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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山有木兮【NP】在線閱讀 - 第六十一章喜訊

第六十一章喜訊

    到嘴邊的rou跑了,穆惜惜眼睜睜看著秦憶叫了輛馬車把醉酒的沉涯送走,心里是有許多句粗鄙之語要一吐為快,她瞪向秦憶,心想他今天要是不給她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她就要好好罵他一頓:“秦大將軍有何貴干?”

    回應(yīng)她的是秦憶那張喜笑顏開的俊臉,他早就想好了說辭道:“就是想讓你教我做桂花糕,上次我將那兩筐桂花帶了回去,桂花粥桂花糖都做好了,唯獨桂花糕卻怎么也成不了型。”,“那我大可給您寫張食譜,您回去慢慢研究?!毕械酶南氯ィ貞泤s先一步扯著她的衣角,可憐巴巴地說:“樓下冷,咱們上去說好不好?”穆惜惜正想狠心甩開,旁邊卻傳來個聲音:“這是?秦大將軍?”她心道大事不好,反手趕緊推著秦憶進去,這要讓人看見了傳出去,這小子在他祖母那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秦憶卻誤以為她是答應(yīng)了,心中大喜,連忙說:“你放心,今天只有我和阿衛(wèi),還有兩個朋友一起,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人了?!惫庖粋€大司馬就夠烏七八糟了吧,惜惜腹誹道。她看向秦憶,他身長八尺,說話時卻總是微微彎腰遷就她,那雙眼睛滿含期待,觸到她目光時會濺起一層清淺的波瀾。他也許在男女情愛上有點遲鈍,卻不是真傻:“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說完了我就送你回去?!边@是看出了她的顧慮嗎,惜惜伸手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xue,輕輕應(yīng)了聲:“好?!本彤?dāng)她酒上了頭,反正只要止于亂性就還來得及。

    扭頭回了醉仙樓,這次的宴廳沒有之前大,卻明顯要清雅不少。穆惜惜跟在秦憶身后探頭望去,嚯好家伙,還都是老熟人。刨去她身旁的輔國大將軍秦憶,左羽林軍大將軍段衍和云麾將軍鐘逸翎居然也在,當(dāng)然還有那陰魂不散的大司馬呂衛(wèi)。穆惜惜酒勁還沒散,看著滿屋子身材結(jié)實、人高馬大的男人,眼睛滴溜溜地從寬肩晃到窄腰,莫名覺得這兒比剛剛那滿是文官的屋子要熱上一點,她默默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念叨一句食色性也,這男人衣襟撐起來也是很色氣的。

    鐘逸翎率先皺起了眉頭,他當(dāng)然記得面前這個豐腴的姑娘就是將自己兩個弟弟迷得大打出手的妓子,難道秦憶也和她有什么曖昧?“阿憶,你這是?”“這小子突然開竅了,就是口味一言難盡?!被卮鹚氖菂涡l(wèi),大司馬虎目微瞇,看得穆惜惜心里一陣突突,趕緊撇開了眼不再吃他們豆腐。段衍聽罷臉上表情也有些微妙,可是事關(guān)龍顏,他只能閉緊了嘴,默念圣上什么口味不關(guān)他的事兒。

    “我在樓下碰見了她,就邀請她上來一起喝酒了。”秦憶張羅著給穆惜惜加個座兒,一時也沒注意到叁人的臉色,可穆惜惜又不傻,她注意到了啊!天地良心,她是硬被拉上來的,才不是應(yīng)了邀請。她悄悄往旁邊挪了挪,然而還是擋不住秦憶熱情地湊了過來:“惜惜你要吃些什么?”穆惜惜無奈地打了個飽嗝,示意自己已經(jīng)被沉涯的荷包填飽了,實在是力不從心。她這一出更是讓另外叁人不約而同又皺起了眉頭,秦憶在他們中年齡最小,叁人俱和他的兄輩是熟識,尤其秦家一事后,他們更是把秦憶當(dāng)成親弟弟護著,此時看著穆惜惜不自覺地就帶上了點兄長不認同的意味,想著阿憶肯定是被他們保護得太好,才會被那狐貍精迷了心智。

