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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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心求死的孟悠遠因為因為孩子的到來有了活下去的勇氣。臺在記巴。 孟悠遠將一碗稀飯吃完,夏雪凝才松了口氣,輕聲說:“跟我回家吧!” “哪里是家?”他還有家嗎?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們以后不會再分開?!毕难┠兆∶嫌七h的手,放到臉頰邊輕輕的磨蹭,唇角蕩漾著溫暖的笑意,她已不再是過去的夏雪凝,她可以為孟悠遠改變自己,更可以為他拋開一切,只為得到他的愛。 孟悠遠默不作聲的看著夏雪凝,許久才轉過頭,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滿是陸晴羽的影子,看著她被撞飛,看著她倒在血泊中,看著她離去,一行清淚從他的眼簾滑落。 以后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她只會活在他的記憶中。 短短數日,孟悠遠變得憔悴不堪,胡子拉碴,頭發(fā)凌亂,在確定他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之后夏雪凝為他辦理了出院手續(xù),帶他回她的住所。 為了工作方便,她常年住在酒店,她和孟悠遠的婚房一直處于閑置狀態(tài),提前讓人過去打掃干凈,并將生活用品置備齊全,方便入住。 進屋之后孟悠遠便去了陽臺,吹著風,看著遠處的落日,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夏雪凝就站在他的身后,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她知道他在思念陸晴羽,她已經派人把那個女人遺體送去殯儀館,不日將火化,入土為安。 如果她放棄了孟悠遠,恐怕很久也不會有人發(fā)現他們。 夏雪凝不由得長吁一口氣,還好,還好,孟悠遠撿回了一條命! 她下意識的捂住腹部,希望這里能盡快有生命成長,為了給孟悠遠希望,她撒了謊,大姨媽剛剛過去,很快排卵期將到來,如果抓緊時間受孕,能瞞下她撒謊的事實。 夜幕降臨,沉靜多時的孟悠遠突然站了起來,急沖沖的往外走,夏雪凝連忙拉住他:“你去哪兒?” 孟悠遠焦躁的說:“天黑了,晴羽會害怕,我要去陪她。” 他的心里始終還是陸晴羽最重要,一個死去的女人,依然能對夏雪凝構成威脅,她憋屈得想哭,強忍著淚,緩緩道:“她現在在殯儀館的冰柜里,我們明天去看她,好不好?” “不,我現在就要去!”孟悠遠甩開夏雪凝的手,匆匆忙忙的往外走,在門口的鞋柜上隨手拿了把鑰匙便摔門而去。 夏雪凝失魂落魄的追到門口,任她喊破嗓子孟悠遠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他的心中,始終還是陸晴羽更重要。 跟著孟悠遠進了電梯,夏雪凝知道她說什么都沒有用,只能默默跟著孟悠遠,以免發(fā)生意外,他的精神狀況實在太糟糕,不修邊幅的樣子和犀利哥有一拼。 “我來開吧!”到車庫,夏雪凝奪過孟悠遠手中的車鑰匙,快步過去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然后打開副駕駛位的車門。 孟悠遠猶豫了一下,才在副駕駛位上落座。 一路風馳電掣,到達位于城市遠郊的殯儀館,晚上這里更加陰森恐怖。 六號靈堂的顯示屏上是陸晴羽的照片,靈堂擺滿了菊花卻空無一人,低沉哀樂在回蕩,孟悠遠跌跌撞撞的走過去坐在冰棺旁,隔著玻璃和冰霜端詳陸晴羽的臉,他想讓她就這樣躺在里面,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他死的時候,一起安葬。 