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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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環(huán)顧一周,沒有瞧見謝則安的身影,又重新閉上了眼。 趙崇昭暗恨自己的沒出息。 明明兩個人已經(jīng)狠狠鬧翻了,聽到謝則安那淡薄到無所謂的語氣,心臟還是疼得厲害。這根本不是他的三郎,有什么好期盼、有什么好氣怒的,這根本不是三郎…… 趙崇昭練武多年,病好得也快,當晚燒就退了,第二天又恢復了一向的生龍活虎。這么一場來去匆匆的病,把他們之間那種怪異的氣氛斬得一干二凈。 誰都沒再避開誰,可惜即使面對面地開口,也只剩下公事公辦的交談。 謝則安最近在準備秋祭,眼看事情已經(jīng)快要告一段落,他終于清閑下來。難得有了空閑,謝則安反倒有點不自在。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便有人來報說端王世子不見了。 趙英臨去前以“怕趙崇昭孤單”為由,把諸王世子都給留在京城“陪伴”趙崇昭。端王世子也是其中之一,不過和傳言中的好丈夫好父親不同,端王對自己的王妃和世子并沒有多深的感情,至少端王在他面前極少提起這么兩個人。 聽到端王世子失蹤的消息,謝則安皺起眉頭。 謝大郎馬上要成親了,謝則安不想謝大郎分心。幸好戴石已經(jīng)回來了,謝則安找來戴石:“怎么回事?” 戴石如實回稟。 端王世子今年十歲,有一定的行動力。他其實是在五天前失蹤的,可他平時沒少溜出去玩,伺候的人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到這次端王世子一去不回,竟是再也找不著了。瞞了兩天之后,行館那邊的人再也頂不住壓力,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謝則安皺緊眉頭,說道:“到底是皇叔的兒子,你派人幫忙找找?!彼D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取只飛奴來,我給皇叔寫封信?!?/br> 戴石領命而去。 謝則安的動作并未刻意隱瞞,趙崇昭當晚就知道謝則安做了什么。雖然早知謝則安和端王感情極好,看到謝則安傾所有力量去幫端王找人,趙崇昭還是特別不喜。 第二天謝則安起草詔書時,趙崇昭讓他反反復復改了十幾次。 謝則安寫得有點手軟。 趙崇昭拿著最后的成果不咸不淡地說:“謝卿不是姚參政和徐參政的得意門生嗎?連詔書都寫不好。” 謝則安要是還看不出趙崇昭在找茬,那還真是白活了這么多年。他說道:“好竹還會出歹筍,何況只是老師與學生?!?/br> 趙崇昭見謝則安握筆的手有些不穩(wěn),好像在微微抖動,腕側也被磨紅了,還是心軟下來。他說道:“那就這樣吧,你回去再好好練練?!?/br> 謝則安說:“謝陛下指點?!?/br> 趙崇昭聽謝則安來了這么一句,怒極反笑:“行,你這聲謝我收下了,以后我會多指點你的。” 謝則安對趙崇昭的息怒無常早就習慣了,也不反駁。不過是多寫幾遍罷了,根本不是多為難的事,趙崇昭要是覺得這樣能消氣,那他會好好配合的。 謝則安還真回去苦練“詔書體”,從字體到文體都來來回回地練習,詔書寫得越來越無可挑剔。 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段時間,難得的平靜被一個消息打破了:端王回京了。 端王回京的理由是現(xiàn)成的,他兒子丟了,心里能不急嗎?能坐得住嗎?當然,那并不是他親兒子,端王心里一點都不著急。 端王抵達京城后先去見趙崇昭。 