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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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則安沉默下來。 謝則安和楊老談過這個問題,楊老說得很明白,晏寧公主那段時間情緒大起大落,加重了病情。謝則安一聽就想到了許多原因:趙崇昭對他的感情、趙英的駕崩、端王的野心…… 晏寧公主能撐過來已經(jīng)很厲害了。 這里頭的許多件事,都與趙崇昭有關(guān)。 可謝則安不能這樣說,趙崇昭已經(jīng)快被逼到臨界點了。再讓趙崇昭覺得晏寧的早逝和他有關(guān),趙崇昭會撐不下去的。 謝則安微微垂首:“我剛到任上,太多事要忙,疏忽了很多東西……是我沒照顧好她?!?/br> 趙崇昭站了起來,步步逼近:“我把寧兒好好地交給你,你一句沒照顧好就行了!”他伸手用力揪住謝則安的衣領(lǐng),“你說你愛寧兒,你就是這樣愛她的?” 謝則安說:“陛下息怒——” 趙崇昭說:“你叫我怎么息怒!我只有一個meimei!我只有寧兒一個meimei!我沒有別人了!” 謝則安并不掙扎:“對不起?!?/br> 趙崇昭盯著謝則安近在咫尺的臉,那上面帶著幾分憔悴、幾分愧疚、幾分傷懷,正是一個少年喪妻的人應(yīng)有的神色。 趙崇昭猛地松開手,握緊拳說:“你滾——你滾!”他惡狠狠地擱下狠話,“滾回涼州去,別讓我再見到你!” 謝則安“嗯”地一聲,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那微臣退下了?!?/br> 趙崇昭看著謝則安轉(zhuǎn)身,喝道:“站住?!?/br> 謝則安回過頭與趙崇昭對視。 趙崇昭說:“寧兒生前與你那么恩愛,希望你日后潔身自好,別鬧出什么丑事來?!彼锨皟刹?,冷笑起來,“要是讓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檢點的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br> 謝則安說:“陛下放心,”他垂下眼睫,“我此生不會再娶。” 謝則安走出御書房,雪下得更大了。 天邊像是塌了一塊,灰沉沉的云積壓在那兒,仿佛壓在人的心頭。謝則安往外走了一段路,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孟丞相。 孟丞相復(fù)雜地看著謝則安。 趙英的旨意確實在他手中,只是趙崇昭這兩年走得挺穩(wěn),謝則安看著又和趙崇昭漸行漸遠(yuǎn),這勸君尺落到謝則安手里真的有用處嗎? 趙英留下這張牌,也許已經(jīng)沒什么用處了。 謝則安恭謹(jǐn)?shù)貑柡茫骸懊舷唷!?/br> 孟丞相說:“三郎,你去見陛下了?” 謝則安說:“嗯?!?/br> 孟丞相忍不住勸道:“你與陛下少年相交,情誼應(yīng)該深厚得很,若是有什么誤會應(yīng)該想辦法解開才是?!敝x則安與趙崇昭的關(guān)系好得連趙英都看在眼里,決定把勸君尺留給謝則安…… 謝則安露出一抹淡笑:“孟相,有些事情誼太深反而做不好?!?/br> 孟丞相的心臟猛然一跳。 勸君勸君,根本不是個好差事,瞧瞧御史臺那批人下場如何?得罪的人太多了,經(jīng)常走馬燈似的換。 而“勸君”兩字,得罪的是趙崇昭。 這本就不是給和趙崇昭情誼深的人去做的事。 