日就下金陵了,有些可惜?!?/br>
    “是啊,真可惜?。 卑四锪⒖探辛似饋?,跺腳道:“好容易回族里一趟,竟沒有多看看的機會,是真可惜?!?/br>
    七娘袖著手從正房的屋子里走出來,蹙眉道:“如今我們是守孝,怎能到處亂跑亂撞。特別是江陵這里族人長輩許多,若是不守規(guī)矩,定然要被罵的?!?/br>
    八娘立刻就焉了。她雖然愛美,但其實是姐妹們當(dāng)中身段兒最軟、最曉得賣乖的一個,是絕不肯因為這種事給長輩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華苓樂得直笑,挪過去抱住七娘的手笑道:“七姐,今日也是抄佛經(jīng)了?給我瞧瞧?!?/br>
    “嗯,來瞧罷?!?/br>
    七娘帶著華苓入了書房,桌案上攤著一卷長紙,從右到左是以王體抄的金剛經(jīng)。這是為爹爹祈福而抄的,金剛經(jīng)全文六千余字,要抄好幾日才能完成一卷。牟氏十分信佛,七娘也是信的,當(dāng)年牟氏和三郎離世,她就給母親和哥哥抄了不少經(jīng)文,后來都燒給九泉之下的親人了。

    七娘的王體十分清麗,但筆劃轉(zhuǎn)折間又總是能隱隱瞧見鋒骨,并沒有女郎習(xí)字常見的脂粉氣息。

    “比我寫得好?!比A苓看了一輪,點頭道。

    七娘搖頭道:“也不要謙虛。你是隸書習(xí)得好,我是行書習(xí)得好罷了。其實抄經(jīng)還是隸字好些,厚重些,王體還是輕浮了?!?/br>
    華苓彎彎眼睛道:“若是你給我畫一幅畫,我就也抄一部?!?/br>
    七娘瞪她道:“這是為爹爹祈福,你怎能叫我拿物事兒與你換?!?/br>
    華苓笑嘻嘻地說:“那有什么。佛家說人去世是脫卻皮囊,既然是脫卻皮囊,那就是高興的事。爹爹是去往極樂之地,我們也高高興興就可以了嘛?!?/br>
    “你總是有許多歪理?!逼吣镉趿艘豢跉?,道:“好罷,那我與你畫一幅,你給爹爹抄一部金剛經(jīng)。”

    “那七姐畫什么?可不可以畫山水,我想要三尺方圓的大幅山水畫,以后也好掛在中堂。”華苓說。

    七娘氣得不行,頂華苓的額頭:“三尺方圓!這話你怎的說得出口,這樣大的一幅,我怕是畫上一個月也畫不完?!?/br>
    華苓捂著額頭說:“那要兩尺方圓的,不能再少了?!?/br>
    “最多給你畫團扇面兒大小的!”

    “不行,至少也得是一尺方圓的?!比A苓揮手道:“一尺,一尺,不能再少了!”

    這整得跟街市里買賣似的,七娘也是服了她,無奈道:“好罷,就如此罷??炜斐藖恚然亓私鹆?,我們尋個時候到菩提寺去上香,可以將佛經(jīng)供在佛前?!?/br>
    兩姐妹正在這里討價還價,院子外面來了個侍婢稟告道:“幾位娘子,柚娘子身下不好,已經(jīng)叫人去請良醫(yī)了。鳳娘子命婢子來與娘子們說一聲。”

    華苓和七娘對視一眼,都是皺眉。侍婢說的就是已經(jīng)滑了胎的意思。

    “去瞧瞧罷?!庇谑牵忝酶髯越惺替緶?zhǔn)備了些慰問品,一道往柚娘的院子去。

    ☆、第162章 兄妹情誼

    162

    住在族村里,給柚娘請良醫(yī)自然是到族村的藥院去請。藥院一大片的地頭都是三十二叔公掌管的,三十二叔公傳承著族里的醫(yī)術(shù)一脈,手下常年都有家族子弟在跟著他習(xí)醫(yī)。令仆役去請,藥院里很快來了名叫熙鄴的族叔,人看著十分嚴(yán)肅,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熙鄴族叔來了也不多與他們這些小輩多說什么,與柚娘望聞問切一番,又看了前頭在金陵的時候,藥叟給柚娘開的幾張方子,皺眉道:“胎是保不住了?!?/br>
    柚娘身下還在血流不止,熙鄴族叔給她用針刺xue,減弱些疼痛,寫了張方子道:“照此方去藥院里抓了藥,快快與她飲下。如今還不能止血,需等胎衣脫出了,慢慢再行調(diào)養(yǎng)?!?/br>
    二郎朝柚娘的侍婢道:“還不接了方子快快去?”配藥還是要到藥院里去配的,侍婢們里出了一個,趕緊捧著方子去了。

    柚娘面色蒼白,虛弱無力,躺在床上哭成了淚人兒,嘴里只是哭道:“昌郎、昌郎……我是對不住你……沒了孩兒,沒了孩兒……”誰勸也不聽。

    六娘原本就與二郎夫婦一道住在第二進院子里,是來得最早的一個,如今坐在床尾,握著柚娘的手安慰她。

    熙鄴族叔皺眉斥道:“她的胎原本便不穩(wěn),前頭醫(yī)者也應(yīng)有叮囑,定須放寬了心懷,多多臥床養(yǎng)著。旁人也萬萬不可以種種煩心事滋擾,免得她人心神不定,氣血不穩(wěn)。如今她已小產(chǎn),便好好養(yǎng)著罷了。這幾日里就勿要搬動了,舟車勞頓更是不可。”