    秦小將軍才不管他們認不認同呢,他看著穆惜惜自然是滿心歡喜,只是她怎么坐得離自己那么遠,口吻也生疏了,難道是生自己氣了?文官那細白胳膊就那么吸引人?自己這身腱子rou難道會咯著她?就當(dāng)秦小將軍滿面愁容地捏著自己臂膀時,大司馬終于看不過去了:“阿憶,我說你旁邊有個姑娘你不抱著摸,摸自己有什么意思?”聽到這話,秦小將軍那張俊臉是一直慢慢紅到了脖子:“那太孟浪了,而且你們都在?!?,“那行,你倆滾去外邊玩兒?!贝笏抉R揮了揮手,直接把兩個小娃娃趕到了露臺去,眼不見心不煩。

    露臺的景致倒是極好,可以一覽無余銀裝素裹的京城,店家還貼心地擺了小火爐,看來今夜這四人聚在這是來賞雪的?!班拍窃蹅冮_始聊聊桂花糕吧?”秦憶的雙眼唰地亮了,他把長榻讓給了惜惜,自己搬了個小馬扎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了下來。穆惜惜忍不住瞄了眼他的腿間,平日見慣了男人們大馬金刀的坐姿,阿憶這坐姿還真是少見,不夾得慌嗎?

    “你想做的是哪種?面的還是糯的?”穆惜惜這話一出口,就見面前的秦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問:“桂花糕還分這么多種嗎?”,“當(dāng)然了,”惜惜掰著指頭給他數(shù):“光一個糯米就可以做米糕做水晶糕,還有純糖熬的糖糕,還可以做糕餅餡兒成鮮花餅,炸著炒著也都好吃!”,“我只吃過里面加了枸杞的那種水晶糕,本來想著做好了就帶過來給你嘗嘗,”秦憶說著有些羞赧:“但是怎么也成不了型,府里的廚娘說要幫我,我還是想著要是自己能做出來,還可以在你面前…顯擺一下。”,“那你肯定是水太多了??!”穆惜惜氣得直拍大腿:“你沒和過面嗎?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啊!”

    露臺和室內(nèi)畢竟只有薄薄一層紙門之隔,另外叁人在屋內(nèi)也是聽得一清二楚。鐘逸翎終究是按捺不住,問呂衛(wèi)道:“阿憶對她,是真心的?難得見他如此不設(shè)防?!?,“我又不是那小子肚里的蟲,我怎么知道他的心真不真?!眳涡l(wèi)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過是個妓子,怎么,你還要幫你那不省心的弟弟管女人?”鐘逸翎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心里更是有點急,忍不住嘮叨了起來:“你和阿憶走得最近,才應(yīng)該帶個好頭。你天天花天酒地就算了,怎么可以把阿憶也帶偏?你看看你們兩人年齡都不小了,打算何時成家?”呂衛(wèi)被念叨得煩,舉起雙手投降道:“我可什么也沒干,你要不自己去問阿憶,是他不知道怎么和那個妓子認識的,關(guān)我什么事啊,你倒是去催阿景啊?!?/br>
    穆惜惜和秦憶一通擺活,剛吃過的東西消化得七七八八了:“哎呀說得多了就有點餓了,話說這雪也是可以吃的,我以前經(jīng)常睡前擺個碗在院子里,醒來淋上勺糖漿就可以吃了,甜絲絲的就是不能吃多。我嘴太饞,總是貪吃吃壞了肚子,為此哥哥天天罵我不長記性?!彼f著,有些懷念,曾經(jīng)阿憶也會幫她接雪,天亮了就捧著個碗跑來找她,往往那碗中的雪都被他手心暖化了,最后到她面前半碗都是雪水根本吃不了。她兀自沉浸在那時無憂無慮的回憶中,就見面前的秦小將軍眨巴眨巴眼說:“那我回去后,也在院里擺個碗,盛滿了給你送過去?!蹦孪с蹲×?,她從來沒覺得這輩子的秦憶和上輩子的秦憶是同一個人,他們之間沒有十幾年青梅竹馬的記憶,再見已是陌路,可現(xiàn)在她竟覺得他們就是一個人。她正欲開口,卻被屋內(nèi)傳來的說話聲打斷了。