只有有能力又有膽識,并且對朝廷忠心耿耿的人,才能用好它。 他明明最擅平衡之術(shù),竟沒參透趙英的用意。 孟丞相望向謝則安的目光變了變。朝中看好謝則安的人非常多,他雖然剛到任上兩年,涼州一帶卻漸漸傳遍了他的名字,即使今年涼州知州推薦他接任知州之位,恐怕也沒人會反對。不到弱冠之齡就當(dāng)上知州,說他前途不可限量都是小瞧他了…… 再過十年二十年,他會做到什么程度? 若謝則安再與趙崇昭親如手足,趙崇昭和從前一樣對他言聽計從,那會是什么局面? 很明顯,肯定不是趙英所樂見的。 一把勸君尺,足以打破這種局面。 情誼再深,趙崇昭也不會喜歡有人整天以“勸君尺”之名阻撓他做想做的事。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受不得別人管束,趙崇昭會比任何人都忌憚謝則安,不管有意也好無意也罷,都會死死地壓制著謝則安不讓他真正地位極人臣。 這既限制了趙崇昭,又限制了謝則安。 趙英做事向來如此,永遠(yuǎn)一環(huán)套這一環(huán),很少人能猜透他的真正想法。 沒想到謝則安竟能看得分明…… 孟丞相一激靈,回頭看著謝則安緩步走遠(yuǎn)的背影。 他心中有千思萬緒,最后卻只是低低地嘆息了一聲。 謝則安明明看得分明,卻還愿意一腳踩進(jìn)那為他而設(shè)的死局里,果然是姚鼎言和徐君誠的學(xué)生啊。 第130章 謝則安回涼州時身邊多了個人:柳慎行。 柳三思成了姚鼎言身邊親信,柳慎行卻沒了聲息,誰都不知道他這兩年在做什么。 而在謝則安踏上回程那日,柳慎行騎馬跟上了他。 柳慎行比柳三思要小,長著張顯年輕的臉,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 謝則安聽說過柳慎行這個人,當(dāng)初柳家一家流放南邊,原本柳家人都已經(jīng)絕望了,柳慎行卻得了當(dāng)?shù)乜h令的許可,把當(dāng)?shù)匕霃U棄狀態(tài)的縣學(xué)辦了起來。后來朝廷在各地鋪設(shè)報社時,柳慎行和柳三思一手包攬了那邊的報社籌辦事宜。他們表現(xiàn)得非常出色,很快入了姚鼎言的眼——這才讓姚鼎言向趙崇昭替他們求了恩赦。 柳慎行的投奔讓謝則安有些意外,但他并沒有太驚訝,畢竟他那小小的縣衙住著的能人可不少。 謝則安一路上與柳慎行相談甚歡。 到了涼州,謝則安先去拜見了知州。知州對謝則安滿意至極,以前不是沒有京城來的人下來,只是那些家都眼高于頂,從來不把他們看在眼里。事實上他們也不必看他的臉色,任期一過,扔下一屁股爛賬升官去了,政績吹噓得要多大有多大,正經(jīng)事一點兒都沒做。 謝則安和他們完全不同! 知州牽著謝則安的手說:“今年考核結(jié)束,我就退下了。則安啊,我已經(jīng)向吏部推薦了你?!?/br> 謝則安再三感激,出城回田嶺縣。 柳慎行一路跟著謝則安,越看越覺得謝則安不像個少年,更不像由一個婦人撫養(yǎng)長大的少年。 即使是真正的世家子弟,做事也不一定能像謝則安這樣面面周全。 柳慎行兩腿一夾馬腹,跟上謝則安:“你這樣活著不覺得累嗎?” 謝則安說:“累什么?”他淡笑著回答,“習(xí)慣了?!?/br> 柳慎行怔了怔,說道:“我聽過很多關(guān)于你的事,還以為跟著你會過得更快活一點?!?/br> 謝則安微微一頓,轉(zhuǎn)頭說:“那你來晚了,要是你早來幾年還好,那時一直快活得很?!?/br> 柳慎行嘆了口氣:“看來我總是錯過好時機(jī)。” 謝則安說:“也不全是,”他望向前方,“不管什么時候,總還有些事是痛快的。