    二郎滿臉羞愧地說道:“族叔教訓(xùn)得是。是我照料不周,才叫內(nèi)人糟了罪。”又上去握著柚娘的手安慰她道:“這孩兒定是福氣太盛,天官大人舍不得叫他下凡來,才又帶回去了。過一二年再養(yǎng)就是,總能有的。”

    身為長嫂的鳳娘也來了,這時候在一旁含笑安慰道:“二弟說得有理,柚娘快快收了眼淚,養(yǎng)好了身子骨是正經(jīng),孩兒總能再有的?!?/br>
    柚娘含淚點頭,總算是慢慢收了淚。

    開好了方子,再把脈,看著柚娘的脈息略微穩(wěn)定了下來,熙鄴族叔也就回去了,也沒有應(yīng)鳳娘的挽留,留下來吃頓飯。

    七*三個安靜地貼著墻根兒進了屋子,如今柚娘是這樣的情形,也都不敢說笑,各各上去安慰了柚娘兩句,就不再打擾,跟著鳳娘出了第二進院子,到前院去看鬧鬧。

    ……

    鬧鬧剛滿了月,已經(jīng)長開了些,正是好睡的時候。奶娘抱出來的時候鬧鬧睡得很香,七*幾個圍著看了一陣子,沒有吵醒他,又讓奶娘抱進去了。

    華苓這才問鳳娘道:“嫂嫂,二嫂如今是這樣子,我們明日是不會立刻下金陵了罷?”

    鳳娘嘆氣道:“先看看再說罷。族叔都說了,如今柚娘不能舟車勞頓,總不能勉強著來。你們大哥去尋長老了,待他回來再作決定罷?!?/br>
    八娘四處瞧了瞧,小聲跟她們說道:“嫂嫂、七姐、九娘,你們沒有聽到下人里面在說呢?我是說,柚娘是被屋里小妾氣病的呢。”

    七娘很不愛聽這種別人的私隱事兒,聽了就皺起眉,眼觀鼻、鼻觀心地不說話。

    鳳娘皺了皺眉,輕斥道:“小八不可胡亂開口。哥哥嫂嫂也是你該議論的?是非從口出,你可曉得?”

    長嫂雖然時常都和顏悅色的,但與大哥一樣,其實都是頗有威嚴(yán)的人。八娘便不敢再說了,扁扁嘴,低下頭編手指。

    華苓之前也沒有聽說這回事,不過她是一直不喜歡侍婢多嘴,有金瓶管著,竹園的侍婢也從來不敢亂嚼舌根。但既然聽到了,她心里其實也覺得這不是不可能。柚娘實在是性子綿軟,自己沒個主意定數(shù),被屋里人氣實在太正常了。

    她現(xiàn)在對八娘還是喜歡的,看八娘被訓(xùn)斥了場面冷,便笑著打個圓場道:“嫂嫂勿怒,八娘也只是一時情急,才說錯話了,八姐你說是吧?!?/br>
    八娘有些委屈地點點頭,站起來朝鳳娘福了福身道:“嫂嫂勿怒,我知錯了?!?/br>
    鳳娘也站起來將八娘扶住,將她又按回座椅里坐下,和聲道:“也是嫂嫂語氣重了些,嫂嫂在這里說聲對不住了,小八勿要放在心上?!本痛宿D(zhuǎn)開話題,和顏悅色地拿些金陵江陵的不同作為話題來說,姑嫂感情還是好的,轉(zhuǎn)了話題,很快氣氛又熱鬧了起來。再加上鳳娘身邊的大丫鬟織紅十分知機識巧,最會說笑話的,偶爾插一句嘴兒,只把姑嫂幾人逗得笑個不停。

    說說笑笑了小半個時辰,又給了一人一只上品的羊脂玉戒指當(dāng)玩物,鳳娘才笑道:“我這邊也是有些忙,meimei們先回院子里去罷,等你們大哥回來,四郎也從族學(xué)里下學(xué)回來,晚上在一處用飯,屆時我們一家人再細(xì)細(xì)討論幾時下金陵?!?/br>
    “既如此,請嫂嫂安坐,meimei就先告退了。”既然嫂嫂下了逐客令,七八九一道告辭回了她們住的第三進。

    到此時,八娘已經(jīng)基本忘了前面的不快,一路是開開心心拿著鳳娘贈的戒指回去的。

    圍觀了整個過程的華苓不得不感嘆,鳳娘看著也是漂漂亮亮、溫溫柔柔的一個女郎罷了,但是當(dāng)真很有手腕。她也不說什么重話,八娘也被教得服服帖帖的,很聽鳳娘的話。鳳娘深諳對不同的人要不同對待的道理,對冷清的七娘她就從不會訓(xùn)斥,總是和言細(xì)語,有些什么與七娘有關(guān)的事,一定會問清七娘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