    “阿景叁日后就要和壽陽縣主定親了!”鐘逸翎聲音中是掩蓋不住的笑意:“到時候你們也來喝杯喜酒啊!”相比于段衍直接的祝賀,大司馬怔愣了片刻才舉杯說:“恭喜,那不省心的臭小子終于也從良了啊。我就算了,我要是去了又要引起老家伙們?nèi)f般猜忌了。”呂衛(wèi)擺了擺手道:“別想從本司馬這里坑禮金?!?,“說的也是?!辩娨蒴岽笮Φ溃愿裣騺矸€(wěn)重,看來也是真的喜上心頭。借著酒勁肆意大笑一番后,他低頭看著杯中的酒液輕聲說:“若是阿景成婚后能成熟懂事些,我就放心了,給娘上香時也能讓她放心了?!?/br>
    露臺一時只余柴火燃燒的噼啪聲,穆惜惜低下頭,她其實早就料到了,上輩子壽陽就是鐘叁郎的妻,那兩人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小時候壽陽就總是纏著鐘叁郎,曾因為鐘叁郎喜歡穆西的事還哭了好幾次鼻子,甚至于最后被押上刑場時,壽陽仍支撐著丟了魂般的鐘叁郎。再說了,寧國公怎么可能允許鐘叁郎娶一個妓子,他年輕時就在這上面栽過跟頭,自然不愿意讓小兒子再吃苦。說白了是她太貪心,覷覦了別人的夫君。

    “惜惜?”秦憶躊躇著開口了,他聲音輕柔的像雪,仿佛怕稍微重一些就會凍傷她。穆惜惜聽到了,她猛地抬頭,瞄準(zhǔn)秦憶的唇,不管不問地就吻了上去。這顯然是輔國大將軍廿一年來的初吻,他生澀得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連眼都不知道要閉,只是卸了力,任由小姑娘把他撲倒在地,乖巧地給她當(dāng)rou墊,連熾熱的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她舔食著他的唇,品嘗他微涼的唇瓣,當(dāng)穆惜惜扣開他的牙關(guān)把舌探進去的時候,能明顯感受到他情不自禁的顫抖,她用舌卷住秦憶不知所措的舌,將他的津液掠奪殆盡,將他干凈的氣息染上情欲。

    穆惜惜的吻氣勢洶洶,她放在秦憶衣襟上的手卻退縮了。她只是想報復(fù)狗皇帝,她知道他在看她的一舉一動,可是秦憶那顆心是真的,她不忍心去糟蹋。她終究是停了下來,推開了秦憶:“你知道我是在利用你嗎?”秦憶的眼還朦朧著,他好不容易才平復(fù)下來呼吸,輕聲說:“嗯,但我不在乎。”“為了一個只見過叁面的妓子,值得嗎?!?,“我不懂那些我只是想和惜惜你待著?!彼蛔髀?,直到目光觸及一點時突然開口說:“我想回去了。”秦憶一聽,連忙整理好衣襟站了起來:“那我送你。”卻被惜惜拒絕了:“不用,有人來接我?!?,“至少讓我送你下去?!鼻貞浫詧猿值厣斐鍪?,卻只是止于她的袖角?!拔艺f不用了!”穆惜惜一把甩開他的手,聲音變得尖銳了起來:“你賤不賤啊,秦家人的臉面、秦家人的尊嚴就是這樣,任由一個煙花女子肆意踩踏的嗎?”秦憶只覺得被她甩開的那只手火辣辣的,像落葉堆燒起來了一般,剛才那張嘴還與他唇舌纏綿,轉(zhuǎn)身就說著那么刺人的話。