看見端王一臉沉郁,趙崇昭也放下了心中的猜疑。他說道:“皇叔莫要憂心,我已經(jīng)派人出去找,一定會盡快把堂弟找回來的?!?/br> 端王嘆息著說:“陛下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心里還是記掛著,總想自己回來找找看。” 人家兒子在京城失蹤,趙崇昭自然不好攆人,只好答應讓端王暫留京城。 端王一出宮,便去了謝府。 謝則安這幾日已經(jīng)有些眉目,見端王到了,引他入內,說道:“我的人有見過他的,不過是四個月前的事了。當時他向驛站買了張北上的簡要地圖,好像看得挺認真的。”他頓了頓,“三天前,有人在北邊一家旅舍里發(fā)現(xiàn)一張拿來包過油餅的地圖。我們的地圖上是有編號的,那張地圖正是當初你兒子買的那張?!?/br> 端王皺起眉頭。 雖說他對這個便宜兒子沒什么感覺,可這兒子到底是記在他名下的,要是就這么不管不顧好像說不過去。他說道:“你的意思是他是自己走的,而且四個月前就有預謀?” 謝則安點點頭:“可以這么說,不過也不全是這樣?!彼麛傞_地圖,圈出那個旅舍所在的地方,“到了這個旅舍,地圖其實還是有點用的??伤麉s在那里把地圖丟了,這說明到了這里可能有人在接應他。他大概很高興可以遠離這一切,所以把地圖直接扔了?!?/br> 端王對“兒子”的去向不太關心,對謝則安的情報網(wǎng)很感興趣:“你們這些事做得太細了吧?” 謝則安說:“要是不做細,怎么能派得上用場?!?/br> 端王說:“也是,要是沒有你培養(yǎng)出來的這種人,西夏那邊不一定能那么順利?!?/br> 謝則安抬眼凝視端王:“你不喜歡你的世子?” 端王淡淡地一笑:“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彼c謝則安對視,“那根本不是我兒子。” 謝則安訝異。 端王說:“我娶妻時,未婚妻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孩子?!?/br> 謝則安:“……那你為什么還要娶?” 端王說:“因為那是我母親的心愿。” 謝則安:“……” 天底下的奇葩父母還真不少,居然還有讓自己兒子做接盤俠的。 端王說:“你一定覺得很吃驚,其實一點都不奇怪,我那個母親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彼а劭粗h處的柳色,“我對于她而言只有一個意義,爭奪皇位。她見我不近女色,怕我會失去了搶皇位的資格,特意幫我找了個‘世子’。那是她和外面的野男人生下的野種,她讓她的野種搞大了我未婚妻的肚子,然后讓我和未婚妻完婚。” 謝則安:“……” 有這么個母親,謝則安可以想象端王是怎么長大的。 謝則安說:“你選涼州當封地,根本不是因為你母妃思念家鄉(xiāng)吧?你是想在那邊耗光她的根底?!?/br> 端王說:“也是,也不是?!彼昧饲米姥兀澳菚耗阍栏缚彀l(fā)現(xiàn)她的謀劃了,她不得不退走,我那時還是她手中的傀儡,哪里做得了主?!?/br> 謝則安向來敏銳:“恐怕是皇叔你向父皇泄的底。” 端王說:“我可沒那么干?!彼α诵Γ拔抑皇菍δ阍栏刚f了幾句類似于‘她絕對不想我造反’的話而已?!?/br> 謝則安:“……” 這和“此地無銀三百兩”有什么區(qū)別? 難怪趙英最后找上的只有恭王和端王兩位王爺,原來端王早就向趙英表過忠心了。 謝則安說:“那你是要找還是不要找?” 端王說:“他想走就讓他走吧?!彼懔怂銜r間,“四個月前,和狄使過來的時間差不多?” 謝則安腦筋轉得快:“你的意思是這和狄使有關?” 端王站起來,倚著欄桿遠眺片刻,才緩緩開口:“大概有關?!彼D頭笑道,“那一行人中有個是我的故人,說不定他瞧著那孩子像我,想辦法把那孩子接走了?!?