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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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述微一皺眉,道:“那是自然,我不會讓你獨自一個人踏足險境?!?/br> “是要帶著這柄銀槍,用傅家的槍法刺殺官家?”她一動不動地盯著丁述,問出了那么一句。 “你!”他明顯改變了神色,語聲亦壓抑,“他們不會讓我刺殺官家的。你也不必擔心此事!” “可是師傅您一直懷著這樣的心愿,不是嗎?”她走到床頭,握住了那柄銀槍,手心感到微微寒意?!耙蝗唬瑸槭裁丛谏n巖山還始終藏著那五塊沒有姓名的牌位?這梭子槍時時刻刻都擦拭如新,難道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以鮮血祭奠死去的恩人?您口口聲聲叫我不必擔心,可那么多事都瞞住我,讓我怎么能安下心來?” 丁述眼角跳動了一下,大步上前按住了銀槍,咬牙道:“怎么,你難道覺得不該為你祖父母和父母報仇雪恨?!當年我與你叔父功虧一簣,這么多年過去了,害人的還在皇宮大內(nèi)享福,冤死的卻早就被人遺忘。要不是借助淮南王的力量,我又怎能再有機會見到仇人?眼下他打的什么算盤我也不管,只需先按他所布置行事,但等到得見官家,我這柄閑置了十六年的銀槍,總該派上用場!” 他又霍然轉(zhuǎn)身,啞著聲音道:“原先我想帶你走,是不愿你被牽扯進來。可現(xiàn)在你既然已經(jīng)知曉往事,淮南王又在這宅院四周布滿了衛(wèi)兵,你一時半刻也無法脫身。倒不如借著他利用我們的機會,反過來也利用他的力量。但你放心,我始終會保護你的安全,不會讓你死在禁衛(wèi)圍攻之下。此事無論成敗,我都會竭力應(yīng)對,即便最后遭遇不測,也該掙得個死得其所,不能讓那罪魁禍首自在逍遙!”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還有人留著好開心啊~感謝 瀟瀟0411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0526 18:23:55 妃衣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0526 12:05:42 kiuu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0522 23:52:35 第98章 3.16 第九十八章惆悵暮春風雨暗 雙澄只覺一陣寒意自背脊貫穿全身,“師傅這樣不顧惜自己的性命,就算雙澄被師傅保護著活了下來,又有什么用?如果真像淮南王說的那樣,能迫使官家承認當初冤枉了祖父與父親,師傅能不能不要再以死相拼?” “你也信他?!”丁述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語,“之前你不是也懷疑他的用心?官家是何等人物,怎會就此答應(yīng)這樣的要求?倒不如除去他來得干凈利落,宮中的太后已經(jīng)是風燭殘年,不必我親自動手,她也活不了多久?!?/br> 雙澄本來還想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卻感覺即便說出也是徒勞。丁述的面容在她眼里已經(jīng)模糊不清,只有那寒亮的銀槍還在泛著白光。 每個人都有著屬于各自的考量,她卻好似處于夾縫中的細草,想要艱難地掙出困局。 然而,事情發(fā)展到了這樣的地步,她竟不知自己又該往何處去。 ****** 北遼軍隊圍困河間的消息傳到了汴梁。崇政殿上,君臣一片靜默。 前去河間的樞密副使與端王都被困城中,官家下令河北經(jīng)略集結(jié)精兵迅速趕往邊境,可是那潘振巍聲稱傷病在身無法啟程,僅派了兩名副將帶兵出發(fā)。新宋軍隊久未經(jīng)歷廝殺,怎抵得過在雪山間馳騁縱橫的北遼人?起先還能抗衡數(shù)戰(zhàn),但不過多久,便已顯出疲態(tài),竟被北遼人打得連連敗退。 面對如此局面,官家急欲再從別處征調(diào)軍隊,然而之前因為軍隊人數(shù)冗雜的緣故,已實行革新精簡了大量廂軍。