靈堂內的氣氛太過恐怖,背心一陣寒意襲來,夏雪凝抱著手臂打了個哆嗦,坐在角落里看著孟悠遠,他的表情那么傷感,又那么的溫柔,看著陸晴羽的眼神讓夏雪凝嫉妒。 孟悠遠情不自禁的輕喚,試圖喚醒那個沉睡的靈魂:“晴羽,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殯儀館配有專業(yè)的入殮師,他們?yōu)殛懬缬鸹藠y,遮蓋她臉上的尸斑,她就像睡著了一般平靜安詳,紅潤的臉頰似乎還有生氣。 一整夜,孟悠遠都在和陸晴羽說話,夏雪凝幾次撐不住睡過去,又被噩夢嚇醒,睜開眼看到孟悠遠還在那里才安心。 原本夏雪凝安排了第二天火化陸晴羽的遺體,但孟悠遠說什么也不同意,護著冰棺不準任何人靠近,他要保護她,一直一直保護她,實現自己的承諾。 所有人都拿孟悠遠沒辦法,只能由他去,總有一天他的悲傷會淡去,而夏雪凝依然陪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第二百零二章徹夜孤枕難眠 孟悠遠陪在陸晴羽的身邊送她最后一程,不眠不休五天終于體力不支暈倒在冰棺前。zi幽閣 待他醒來是三日之后,陸晴羽已入土為安,他掙扎著下床。卻因為太虛弱而跌倒在地,夏雪凝將他扶起來,陪他一起去陸晴羽的墓前悼念。 陸晴羽的笑容定格在那一刻。孟悠遠哭著一遍又一遍的撫摸墓碑上的照片,始終是冷冰冰的觸感,軟玉溫香不會再現。 她還是那么美,那么艷,如一朵紅玫瑰開在陰森的墓園中,她一個人躺在下面必定很孤單,他卻不能去陪她,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說“對不起,對不起”。 夜幕即將降臨,布谷鳥的叫聲讓空曠的山林更加幽靜,四周是松柏森森,陰風陣陣,夏雪凝毛骨悚然,嚇得直哆嗦,緊緊抱住孟悠遠:“走吧,天快黑了。我害怕!” 孟悠遠狠狠的推開了她,在陸晴羽的墓前,他不能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這是對她的褻瀆。 從地上爬起來,夏雪凝氣急了。指著陸晴羽的墓碑罵:“你死了還不放過悠遠嗎,你看他這樣心里很舒服嗎,把他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高興了嗎,早知道是這樣,當初你就不該救他,讓他被車撞死算了,反正他也不想活了,倒是可憐了你,替他去死,你那么愛他,可他卻不珍惜,不好好活著,你白白替他死了!” 夏雪凝的話如醍醐灌頂,罵醒了孟悠遠,他吶吶的轉頭??聪蛩?,猛然想起陸晴羽死前的遺言,要他好好活下去! 他活下去,是她唯一的愿望。 “晴羽,你只是想要我活下去嗎,不想我陪在你身邊?”孟悠遠的身體無力的傾斜,頭靠著墓碑低低的抽泣,好像只有眼淚可以洗滌他心底的傷痛和悔恨。 夏雪凝蹲在他的身旁為他拭去淚花,挖苦道:“你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話,難道陸晴羽想看到你這樣嗎,你的命是她用命換回來了,你應該好好的活著,把她的那一份兒也活回來,不然她就死得太冤了。我想,你也不希望她不高興吧,你活得越好,她泉下有知也才越高興,回家吧,把胡子刮掉,洗個澡換身衣服,你現在看起來就像無家可歸的流浪漢?!?/br> 孟悠遠閉上眼睛,將淚水擦干,在心里說,晴羽,我不會讓你失望,一定好好活下去! 他倏然站起,夏雪凝連忙跟上去,穿過伸手不見五指的林蔭道,月亮的清輝灑在前方,她下意識的拉住孟悠遠的袖子,整個人都貼了上去,一直走到停車場,才松手。 孟悠遠坐在副駕駛位上很快就睡著了,他的身體透支過度,需要好好休息,但噩夢卻不放過他,一遍又一遍的侵襲。 車駛入市區(qū),孟悠遠突然大喊:“晴羽,晴羽,不要走……” 夏雪凝連忙將車停到路邊,握住孟悠遠的手,誠懇的說:“陸晴羽托夢給我,讓我代替她好好照顧你,以后你不是孤單一人。” 明知道夏雪凝在編造美麗的謊言,孟悠遠卻愿意相信,陸晴羽離去的只是她的軀殼,靈魂還在他的左右,靜靜的看著他,他哭,她也哭,他笑,她也笑。 “晴羽……”昏睡的那幾天,他一直在夢中與她纏綿悱惻,夢太美好,他寧愿在夢中不要醒來。 纏綿悱惻其實并不是夢,而是夏雪凝用她的身體去撫慰他受傷的心,化身巫山神女,與他翻云覆雨,如果她能順利懷孕,那么孟悠遠便不會再離開她,夏雪凝知道,現在的孟悠遠很脆弱,需要活下去的信念,還是便是最好的支撐。 回到家,夏雪凝親自下廚,為了討孟悠遠的歡心,她特意去學了他最喜歡吃的家常菜,每一道菜都是精心烹飪,色香味俱全,而孟悠遠吃在嘴里卻像嚼蠟,沒有一丁點兒味道,吃東西只是為了恢復體力,好好活下去。 養(yǎng)胃的文蛤冬瓜湯讓他嘗出了眼淚的味道。 飯后他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一邊回想陸晴羽的音容笑貌,一邊思索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他不可能依附夏雪凝過活,當務之急是找個工作,自食其力。 夏雪凝收拾了廚房之后回到臥室,陪孟悠遠躺了一會兒,然后拉他去洗澡,刮胡子。 短短不到十天時間,孟悠遠瘦了一大圈,臉頰和眼睛都凹了下去,輪廓更加分明,顯得鼻子更高,嘴唇更薄,下巴更堅挺。 刮胡子的時候,孟悠遠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險些沒認出來,夏雪凝說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是一點兒都沒錯,他確實是那個樣子!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卻摸不到那個憔悴的自己,指尖只有冰涼的觸感。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藥賣他一定買一斤,把自己灌清醒,清醒之后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事,過去不快樂,現在依然不快樂,他痛不欲生。 第二天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夏雪凝做了早餐等他起來吃。 孟悠遠吃著牛奶三明治,對坐的夏雪凝手撐著頭,呆呆的看著他,溫文爾雅,又和她記憶中的孟悠遠一樣了,他就像一縷清風,吹過她的歲月。 早餐之后孟悠遠便出去找工作,他必須盡快爬起來,繼續(xù)消沉只會讓他走不出陰影。臺史肝巴。 m市的大公司高層幾乎都認識他,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他只能去小公司,從底層做起,他應聘的第一份工作是市場營銷,老板認為他高傲冷漠,不適合做這份需要低聲下氣的工作,禮貌的將他的簡歷還給他,第二份工作是倉庫管理,老板說嫌他沒有經驗,直接pass,幾番碰壁,孟悠遠并不氣餒,積極的翻開報紙上的招工廣告,最終應聘到一家大型超市做理貨員,他個子高,手腳長,很適合這份工作。 孟悠遠無奈的接受現實,他只適合做超市理貨員。 他去應聘,夏雪凝就一直跟著他,巴不得他不要應聘成功,這樣就可以幫她一起經營酒店,當初她父親打下的江山險些葬送在了她的手中,幸得jun集團注資才得以起死回生,幾個月的時候已經擺脫困境,走上正軌。 夏雪凝在得知孟悠遠應聘上超市理貨員的工作之后苦笑不得,但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提出去慶祝一下,孟悠遠沒有拒絕,兩人一同前往以前最喜歡去的海鮮酒樓吃香辣蟹。 “今天這頓我請,但是我現在沒有錢,你先墊上,以后我還給你?!备σ蛔?,孟悠遠便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他不會沾夏雪凝的便宜,更不想依附她過活。 “誰付不都一樣嗎,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的錢是我的錢,無所謂?!毕难┠蟠筮诌值恼f:“我們之間不分彼此?!?