迎難而上、乘風(fēng)破浪,不也是快意人生?!?/br> 柳慎行說:“這倒也是?!?/br> 兩人邊說邊行,很快抵達(dá)田嶺縣。田嶺縣縣衙翻修過了,看著比一般縣衙要大很多,主要是后衙特別大,畢竟當(dāng)時是按公主府的規(guī)格來擴(kuò)建的。一進(jìn)到縣里,和謝則安打招呼的人越來越多,直至他帶著身后的人進(jìn)了縣衙才算清凈下來。 當(dāng)然,縣衙里也有別的煩惱。比如杜清和杜醒在撒潑要酒喝,謝大郎抱著劍守在酒窖前,一步都不挪,壓根不管杜清和杜醒的威逼利誘。 柳慎行:“……這是誰?” 謝則安說:“兩個酒鬼。” 杜醒跳了起來:“你說誰是酒鬼?誰是!誰是!你滾蛋這段時間誰替你留守來著?” 謝則安說:“戴石?” 杜清毅然加入譴責(zé)行列:“你個忘恩負(fù)義的混蛋!走走走,這里沒有酒!” 杜醒說:“對對對,這里沒有酒,走走走!” 謝則安說:“哦,再見?!彼泻袅餍?,“走吧,看來這次帶回來的新酒只能我們自個兒喝掉了?!?/br> 杜醒:“……” 杜清:“……” 杜清杜醒面不改色地跟著謝則安往屋里走。 謝則安不能沾酒,只能以茶代酒陪他們喝。 杜清杜醒才不管自己的臉有沒有丟光,喝得眼睛瞇了起來,樂滋滋地享受好酒的滋味。 謝則安這才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說:“多謝兩位先生幫忙留守,要不然我肯定走得不放心?!?/br> 謝則安來這么一句,杜醒反而不自在了:“也沒什么,戴石挺能干的,都沒我們什么事。我們什么都沒做,頂多也就幫你把幾個老朋友留了下來而已?!币娭x則安面色一喜,他擺擺手,“他們出去了,等你見過他們才知道他們樂不樂意呆你這座小廟。” 謝則安說:“無論結(jié)果如何,兩位先生都辛苦了。” 杜清受不了了:“你這樣真讓我不習(xí)慣,還是和以前一樣沒大沒小吧?!?/br> 謝則安說:“那行,喝完這兩杯你們不能再喝了。”他虎著臉,“楊先生說你們不能再和以前那樣喝酒!” 杜清、杜醒:“……” 兩個老大不小的人又開始沒臉沒皮地撒起潑來。等他們撂下“我杜清(杜醒)要什么酒沒有”的狠話時,柳慎行灌進(jìn)嘴里的酒噴了出來。 杜清和杜醒齊齊瞪著他:“小伙子,酒是給你這么浪費(fèi)的嗎?下一輪你沒得喝了!” 柳慎行:“……” 柳慎行的碎三觀之路就此拉開序幕。 他想破腦殼都想不到這兩個嗜酒如命的家伙居然是杜清和杜醒! 謝則安從來不會照顧新人,柳慎行跟著他來了,他馬上讓柳慎行給自己當(dāng)副手??h務(wù)那么簡單,當(dāng)然沒什么好忙的,他琢磨的是怎么把涼州這邊徹底變成“攻略”西夏的根據(jù)地。 “棉花計劃”已經(jīng)鋪開了,西夏第一年的棉花收成非常高。許多早早潛入西夏的商戶聞風(fēng)而動,開始熱絡(luò)地到各地去收購棉花,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加工、宣傳、銷售等等任務(wù),歌贊棉花的童謠像雪花一樣飛遍西夏各地。其中當(dāng)然也夾雜著一些失敗者的聲音,可惜那點兒小風(fēng)險壓根抵不過財帛的誘惑。 西夏皇帝身邊有個人,年紀(jì)還小,卻長得威武又高大,十足的西夏人血統(tǒng)。這人能文能武,很得西夏皇帝寵信。這天小皇帝練完騎射,飛快撲進(jìn)對方懷里:“你看我射得怎么樣?” 對方夸道:“陛下您真厲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