而今倉促間想要在汴梁周圍調(diào)出大批士卒竟成了難事,朝堂上各派臣子爭論不休,躲在遠處的馮勉探得了些許消息,便匆忙趕回了凝和宮。 “聽說官家在崇政殿大為光火?!瘪T勉一進書房,便連忙向九郎稟告,“河北經(jīng)略說自己傷病纏身,連騎馬都騎不動,官家拿他也沒法子。其他武官有的是潘家嫡系,有的則不堪重任,最后勉強選出了一名帶兵的大將,可眼下能調(diào)動的兵馬卻已經(jīng)不多?!?/br> 九郎沒問其他,卻只道:“五哥情形如何?” 馮勉面露不安,嘆了一聲,道:“還被困在河間……現(xiàn)在這河間已成了孤島一般,進不去也出不來,不知道守城的士兵們還能撐多久……” 九郎沉默地望著前方,過了片刻,才道:“官家準備怎樣做?” 馮勉皺著眉搖頭:“奴婢沒敢多探聽,可據(jù)說大臣們似乎意見不一,有的人還借故說是因為這幾年的變法才使得軍隊疲乏,讓官家更是大為惱火?!彼D了頓,又躬身上前悄悄道,“本來太后壽宴馬上就要辦了,可現(xiàn)在邊境局勢如此緊張,只怕這事是要擱置下去了。” 九郎扶著桌沿慢慢站起,道:“當此情形,官家自是要將全部精力放在抵御北遼上了。” 窗外清風拂來,桌上鎮(zhèn)紙壓著的信箋翩翩翻飛。他一低頭,望著簌動如蝶的信箋,竟有一瞬間的出神恍然。 馮勉審度著九郎的神情,見他眉間隱含悵惘,不由輕聲問道:“九哥,雙澄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 屋子里的氣氛似乎僵滯了一下。九郎靜默了一陣,亦沒有回頭,像是只說給自己聽似的說了一句:“沒有?!?/br> 馮勉有些意外,惴惴地道:“可奴婢見九哥似乎也沒怎么派人出去尋找……難道是雙澄自己決意離去,九哥也不想再見她了嗎?” 九郎的眼前又浮現(xiàn)了那日在小舟之中,雙澄俯著身子,在他唇上輕輕一吻,隨后頭也不回地離去的場景。 雖然近來各種事情紛雜涌來,然而她的離去仍舊如同不可觸碰的傷痕,稍稍一念,便覺心間酸澀難當。 他疲憊地坐了下去,不愿再在馮勉面前流露內(nèi)心的彷徨。“不必再過問此事?!?/br> “……是?!瘪T勉識趣地躬身退下。 房門輕輕關(guān)閉,九郎獨留在屋中。 雙澄或許還在距離汴梁不遠的地方,可是就算只隔著一道宮墻,他亦無法得知她眼下的處境?;赝查?,那只雙燕荷包靜靜睡在枕邊,尤顯孤寂。 他慢慢走過去,將之握在手中。 出神間,房門被人叩響。 “啟稟殿下,荊國公主到訪?!?/br> 荊國公主再度來到了凝和宮,卻一改往日的熱鬧歡悅,就連跟在她身后的宮女們亦不敢抬頭。九郎請她進來之后,她亦是眼含憂慮,道:“剛才遇到爹爹,我本想與他說說話,可他卻連坐輦都未停,徑直去了長春閣??礃幼雍颖币粠У木謩菰桨l(fā)嚴重,爹爹臉色很不好,比以前更加消瘦了。九哥,我很是擔心……” 九郎道:“你放心,爹爹既然已經(jīng)拒絕了北遼使者提出的要求,那就不會將你送去和親了?!?/br> 她卻連連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F(xiàn)在想來,倒是因為我而使得北遼尋到了開戰(zhàn)的借口。要不然或許爹爹還可以拖延時日,將兵馬糧草準備得更充足些,也不至于匆忙應(yīng)戰(zhàn)。” “你也知道北遼人只是想尋借口罷了,就算爹爹答應(yīng)了和親,他們也會找到其他由頭挑起事端?!?/br> “但是……這戰(zhàn)火不知何時才會停息?!鼻G國公主頓了頓,道,“昨日聽說爹爹本來打算著要在太后壽辰當天登上繁塔禱告,現(xiàn)在也不知還會不會再去繁臺?!?/br> 九郎皺了皺眉,依照慣例,官家登上繁塔不僅是為太后祈福,亦是為天下蒼生禱告。然而現(xiàn)今這局勢之下,官家的一舉一動或許都會招來眾臣評議,此番繁塔之祈確實還是未定之數(shù)。 “若是真要按照先前說好的前去繁塔登高祈福,那就還剩三日了?!彼砸怀烈?,道,“最近可曾見過元昌?” 荊國公主臉頰一紅,“自從那天你到我宮中之后,我也沒再見過他。九哥為什么問起這來?” “還是要請你安排一下,我有事要跟他私下說?!本爬烧Z聲低沉。荊國公主不由道:“是與官家前去繁塔的事情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