/br> 孟悠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端起面前的茶杯默默的喝茶。 接受夏雪凝,與夏雪凝開始戀情,無疑是對陸晴羽的背叛,他怎么能對不起她呢? 這樣的想法在孟悠遠的大腦中翻江倒海,他看向夏雪凝的目光多了幾許拒人千里的疏離,他告訴自己,安慰自己,他和夏雪凝在一起只是為了孩子。 就連孟悠遠最喜歡的香辣蟹也不能刺激到他的味蕾,他不由得想起與陸晴羽去吃牛rou面的情景,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開心,真正的快樂,一碗面,兩個人分著吃,陸晴羽的臉紅撲撲,鼻尖還有細小的汗珠,吃面條也吃得心滿意足,臉上滿是幸福的笑。 思及此,他摸出手機,翻找出吃面時被偷拍的照片,看著照片他才知道,原來他看陸晴羽的眼神那么溫柔,陸晴羽看他的眼神那么依賴。 恍如隔世,鼻子有些發(fā)酸,孟悠遠連忙閉上眼睛,不讓淚水滑落,過去的事總會在觸不及防間刺痛他的心,都是他的錯,沒有好好珍惜那個愛他勝過生命的女人,明明幸福就在手中,卻翻來覆去的折騰,把幸福折騰沒了,把快樂折騰沒了,現在開心了吧? 夏雪凝湊過去,很想看看孟悠遠手機上有什么東西,可以讓他的表情那么痛苦,孟悠遠卻把手機握在掌中,不讓她看,更不愿與她分享心事。 不滿的撇嘴,夏雪凝坐直身子,繼續(xù)津津有味的吃香辣蟹,唯有親情與美食不可辜負,愛情便是那食之無rou,棄之可惜的蟹腿,嚼在嘴里,味道很快就會散去,剩下滿嘴的硬殼,滿嘴的渣。 一晚上孟悠遠都在喝水,就著熗炒青菜吃了半碗米飯,夏雪凝幾次想找他說話,都被他嗯嗯啊啊的敷衍了過去。 很明顯他不想理她,不理就不理吧,能看到就好,就算是螃蟹腿,吃進嘴里,她也不想吐出來。 晚飯之后去觀景臺看城市夜景,兩人回到家已是深夜,夏雪凝穿著薄如蟬翼的睡衣在孟悠遠的面前搔首弄姿,他卻不拿正眼看她,洗涮之后倒頭就睡,夏雪凝關了燈,鉆入他的懷中,使出渾身解術撩撥他。 孟悠遠沒有心情,推開她,起身去客房睡,讓夏雪凝徹夜孤枕難眠。 ☆、第二百零三章找到了她的父母 超市理貨員的工作忙碌而充實,身體的疲憊可以讓孟悠遠暫時忘記心底的痛,他用繁重的工作來麻痹自己,轉眼間。陸晴羽已經離開半月,這生不如死的半個月里,孟悠遠沒有吃過一頓飽飯。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噩夢如影隨形。 孟悠遠正在嬰幼兒食品專區(qū)上貨,一個清冽的女聲傳入他的耳朵:“師傅,請問一下,合生元的嬰兒奶粉還有嗎?” “換到那邊去了?!泵嫌七h轉過頭,帽檐下的眼睛閃了閃,他下意識的低頭,不想與近在咫尺的宋悅心相對。 雖然只有一瞬,但宋悅心依然認出了孟悠遠,詫異的瞪大眼睛:“孟悠遠,你在這里上班?” 他身上的工作服明明白白顯示他在這里工作。 “嗯!”孟悠遠埋頭就走,不打算與宋悅心攀談,想看他笑話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個。 宋悅心默默的看著他的背影遠去,不難看出他的心情很糟糕,當她聽說陸晴羽去世的消息時也震驚了很久。難過了很久,更何況是他。 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還得好好的活著。 若不是親見,她絕不相信這就是孟悠遠,短短數月不見。他瘦了很多,也蒼老了很多,精神萎靡,不復當年的意氣風發(fā),卓爾不凡。 孟悠遠走到員工休息室,坐在長椅上拿起水杯喝水,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宋悅心在這里,只怕君耀宸也不會遠,他是不是該提把刀沖出去,與君耀宸決一死戰(zhàn)。 若他真的這樣做,恐怕陸晴羽第一個不答應,她愛他,同時也忘不了君耀宸,她必定不想看到他們兄弟相殘。 待孟悠遠平復了心情走出去。宋悅心竟侯在門外并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