    秦憶望下去,就見樓下開了一朵小小的傘花,那傘花不知道等了多久,已經(jīng)積了一層薄雪。許是察覺到了秦憶探究的目光,那傘花抖掉積雪,露出底下一雙淡漠無情的眼,在搖曳的燭火下影影綽綽。他眼睜睜看著穆惜惜跑到了傘下,沒能瞧見她臉上究竟是何種表情,只能看著傘花下二人并肩緩緩離去。輔國大將軍穿過荒漠、淌過冰河,卻莫名感覺今年京城的初冬有股寒意,滲進他的四肢百骸。

    尹槐側(cè)目看了看沉默不語的惜惜,小姑娘像是棵被霜打了的小白菜,臉色蠟黃唇色慘白,他腳步未變,帶著她拐進一條小巷,直到四下無人,他才停下腳步吹熄了燈籠。漆黑的小巷中徒留輕淺的呼吸聲,尹槐輕啟薄唇說:“四周沒人了?!边@句話像是一個許可,更像是一個解脫。穆惜惜發(fā)出聲急促的抽泣,大顆大顆的淚珠就滾了下來,砸在青石板磚上:“為什么是我啊…到底怎樣他才能放過我…我跪在地上求他還不成嗎,我難道注定就只能做一只籠中鳥,為了能多吃幾粒米賣力唱歌嗎?”無人回答她的問題,尹槐只是沉默地舉著傘,擋去她頭頂紛飛的雪花。

    酒過叁巡,大司馬將段衍和鐘逸翎都派人送回家罷,才轉(zhuǎn)回來說:“阿憶走了,我送你回去。”沒人答應(yīng),秦憶仍是扒著木欄不吭聲。呂衛(wèi)察覺到了異常,他揮退了下屬,走了過去:“阿憶?”只見秦憶面無表情,獨留兩行眼淚安靜地淌著。呂衛(wèi)心下暗暗一驚,嘴上卻還似調(diào)侃般道:“怎么哭了,你這讓我怎么跟老夫人交代?難道讓我跟老夫人說我們?nèi)€欺負了你?”,秦憶沒接他的話茬,而是自言自語般道:“我想看她笑而已,但我嘴笨心思也不夠活絡(luò),我沒法逗她笑,也沒有什么方法留住她?!?,呂衛(wèi)坐在他旁邊,看著明月照白雪道:“那就換一個能被你逗笑的女子不就好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反正,她也不止你一個良人?!彼穆曇舾∩蠋啄帕龋骸鞍⒕岸家捎H了,你也趕快成親吧,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排著隊想嫁你?!闭f著,他伸手揉了揉秦憶的腦袋:“等你成親了,我一定包個大紅包!”

    “我才不要…再說了,京城那么多姑娘肯定不包括她,她是揚州人?!鼻貞洰Y聲甕氣地嘟囔了句,抬眼看向呂衛(wèi):“那你呢,你比我還大上兩歲,你什么時候娶妻生子?”,“我?”呂衛(wèi)無所謂地笑道:“我再等等吧,每天喝喝酒、睡睡美人的日子還算有點意思,要是討個老婆回來管著我,那多無趣。”

    秦憶想了想,那他不成親的理由和呂衛(wèi)恰恰相反,他之前的日子是一成不變的,直到遇見了穆惜惜,才稍微嘗到了些許活著的樂趣。他抿了抿唇,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小姑娘的香氣,她的唇瓣就像是桂花糕,香甜軟糯。秦憶忍不住嘆自己也許真的是不要臉,竟越挫越勇了,真是對不起秦家的臉面。他忍不住就想讓友人也跟著不痛快一下:“阿衛(wèi)你少喝點酒吧,你都胖了?!?,“臭小子放你媽的屁!”大司馬笑罵道,“走,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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