/br> 謝則安眉頭一跳。 他說道:“那可就糟糕了,你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別人可不知道,在別人看來就是端王世子通敵叛國……” 端王說:“我本來就是個閑王,再不濟也不過是被貶為庶人,不能繼續(xù)當皇親國戚罷了?!?/br> 謝則安說:“不,你可不僅僅是閑王,以前你母親手底下那些人做的事可不少。遠的不說,近的還有長公主的事、謝謙的事——” 端王眉頭緊皺。 謝則安說:“這些事若是被旁人揭發(fā)出來,你肯定摘不干凈?!?/br> 端王頓了頓,露出一絲苦笑。他說道:“這么看來,有人是想要我死啊……” 謝則安本想問到底是怎么回事,端王卻轉開了頭,不打算多提。 謝則安說:“你和我進宮,把這些事和陛下說清楚吧。” 端王轉頭看著謝則安。 過了好一會兒,端王才說:“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他搖搖頭,“你和我化敵為友還不到一年,你就這么相信我?三郎,你根本不必淌這趟混水?!?/br> 謝則安說:“我從來不會拋下朋友不管——哪怕我們只當了一天的朋友?!?/br> 第136章 端王和謝則安入宮時已是傍晚時分,這種事哪能空口白憑地去說,得準備許多東西。 趙崇昭最近胃口不好,晚膳只喝了點粥。聽到謝則安和端王一起進宮,他微微握拳,最終還是說:“宣?!?/br> 趙崇昭一動不動地看著門口,瞧見謝則安和端王并肩走進來,頓時被灼傷了眼。自從他們長大了一點,謝則安極少與他這樣走在一起。即使是兩個人碰上了,謝謝則安也總會有意識地落后小半步。 謝則安那人在人前總是把禮數(shù)做得周全,不管關系多親近都不會放肆。 謝則安在端王身邊連這個都忘了,他們的關系到底有多近? 趙崇昭微微攥緊拳。 他站起來問:“皇叔,謝卿,你們怎么一起來了?” 謝則安說:“陛下,皇叔有事要和你稟報,你能讓其他人先下去嗎?” 趙崇昭看著替端王開口的謝則安,平靜地說:“好,小德子,讓其他人都退下。” 張大德上前一步:“陛下,我留下吧?!敝x則安固然是可信的,端王卻不一定可信,人全都不在的話誰都不知道會不會發(fā)生什么事。 謝則安聽到張大德的話才想到安危問題,他僵立原地,一時不知該怎么挽救已經(jīng)說出口的話。再精明的人,在某些時候也會變得口拙舌笨,比如他在這大半個月里、在如今的趙崇昭面前。 事已至此,他憑什么還覺得趙崇昭會無條件相信他、聽他說話。 趙崇昭見謝則安臉色一變再變,竟是垂下了眼,一時也怔了怔。他擺擺手說:“下去吧,皇叔和謝卿是什么人?有他們在你擔心什么?!?/br> 謝則安一語不發(fā)地站在端王身邊。 端王深很清楚趙崇昭與謝則安的過往,看到他們不尷不尬的狀態(tài),不免有些悵然。謝則安受了先皇和晏寧的臨終囑托,對趙崇昭是不能放開手的,可偏偏他又不能與趙崇昭更進一步。 這樣的關系就像在踩鋼絲,不是毀了趙崇昭,就是毀了謝則安。 謝則安是個明白人,肯定不會放縱自己的感情。 端王有些后悔答應讓謝則安一起進宮。 端王說:“三郎,你也出去吧,我與陛下說的事你也不適合知道?!?/br> 謝則安抬眼看著端王。 這時候要他抽身,還有用嗎?何況很多事都得他拿出佐證,光靠端王自己坦白是沒用的。 趙崇昭聽到端王一聲“三郎”,腦海里有根弦瞬間崩斷。再看謝則安和端王脈脈對視,眼神交匯了好幾回,心頭的火快要把他的理智燒光了。 好一個謝則安! 好一個端王! 他已經(jīng)盡量不去想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們偏偏還要來他面前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